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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溪点开《残卷·雪山之灵》。 人这一生，与爱恨纠缠不清。有的爱因恨而生，有的恨因爱而起。 我应该属于前者。 或者说，我不属于其中任何一个。 我恨的不是她，也不该是她。 她是将领，不过一纸诏书任君调遣，所有的错不该归咎到她一个人身上。可是一提到灭东陵的人，想到的第一个人是她，也只是她。 曾经我想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现在只想她好好活着。我也要好好活着，和她一起 亡国公主和女将军，终究走不到一起。 有人说，你会后悔的。的确，我现在后悔了，那一剑捅进心口的时候该有多疼。 那些说我们不能在一起的人，会觉得很可笑吧？若是冷霜还在，他们一定会笑着说，“你看看，这就是口口声声说爱你的人，是你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他们怎么说，我现在都不在乎了，我只在乎冷霜。 她说过要带我回去，看江南的雨，长安的花。 她还说她不与世俗争，但绝不放手。 故事戛然而止，阮溪的目光停在最后一行。 他不懂讲故事的人那颗悲凉的心，但这使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理发店的门被推开，走进两个少年。外面吹着冷风，理发店里很暖和。 “你们是一起理发吗？”迎面而来的店员笑着问。 阮溪摇头，看向身边的人，“不是我，是他，我是陪他来的。” 店员点头，悄悄看了两个少年牵在一起的手，咳了一声，对尉迟雨说，“那个，你跟我来吧。”又指向另一边，“你可以去那儿等他。” 尉迟雨跟着店员走到里面，阮溪在收银前台等他。 这家理发店在收银台前设有休息区，还有点心供客人享用。 阮溪组队打了一局副本，抬头，尉迟雨还没有出来，到里面找也没有找着。给尉迟雨发了条消息，他出了理发店，沿着街道向前走，路过一家花店。 阮溪进入花店，发现主人不在，他转了几圈，在花店最里面发现了一个小姑娘。 她扎着双麻花辫坐在椅子上看书，一抬头瞥见他，和上书起身，“你是来买花的？” 阮溪点头。 姑娘带着他在店里转，“你买花是要送给女朋友吗？” 阮溪正低头看百合，被一问，头更低了。姑娘笑了，把满天星放回去，挑了几枝玫瑰。“告白的花还是送玫瑰花吧，我给你包。” 他点头跟着姑娘回到她看书的地方，姑娘找出丝带和包装纸。 “要什么颜色？” 阮溪用手挡着脸，指了指蓝色。 姑娘包好花给他，“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女朋友吧？” “嗯。” 训练室的门开了，江雪进来，在阮溪面前放了一个红色纸包，纸包上开着牡丹花，系着蝴蝶结。 阮溪摘下耳机：“这是什么？” “冷思寒送的，说是喜糖。” 阮溪拆开包装，大大小小的糖果倒了一桌子。他剥了一颗糖放进嘴里。糖不是很甜，带着一种酸味。 他皱眉，看了一眼包装纸，是柠檬糖。 阮溪喜欢吃糖，喜欢吃甜的，但不喜欢吃甜到发腻的。尉迟雨以前经常给他买糖吃。此刻尉迟雨是不是也拿着和他一样包装的喜糖呢？ 消息提示音响起，阮溪点开微信，余欢拉他进了一个叫“好兄弟”的群。他进群查看群聊成员，发现揽明月和明河的人全在群里，一个不落，连尉迟雨都在。 余欢：溪神，进群改昵称，虽然咱们是老熟人，可对于新人来说不是啊！ 新人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余欢不知道的是，他和尉迟雨早在三年前就认识了。 再次回到聊天界面，群里已经聊嗨了。 安思月：@徐忆，队长你这是干嘛，我们和揽明月约训练赛了？ 余欢：队长说我们提前放假，你们徐队想约也约不到。 揽明月的确已经全员放假，现在基地只剩江雪、冷思寒和他。阮诗诗去国外探望母亲，承诺尽早来陪他过年。阮溪还记得姐姐离开那天满是歉意的眼神。 安思月求徐忆给他们放假，徐忆没理，她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安思月：@徐忆，不给放假就算了，连队长夫人都不带来给我们见见，队长你太过分了！ 徐忆：月儿你就那么想见你队长夫人？ 安思月：那可不，揽明月的副队唉，哎队长，你是怎么拐到的，谈谈？ 余欢：小月儿，我们还在呢。 阮溪一笑，又剥了一颗糖。 突然，明河的另一个女队员问徐忆春节准备干嘛，徐忆回复“放假了就该带男朋友回家”。群聊炸起来了，有人发竖大拇指的表情，有人说他厉害，还有人问他，你是认真的吗？你带冷思寒回家，你的家人会怎么想，会怎么看你？ 徐队对副队是认真的么？阮溪不清楚，再往下看，徐忆一字一句的回答：“我认真的，我喜欢他，很早以前就看上他了，一直在心里计划着怎么把他拐回家。我爸妈看得开，他们会喜欢@揽明月全员你们副队。” 眼睛有点酸，阮溪用手揉，揉出了眼泪。 他终于明白副队为什么留下了。冷思寒要等徐忆，然后和他一起回家。 手机锁屏，阮溪有点羡慕冷思寒。 两年前的夏末，十六岁的少年走进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 那天他特意穿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挑了尉迟雨最喜欢的蓝色。