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转过脸,把谢栖眠往后推:“别靠这么近。” “好吧,”谢栖眠晃回去,嘴里嘟囔一句,“真没趣。” 一口气突然就堵在喉咙里,卫生间门“嘭”地关上,江野半天都不痛快,颓然坐在床边。 怎么就没趣了。 不觉得到处叫人哥哥很羞耻吗谢栖眠。 一天到晚碰到谁都是你哥哥。 谢栖眠洗完出来,江野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擦着头发走过去,到江野床前停了两秒,随后蹲下身—— 湿漉的毛巾一把盖在江野脸上。 “哼……”江野被凉醒,腿在空气中蹬了两下,抓下脸上的毛巾,迷茫地撞进谢栖眠眼里。 谢栖眠在憋笑。 反应过来,害怕就转化成愤怒,江野抹了把脸:“你干什么?” “你说了让我不开心的话,所以我报复你啊,”谢栖眠仰着下巴看他,狐狸似的,得逞得很,“怎么,刚才车里温柔的叫起床你不喜欢,现在粗暴的也不喜欢?” 江野看着他,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为什么老是喜欢这样仰头看人。 脸白白小小的,眼睛弯着像是别人说的桃花眼,湿着头发,跟被人抛弃在雨里了似的。 江野喉结耸动,一下没了脾气。 怪不得那个叫暮晨的男人一直缠着他。 谢栖眠这张脸,是会招男人喜欢的。 “那也不……不至于让你把这么冰的东西扔我脸上,”江野把毛巾塞进他手里,站起身要去卫生间,“无聊不无聊。” “看你脸上有化妆师弄的粉底,才叫你起来,结果还不领情,”谢栖眠挂好自己的毛巾,回来叹了口气,“你好难相处,好难同居。” 江野连咳了三下:“什么同居……!” “这不叫同居吗?”谢栖眠拿吹风机呼呼吹着,“难道要睡一张床上才叫同居?” 江野:“你疯了吧!” — 次日复盘。 严教练先自我剖析,再由选手对BP提出意见。 随后是游戏复盘,严教练坐在小会议桌的C位,打开他那破烂又密密麻麻的笔记本。 分析对方打野路线和己方打野路线后,是各路线小规模solo交火,直到下路一血爆发。 “拿塔姆一血这波在语音里沟通过吗?”严教练问。 谢栖眠抱臂坐着,回忆道:“没,我技能命中了,所以尝试一波。” “中路报了加里奥给大的信息没有?”严教练问。 梁年怕严教练骂,立刻起立:“他们先交火了加里奥为了保下路才给大的,我在语音里报了没有打野位置。” “这波没问题,控制到位,塔姆没机会位移走,伤害技能一个没空,但这里——”投屏上是加里奥落大下来,江野和谢栖眠硬着头皮上去打2V2团战,严教练拖动鼠标,“为什么决定要上,谢栖眠,你作为队伍的指挥,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栖眠:“我给的指挥是避战,因为我还没有到六。” 视频往回倒,众人目光聚焦在江野身上,谢栖眠有明显回撤动作,而江野是一下没犹豫,直接给了薇恩一个大招。 “江野,你没有听见队长指挥?”严教练说。 江野望了眼旁边的谢栖眠,道:“我觉得能打,2V2,我先手大,只要谢栖眠的控制能接上,我必杀。” “我只问你有没有听见谢栖眠的指挥?”严教练问。 江野不服输,语气倔强:“我听见了,但是……” “知道队伍里指挥的作用是什么吗?知道指挥说的话需要服从吗?”严教练指着屏幕,“这波就是运气好,对面赵信来晚了……” “我不觉得是运气好,就算赵信来了,也不是不能打,辅助稍微吃点兵就到六了。”江野说。 严教练:“你打游戏就是把所有宝都压在辅助身上?一直说要辅助接你的控制,他要是接不上呢?” “那你觉得谢栖眠接不上吗?”江野反问。 突然就涉及到情商的博弈了,严教练瞥谢栖眠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个轻蔑的哼声:“他失误的时候你初中都还没毕业。” “啊?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谢栖眠叹气,自怨自艾的模样,“不过相比江野,我确实是老了……” 江野心里被谢栖眠戳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介意自己昨晚那些话。 “打什么岔,我在问江野。”严教练敲了敲桌子,“江野,你到现在都觉得昨天那波打的没有问题?” 江野坚定地看向严教练:“职业赛场上,如果AD连自己的辅助都不能相信,那还是趁早解散吧。” 谢栖眠撑起下巴,偏头眯了眯眼,细看江野。 严教练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挑衅了,以往连镜即使是再不爽,也不至于这样嘴硬,他当即拍了桌:“你既然想不清楚,就想清楚了再——” 谢栖眠及时打断:“倒也没有必要硬纠这波的决策,如果不打这波,只能说拿个一血小优,对面这么照顾我们下路,没有前期这三个人头顶着,这把比赛起码拖到二十分钟以后AD才能发力,风险和收益成正比,我觉得还算能接受,新人敢操作不是坏事,”他拎了拎江野的袖子,“至于AD不听指挥,确实是个大问题,我回去慢慢教。”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野:“哥哥”这话可不敢听 眠:所以这就是你说我老的原因? 系统通知:江野已被判处无妻徒刑。
