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柳穿鱼在内的一众人沉默。 离谱。 少庄主自己都不清楚自家事,还问他们,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少庄主悠悠叹息。 独鳌山作为聂氏祖地,往前溯回大几百年,几经易主、再赎回来,反反复复的……杜家不过是占据此地时间较久的一家。 独鳌山屡屡改姓又改回,其间挖过多少密道、密室,自然谁也说不清。 少庄主说,他赎回独鳌山,遣人花了一年多勘察风水,才发现当前的密道。 哪晓得,自己居住的别庄下面还有那些个暗道! 又道:独鳌山作为一个整体,原也算一种奇石,名“柱天石”。 柱天者,可支天、撑天也,甚至扛得住大宗师的力量! 按道理说,密道没那么好凿挖。 至于说密室,倒能看出,应是柱天石内部天然就存在的“孔洞”。 「独鳌山是不是快给挖空了?」 「都给挖成老鼠洞了,还说啥撑天呢!」 「少庄主咋突然开始忆往昔啦?」 自不是闲着没事忆往昔。 实在…… 连少庄主也不知,如何通往一壁之隔的密室。 信誓旦旦说,这里的密道固如金汤,石壁浑然一体,连个缝也找不着。 柳穿鱼仰头看穹顶,适才他们从上头“开门”跳下来的……门都有了,怎会没缝? 少庄主默了默,挽尊:“那个是例外,太阴离绝阵和太阳……贤弟?” 正说着话,忽地被人提起…… 这一回没再连着轮椅一起被“抡”,被不太温柔地箍着腰。 是柳穿鱼,猝然心生警兆。 凭直觉,将轻功施展到极致,顺密道往上疾飞。 很义气地没忘“兄弟”,同时足够心细,怕密道上头逼仄窄小不便通过轮椅,也或担心有什么拦路的,轮椅抡在手里碍事。 剑帅行动太快了! 轻功卓越的二侍从,听到“跑”时,飞起身便以慢了半拍。 轰! 号称能“柱天”的石壁整一座连着密道炸开、坍塌! 伴着滔天水流。 侍从和玩家,连带轮椅,全被水冲走了! 状况不明。 另一头,柳穿鱼只带着少庄主一人的决策,无比正确。 伴着密道坍塌,一整块巨石迎头砸向他们。 少庄主疾声说“松手”,配合默契,主动紧紧抱在剑帅的腰身。 柳穿鱼于是腾出双手,使出十成力量,击碎“坚不可摧”的山石。 生死危急关头,可不敢全仰仗“反弹”buff。 柳穿鱼找到个看似安稳的地方落足。 又一天然“孔洞”。 看向他们刚刚所在位置…… 密道下半段全部崩毁,泥石封堵,漫灌着海水。 动静渐小。 许久,恢复静寂。 柳穿鱼微偏头,映入眼帘是一张大脸。 行动不便的青年像是怕摔倒,双臂很有力的,死死缠着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窝,看似有些惬意。 剑帅不适地想拉开距离。 得到少庄主一声“惊慌”的低呼:“贤弟,我站不住。” 柳穿鱼顿了顿。 低眉瞥向对方下半身,脚支着山石、双腿挺直,不看对方歪歪斜斜靠着自己、颇有些弱不禁风一副“大鸟依人”的模样,真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到底心软了,任对方抱啊靠啊蹭……蹭个毛! “别乱动。” “这个姿势不舒服。” “忍。” “哦……” 少刻—— “别喘气。” 吐息喷着他耳垂,有点痒。 少庄主表示很无奈:“为兄不是死人,如何能不喘气?” 柳穿鱼建议:“闭气。” 少庄主默。 剑帅暗戳戳地乐:个假冒伪劣的半步宗师,蒙圈了吧?连闭气都不会! 少庄主虚弱地咳了咳:“适才受了伤……” 柳穿鱼别着脖子瞅向对方的面板。 一如既往“半步入土”。 可血条是满的,连个debuff也没有。 哼! 这会儿可不是玩闹的好时机。 没再扯有的没的,柳穿鱼话锋一转,问:“人全压在底下,死了?” 少庄主沉吟:“若非不巧被山石砸了个正着,顶多重伤,应该不会死。” 柳穿鱼没吭声,等着对方解释。 少庄主道:“原先想带贤弟参观一下我聂家的秘密……” 说,正是那个“秘密”在,或可挽救被镇压在山石下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柳穿鱼静静地听他说。 丝毫没感到意外。 这时,少庄主请他带自己到“孔洞”某一盏壁灯前。 “有劳贤弟,在我手指戳一细孔,够滴出血足矣。” 柳穿鱼毫不手软,运指如剑,指风是为剑锋,给对方食指划拉个口子。 血涌出来。 蓦地想起“反弹”buff…… 没触动。 少庄主够心细,说话间将buff改被动触发为手动,免得对剑帅造成误伤。 只见,少庄主用沾血的手指,在灯座和四周抹画……诡异,透着邪肆的纹路。 下一息,他拿出当年送“未婚妻”的“定情信物”,鸳鸯戏水白玉佩,让柳穿鱼帮忙拿稳,又在玉佩上以血书画奇怪的花纹。 “为兄没力气了。” 少庄主不负剑帅给他取的“破烂娇气鬼”美称,流了点血就说头晕目眩、双臂无力。 柳穿鱼只能帮着忙完成后续…… 玉佩巧妙嵌合在灯座底部。 眼睛看是看不出来,上手一摸即知,灯座的凹陷跟玉佩的凸起严丝合缝。 没结束。 需手很快的,在灯油没滴出来时上下左右旋转。 左转三圈,右转六圈; 再左转一圈,停顿; 继续左转二圈,右转七圈……转麻了,都。 突地,“连个缝也找不着”的石壁豁然洞开,够四五个人并行的暗门。 柳穿鱼:“……” 少庄主都不在自己跟前演了? 莫不是打算好永远堵着自己的嘴吧? 少庄主笑出了声,没催促剑帅带自己进门,反倒提醒:“再劳贤弟帮忙取走鸳鸯戏水白玉佩,为兄得留着它娶亲……唔。” 是无辜的口吻:“为兄是哪里说错话吗?贤弟作何这么凶……好好好,我不说了。救人要紧!” 柳穿鱼拿出白玉佩,无比嫌弃,丢回给少庄主。 ——玉佩上的血消失无迹,他没在意。 二人没再耽搁。 柳穿鱼身法自在、偶切步法,拖着“大鸟”,没费多久,来到密道的尽头…… 好一片地下湖! 银色的湖,入目斑斓璀璨,点点着星光……媲美传说中的银河。 “银湖”水中隐隐漂流着幽紫透出荧光的“奇鱼”。 奇观美景,可惜不是欣赏的时候。 满“银湖”起码一两百号人,扑腾在水里,跟沸水锅里的饺子似的。 “有人……是聂少庄主!” 下一刻,有人讽刺、嘲弄:“华毂山庄招待人的方式可真独树一帜!” 少庄主愧疚无比,任平白遭罪的江湖客们讥讽。 直到,浮云观观主弗己出声:“大家稍安勿躁,贼子蓄谋已久、趁着寿宴突袭华毂山庄,聂少庄主也是受害人,大家何苦再苦苦相逼?” 少庄主靠着剑帅作支撑,艰难对宗师作大礼,道:“诸位心中有怒气,可尽情朝聂某宣泄,在下毫无怨言,此次对诸位造成的损失,华毂山庄将俱数赔偿。 “无论如何,还请大家先上岸,回到地面再说。 “山庄有护卫,丌大人坐镇,这会儿魔教妖人应当尽皆捉拿或驱赶走了。” 言罢,等着众人“上岸”。 倏地是一阵沉默。 半晌弗己又说:“我等吸入千丝愁,毒素未完全排出……这水里,又有天河醉,更让人躯体沉重,难以挪步。” 少庄主忙道:“天河醉在此作为鱼食饵料,绝非,”顿了顿,好像再解释会显得欲盖弥彰,转而道歉,“皆是我华毂山庄过失,事后在下任由诸位发落。” 江湖客的恼怒随着一番诚恳言辞而淡化。 弗己如同解围一般,说:“天河醉本身无毒,偏不巧我们中毒在身,才催生新毒……于海中鱼虫倒是趋之若鹜的饕餮盛宴。” 不管怎样,得让客人们上岸。 各路英雄豪杰集体泡水里无力起身……成何体统! 少庄主恳求剑帅帮忙…… 银湖之所以是银的,皆因水面散布暗网; 暗网以银河沉金打造,一种形态多变的奇金,遇水融于其中好似无形,只残余着金属光泽。 柳穿鱼按照少庄主说的,脚点暗网借力,飞到湖深处,激活深藏水底的一辆辆“水车”。 非灌溉用的,字面意思“水中车”。 “水车”造型奇特、机关精巧……如何用? 少庄主提前跟众人打好招呼,连说几声“冒犯”。 且看—— 水车收网,一湖宾客如一漏勺捞起的“饺子”,陆陆续续被捞上岸。 柳穿鱼手快脚快。 三下五除二,将二百余人“捞”完。 松枝、竹节死死拽着主子的轮椅跟着被“捞”起。 玩家六人又去其二。 只剩楚少、隐老板、渡渡鸟跟灞波儿奔。 地下湖岸边平缓、规整,二百多号人有些挤,但也坐得下。 千丝愁禁锢着内力,天河醉加重毒的作用,多数人体力不支,须喘一口气,便打坐调息。 弗己宗师内伤也严重。 旁人完全看不出来,是柳穿鱼看到面板debuff才知……主要还不是中毒的缘故。 debuff“崩坏”似乎是因功法反噬?一不小心,很容易就走火入魔的。 少庄主靠着轮椅,没坐上去,跟江湖客们一样坐于阴湿石面。 作为主人家,他又是一番道歉,迟疑着说:“聂某在别庄遭袭,也遭万般喜、千丝愁暗算,幸得剑帅援手,却一不留神误入密道……说来惭愧,在下住在独鳌山近十年,竟不知那些密道。” 话头一提起,这头弗己宗师态度也好,其余人纷纷开口。 说起天风苑后续的事—— 不出意外,有人想夺《太上感应法》。 钝化活金将法门跟独鳌山“黏合”成一体,头一批黑衣人没抢成功。 后竟有一批半步宗师,列周天星斗阵围困几位宗师; 万般喜让江湖客们掣肘,武功再高也难发挥出实力……幸好山庄护卫来了,提早屏息闭气,没吸入毒香,不影响打斗。 哪料,紧跟着又来一批黑衣人! 不知哪来的威力巨大的雷火弹,炸得整个天风苑三层“台阶”塌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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