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应该是听懂了,他“咿”了一声,把自己往云端怀里一缩,合上眼睛。可能是从果实里出来太消耗力气了,他过了不久就睡了过去,睫毛一颤一颤,发出细细的鼻音。 那扇雕着精致雕花的大门被一个人缓缓推开,刚漏出一点光来,就被迅速合上,生怕刺激了那些怪物。 大门合拢的声音十分清晰,但前方并没有什么动静,也许那只怪物已经离开了。 脚步声在四通八达的走道里回响着,云端打开系统地图看了看,决定去那些他被怪物追的时候路过还没有看过的分岔口,就比如他前方的那个分岔。 他贴着墙壁小心行走,在一个瞬间拐进这个拐弯,只向前走了几步,系统地图就提示走到尽头,没有地方可去了。 这是个死胡同? 他总觉得有什么隐秘的机关暗道,便空出一只手来摸索墙壁,结果手上的触感又让他心里一跳。与那种虽然平整但仍然粗糙的岩石质感不同的是,他摸到的是冰冷而光滑的平面,有些地方还带有一个小小的光滑突起,像是……什么液体凝固在墙上了一样。 这不会是……血吧? 云端心里一凉,他收回手,看见系统地图上的进入战斗状态以及前方被标记出来的小红点! 什么运气,这个时候遇到怪! 他搂紧了小孩,正准备跑时,怀里乖巧的小朋友蹭了蹭他的脖子。 一刹那,对面的怪物发出了一声充满恐惧的长啸,一瞬间洞穴里所有已经熄灭不知道多少年的火把被瞬间点亮,金黄的火光将他们的影子拉了长长的一道,也同样照亮了云端的面容和怪物的模样。 和云端想象里模样狰狞皮肤灰白的怪物不太一样,对方也穿着顶多有点破烂的服装,身量十分矮小,只到云端的腰部,却有着一张看起来绝对有三十几岁的脸。 它的眼睛睁到极致,眼球凸出,脸庞与脖颈的连接处有几条青筋暴起,显得面容略微有点可怖,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不对。 可是这些在灯光亮起后的三秒内就变得不一样了,那个怪物看见了云端和他怀里的小孩,不知道是灯光刺激的原因还是其他的什么,它看起来不再像个正常人,脸上和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浮现大块大块的浮肿,还有大面积的水泡显露,在转瞬之间破裂,留下了淡黄色的脓水。 又在一个眨眼间,它哀哀地长叹一声,咚地砸在地上,痉挛片刻,没了声息。 云端从始至终捂着怀里小孩的眼睛和耳朵,等到怪物自己倒下去后小心翼翼地绕过了这个已经死透了的怪物,突然脚下一亮,系统告诉他升了一级。 “我看不见一点逻辑,这个怪物到底有什么意义?”云端满头雾水。 之后他们遇见的别的怪物也是这样死去,甚至不用云端动手,他只用抱着小孩待在远远的地方,看着怪物自己死去。 这些怪物并不是只有一个模样,有三四十的青壮年,也有六七十的满脸褶皱的老年人,甚至还有年纪不大的小孩和少年。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族群,在一次意外之后一起死在了这里,化为异变生物。 小孩抓着云端的衣领,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把自己柔软的小脸蛋凑过来,在云端脸庞侧边碰了碰,好一会儿,终于从喉咙里憋出两个字: “哥……哥。” 他的声音是小孩子特有的细嫩柔软,雌雄不辨,甜美的宛如一块糖果。 云端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觉得这声哥哥简直是他近些年以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不由得僵在原地。 一会儿,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结结巴巴的,“呃……可我还不知道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小孩张了张嘴,云端正打算仔细辨认他说的话时,他忽然闭了嘴,呼啦一下掀开自己的长袍。 !!! 云端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看见了点东西,他赶紧把小孩的衣服整理好,把该挡住的地方挡住,口中连声说道:“这简直就是开天辟地以来最有效的办法,毕竟现在的各种社会问题总是容易让人忽略不同人之间的性别差异……出去之后,请一定要提醒我给你买内裤!” 小朋友咧开嘴,笑得满脸无辜。 “恶作剧,这么流氓,长大后怎么办。”云端拍了拍他的脑袋,绕过一地的怪物尸体向前走去。 整个洞穴都已经被火光照亮了,云端观察四周,注意到墙上的图案。 很明显,这是一组壁画,由浅金色的颜料绘制而成,人物和场景看起来都十分传神,在火光之下浅浅地亮着反光。 他沿着壁画的编号往回走,果然在刚刚那个死胡同那里找到了壁画的开头。 第一幅壁画看起来十分眼熟,是一棵巨大的树,树上还用更深一点的金色和白颜料勾画出果实的形状,而下一幅仍然是这棵大树,其他金色的果实都已经不见,只有那颗白色果实待在画面的最中央,半截在树上,半截在地上,中间画了一个小孩,长着一双巨大的翅膀。 云端顿时想起了怀里小孩刚刚出生时的场景,好像也是这样的。 