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苦不堪言,凌季北疼得额角和侧颈上的青筋暴凸,本能地红了眼眶,却强行压下所有痛色,始终绷着一张“平静”的脸。 郁江澜别过视线,不想他在自己面前忍得太艰难,“凌凌,疼就喊出来,不丢人的。” “大…男人的…不能这么娇气。” 郁江澜无声地笑了,抬起另一只手,随意地抚摸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语气很轻,带着宠溺:“可以娇气,没关系。” 凌季北抬眸,深深地看了郁江澜一眼,蓦然间便涨红了脸。 这澜哥,根本就是个弯的吧! 这变性的速度,简直没谁了… … 那主任医师给凌季北换完药后,又单独和Jessie嘱咐和寒暄了几句,离开了。 郁江澜很有眼力价,想着自己毕竟是个外人,多多少少会影响母子俩交谈,于是借口打电话退了出去。 “妈,你要不回去吧。” 郁江澜前脚刚走,凌季北就向Jessie提出了这个宝贵的意见。“澜哥陪我住院,我可开心了,多一个人我都上火。” “哎?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大老远跑过来是为了谁啊,怎么着,有了男人忘了娘?”Jessie怜爱地揉了一把儿子的头,然后用指甲将他发梢沾着的绒毛摘下来,对他说道:“你爸出国了,最快得后天能回来,电话里说了,下飞机立刻来看你,还有你小姑。对,波波也要来呢,说是明天跟辅导员请假…” “不是我说!干嘛啊?过年了?走亲戚啊?”凌季北烦躁地晃晃脑袋,拨楞鼓似地躲避着Jessie的手,“打麻将四缺一?” “我就阑尾炎,做个小手术,至于全家出动吗?” “小手术?你那肚子都快剖开了,那么大个口!”Jessie急了,夸张的比划着,“人家李医师都说了,你这是捡回来的一条命,心里有点数!” 凌季北一笑,不以为然:“你看你比划的,多大个口?你那都快一米了吧,你儿子有没有那么高都两说吧?” “你跟我杠什么杠,你怎么病成这个样子还有力气跟你妈顶嘴!”Jessie眼神凌厉起来,显然是生气了,话题忽然就来了个大转移,升华了:“阑尾炎怎么得的?嗯?” 她自问自答,伸出手指来:“生活作息不规律,总在外面点外卖,吃不干净的东西,熬夜打游戏,没错吧?你肠胃随你爸,本来就差。还有,别忘了你之前怎么答应家里的,什么冠军杯打完,赶紧停下来,玩差不多就得了。” 凌季北眼色暗了暗,纠正道:“世冠赛。” Jessie是察言观色的高手,一看便知儿子心里所想:“宝贝,你之前答应的时候可是挺果断的,说这比赛打完就退役,听你爸的去澳洲深造,好好学管理。现在怎么了,不太情愿?” “因为澜澜?”几乎是一语中的。 凌季北眸光颤动了下,抬起眼,点点头。 “你告诉他,你年底要出国了吗?” “没。” “宝贝,你们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刚开始?”凌季北有点蔫,呢喃道,“或者,还不算真的开始。” Jessie:“那没关系啊,到时候你们可以异地,距离产生美嘛,这也是考验感情的一种方式呢。” “别人可以,”凌季北轻轻摇头,眸底透着哀伤:“澜哥不行。” 他会以为,我和别人一样。 不要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3-17 01:14:44~2021-03-17 20:27: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蒙尘a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中岛敦- 6个;橘子酱nice、许我七日暖、紫依鸭鸭#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问枢zw 3瓶;我与夏风皆是过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澜哥给凌凌洗头 郁江澜是第二天早上才回来的。 外面下着雨, 他穿着一身黑色,坐到凌季北床前,将外套的拉链往下一拉, 随手脱去系在腰间。 一股潮湿又冷冽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凌季北吸了吸鼻子。 郁江澜四处看看:“阿姨呢?” “回去了,她挺忙的,没时间照顾我。” 一听就是鬼扯,八成是被他软磨硬泡给逼走了。 郁江澜笑笑:“这么可怜啊?” “可不。” “没事,澜哥照顾你,昂~” 郁江澜先是抚开他的刘海摸了摸额头, 然后凑得近了些,透着他的眼睛看过半晌:“昨晚没睡好吗, 怎么都是红血丝。” “想你想的, 睡不着。”凌季北眼睛里带着笑意, 眨了一下,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了, 澜哥你得负责。” 郁江澜挑挑眉:“怎么负责?” “昨天我亲你了”,凌季北扬着嘴角, 颇有几分得寸进尺:“你得还我一个。” “就这啊。”郁江澜无声地笑了一下:“我当是什么呢。” 哎?这话的意思? “你当是什么啊澜哥!脱裤子的那种负责吗!”凌季北嬉皮笑脸的,来了兴致, “你再等我两天,等拆线了…” “凌季北, 差不多得了, ”郁江澜严肃着脸,“别整天臆想些不着调儿的。” “你别~老叫我大名!”凌季北声音抻得老长,恶龙咆哮式撒娇,“我是凌凌, 叫我凌凌!