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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全柠安慰，秋恕扬已经振作了起来，“虽然我没有存档，但还好这段剧情只要玩半小时，我等会儿就选择相信你。” 半小时后，秋恕扬看着全柠像在看恶魔。 “我在你们乐队乐手吉他被摔时选择了站你那边，于是游戏里的秋恕扬得到了一次‘声名狼藉’，而你加了2点好感度。加完好感度之后，你就去巡演了！”秋恕扬从没攻略过这么不给面子的NPC。 全柠放下地图和笔，看着秋恕扬。 他刚才在做标注，标注可以开拉力车的路段，意外发现今年由于气候原因某赛段的赛事推迟到了三天后，正要做勘测计划表就感受到了秋恕扬炽烈的视线以及话语间满满的不可置信。 “傻瓜。”全柠让秋恕扬逗笑了，这反应……“我请假出来当然不会有后续剧情。” “啊……”秋恕扬把手机扔到床边的桌子上，仰躺着了无生趣，“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我玩了半个小时一模一样的剧情就是为了在这里选择另一个选项，现在什么也没得到。” 全柠碰了碰秋恕扬的胳膊，示意他躺好盖被子，“真人弥补你。” “我不要。”秋恕扬懒下来后像没了骨头，瘫着的样子像完全失去了力气，“这游戏剧情气得我不想睡觉。” 全柠绕了个圈，走到秋恕扬那边把人抱起来放正，盖上被子并掖好被角，拨开秋恕扬盖住脸的头发，“那你说剧情要怎么处理。” 秋恕扬被固定住了无法动弹，只能眨眨眼，说：“比如在这里解锁两张SSR。” “这简单，我明天下楼坐车上拍两张照发给后期处理一下。”全柠对秋恕扬有求必应。 “然后让策划多写几条短信，发给我。”秋恕扬说，“要表达出自己的感动！积极主动地对我发出邀约！” 全柠点头，“还有吗。” “……暂时没了。”秋恕扬突然觉得他柠哥点头的样子特别好看，垂着眼眸仔细听他讲话的模样让他的心跳不受控地乱了几下。 全柠这才上了床，盖上被子前问：“那我现在可以和你一起睡觉了吗。” 秋恕扬这才想起是他叫全柠陪他睡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只好用藏在被子里的手偷偷地够全柠的手。 “柠哥，我忘了。” 道歉都不带一句不好意思。 全柠抓住了秋恕扬的手，刚才他的指尖勾得他掌心发痒，偏偏漆黑的眼眸里单纯无比，他只能说：“别乱动。” 秋恕扬看到全柠这反应，最后一点不好意思都没了，他笑得有些狡黠，“柠哥你怕痒啊？” 全柠：“……” 秋恕扬得寸进尺，另一只手伸过去就想挠全柠痒痒。 自然是被压制住了。 只听全柠道：“我不怕痒。” 秋恕扬：？ “但我是个男人。”全柠说完了下半句。 说完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秋恕扬沉默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他又被他柠哥演了。 上次全柠说那盒套迟早用他身上也是这个语气，很平常的叙述性语气，像在说一个事实，但 ……并不会发生。 “你在吓唬我。”秋恕扬说完来了个大动作，他跨坐到了全柠身上。 被子被秋恕扬撑了起来，又从他背上滑下去，两人暴露在微冷的空气里。 秋恕扬居高临下地看着全柠，似真似假地说：“我要把你的玩笑话变成真的，让你老是吓唬我。” 全柠视线从秋恕扬倨傲的脸上缓缓下移，在明显但漂亮的锁骨处停留了一会儿，跳过了单调的睡衣，驻足在因动作露出的一点腰际，“别闹。” 那样的腰线，哪个男人都可以。 重新对上秋恕扬的眼睛，全柠这才有心思去验证他妈妈说的“看着你的时候眼睛里都是仰慕”。 话是真的，那双好看的眼眸里满是仰慕。 好像他曾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注视着他，历经了很长的时光，走过了很长的距离，如今终于站到他面前。 光是相见就足以点亮他的星空。 澄澈如同夜空的眼睛，此时缀满了星星，明明灭灭，灿烂生辉。 当事人毫无所觉，苦苦思索着如何应对那句“别闹”。 “想闹也可以。”全柠突然改口。 那双眼睛的仰慕很纯粹，不掺杂其他意图，只是那光太亮，会晃了人的心神。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全柠很难否认他没有生出别的念头来。 没有关紧的窗户钻来一阵凉风，窗帘跟着动了动，泄进一角靛青色的夜空，上面缀满了散发细碎光芒的星星。 秋恕扬瑟缩了一下。 风滑过他的裸、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凉意顺着脖颈渗进毛孔里，让他后悔刚才放跑了被窝里才攒起来的暖意。 他跳下床，把窗户关紧。 靛青色的星空也被窗帘隔绝在外。 这次秋恕扬很主动地拉好被子钻进了被窝，把自己埋得只剩下半张脸，本就不大的声音被被子吞了大半，隐约听得出是“刚才好冷”。 刚才好冷。 全柠把这几个字反复嚼了几遍，连同刚才身上涌起的热流一起咽了下去，化为一道微不可察的叹息。 “睡吧，晚安。” 秋恕扬瓮声瓮气地回应：“晚安。” 次日一早，全柠就起床完成与秋恕扬的约定，拍了些照片给后期发去，还配合着策划录了几条语音电话。 策划和后期痛哭流涕。 他们终于不用再对着废弃素材发挥诡异的想象力了！ 要知道他们昨晚梦里一直在被玩家追杀，骂他们脑子全是月球表面，骂他们屎壳郎打开脑壳都要大叹一句香！ 约莫到了10点，秋恕扬才从房间下来，“早，柠哥。” “早。”全柠揉了把秋恕扬乱糟糟的头发，“去换衣服，吃早餐。” 秋恕扬换好衣服出来后才精神了一点，“叔叔阿姨呢。” “上班去了。”全柠把早餐放到秋恕扬面前，哄道：“吃完它，午饭可以不吃。” 显然这个交易打动了秋恕扬，他乖乖地吃完了盘子里的早餐。 “直升机在后院，我带你去看我的赛车。”全柠带着秋恕扬往后院走，解释道：“本来车在车库里，但早上我让人送到赛场去了。” ☆、第 21 章
赛场？ 不是赛道而是赛场？ “有什么问题到场再说。”全柠上了直升机，然后拉了秋恕扬一把，“现在的天气很适合直升机观光。” 仿佛是为了印证全柠的话一样，方才还被乌云挡住、衔接秋冬的阳光洒了下来，地上顿时分为阴影和阳光两派，影影绰绰，驱散了空气中的凉意，暖得很轻柔。 秋恕扬想和全柠分享这阳光，回头却发现这阳光也透过机窗在全柠身上驻足。 从秋恕扬的角度看去，能看到碎发投在脸上的阴影，那阴影和明亮温暖的阳光形成鲜明对照，好看到只要下一秒对方开口，所有人都会听从他的任何指令，甘愿臣服、甘心堕落。 全柠注意到秋恕扬的视线，嘴角不明显地笑了一下，但笑意并没有从眼里散去，他对秋恕扬说：“等会儿起飞就别看我了，好好看风景。” “柠哥比风景好看。”秋恕扬想也不想就说道。 全柠对上秋恕扬那双澄澈的黑眸，那里面清晰地印着自己的模样，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去触碰这双眼的主人。 他也这么做了。 指尖轻点在秋恕扬的眼角，他想，如果这里有颗泪痣那当年选秀秋恕扬绝不可能被黑出出道位。 不过这也不代表全柠觉得现在的秋恕扬不够好看，只是多上一颗泪痣能将他身上懒懒散散的魅力更好地体现出来而已。 说泪痣是魅惑的开关也不为过。 “柠哥？”秋恕扬轻轻唤道。 全柠的指腹摩挲了一下那颗并不存在的泪痣，将魅惑的功能关上。见色起意固然普遍，只要不违背当事人意愿以此为契机展开追求也无妨。 但秋恕扬不一样，他像一个不曾染上世俗的少年，干净，漂亮，让他不愿意破坏他身上的任何一丝特质。 他说：“没什么，只是缅怀一下不做人的自己。” “不做人？”秋恕扬不明白全柠怎么突然这么说自己，如果他知道那他一定会大声说出他可以，务必不要做人。 全柠没有回答秋恕扬的问题，他说：“坐好，起飞时可能会有些颠簸。” 秋恕扬乖乖听话，但眼神还是止不住往全柠那边飘。 直到直升机上升到可飞行高度，他才收回视线往机窗外看。 别墅所在地的全貌比他以为的要大得多，前院的树木葱郁、后院的流水清澈、周遭的布局恢弘，无一不在说明一个词——有钱。 “等二十分钟飞行到附近山脉时，可以看到山顶的彩虹池，那里的色彩光影变幻堪称自然界的魔术。”全柠向秋恕扬介绍道。 秋恕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下方的景象，嘴里应道：“唔……” 高空观光确实与普通旅行观光感受不同，高空观光有一种将自身抽离到上帝视角却又无限融入进去的矛盾感，这种矛盾感带来的刺激与震撼独一无二。 十几分钟过去，秋恕扬看到了全柠说的山脉一角，常年冰封不曾化过的雪景让这绵延的山脉多了一丝巍峨感，让人顿感渺小。 随着飞行，他们愈发接近山脉，几乎就要觑见山顶的池水。 秋恕扬放缓了呼吸，凝神等待着接下来即将出现的“魔术”。 当山脉自身的遮挡完全消失那一刹那，秋恕扬完全屏住了呼吸！那光景比起电视里看到的极光要美千倍万倍，不禁让人想象若是真的飞到极地观赏极光该有多么摄人心魂！ 眼下的彩虹池仅仅是在日光照耀下便已流光溢彩，相间的色彩轻轻晃荡，晃得人心驰神往。 “阴天的时候就看不到彩虹色，但是下起雪来也不遑多让。”全柠说，“等冬天，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带你来看。” “下雪飞行会很危险吧。”秋恕扬还在往回看。 全柠也看，他顺着秋恕扬的视线去看，说：“也有适合出行的雪天，只要你想看。” 秋恕扬没有回答，而是笑了起来。 笑声没有很放肆，持续时间也不长。有点像夏日里等来一阵风的风铃，摇曳着发出一阵清脆的碰撞音，随即归于平静。 从前他的世界只有眼前小小一方人事物，直到遇见在赛道上飞驰的全柠，他的视野才忽地开阔起来。 如同常年奔波于山野间寻觅食物的黄鼠狼，有一天夜风恰巧穿越千万里来到这片山野，压低了草叶，拂动它的毛发，让它得以与头顶上的浩瀚星空遥遥相望。 而就在他第一次以学生的眼睛见识到社会阴暗面生活又陷入低谷时，全柠又一次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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