这两幅画就占了这面墙的大半,接下来的进程快多了,一个人影站在高台上,身后翅膀自然地下垂,身上被仔细地勾画出华服与各类首饰。接下来,画面上布满了乌云和雷电,大地开缝。 再下一幅,人们奔走呼喊,悲伤之情从画面里都能透出来。 人们剥夺了那个人的冠冕和华服,将他从高台上面推下来。他似乎变成了囚犯,画者简简单单画了几笔牢笼,中间坐着个人。 事情似乎还没结束,又是火山喷发和其他看起来像是灾难的图案,人们把他带出笼子,把他绑在绞刑架上,这里用黑色的颜料代表他身上的血。 再下一幅画云端有点没看懂,这仍然是最刚开始的那棵树,画在画面的上半部分,然后把这个人画在画面的下半部分。由于细节并不清楚,云端不知道这是在表达什么。 “看起来有点悲惨。”他随口点评一句,正要看下一幅时,似曾相识的黑暗袭来,系统刻板的声音伴随着大字出现。 【欢迎来到npc个人副本:永言的长眠梦境】
第20章 chapter.19 精灵树是被斯尔德承认的最美的树,抬头看不见树梢尖端,低头望不尽树根连绵,通体翠绿,表皮光滑剔透,在灼灼烈日下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树叶也同样奇特,一部分浅青色树叶郁郁葱葱,一团一团簇拥着,如同细碎的青色小花朵;一部分浅金色树叶从枝干上直直垂落下来,顺着风的吹拂柔软地打着卷儿。 那些垂落的浅金树叶宛如长长金丝条,在阳光与微风下翩然跃动,生机勃勃。 金叶子在精灵里有个传说,每当精灵逝去时,诞生精灵的母树都会多出一片金色叶子,久而久之,精灵们便把这些金色叶子当作是自己家人的灵魂转世,等到来年金叶从树上脱落,便会在专门的节日让人收集起来,举行祭典共同祭祀。 云端一睁开眼睛。便满目是光辉至极的精灵树。他站在树下不远处,抬头眺望,看不见一点碧蓝天空,光点在树荫下跳动,阴影与光芒共存,层层叠叠形成一片奇异的图形,或浅或深。 精灵们穿着长长的白袍子,袖口如轻薄的棉絮,又如同绵软的云彩,他们的发端缠着细小而结实的藤蔓,结出好看的发型。他们的身姿仿佛打旋的落叶,轻飘飘地踩在高台上, “好像有点不太一样。”站在云端旁边,一位精灵道。 云端愣了一下,刚要开口接话,另一位金色长卷发的女精灵轻笑两声:“可不是不一样,今年的小精灵会比去年多出好几个呢。”她看上去十分骄傲,眼睛里都闪着光。 “是是是,园艺师劳苦功高,为了这批小精灵花了可多的心血呢,”旁边一个年轻的男性精灵神态动作也十分欢喜,他同样期待着小精灵的诞生,“唔,我想领养一个当我的弟弟,园艺师?好不好?” “洛斯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领养小精灵啊。” “我看你平时花精灵点花地大手大脚的,还有余钱养小精灵?” 他身边的一群人纷纷说了话,字里行间都是不信任,年轻精灵涨红了脸,却哼哼唧唧没说出什么来。 被尊称园艺师的女精灵瞥了他一眼,故作姿态地想了一会儿,“问题不大,只要你肯用心去养。如果不用心,作为园艺师的我可有全力罚你去做苦力的!” 她一瞪眼吓唬洛斯,后者立刻端正了姿态,还没严肃几秒就笑起来:“既然说了,我就会做到的,别不相信我啊。” 旁人纷纷摇头感叹。 这一些人都是园艺理事的成员,负责对精灵树的照料和精灵实的呵护。 这些人有部分是已经有些经验的园艺师,比较镇定,虽然眼中仍藏不住对新生命的喜悦;有部分则是今年刚招进来的,头一次近距离观看诞生过程,自然喜悦无比,各个眼里都闪烁着细碎的星芒。 “动了!动了!”那个想要领养小朋友的年轻精灵洛斯叫起来,他眯起眼睛,顶着太阳耀眼的光圈,“我看到艾泽塔莎动了!” 金长卷女精灵抬手将胸前的长发拢到背后去,手掌心里织出一张柔软的魔力网,她一抬手,向那颗精灵实飞去,悬在它下方,等待着果实完全成熟的那一刻。 别的精灵也有样学样,编织出不同颜色的魔力网,一时间,颜色浅淡的精灵树变的五彩斑斓。 那颗最早被发现动了的精灵实猛烈颤动起来,下半部分裂开一道缝隙,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在众精灵的瞩目下费力地掰开精灵实的缺口,在空中翻了个身,被魔力网牢牢接住,飞下来一直到大园艺师的面前。 和他们给取的名字一样,是一个女孩子,脸蛋白嫩圆润,正闭着眼睛吃手指。 女精灵拿出一块白布来将她裹住,递给后面候着的园艺师,对方接过来后满心欣喜地逗弄小孩,把小精灵弄得睁开大眼睛咯咯笑起来。 其他的小精灵也随后诞生降生。 太阳沉入地平线之下,落日的余晖将天空渲染成瑰丽的玫红色,又慢慢演变成闪烁星光的灰紫色,一点一点暗下来,夜幕降临,城市亮起灯火。 他们处在筑于精灵树枝干上的内城最高点,向下望去时能看见护卫精灵树周围的外城中连绵的灯火,将整个城市连起来,又有建在城市四角的灯塔,在漫漫长夜中点起一盏明亮如晨星的引路灯。 还有挂在最中间的那颗精灵实,仍然一动不动,安静地仿佛沉睡。 一位空着手的园艺师待在原地不知所措,恨不得上去自己把那颗精灵实摘下来敲破,将里面娇娇嫩嫩的小精灵抱在怀里。 他们在夜风中等待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依旧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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