“是你……” 被定身的人这时认出偷袭自己的家伙。 柳穿鱼打量着对方。 毛发剃尽光,面戴人皮`面具,逼真到骗过半步宗师的眼睛,唯一的破绽是……面板。 “元大”果然不真的叫“元大”,或许伪装道具(?)失效了,如少庄主推测的,真是金刀卫的元金煌。 柳穿鱼这一稍顿,给到另外三人反击的机会。 都在天级巅峰,是不常见的三人合击术。 困杀手段或可暗算普通的半步宗师。 然而剑帅绝不普通。 福至心灵,发起“心剑”。 剑气随心而动,剑意凝形又无形,没看到他动手,三人感到莫大的威胁,挥舞着武器跟“空气”搏斗。 柳穿鱼目光聚焦金刀卫这一位统领身上,冷声逼问:“什么人派你抓我?” 元金碧垂目,闭而不语。 “为何抓我?” 依然无声。 藏经阁外隐约传来喧哗……惊动寺院和尚。 跟“空气”搏斗赢了的假和尚们又焦虑又惊惶,再不见慈眉善目,凶神恶煞朝背对他们的剑客合击。 柳穿鱼步法轻挪,挥剑! 啪、啪、啪! 三人全数被抡晕了,迭罗汉成一摞。 与此同时,剑帅扭头给冲散穴道,试图逃跑的家伙一顿猛揍。 运转心经“如意篇”,冷冷淡淡的声音忽如魑魅低语:“你幕后何人?” 元金煌眼神混沌,喃喃出声:“主、主子……千金换……咳……” 许是秘术控制,话没说明白其人遭反噬,七窍冒血。 金刀卫的主子不就是周皇帝吗? 柳穿鱼没觉得意外。 除皇帝,谁会这么“败家”,“请人做客”直接派十个半步宗师? 没派个宗师,算他走运啦! 外头人声越来越清晰,柳穿鱼怕和尚进来误事。 果断,剑意凝剑,以“意剑(残)”,嘎破元金煌的喉咙,以防万一,同时刺破死穴! 武僧们破门而入。 剑客飘然离去。 “忌言师叔!” “啊,圆融法师被杀了!” 剑帅恩怨分明。 只杀了跟自己有仇的元金煌。 三个假和尚他没下狠手。 不过…… 免得无问寺的和尚找到他头上,就日行一善,破了假忌言的人皮伪装。 没多久,飘远的柳穿鱼隐隐听到有人惊呼“不是忌言师叔”。 想必,和尚们很快能找到真师叔的下落。 愿死人洞里没死人,善哉! 柳穿鱼其实是不大理解:潜到人家内部冒名顶替另一个人,为啥不直接把正主弄死,非得留到今夜、明天的,不纯误事吗! 无问寺作为二等名声响当当的势力,不清楚藏着几位半步宗师。 擅闯人家藏经阁的柳穿鱼,自觉没理,不想闹出大误会。 就一路小心,绕开寺院重地。 ……嗯? 是一座小院。 老松树前,青衣书生一个人面对棋盘,执着棋子,陷入思考。 院外,和尚们行迹匆匆,香客慌乱嚷嚷着,忽地响起小孩啼哭。 有人厉声高喝:“肃静肃静!我等奉命来搜查奸细……” 柳穿鱼默。 本想跟蔺书生打个招呼的,此情此景好像尴尬了。 自己……不会被当成奸细吧? “贵客从何而来、欲往何处?” 剑帅难得纠结,就听书生突兀发问。 “……” 是突如其来的不服输! 柳穿鱼轻飘飘落在书生对面,居高临下,问:“你如何发现我的?” 自认为隐匿功夫很完美。 蔺不知有些诧异,浅浅一笑:“竟是恩公?” 读书人礼节多,起身作揖,遂回答:“非恩公缘故,是蔺某有一……门秘术,有人靠近,无论武功境界,便是宗师,也可察觉,约莫感觉得到来者是敌或友。” 书生一如既往地真诚。 连秘术也不隐瞒。 柳穿鱼小小的不爽一下被抚平了。 他乡遇故知。 蔺书生看得出来心情很好,请恩公落座。 听到外面嘈杂混乱,始终不见有人敲小院的门,柳穿鱼想想,爽快坐在石凳上。 “恩公也是为法会而来?” “寻人。” “可是顺利?” “很顺利。” “恩公此后欲往何方?” “周国。” “周国吗?”书生沉吟,建议道,“对岸情势复杂,近些日子不太平,沿关好几位宗师,集结军士,明里暗里布置诸多大阵。恩公……” 他顿了顿,像是怕言辞冒犯,些许迟疑:“恩公万事小心。” 柳穿鱼头铁,但不纯然瞎莽。 略思考,没顾忌书生目光,拿出玲珑骰子,抛掷。 指向正北…… 目的是杀人。 杀真正跟自己有仇的人。 周皇帝虽是幕后,对方到底没“请客成功”,没真正做什么,总不好大喇喇跑周皇宫搞刺杀……有宗师坐镇的皇宫,刺杀能不能成功还是两说。 这点仇且记着。 剑帅该谨慎的时候也足够谨慎。 玲珑骰子指向北,说明当日逃跑的另二人没走多远。 先把直接对自己动手的家伙搞死! 拿定主意,柳穿鱼对书生的好意提醒道了声谢。 蔺不知摇头:“恩公哪里的话。” 得知对方要回既县,就提议:“蔺某黄昏正要回新居,有船顺风顺水,恩公可愿同行?也免得恩公跋山涉水、旅途劳累。” 