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镜在另一边也是同样情况。 “你抓一下上面的扶手。”谢栖眠指着自己头顶说。 江野抬眸望了一眼,在一个转弯后,抬手臂挂住谢栖眠头顶的扶手,却又看上去将谢栖眠整个都拢进了怀里。 去私房菜的路多弯绕,江野扭了几次手臂,和谢栖眠稍微隔开些距离,始终无法避免,最后只能抓一会儿松一会儿。 谢栖眠从他脸上看出后悔的表情,撑着下巴无所事事地打了个哈欠。 高中生都这样扭捏吗。 欧小典幻想出后排其乐融融的假象,贴心问道:“小连今年过年什么时候回家?” “等赛程出了再说。” 春季赛开赛在即,不出意外会打到年前,但就不知道是哪个队伍压轴,被迫年前加班。 问完连镜,欧小典又问江野:“江野呢,没有比赛都可以提前走的哈。”他话锋一转,“但不要提前太多,还是要认真训练保持手感的。” 江野权当他说了废话:“随便。” “江野是北城本地人,回家哪有我们外地人这么麻烦。”连镜抱臂说道。 “那确实,”欧小典说,“江野不只本地人,还是本地大学生呢,人家为了打职业,才读了几个月就休学了。” 谢栖眠侧目看向江野,江野便低头,目光扫过他的额发,脸上铺满了“我学习并不差”的高傲酷拽表情。 谢栖眠很捧场:“原来不止上过高中,还是大学生呢。” 江野:“……” 欧小典:“哈,说的跟谁没上过高中似的。” 二队的中单憨憨一笑,摸头道:“我就没上过高中诶,真的不是读书那块料,初中毕业以后去了高职,哈哈哈哈哈真要感谢游戏赏我口饭吃,不然我都不知道在哪个电子厂打工……” 众人皆笑,连镜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眼神却比窗外气温还要沉冷。 圈子里多的是没读过高中的人,大家都如此,有些人何必洋洋得意,自以为高人一等。 终于到达餐馆,拥堵的后座迎来解放,谢栖眠揉了揉腰缓慢下车。 江野在他身后皱眉。 只是挤了他两次,自己也没把他怎么样吧。 MST除了一队外还有二队和青训生,一队和工作人员住在主楼,二队和青训生单独住了隔壁一栋,平时见面次数挺少,除了欧小典喜欢召开全体会议,其他都是宁愿线上说也不肯走两步到隔壁的懒人。 难得全队聚餐,欧小典又宣布明天休假,二队小朋友们都挺激动,一起缠到一队的桌上敬饮料。 “眠神,咱俩喝一杯,都好几个月没见你了。”二队上单和谢栖眠的酒杯碰了碰,“哥要喝完啊!” 后面跟着个二队的小辅助:“哥要先跟我喝,我才是直系辅助,你个上单先走开!” 二队几个在谢栖眠身边闹成一团,坐在对面的连镜便显得冷冷清清,他垂眸只盯着桌面的菜看,捏着酒杯,往嘴里灌了一口,起身离开。 “诶?小连哥去哪儿?”二队上单喊他,“咱们还没喝呢!” 连镜头也不回:“上厕所。” 谢栖眠这边应承着喝了几杯,有几分薄醉,等江野拿着饮料和他碰杯时,他轻轻放下手虚盖住杯口:“你用饮料敬我,我用酒陪你,还有没有礼貌了?” 他眼睛眯着,似乎没有集中精神,眼神在江野脸上散漫地逡巡,江野瞥过眼,看见他从脸颊一直延伸到耳廓的红。 “刚才那些人不都是拿饮料和你喝的?”江野自作主张在他指骨上极快碰了碰,逃似的,权当和他喝过了。 谢栖眠挪开杯子不和他碰:“我双标。” “我看你差不多可以把餐布扯下来,盖上睡一觉了。”江野叫他,“酒鬼。” 江野吃完小半碗菜,扭头时发现谢栖眠还撑着下巴在看他,不自然地问:“你看什么?” “你……”谢栖眠眯眼,指了指他的鼻梁。 挺高的。 江野将信将疑地照着他指的位置碰过去:“有东西?” 谢栖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又不说了,打了个哈欠:“好困啊,想扯餐布下来睡觉。” 江野:“……”他放下手,无语了好一阵,才起身去往卫生间。 脱离战队周围,终于偷得半刻耳根清净,他走进卫生间,见洗手池边站着正在洗手的连镜,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 等他从隔间出来,连镜仍然站在原地。 像在等他。 不等江野做什么,他就先提问:“来了两天了,觉得MST怎么样?” 水珠溅在洗手池内壁上,江野任由水流缓慢地冲洗指尖:“就这样。” “队友呢,觉得队友怎么样?”连镜又问。 “也就那样。”江野抽了张纸出来,擦干净手。 “谢栖眠,”连镜又问,“你觉得他辅助怎么样?” 江野动作停下来,扭头看着他:“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只是劝你,队伍里有的人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心,不要和他走太近。”连镜说。 洗手间的灯光是暖黄色,谁看起来都是一幅温暖近人的模样,江野也看起来很有耐心。 “是吗。”江野说。 连镜握着拳,忍不住想要诉苦:“我刚来队里的时候,他和现在一样,也很关心我,但真到比赛里就变了一个人,处处针对我,把我放在队伍的对立面,不输比赛还好,但凡输了,他就让他的那些粉丝把锅甩在我身上。” 