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沾湿的头发垂首靠近,本来应是极为暧昧的氛围,而宁景却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画笔, 犹如分页的漫画将面前之人所有举动都逐笔逐帧画了下来,之后发在网上,铺天盖地的评论立刻将他淹没。 【执景老师是疯了吗!这都敢画!卧槽这是在做什么?!这是在做什么?!】 -哪有做什么?画人体模特而已,美术生中常有的临摹方式。 【为什么在水里!啊啊啊啊!能不能再细节一点!!】 -因为挂着水珠的肌肉线条很好看。 【这是什么模特, 我是同行,能不能给我个联系方式13588*****】 -不可以。 【凭什么不行?你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 在梦中的宁景依旧正直,没有空口无凭白占陈睦之的便宜, 认真回复, 只是回答的内容是长篇大论写了一大段文字,控诉好不容易找到的这个模特有多么狡诈, 即使把他哄骗到团团转,也依旧不忍心拒绝。 因为年纪小,所以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好在模特本人确实优质,好像被他的喜好量身定做般出现,与其置气不如听对方撒娇来得舒服。 宁景在梦中写了好长的字,又一个一个删去。来来回回几次,直到敲门声在外面响起,梦见和现实混杂,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苏醒,略有迷茫地睁开眼睛。 “还在睡觉吗?”高戈的声音在外边响起。 没有人回应,他嘀嘀咕咕说:“已经快九点了,师父父是不是已经出门了?有人见过吗……” 宁景的知觉恢复,彻底醒来,看着天花板好半晌,才坐直起身。 不过起身他也没有回复外面的呼唤,而是脑袋中昏昏沉沉想昨天梦到的东西。 记忆不太清晰,不过好像在梦里争辩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梦到他和陈睦之还在温泉池里—— 依稀的细节浮现,宁景一顿,嘴唇抿紧,不自在起身,穿上拖鞋往门口走,路过饮水机倒了一杯温水润喉。 打开房门,外面已经空无一人,宁景思维迟缓地想着从通讯工具联系人的方式。 而想着想着,余光扫到一道影子,他一愣,侧首看去,就看到陈睦之一米八七的高个儿站在他的门口,视线垂落和他对视,发丝湿漉漉似乎是刚洗过没有吹干还在淌水。 宁景:“……” 他大概知道长歌为什么离开这么快了。 他揉了揉眉心,“怎么不把头发吹干?” 陈睦之伸手顺了把潮湿的头发,原本垂落的发丝变成了全然向后拢的大背头,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英气逼人,嘴唇微抿,“出门急。” 他就睡在宁景对面的屋子,自然没什么可急的地方,只是怕高戈影响宁景睡觉,刚冲完冷水澡就推门出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师父刚醒,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宁景看着陈睦之衣服上被头发上淌下的水沾湿的地方,没回答,松开门把手,“来。” 陈睦之一愣,没有任何脾气跟着进门,在门口找到一次性拖鞋换上,目光扫过房间被人使用过的生活痕迹。 屋子中依旧整洁。 昨天被换下来的衣服被整齐得叠着放在小沙发上,床头放着正在充电的平板电脑和笔。 昨天画图了吗?陈睦之喉结滚动,不再乱看。宁景也从卫生间简单洗漱出来,手上提着酒店自配的吹风机,“把我的包放桌上,坐沙发。” “……” 陈睦之迟疑照做。 宁景便走过来,将吹风机插进插孔,试了下温度,指尖落在陈睦之的发间。 他的手指与头发接触的一瞬,好似触电的感觉自头皮出现,陈睦之的手倏地握紧。 宁景的手插进他发间的缝隙,轻轻拨动。 耳边吹风机的声音轰鸣,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肆意侵占理智,昨天堪堪忍耐的欲望又开始复苏,唇齿都有了失去知觉的发麻感,陈睦之备受煎熬,却只能僵持不动,任由宁景身上的气息将他包拢。 犹如栀子清香,勾人而无知。 不知道过了多久,吹风机的声音停止。 宁景伸手顺着陈睦之的发梢划过,感觉到如他所想顺滑舒适的手感,眼睛稍稍眯起。 将吹风机收好,视线移动忽看到什么,他挑眉。 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人耳根通红。 是吹风机的温度开得太热? 宁景没有多想,安抚性揉了揉那只通红的耳垂。 而堪堪维持的忍耐力在一瞬便轻易崩塌,陈睦之倏然伸手握住了那只不断在自己敏感地带作祟的手。 被突然的力道带得身体向前倾斜,宁景怔然,“怎么?” 陈睦之眸色暗沉,良久,握着宁景的手轻轻揉捏,牙关咬紧,呼吸沉重。 空气中在此时极为安静,无端暧昧的气氛横生。 恍惚间宁景莫名想起了昨天夜里梦中的所有细节,愣了愣,喉咙间也变得有些发干。 他想要抽手,在此时陈睦之却仰首靠在椅子上与宁景对视。 他将宁景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侧,无奈苦笑,阖起眼睛。 从宁景自上而下看去的视野,能看到他起伏的胸口。 