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季北没法解释自己的行为,明明不敢看的人是他,却要去捂住郁江澜的眼睛。 郁江澜的睫毛很长, 刮在他的手掌心,有些潮湿,凌季北蓦然地有些绷不住,心里揪着疼。 “好了,好了江澜,不疼了。”他一边抚他的后颈一边安慰,他不常这样叫郁江澜,只因为这时候想能多给他一些依靠。“我抱着你呢,睡一觉,一会儿咱们就回去了,乖啊。” 郁江澜疼得没什么余力,也懒得计较一个称谓。凌季北的怀抱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心安,他将头靠在小孩儿胸口,感受着对方的手一下下抚在自己的脑后,渐渐的竟真的有了几分困意。 可终是在入睡的边缘,察觉出了一点异样:凌季北的手越来越冷,还伴随轻微的抖动。 郁江澜在他怀里稍稍挣扎了一下,要坐起来。 凌季北本来也阖上眼睛了,经他这一动作浑身紧张地一震,赶忙扶住他查看:“怎么了澜哥,是不是我压着你了?” 郁江澜摇摇头,狭长的黑眸里落满了倦色,他环顾四周,开口问:“我的外套呢?” “在这在这!”坐在副驾位置的白诺闻言回过神,侧身把怀里抱着的衣服递过去:“队长,给。” 凌季北替郁江澜接了过来,一摸,潮乎乎的,于是他直接丢到了一旁,紧接着去脱自己的队服:“是冷了吗澜哥,穿我的吧,我的热乎。” “不是。”郁江澜抬手按住了他拉拉索的手,目光斜着一边的衣服:“不冷,帮我把外套拿过来,我找点东西。” 凌季北“哦”一声,照做了。 “澜哥你要拿什么啊?”凌季北盯着他,视线寸步不移,看着他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掏:“你找什么,我帮你?” 说这话时,郁江澜的手已经从兜里拿了出来,车上光线晦暗,凌季北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感受着对方不由分说地把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的手掌心。 “什么啊...” 他低下头,冲着窗口的光展开了手掌,心头一颤。 ! 目光所及,一颗话梅糖正带着融融的一层光晕,静悄悄地躺在那里。 “我家凌凌长大了。”郁江澜重新靠回去,难受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仍旧似有若无地挑着笑意:“低血糖犯了也不跟我撒娇了。” 凌季北看着手掌心的那颗糖,千种万种的情绪在心头泛滥,他收起五指把那颗糖紧紧扣在手心。 “这次来,我没带糖,这次,不是我掉的...”他轻言轻语,像是说给自己听。 “嗯。”郁江澜依旧闭着眼:“我带的。” 如他曾经所期盼的那样,澜哥的兜里真的会为他准备糖果了,任何时候,去任何地方,都始终给他带着。 凌季北如获珍宝似的攥着,停留在这一刻的感慨和动容,直到郁江澜再次开口:“别看了,省点心,快吃了。” 凌季北这才不情不愿地拆开包装纸,把糖放在了嘴里,认真地品了一品,由衷道:“还是澜哥的糖最甜...唔。”猝不及防的吻让他的大脑闪过一瞬空白,默然脸红难抑,两个人的嘴唇就那样安静地贴合在一起。 郁江澜的吻技高超,每次亲他都能给他亲的像小猫一样喵喵叫,凌季北手搂着他本来都已经陶醉地闭上眼进入状态了,对方却不合时宜地松开了嘴,只留他一人跟欲求不满似的涨红着一张脸。 凌季北没能如愿后有点暴躁:“干嘛亲我!” “你认真吃糖的样子很可爱,想亲了。”郁江澜很是轻描淡写,说着握住他冰凉的手,抬起来放到自己温热的脖颈间,给他捂暖:“怎么了,不给亲了?” “不是不给…”凌季北张着一双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脸更红了:“那你...能不能好好亲...专心点...” “喂喂喂!”前排的白诺忍无可忍,透过后视镜看着身后腻歪的两人:“友情提示,这可不是你俩二人世界,还有人呢啊!” 白诺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郁江澜正了正色。 “今天打的不错。”他隔着靠背,冲白诺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继续道:“但还是有不少细节处理的有问题,比如说最后一局攻楼打Mars的那一波...” 忽然复盘? 这是白诺始料未及的,他尴尬一笑,回想起自己对战中的操作:“啊,那波我确实是有点儿急了。” “我说过很多次,不要看对面倒了个人,就占着人数优势往上冲,那个房型,只要Mars有一个人架过点,都不容易攻。”郁江澜说起比赛,脸色就比方才严肃了许多:“你当时不是没有雷,保险起见,丢个雷再冲有那么难?” 白诺反思后叹了口气:“诶,确实,我打莽了。” “也是最后一场,监狱那里你舔包被杀。”郁江澜说着扶了扶额,长长呼出一口气:“舔那、么、久?” “拉都拉不住,你是职业选手,舔个包舔上瘾了?” 白诺脸一红。 “光是丢配件你浪费了多长时间?嗯?” 白诺:“我...” “先把副枪扔了再去舔,是不是会快那么一点儿?” 白诺被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小声嘀咕一句:“也就只是一点儿。” “对!”郁江澜声音冷不丁地拔高了几分,让身边的凌季北跟着缩了下脖子,他掷地有声:“差的就是这一点儿,快这一点儿,你就能保命,就能争取更多的积分。” 白诺低着头:“知道了。” - 回到酒店,关上房门,只剩下两个人的二人世界。 