江野没有搭话。 连镜以为他不信,冷笑一声:“你没打过职业比赛,什么都不知道,一个队伍一旦输了比赛,必然要找人出来背锅,不是选手就是教练,而我,就是因为下路是他谢栖眠,他不粘锅,所以背锅的就只能是我!” 江野仍然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任何意见,但眉头还是轻微往中间凑了凑,眼睛像在看着他,似乎又看着他身后的瓷砖墙面。 “我的合约没有到期,战队为什么非要再找一个AD,说白了俱乐部的人都和他是一伙儿的,他看我不爽,说换人就要换人!”连镜说着,手臂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 “是吗,”江野单手插进裤兜,“我以为是因为你菜才要买AD。” 连镜愣了两秒,面容在刹那间转成急怒:“你说什么!” “只是说一些普通的实话。”江野垮了肩膀,看上去厌烦而无聊眼前的一切,“你说谢栖眠没安好心,那你这种在背后说队友坏话的人,又安什么好心?” 他将手里的纸团扔进垃圾桶,多看连镜一眼都嫌烦。 走出门时,他被一个存在感不强的身影吸引注意,那人眯着眼笑,抱臂靠在墙边。 江野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和低沉的声音同时出现:“你怎么在这儿?” “我酒喝多了,来上厕所。”谢栖眠直起腰,往江野身后看了一眼,对着连镜阴阳怪气地感叹一句,“好多人啊。” 连镜脸上仿佛几种颜色滚过,最后毫不客气地撞了江野的肩,像警告似的说:“等着瞧。” 等连镜走远,江野瞥谢栖眠一眼,也不对刚才听到的话发表什么看法,同样转身离开。 “诶,江野。”谢栖眠喊住他。 “干什么?” 谢栖眠眨了眨眼睛:“成年了没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8章 ……没人理你。 谁知道谢栖眠问这句话是为什么。 但鬼使神差的,江野就没有回答,一直到晚上睡觉时,谢栖眠又问一遍,他才说:“你自己问欧经理。” 谢栖眠第二天真去找欧小典了。 回来时谢栖眠绕到江野座位边,摘了他的耳机,说:“才十七啊。” 江野正在排队,但还是端出一幅打团的姿态,扯了自己耳机回来,重新戴上:“关你什么事。” “未成年拽屁呢,”谢栖眠揪他耳机线,一下一下的,逼他把耳机拿下来,“下午和我双排吗?” 江野把他手从耳机线上拂开:“要去拍定妆照。” “那好吧。”谢栖眠松手,“晚上再排,记得赔我一顿夜宵。” 江野:“?” “我想吃福香园的糯米鸡和墨鱼饼。”谢栖眠说,“谢谢你。” 江野:“……没人理你。” 晚间。 “噢我亲爱的小宝贝们,春季赛赛程就要出来了,我们今年一定不能再和去年一样了,一定要从现在开始制定目标,并且付诸行动!”欧小典拉开窗帘,“纵然窗外狂风暴雨大作,我们的心却坚定无转移,向着那座金色的奖——啊!” 江野刚爬起身,听到他惨叫,无辜地摘下耳机,看着被他电竞椅撞了胯、柔弱地歪在一旁的欧小典:“?” “我……”欧小典苦着脸,摸着自己略显丰腴的胯,“你撞到人家了。” 江野:“有大病?” 欧小典:“我刚才在认真地给队伍祈福祝愿!” “祈福的时候出意外,不是好兆头。”谢栖眠颇为认真地说,“建议回房间对着窗口三拜九叩为战队祈愿,消除霉运。” 欧小典:“滚!” 说完在训练室装模作样了几分钟,悄咪地溜出了门。 梁年找人给自己打水,眨了眨眼,问:“欧小典呢?” 段霆:“焚香沐浴。” 林朝:“虔心礼佛去了。” 梁年:“他信佛?不能吧!菩萨很难保护他这种不诚心的!” 谢栖眠笑道:“会的,他不杀生,打游戏都广施恩惠,先送十几个。” 九点最精神的时候,严科敲了敲门,把江野、谢栖眠、连镜、赖志全叫到会议室,言简意赅,说明了要求—— 两个AD和两个辅助必须高强度双排磨合。 “我和谢栖眠打不了。”连镜直言。 严科冷漠地看着他:“你是选手还是教练?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谢栖眠坐在江野边上,脸上神色倒是淡然的很,脚在桌下晃了晃,还踩到江野。 江野当即侧过身,离谢栖眠远了一些。 “不好意思。”谢栖眠小声说。 江野睫毛扫下来,冷冷搭道:“没事。” 他们旁若无人地细密说话声明显有些激怒连镜,他强调:“我和……我和谢栖眠不搭档,是战队默认了的事情。” 会议室门被人推开,欧小典笑着进来,拉了严科身旁的椅子坐下。 “没人和你默认过这样的事,当时谢栖眠腰伤痛到不能站直,我们才做了对应安排,”严科将文件往桌上一拍,“你以为伤病休赛只是配合你私人恩怨的借口?” 江野眼中泛起讶色,他完全没想过谢栖眠有这样的伤病,而且严重到这个程度。 连镜梗着脖子和严科犟:“我和他风格根本就不搭,上几次赛场都是输,你们不是喜欢赢吗,那就让我和他分开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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