叫我昵称!!!” “知道就好。” “…嗯?我知道啊…诶?!” 凌季北反应了好半天,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的姓,吃了大亏。 凌,0? 郁,1? 天杀的姓氏阿喂! 凌季北正抓狂着,看见郁江澜端过来一盆温水,看样子是准备给他擦脸。 他现在不太能动,医生嘱建议平躺几天,防止行动导致伤口崩裂。 “有什么好挣扎的,你昨天怎么说的。”郁江澜握着用温水沾湿的毛巾,从头到脖子,特意仔细地擦了擦那深深颈窝。 一边擦,一边含着笑漫不经心道:“说什么来着,你是我的?” 都是我的了,还想做1啊? 人就是这样,永远不知道满足。 昨天之前,凌季北一门心思只想追到郁江澜,可如今追到了,他又开始想要做上面那个。 不过,只要是澜哥,零就零吧。 其实早上已经有护工给他擦过一遍身子了,他没有告诉郁江澜,垂着眸盯着那一寸一寸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毛巾,耳后开始悄无声息地发热。 “澜哥,我想洗头。”他忽然开口。 算起来,上次洗头是前天晚上,这对他来说,算久的了。 郁江澜非常无奈,看着他那张白得没什么颜色的脸,心里隐隐地难受:“别了吧,你烧刚退,再着凉了。” “求你了。”凌季北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抓郁江澜的胳膊,小着声音:“求你了,澜哥。” 郁江澜低下头,看着那双指骨分明的手,瘦削得让人心疼,上还埋着留置针。 他脸上微微闪过动容,顺势拉过凌季北的手,将他纤长漂亮的五指展开,用毛巾小心翼翼地擦了一遍,放回被子里。 这才点点头,温柔道出一句,“好,你等着。” 郁江澜去楼下超市买了洗发水、盆和便携小风筒,外加三包话梅糖。 回来后打了热水,端到病床前。 “澜哥…” 凌季北躺在床上,偏着头。全程用一双通亮的眸子追随着郁江澜的身影,看着他忙前忙后,心里的感动不是一点半点。 终于,一切就绪。 郁江澜把手伸到凌季北身下,温柔地托着他的背,帮他挪动位置,直到他身子转过九十度。 “来,慢点。”郁江澜的手从他脊背向上滑到后颈,然后轻轻揉了揉那微突的性感颈骨。“再往上点儿。” 凌季北横着躺在床上,双腿无法垂落,会撕扯刀口,只得弯曲双腿,脚底踩在另一侧的床沿上。 脚趾微微抓紧,就以这个姿势,往上蹭了蹭,将头腾空在床边。 “这个温度,可以吗?”郁江澜的五指缓缓地没入他的发间,将他后仰的头呈一个舒适的角度扶住,另一只手撩了下水。“烫不烫?” 凌季北仰面看着郁江澜的脸,那灿若星河的眼底倒映着水的波光和自己的影子,他轻轻摇头:“不烫,正好。” 郁江澜看着他,笑了一下,一点一点将他的头发用水打湿。 挤洗发膏,揉搓起沫,轻轻在他头上抓挠。 “好不真实啊,澜哥。”凌季北仰面盯着眼前这张脸,忽然笑说。 “嗯?”郁江澜揉泡沫的手停下来,没听清,“什么?” “澜哥,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他眼睛红了红,一下都不舍得眨动,“现在的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郁江澜笑了,继续给他按头:“你对我不是也很好吗。” “可是…昨天之前…”凌季北眸光轻颤,浓密的睫毛垂了垂,像是有点儿不安,继续道:“昨天之前你还和我保持距离,澜哥,我害怕你是因为我生病,才故意哄我的…” 郁江澜闻言沉默了一会儿。 “昨天,医生告诉我,你可能会死。”他将语速放得很缓慢,说话间微不可查地哽咽了一下,声音越来越轻,“你手术的那三个小时,我的心就像是被生生掏出来,被人给踩碎了,踩碎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周遭的一切都落入一片静寂,窗外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揉搓泡沫的声音松软着,带着种别样的柔情,参杂在他喑哑的声音里,像浪潮般漫过耳畔。 “如果没有这一次,我可能还是意识不到你的好。我这个人,什么事总是慢一拍。一旦错过了,就永远找不回来了。这是第一次,我觉得上天眷顾我了,听见我的声音,把我本该失去的东西还给我了。” 第一次。 将我想留下的东西,留给我了。 既然还给我了。 “凌凌,澜哥一定好好对你。” 郁江澜声音虽然落得极轻,但一字一句都透着笃定。 凌季北眼眶陡然便湿了,他抿了抿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澜哥,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郁江澜一笑,沉默许久,“谢谢凌凌。” 他给凌季北洗完了头发,又贴心地用毛巾包好,然后扶着他靠到床头坐好。 凌季北看了眼窗外灰暗的天空,又看着郁江澜一直系在腰上的外套:“澜哥,今天下雨,你的腰怎么样,疼没疼?” 郁江澜背对着他,正弓着身子在连接插排,给他弄风筒,无所谓地回他一句:“我腰挺好的,以后别问了。” 他声音听起来的确挺轻松的,让凌季北稍微有几分的安心。 呼— 风筒通上电,郁江澜调好热风,递到凌季北手里。“来,自己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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