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没了耐心,谢星洲皱着眉说:“你总是这样,把什么事情都憋心里,谈恋爱的时候是,现在也是。” 似乎是“谈恋爱”这三个字刺激了席燃的神经,他一下子就抬起了头,眼睛变得有了神韵,不再是死气沉沉的。 “算了,我不逼你了,你休息吧。” 谢星洲落寞地回了房间。 没有开灯,他很少会自己一个人这样待在黑暗的房间里。 窗帘没有关,外面的灯光照进来,倒也多了些亮光。 席燃喜欢把一切都默默扛起来,刚谈恋爱的时候,席燃每天都在忙着训练根本没什么时间陪伴谢星洲。 谢星洲那时候任性,吵着让席燃陪他打游戏,席燃从来不会和他抱怨,而是选择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陪他。 之前青训生的事情也是,席燃明明发现了问题所在,不知道怎么和季杭他们开口,却也不和谢星洲说。 现在也没变。 这一点,让席燃这个人变得比之前更加真实。 谢星洲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席燃鲜活起来了,之前的席燃总让他感觉像个只会打游戏的空壳子。 打开了床头的灯,他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夜灯上面多了张星星贴纸,小拇指指甲盖那么大,贴得很隐蔽,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 摸上去并不光滑,是磨砂的质感。 这个夜晚,很多人都没有睡着。 隔日。 席燃终于恢复了训练,谢星洲以为他调整好心情了,但是后来发现,是装出来的,而且他的情绪比之前更加古怪。 他在躲着谢星洲。 谢星洲:“一会儿要一起去餐厅吃饭吗?” 席燃:“不了,我还有事。” 谢星洲:“要打排位赛吗?” 席燃:“我准备一会儿直播,你打吧。” 一开始,谢星洲并没有多想,他把席燃这种情绪归结为“怕对象吃醋”,并觉得认可,毕竟他们的关系有些敏感,保持点距离也是对的。 但是事情到后来,发展成了:席燃缺席训练,遇到谢星洲的时候也是绕着走。 这种情况持续了好几天,连胖子他们都主动过来问谢星洲是不是和席燃发生了矛盾。 他也总是一遍遍解释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席燃缺席训练,季杭也没说什么,这就更奇怪了,季杭给的指令也是让大家多和韩明一起练习,多磨合。 夜里。 谢星洲起来上厕所,往训练室那边瞟了一眼,意外发现里面的灯还亮着。 他以为是自己走的时候忘记关灯了,便想着过去看看。 拖鞋踩在大理石上并没有发出声音,穿着白色的睡衣睡裤的他,在夜里看起简直像个幽灵。 走到训练室门口,隐约听到了说话声和敲键盘的声音。 “注意前面厕所里,有敌人。” “不对,骆川你开枪晚了。” 谢星洲很确信这个声音就是席燃的,但是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和别的战队的人练习,这让谢星洲很想不通。 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席燃要走上孟明哲的老路了。 贴在门边仔细又听了听。 “乔锦闻,你开车技术这么差吗?和我们家狙击手一样。” 谢星洲:... ...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谢谢你们陪我练习。” 估摸着差不多了,谢星洲才推门进去。 席燃愣住的间隙,他已经走到了席燃面前。 “你这几天什么情况?训练也不来,大家那么担心你,结果你大半夜在和别的战队打游戏?” 席燃皱着眉,没有从椅子上起来,活动了下腰,找到了一个稍微舒适点的姿势。 谢星洲抿了抿嘴唇,吐出一口气:“席燃,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世界赛的吗?” 一直没有得到回应,谢星洲也索性把自己的想法一口气说了出来:“如果你是怕你对象对我误会我们两个之间有什么,那你可以直说,我去和他解释,不用这么躲着我,搞得我好像是什么罪人一样。” 他留在Hawk是因为席燃,但现在也是席燃把他推得最远,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他没想着和席燃怎么样,只是想大家一起去世界赛。 “你在诊疗室看到的人,不是我男朋友,我们之间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席燃终于找到了谢星洲心里的症结在哪里。 但是现在显然这件事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不想面对谢星洲也并不是这个原因。 谢星洲愣愣地问:“那你躲着我干什么?” 他显然还没有从席燃的话中反应过来,说话的声音打起了哆嗦。 平静后,谢星洲闻到了空气中一股淡淡的类似风油精的味道。 席燃说:“我可能没办法和你们一起去世界赛了,说不定,连洲际赛都去不了了。”
