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好奇怪我的队服怎么脏了。” 谢星洲扭着脖子往后看,故意把身后的Hawk刺绣logo露在孟明哲眼前。 不同队伍的队服不同一队的队服是灰黑色的,刺绣是白色,黑白极简的搭配并不突出,但是给人很沉稳的感觉。 孟明哲咬着后槽牙,一把推开了谢星洲,他现在连Hawk的队服都不想看见,只会一遍遍提醒他自己这次输给了谢星洲。 谢星洲踉跄两步后,用手撑着墙站直。 “别走啊孟明哲,CW条件应该很好吧,不然怎么会有人愿意放弃Hawk去CW呀。”快走两步追上孟明哲,他换了语调,轻飘飘地在孟明哲耳边说,“垃圾就应该呆在垃圾场。” 孟明哲一把攥紧了谢星洲的衣领,不足以对谢星洲造成任何伤害,但是外人看了也毕竟不妥。 谢星洲拍了拍他的手:“这是春季赛,你想被禁赛吗?” “开赛前搞对手心态,你他妈是‘孤儿’吧。” 孟明哲身后走来一个高壮的男人,抓住了孟明哲的手。 谢星洲见过这个人,比赛的时候坐在孟明哲旁边,是CW的队长KK。 他还以为CW都是“孤儿”,没想到他们队长会在这种时候站出来帮孟明哲说话。 笑了一声,谢星洲这才说:“我是孤儿啊~” 他语气轻松,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悠然。 愣了两秒,KK回:“你... ...”话被堵在了嗓子眼里,看向谢星洲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到的愧疚。 谢星洲可不管这些:“我不过是把孟明哲以前对我说的话还给他罢了,他没有这么脆弱吧。” 谢星洲平日里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也不会做出这么没品的事情,但是面对孟明哲,他就是一肚子火憋不住。 席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洲洲,对待敌人要像春天一样温暖。” 笑容里的杀意激得谢星洲打了个哆嗦。 谢星洲连忙说:“塔克拉玛干的春天也是春天。” “不好意思,我家小孩给你们添麻烦了。”席燃说话比谢星洲更加圆润高级,毕竟他知道孟明哲的痛楚,年纪,“走了洲洲,胖子说要请我们吃饭。” 谢星洲小跑到席燃旁边,和他并排走着:“你没生气吧?” “你猜。” “我猜你肯定没生气。” “为什么?” “因为你刚才叫我洲洲啊。” 他笑弯了眼睛,好像外面的阳光在他的笑容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唇瓣带着淡淡的红色,双手抓着衣服边角,这是他开心时候最爱做的小动作。 席燃记得。 他忽然反应过来,从和谢星洲重逢后,谢星洲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上一次见到他这样,是两年前他们两个网吧包夜后的第二天。 谢星洲说:“我喜欢打游戏,从没这么开心过,我要成为像你一样很棒的电竞选手。” 哪怕那时候的席燃还没什么名气。 “席燃?席燃?”谢星洲抬手在他眼睛前面晃了晃,“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只是在想,要给你买一颗什么味道的棒棒糖。” “给我买棒棒糖干嘛?” “因为你开心的时候喜欢吃。”两人走到小卖铺门口,席燃指着棒棒糖问,“要什么味道?” “草莓。” “拿个草莓味的棒棒糖,再拿一包XX香烟。” 老板看了他们一眼,把烟和糖递过来。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谢星洲咬碎了糖果,把棍子扔进垃圾桶里。 “不记得了,分开后吧,压力大就想抽一支。” “席燃,其实我挺开心遇到你的,虽然一开始会觉得震惊,适应不了,但我现在真觉得挺开心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变成了两座大山,稳稳地压在了席燃心里。 奇怪的违和感却越来越重。 他以为他们连朋友都不算,又觉得有些庆幸。 谢星洲看着太阳,用手挡住一部分阳光。 袖子缩了缩,露出腕骨上的黑色渡鸦。 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席燃说:“你是唯一一个会给我买糖的人。” 也是他最重要的朋友。 席燃没说话,把多买来的糖果放进了谢星洲手心:“不要为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开心。” 只要是谢星洲想,他可以一辈子买糖给他吃。 大家随便将就着吃了点,宵夜才是胖子的主场,今天大家表现都很不错,复盘的时间也减少了很多。 从酒店出来十一点不到,几人被胖子强制邀请到了烧烤摊上。 油烟的气味并不算好闻,还有些熏眼睛,但推杯换盏的说话声给这夜里增添了不少烟火气息,很热闹。 附近的摊子上也偶尔会看见其他战队的人来吃宵夜。 胖子大手一挥:“想吃啥自个儿点,今儿个胖爷请客,别和我客气。” 肚子上的肉随之颤抖了两下。 席燃主动起身去点餐,趁这个间隙,胖子挪了挪椅子,朝谢星洲那边靠近了些。 喝了口啤酒壮胆后他才问:“星洲,你知道我的,向来我有话直说,你和席队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谢星洲没反应过来,眼里全是疑惑。 “害,就你们两个有过一段那事儿啊!到底是真的假的?” “胖子,你少喝点。”