他在离理发店不远的公园等尉迟雨，哪里有一颗老树，树枝上挂着旧风铃。阮溪还记得那一大片地都种着荼蘼，衰败的花默立枝头，静待凋谢。 少年站在花朵中央，把玫瑰藏在身后。 尉迟雨来了，冷着脸冲到他面前。 “雨，我我我……”少年结结巴巴，低头红了脸，“我喜欢你，我想在繁星满天的夜晚偷偷摘下一颗最大最亮的星星，把它藏起来，等到一个夜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我再把它拿出来，照亮你前行的路。” 火红的玫瑰花递到喜欢的人面前，少年满心欢喜，以为会被收下，玫瑰却在期待中被扔到地上。 他惊讶极了，瞪大双眼，想问为什么，想抓住尉迟雨的手。 尉迟雨后退几步，冷声道：“对不起，师父，我对游戏里的人……就算见到了你，知道你好，也还是……所以以后，‘喜欢你’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以后我还是你徒弟，也只是你徒弟。” 尉迟雨走后下起了雨，荼蘼跌落枝头，夏季悄然结束。 面前递来几张抽纸，是是江雪。 阮溪道谢，擦干眼泪。 “小溪，出去玩吧。”她留下这句话，匆匆离开。 有些事不过问最好，有些人忘不掉是重要，我们无法更改结局，我们只能坦然接受。 【作者有话说】：荼蘼的花语：末路之美
第10章 黑暗中的心跳声 来电铃声在这时响起，接通，电话那头传来樊离的声音：“小溪，你有空吗？” “有。” “是这样，今天我约了朋友出去，你要一起来吗？” “好。” 电话那头变得吵闹，隐约能听到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樊离时不时低头同她说话，她们不知道聊了什么，不时传来笑声。 欢快的，悦耳的笑声。 她就是师父的朋友吧。阮溪心想。 他退出登陆，关上电脑慢吞吞的换衣服，樊离终于想起来还打着电话，对他说：“地址已经发你了，别让我等太久。” 阮溪戴好口罩：“嗯。” 他确实没让樊离等太久，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樊离发给他的是一家乐器店的地址，店子开在一条古街里，门口的花架上挂着孤零零的枯藤，冷清得很，木质的牌匾上刻着“汐笙离”三个大字。 推门而入，门上挂着的铜铃轻响，迎面走来的是个陌生女人，麻花辫，戴眼镜，文文静静。 “你好，欢迎光临汐笙离，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阮溪摘下口罩揣进口袋，说：“有，我来找人。” 虽然不知道樊离为什么给他乐器店的地址，但他相信樊离一定在这里。店里没有其他人，女人看上去是这里的员工。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找出樊离的照片给她看。 女人看见照片微微愣了一下，对阮溪警惕了几分。她向外张望，末了一直盯着阮溪看，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两个洞来。 阮溪收回手机，有些遗憾：“你不认识？” 女人不说话，他觉得她很奇怪。他不过是想问师父在哪儿。 女人一边盯着他，一边在心里想着怎么把人弄走。 都过了一年多，来店子里找离姐的人怎么还是那么多？因为这件事，离姐已经很少来了。 他们一直僵持着，一个站在原地，一个盯着另一个，直到樊离出现。弄清了事情的原委，她哭笑不得。阮溪来找她，结果被阿汐当成来打扰她的人。她也不理解，俩人就干瞪着，得亏阿汐没真把人弄走。 樊离看向女人，“这是楚汐，我朋友，别说你不知道。” 又看向阮溪：“这是小溪阮溪，我徒弟。” “你好。”阮溪面无表情的向楚汐打招呼。 “你，你好，我是楚汐，你口渴吗，要不要喝巧克力牛奶？” 阮溪眼中带着惊讶，还是点点头。楚汐小跑着离开，半路折回来问樊离要不要。 樊离看着他，一语道出他心中的疑惑：“是不是觉得她和你知道的楚汐不是一个样？” 阮溪点头说是。 月夕颜楚汐，十二霜梦最早封神的三位职业选手之一。赛场上的她眉头好像永远不会舒展，冷静机智的她一次次让对手服输。 阮溪看过她的比赛，以为她是个很难相处的人，谁知道“难相处”的楚神本人是个文静温和的人。 楚汐端着牛奶来了，两人接过牛奶，是热的。 “冬天冷，喝冷的对身体不好。”楚汐笑着坐下。 “她不凶，她们不听话。”樊离说完，和楚汐聊天。阮溪捧着牛奶沉思。 出门的时候下起了小雪，他们没有撑伞，走出了古街。到达目的地后，阮溪突然想回去了。 樊离说出去玩，可没说玩的是蹦极！ 樊离看上去并不害怕，甚至还有点……兴奋？楚汐整个人都在抖，缩在樊离身后牵着她的衣角。 “别怕，不然待会你自己跳会更怕。” 楚汐直接僵在原地。樊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打算和楚汐一起跳。这可苦了楚汐，以前她们去乡下玩，她连爬树都不敢。那次蓝秋笙怂恿她试一试，她没爬多高就抱紧树干不动了，再往上只会越来越高，跳下去又没人接住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都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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