第54章 “为什么?”谢星洲颤抖着声音问他。 其实关于席燃不能去洲际赛的原因他隐约也猜到了。 席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仰头看着他,目光里有挣扎有痛苦,最后都化作了心疼。 他抬手想触碰谢星洲的脸颊,被躲开了。 手就这么僵硬在了半空中:“这段时间你多练习指挥如果洲际赛我不能去你来当队长杭爹他们那边我已经和他们说过了。” 谢星洲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更接受不了席燃能这么心平气和说出这句话,席燃明明比谁都喜欢打游戏,比谁都喜欢Hawk。 咬住后槽牙,谢星洲扬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这一巴掌清脆响亮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席燃的脸瞬间就红了。 他没生气只是看着谢星洲看到谢星洲眼里的失望时感觉心里像是被两只手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疼得厉害。 鲜血直流。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要好好爱惜身体我有没有说过我想和大家一起拿下世界冠军?”眼泪流了满脸谢星洲却顾不上伸手去擦,“席燃我已经在这么努力康复了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啊?” 为了和大家一起去世界赛他每天都会抽时间去按摩手臂让肌肉得到更好的放松不想自己的手出任何意外。 为了和大家一起去世界赛,他咬着牙就算再讨厌也会坚持吃药,拼命地训练。 他只是想和席燃一起拿下那个早该属于他们的冠军而已,为什么这么难。 “我不当队长。”他红着眼睛看向席燃,任由眼泪滑落,“我讨厌你说话不算话。” 席燃摸了摸自己的腰,笑着和谢星洲说:“别任性了,你不是说过要当世界第一的吗?” “席燃,但是世界第一的队伍里没有你。”谢星洲仰着头,不想再去看那双温柔的眼睛,“我会好好带大家训练,但是这个队长我不当。” “谢星洲!” “说了不当就是不当!你吼我也没用,我就是不当!我去睡觉了。” 席燃抓着谢星洲的手腕,把他腕骨上那只黑色的渡鸦文身挡得严严实实:“Hawk是所有人的,我不想他止步于此。” 谢星洲抽出手,眼里再次起了雾:“你为所有人想了,唯独把自己剔除在外,这对你公平吗?” 他比谁都明白,席燃到底有多想拿下属于他的荣誉,带给Hawk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席燃就总是用愉悦自信的语气告诉他:“我一定会成为世界第一。” 谢星洲喜欢玩游戏是因为他,学会玩游戏是因为他,留在Hawk也是因为他,但是他现在却说:“我要退出了,因为我不能再打游戏了”,很荒谬,也很过分。 谢星洲感觉自己的心脏空了一块,黑黝黝的窟窿好似永远也填不上。 他独自一人坐在窗台上,把脸埋在了手心里,无声哭泣。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但是他心里一直在害怕承认。 从见到席燃腰上的膏药那天起,他就很清楚了。 害怕的情绪让他下意识地去忽略这件事背后是什么样的走向。 他在床边坐了一夜,眼睛肿了。 地上是满地的卫生纸团。 “真过分。”他哽咽地看着手机里和席燃的合照。 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拍的。 那时候的席燃拽拽的,脸上总是写着“我是个拽哥”。 谢星洲那时候的头发有些微卷,像个漂亮的外国人,一双眼睛明亮又有神。 他收拾好自己,推开房门,来到了训练室。 其他人已经到了。 胖子看到他红肿的双眼,关心地问道:“你眼睛咋啦?” 席燃也看了过来。 谢星洲偏过头:“没事,昨天没休息好。” “你这可不像是没休息好,这么红,还是肿的,你不会是哭了吧?” 胖子的大大咧咧有时候真叫人尴尬。 谢星洲坐下来,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没有,就是没休息好,训练吧。” 谢星洲依旧保持着最佳水平,没有让昨天发生的事情影响自己的手感。 “谢星洲去前面开车,我们从桥上过去。” 谢星洲应了一声。 整个练习中,席燃和谢星洲都显得非常冷静,也很安静。 他们机械地操作着,像是身后有人在控制他们的行动一样,他们也彻底变成了没什么感情的木偶人。 游戏操作没什么问题,但这奇怪的氛围还是让人有些不舒服。 周蔚是最先察觉到氛围不对的人。 打完一把游戏,他笑着走到席燃旁边:“休息会儿吧席队,我今天手感不太好,也马上快吃午饭了,要不吃了午饭再继续。” 席燃看向谢星洲。 谢星洲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脑屏幕,眼睛不舒服地眯着。 “好,先休息。” 谢星洲起身就走,胖子他们也站了起来。 席燃开口道:“等一下,我有话和大家说。” 谢星洲侧着身子,声音带着从未听过的冰冷:“你和他们说吧,我先走了。” 席燃没有制止,谢星洲也没有停留。 这一幕搞得大家都莫名其妙。 谢星洲没有吃饭就出了门。 他去了医院,按照医生的指示进行了复查。 抑郁症的倾向在逐渐减轻,手臂的康复也非常顺利。 见他心情不佳,刘医生主动和他聊起了天。 “手臂没大碍了,以后打游戏就没那么多顾忌,是件好事。”刘医生接了杯水给他,“你为什么会又想着回去打游戏了呢?我记得你的手刚骨折的时候,你对游戏完全没兴趣了。” 谢星洲的手是他还在上一家俱乐部的时候出的事。 记得那是一个阴雨天气,天上飘着小雨,雾蒙蒙的,地上积起了坑坑洼洼的小水塘。 他出门办事,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女孩为了去马路中央捡掉了的钥匙扣,没有看红绿灯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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