周蔚想夺过胖子手里的啤酒,没有成功,“他们两个的事情别一天瞎打听。” 谢星洲却没听清他们的对话,只是抬眼看着席燃。 单手插兜,外套敞开着,风一吹,里面的黑色T恤就跟着舞动起来。 他单手指着烧烤盘上的菜,面无表情地和老板进行了长达好几分钟的沟通。 没有喝酒,但是眼里总带了几分醉态,像是蒙上了一层看不懂的轻纱。 耳朵尖微红,应该是被烧烤架子熏的。 侧脸咳嗽了两声后,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腰。 谢星洲收回视线,看着依旧在打哈哈的周蔚和胖子,轻声说:“真的。” 胖子喝多了,说起话来也没个把门的,虽然含糊,但谢星洲还是听清楚了。 他说的是:“那这么说来,当初他要死要活也是为了你吧?” 谢星洲呼吸停止一瞬,吞咽下一口口水缓解了嗓子里的干痒:“他怎么了?” “大概快两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他忽然魂不守舍回了俱乐部,说他很重要的人找不到了,那段时间发了疯似地打游戏,整天坐在电脑面前。” 胖子又灌下一口啤酒,叹了口气:“后来倒是正常了,但是每天晚上都拉着我们出门喝酒,一喝就要喝得不省人事,他妈的,这货会发酒疯你知道吗?他丫的喝完酒就开始抱着老周哭。” 比起胖子,周蔚的身形确实和谢星洲更像些。 “他一边哭,一边说要把老周带回去关起来,最好再拿个铐子把他拷家里,那段时间我们吓得啊,见到他都得躲着走。” 谢星洲有些哭笑不得,席燃这么疯狂的一面他从没见过。 心里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 “哭什么?” 席燃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旁边,递给他一张纸巾。 纸巾在风里飘着,轻轻一松手就会飘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脸上冰冰凉凉,谢星洲一摸,才发现自己流泪了。 他接过纸擦了擦:“被烧烤的烟熏到了。” 他坐的地方是上风口,又是背对着的。 席燃没说话,在他旁边坐下。 “胖子,你别一喝了点酒就逼逼赖赖说我以前那些事儿。”点燃了一支烟,吐出雾气后,他舔了下略微干涩的嘴唇,“那些破事没什么好说的。” 胖子嘿嘿一笑:“我知道,就是你失态的样子太难得一见,我给我们队新来的成员科普科普。” 说罢,胖子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谢星洲的肩膀说,“你以后千万别让他喝酒,席队酒品差得一批,搞不好哪天就把你拉回去铐起来了。” 毕竟比起酒醉后的幻觉替身周蔚,自然是谢星洲这个本尊对席燃更有吸引力。
第42章 大家又聊起了比赛时候的趣事听到感兴趣的地方,谢星洲也会喝上一小口酒。 夜里两点,连烧烤摊都没什么人了他们才不情不愿迈开步子准备回酒店。 出租车上,谢星洲坐在副驾驶,眼睛一直看着外面的霓虹灯光。 宴宁市很热闹也很繁华有的灯光一亮就是一宿。 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在马路牙子上唱歌偶尔看到困倦的成年人拖着疲惫的身体从豪华大楼走出来。 忽然觉得有点冷,谢星洲拉起了外套拉链,偏头瞥了眼后座的席燃。 席燃也正好朝他看过来,笑了笑。 酒店的地毯踩上去很柔软,也容易让人卸下疲惫。 电梯里席燃半靠在谢星洲肩头他个子高这个姿势并不舒服。 谢星洲想动他轻哼了声:“别动。” 谢星洲僵直身体,一直到电梯到了他们所在的楼层席燃才直起身来。 周蔚架着喝多了的胖子回了房间谢星洲和席燃后脚也回了房。 房间里的空气很热,大概是他们出门前忘了开窗子的缘故。 谢星洲走过去打开窗子深呼吸了好几口。 “胖子说那些话你其实都听见了吧?”谢星洲没有回头他也知道席燃没醉。 “嗯。” 席燃躺在床上手挡住眼。 “是真的?”他不死心想再问一遍。 席燃没有回答他想知道的问题挑了另一个问题回答:“真的我挺想把你铐在家里的。” 谢星洲:... ... 他本来以为席燃是在开玩笑,下一秒席燃坐起身。 眼里很认真像是能把谢星洲看出个洞来。 “没骗你,洲洲,你说这宴宁市就这么大个地方,你是怎么躲的呢?我找了你那么久都找不到。” 他不会告诉席燃,分开后的一年多,他过得并不轻松,也并不开心。 他搬了家,被锁在了一个几平方大的房间里,房间里没有任何尖锐物品,连窗子都上了锁。 每天吃饭都是谢珊送进来的。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连电视都没得看,只是堆了一屋子的书,他把这些书无数遍推倒在地上,也总是在他睡一觉起来后,就被恢复原样。 心理医生偶尔会来一趟,和他说一些他压根没兴趣听的话,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时不时也会被逼迫着来看看他这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哥哥。 私下里,他也听到过那个家里的人,说他是神经病。 谢星洲找不到人交流,也找不到人帮他逃走,只能一遍遍接受检查,最后装出治疗有效果的样子。 从面无表情的麻木,到偶尔露出一个算不上太标准甚至称得上狰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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