第21章 什么硬不硬的…… 梁年嘿嘿两声:“我觉得队长说的对,教练,哪能第一把就要求江野稳得跟叨叨那只老狗一样啊……” 严教练多少被劝服了些,新人的培养是不可缺少的过程,他瞪了江野一眼,最后还是把那句没说完的“想不清楚,就等想清楚了再上场”收回心里。 复盘持续两个小时结束,江野揉了揉肩,刚准备起身,严教练就说:“下一场比赛是后天,打HZG,在杭州,连镜和小赖准备一下。” 江野佝着身,半晌,重新坐下,先看谢栖眠,再看严教练。 前者没什么表情,说了句“知道了”,随后将手机放回兜里,坐回电竞椅上盘起个腿,似乎又开始养老。 而后者更不会有其他表情,合上笔记本准备出门。 “是我做的不好吗,所以不能上场?”江野问。 严科低头看他,说明白给他听:“你的错误辅助已经替你担了,你不能上场是我作为教练的决策,没有原因。” 说完,严科径直走出训练室。 连镜和赖志全自然是积极地训练。大约整个训练室里不能接受的只有江野一个人。 第一场打赢了不说,MVP是谢栖眠,自己KDA也精彩,下路双人组没有理由被换下来。 什么狗屁决策。 就应该让能赢的组合一直上场不是吗? 欧小典惯有眼色,见缝插针地摸摸江野的脑袋:“不用上场也行啊,咱们把直播搞起来,平台那边都问我几次了,咱们得交差。” 江野情绪低沉,听到不训练去搞什么直播,就更兴致平平:“下次再说吧。” “没有说要每天播,就像登录账号一样,随便开一下,给平台那边一个交代,毕竟签了合同,咱也赚了他们的钱嘛……” 直播和不能上场比起来,实在无足轻重,江野烦了:“随便你。” “那我看看啊,今天有些仓促,明晚吧,明晚八点播到个……播到你自己高兴吧,但别太短,最好有一个到两个小时。”欧小典说,“明天睡晚点儿,别着急下楼,我找人给你调试,然后也和平台那边说给你找几个房管什么的……” “说了随你。”江野不耐烦道,“行了。” 欧小典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朝谢栖眠和梁年抖了抖眉毛,蹑手蹑脚地走开。 凌晨一点半,训练室里还没人走,谢栖眠伸了个懒腰,有点儿犯烟瘾,瞄了眼欧小典不在,套上外套往外走。 “阿眠去干嘛!”梁年揪着他,“是不是点外卖了!” 谢栖眠:“你要是饿了我还有点儿瓜子。” 梁年:“……”他挥挥手,“不必留恋我,在这个孤独的世界……让我,自由的……” 今年冬天温度格外低,下过初雪以后城市就没除过身上的白色,越到年下,越是刺骨的冷。 谢栖眠推开花园门,给枸杞浇了点儿水,夹着烟靠在花架旁边的墙面,不到半分钟手就冻僵了。 手机接连震动,谢栖眠吐出口白烟,看也不看在口袋里按了两下拒接,直到对方不厌其烦地拨打第三次。 谢栖眠掐了烟,接通电话,喊对面的人“妈”。 — 回训练室时只剩下江野一个了。 谢栖眠敲敲他的桌:“他们都回去睡了?” “不知道,没注意。” 江野在打后期团,谢栖眠看了十分钟,等他打完,拍他的肩膀:“走吧,上去睡觉了。” “你先睡吧,我晚一点。”江野继续排队。 这个时间选AD和打野位难排到队友,谢栖眠看他目不转睛地等着沉默界面,吸了口气:“怎么了啊,不能上场就这么伤心吗?” “没有。”江野眉头蹙起,“说了你去睡。” “也是啊,小朋友应该不知道伤心怎么写,只有心里不服气的份儿,”谢栖眠揉了揉太阳穴,“来,一起打几盘吧。” 江野僵硬地扭头看他。 “你这脑袋转的跟卡壳的机器人似的。”谢栖眠并拢两指,往他耳后轻轻搁过去。 江野被他冰得微微耸起肩膀:“干什么?” “不觉得这儿硬的很吗。”谢栖眠摸他后颈。 冬夜的凌晨,空无一人的训练室,谢栖眠的提问不像是一句话,仿佛每个字都是从鼻尖轻轻细细地吐出来,扑向江野颈侧、耳垂的每寸皮肤。 “什么?”江野呆呆地问。 “我说这里。”谢栖眠收回手指,在他肩颈连接的位置,用理疗手法按了按,问:“是不是有点硬?” 江野被他按得全身都麻了,踩着电竞椅往后滑了几步,脱离叫谢栖眠的桎梏。 “你说什么东西……”江野粗糙地呼吸着,脸上局促尴尬,“什么硬不硬的……” 他从耳朵根就冒红,谢栖眠眼尾一挑:“说你脖子啊,不然你想哪里硬?” 江野简直被他这几个字弄的神魂颠倒,一把抓乱了前额头发:“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谢栖佯怒:“我怎么没有好好说话。”他捏自己的颈椎,“知道职业选手几种最普遍的伤病吗,反应最快最明显的就是胃病,日积月累的有久坐导致的颈椎病、腰椎劳损,关节磨损导致腕管综合征、腱鞘炎,或者屈伸指功能障碍。” 江野对这些术语完全没有概念,不太明白他说这些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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