柳穿鱼没觉得累。 不过…… 他问了一声:“阳水鬼何在?” 蔺不知回:“凫城海底遗泽开启,他去搜罗些天材地宝……恩公寻他可有要事,若是紧急,待我手书一封着人捎过去?” 柳穿鱼摇头。 并不关心阳水鬼干嘛去了。 凫城远在周国海州,看样子阳水鬼一时半会儿不得回来。 真是,心大! 说的是书生,好歹是个大官儿,孤身一人在外瞎跑,不怕被人绑票? 柳穿鱼话锋一转:“同行吧。” 蔺不知淡笑:“有恩公作伴,蔺某归程也有个说话的人。” 剑帅点头。 本来就是出于好心,怕文弱书生半途遭遇水贼,也算顺路,多当一回好人。 沧北郡西北、东临郡西南,是连绵许多高山。 走水路绕好大一个圈子。 对轻功绝顶的柳穿鱼,高山密林不影响他赶路,乘船反而比双腿慢一些。 无妨。 他其实不赶时间。 报仇归报仇,没啥心切的想法,否则当天早死命追杀几人了。 书生说,等无问寺和尚忙完,他跟主人家告辞,再启程上船。 柳穿鱼这才知道,假忌言说的方丈“贵客”正是书生。 巧了。 柳穿鱼虽有些好奇,但也不会没眼色,打探书生跟和尚的关系。 蔺不知捻起一枚棋子……动作稍顿,问起恩公,可会下棋,可要来手谈一局? 人家公开“邀战”了,剑帅怎可能认怂? 前些日子跟少庄主下棋,快速积聚他庞大的自信。 不敢自诩“棋圣”,起码当个“棋帅”没问题! 柳穿鱼目光炯炯:“来战!” 蔺不知嘴角弯起浅浅弧度,捡起棋盘上的黑白子。 “……” “……恩公?” “恩公。” 柳穿鱼蓦地醒过神。 哎? 书生温声提醒:“该你了。” 柳穿鱼:“……” 幸好! 他有一门睁着眼睛睡觉的独门绝技! 没让书生发现,他居然打起瞌睡! 真是…… 围棋果真催眠啊! 书生棋艺高超,他没法像对少庄主那般,秋风扫落叶杀得对方七零八落。 好在自己棋艺应该长进了许多,跟书生打得平分秋色。 就导致,一局棋持续近三个时辰了,还未分出胜负。 日头西斜。 练功打坐可几天纹丝不动的剑帅,只觉屁股下面如针在扎。 难熬,坐不住了。 剑客从不认输,硬着头皮,拿起一枚棋子…… 该落在哪里? 他快头昏眼花啦! 最终是书生先丢开棋子,并非认输,道着歉:“时辰已近,蔺某该与老方丈辞别,恩公……不如到船上后再接着下?” 柳穿鱼应着“好”。 等真上了船,对方着人安排餐食酒水,没提继续下棋,剑帅装作也忘了这回事。 很快,柳穿鱼被新鲜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这回的船,远非积金湖的摆渡破船能比的。 足足三层高,光看外面,就觉美轮美奂,内部雕梁画栋,更见富丽堂皇。 这还不止。 船内仆从大几十。 童子俊秀,丫鬟貌美。 二楼突出的位置搭建个露天戏台。 琴师演奏,舞姬跳舞,歌伎唱着小曲儿。 …… 坐在三楼享用美食,透过特别贵的一种白纱,视野不受干扰,听歌赏舞,还不怕有人从外头窥视。 嚯! 柳穿鱼盯着书生。 一身朴素青衣,头发用布巾扎起,连个象样的发冠也无。 装模作样挺像那么回事。 竟是个藏着许多油水的大贪官! 蔺不知被盯得疑惑:“恩公,可是蔺某招待不周?” 柳穿鱼夹起一块清蒸胭脂鳕鱼——比鬼兄做得的鱼汤滋味好到天上去了——默默摇头,遂大快朵颐。 这时,有人敲门,小心翼翼询问:“大兄,我能进来吗?” 蔺不知没急着应答,先跟恩公说明:“是舍弟,不知恩公介不介意……” 没等对方说完,剑帅摆手:“随意。” 弱不拉几、走路慢吞吞跟没吃饭似的少年(?)走了进来。 柳穿鱼陡地反应过来…… 莫不正是有十三个丈夫的林纨绔? “大兄,弟弟想请你过目,两位少侠正是前日对我有救命之恩的……啊,对不起,原来大兄有客人。” 不但是个弱鸡,还眼瞎。 柳穿鱼回过味了:难怪楼船如此奢华,原来主人是林纨绔! 林纨绔目光惊艳:“斯人如金玉,美异知高行!” 柳穿:? 啥意思? 蔺不知冷冷淡淡地出声:“这位是剑帅。” “啊!” 林纨绔羞红的脸蛋瞬间发白,惊慌失措:“我真不是采花大盗,剑帅、剑帅饶命!” 双腿打着颤儿,哆哆嗦嗦,整个人要昏过去的样子。 坚持着把话说完:“我、我马上着人送二位少侠下船!” 柳穿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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