凌季北安顿郁江澜躺下后,给他倒水,一边倒一边说:“刚刚在车里,你有点过了,司机在,理疗师也在,还都是外人,你这么说诺哥,脸面上过不去。” 郁江澜没用手去接水杯,就着凌季北端着的手,低下头慢慢地喝了起来。 凌季北又说:“你不是这种不顾及别人感受的人,怎么,诺哥他得罪你了?” 郁江澜抿了抿唇不做声,他摇摇头,眉目间有些阴沉。 “害。”凌季北眨了眨眼睛,好像明白了一点儿:“第二名也很好了啊,你啊,就是太争强好胜,也不都怪诺哥的,你要说怪,肯定最怪的是我,我前三局...” “不是因为这个。”郁江澜打断他。 “那是为什么?” “在车上,”郁江澜眼神有些闪躲,似乎也觉得难以启齿,别扭了好半天才说出口:“我想亲你...他打岔了。” “哈!?”凌季北愣了下,扑哧一声笑出声:“不是,你就为这个生气啊?哈哈哈哈哈,天啊,澜哥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郁江澜推了他一把:“上一边儿笑去。” “我不。”凌季北顺势就贴了上来,侧过半边脸往郁江澜嘴巴前凑:“来来来,澜哥,给你亲,你随便亲~” 郁江澜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顺着他的颌骨摸到了耳朵,然后有点儿傲娇地抬眸和他对视上:“还是算了。” “怎么就算了?” “我每次一亲你你就哼哼,你一哼哼,我就想跟你做点什么。” 嘶,这话听着真躁… 凌季北憋屈一会儿表示理解:“行吧,看在你腰不好的份上…” “不是腰,是比赛。”郁江澜义正言辞:“如果不是赛期,就算腰疼,也影响不了什么。” 听了他这话,凌季北慢慢皱起了眉:“什么意思啊,我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做出排序了?” 郁江澜歪了歪脑袋:“排序?” “是啊,”凌季北皮笑肉不笑,甚至有些赌气道:“比赛,大于你想干我,大于你腰难受,是吗?” 郁江澜不置可否。 凌季北忽然来气了,几乎是冲着他吼:“所以!半决赛你还要上是吗!?” “我必须上。”郁江澜说。 半决赛是将晋级的24支队伍分成A、B、C3个小组,小组间两两对抗循环,也就是AB、BC和AC相匹配,每天打6场,淘汰积分排在末尾的8支战队。 这也就意味着,每一支战队都要在半决赛打满12场。 郁江澜试图说服他:“又不是一天12场,一天6场,跟今天也没什么不同。万一幸运分到A组,中间还能隔一天休息,再说,半决赛在下周呢,到时候…” “够了!” 凌季北再也忍耐不了,他挥起拳重重地砸在床头的墙壁上,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郁江澜解释。 “够了郁江澜…”他眼睛通红,嘴唇都轻轻地颤抖:“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况且还没好呢…” 郁江澜沉默了一会儿,给小孩儿留出了一点冷静的空间,然后才开口:“凌凌,你听我跟你说…” “我不想听!我不许你打!!!”凌季北恨不得一拳把郁江澜给打昏,他看着这人一双坚定又倔强的眼睛,火就蹭蹭往上窜。 凌季北:“今天在后台,你不顾阻拦抢走队服去比赛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纵容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最后一次了。” “你知道你腰疼在上面打比赛,我有多疼吗,我浑身都疼,你知道吗!”凌季北一脸的委屈:“你是不是没看见你的腰,没看见你手术的刀口肿成什么样子?” 郁江澜深邃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没说话,但是眼睛里的光一丝不减,无比坚决。 “我今天在后台跟你说,我说让你相信我,我一定拼尽全力,你不给我机会。”凌季北眼眶里的泪打了几个转儿,他生生憋着,艰难地动了动喉咙:“你不信我。” 他有些凄然地笑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又重复了一遍:“你不信我。” “我凭什么信你,你把比赛当儿戏,你想赢了吗,你认真了吗?”郁江澜的态度忽然也刚硬起来:“你知道什么是电竞精神吗?” “是!你有精神!我没有!我没有行了吧!!!” 操! 我踏马就是为了让你高兴! 凌季北被他彻底激怒了,什么藏在心底的话都口无遮拦地吐露出来:“我投资战队是为了你!打绝地求生是为了你!我为了你我逼着自己学东西、做事情!我处处怕你不满意,我根本无所谓什么冠军不冠军,什么荣誉?奖杯?虚不虚?别说奖杯是金的,就算是钻石的我也能给你!你拼命似的你为的什么?啊!?” 郁江澜闻言,愣住了,很久很久地愣住了。 直到凌季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说了过激的气话,想挽救也来不及了。 郁江澜落寞地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粗长大结局 后续三篇番外 最近太忙了总是鸽 真的对不起感谢在2021-06-24 23:12:37~2021-06-28 20:44: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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