手上的力道已然撤去。 如果他想,不用半点力气就能抽身离开。 却神差鬼使,宁景没有立刻收手,而是看着陈睦之修长的眼睫,手指轻轻从他脸侧擦过。 陈睦之一僵。 手掌之下的肌肤因为咬肌收紧而绷起,喉咙耸动带动了这一小块皮肤的拉扯,他的眼睫忽然颤抖。 宁景顺着他脸部的轮廓触碰,直到指尖无意擦过耸动的喉结。 一次又一次,撩拨的碰撞。 似刻意勾引,也似不经意为之。 陈睦之再无法忍耐。 吹风机落在桌上的碰撞声响起,床榻一角塌陷,他伸手按向宁景的后颈,与他近在咫尺,眼尾湿红。 宁景顿了顿,抬起眼皮,鼻息微热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犹若支配人所有行为的梦魇。 分明是你这样狡诈。 师父。 所有理智和顾及在此刻崩塌,陈睦之嘴唇轻轻张开,呼吸起伏,倏然倾首。 宁景一愣。 察觉到什么,瞳孔扩大,立刻挣扎,却被身后的手轻轻的安抚全部卸去力道。 陈睦之的眼中沉然一片,声音沙哑,可怜至极:“师父。” “……师父。” 按耐的情潮凶猛,而落在另一个人的唇齿之间,却都变成犹若云端的绵柔,挣扎被悄无声息化解,细微的声音在没有拉开窗帘并不明朗的光线下微微响动。 成年人的欲望不被满足就被会滋长。 底线上刻意的控制和撩拨,实则是酝酿失控的温床。 宁景的手如梦中一般落在陈睦之的腰腹,他的双腿被分开,人压在柔软的床榻之中。突破某种界点的刺激感加重了唇齿上的斯磨感,昨天在温泉池畔戛然而止的冲动,换成了如今细微的喘息。 大脑有些缺氧,宁景被陈睦之的力道弄到仰首,方才他亲自吹干的头发垂落在他的额上,辗转划过带出痒意,无意中触碰到陈睦之的手臂在颤抖,掌心之下修长的脖颈也生出薄汗。 荒唐,从未体验。 松开的一瞬间,宁景眼睛失去聚焦,因为错气猛咳,脸上通红。 陈睦之看着宁景的发顶,轻轻揉捏怀中人的脖颈。 既已失控,便不会收势。 超载的心跳声让人无法清醒,他半跪在宁景的面前,嘴唇从他的耳侧划过,目光划过他有些湿润错愕的眼眸,再次覆上,舌尖擦过对方紧闭的唇缝。 宁景的下唇被吮得发红,感觉到陈睦之的试探,热气一股又一股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 游离的理智在此刻终于归拢,将脑袋后仰,他哑声道:“小幕……好了,恩…小幕!” 陈睦之终于停下举动。 两个人无声对视,近在咫尺,鼻息交缠,胸口起伏。 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全都乱了套。 宁景移开视线,嘴唇紧紧抿起。 陈睦之粗重的呼吸仍在他耳畔,滚烫的手落在他脸上,之间擦过因为充血而殷红的地方。 “……” 从宁景的脸上寸寸划过,陈睦之的唇角弯起,低头蹭了蹭他微湿的额头,哑声开口:“我去冲澡。” 宁景仍旧没说话。 房门被关上,周遭安静下来。 宁景浑身这才松懈,也察觉到身体的异样,猛地揉了把脸。 ……真是。为师不尊。 * 燕都82号的早餐供应到9点50。 宁景和陈睦之下楼后东西已经被收得差不多,倒是高戈早有预料,提前给他们拿了面包和牛奶。高戈叫陈睦之商量今天的安排,宁景就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一口一口吃着手里的面包。 嘴唇有些发麻和疼感,大概是被牙齿蹭破了皮。 他目光抬起,目光扫过坐在另一边长手长脚有些委屈坐在沙发上、三两口吃完面包的罪魁祸首,鼻息发热。 一小块面包,他吃了将近十多分钟。 吃完东西,高戈也和帮众们碰好要玩的东西。 燕都是首都,景色风光不如人文古迹,有之前没来过的由元思冯带着燕都一日游,剩下不想出门被晒的则去82号自营的密室逃脱。 一波人分成了两批人马,观光得很快走了,剩下六七个等高戈去买票进副本,陈睦之来找宁景。 看到宁景的嘴唇,他愣了一瞬,舌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尖的两颗犬牙,转身问经理要到棉签碘伏,回到宁景身边。 宁景也看到了他手里拿的东西。 见状,余下的青雲帮众眼睛一个赛一个像高瓦电灯泡。宁景自然能发觉,唇角抽了抽,摇首拒绝道:“没事,嘴上的伤很快就能好。” 陈睦之抿唇,语气低柔:“……我下次小心。” 宁景却一顿,忽然抬首:“下次?” 似乎并没有将在房间内那场失控的吻当作象征什么的开始,他的语气掺出几些迟疑,怔然看向陈睦之。 ……
第45章 陈睦之顷刻愣在了原处。 捏着碘伏棉签的手有些用力, 盯着宁景看了许久,没说什么,陈睦之默不作声起身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 高戈没过多久就回来了。一边发票一边讲解:“等会儿不能拿手机啊, 大概要花3个小时,要报备的提前报备, 不然回头别人以为青雲线下聚会把人绑票了呢……” 报备是没有的。 留在这里想玩密室逃脱的大都对老大和青山之间的火花蠢蠢欲动、相当好奇、满脑子八卦。 瞧着两人奇奇怪怪坐在一起,离得很近却不沟通的氛围,有人手指在手机小键盘上疯狂敲字: 【论坛的家人们,最新情报, 不保真啊!青山嘴唇破了个口,我们老大巴巴拿着棉签去了, 估计被骂了, 现在受气包一样坐在青山旁边不敢大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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