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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燎坐上车，驾驶着车开出停车场，冷不丁地问：“想吃什么？” 嗯？ “看你们安排，都可以。”楚宵沅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一些，可他发现自从回国以后，总是没办法很自然地面对顾庭燎。 难道是愧疚吗？ “嗯。我跟他们说。”他从车前 拿了蓝牙耳机戴上，一会儿接通了，对那边说：“你们自己选地方，地址发过来。” 挂断电话，顾庭燎说：“他们选了家烤肉店。” “烤肉？不错呀。” 路上又陷入沉默。 楚宵沅不得不将头转向窗外，今天是圣诞节，街边人来人往，到处放着圣诞歌，很热闹。 一向喜欢凑热闹的他渐渐忘了车内的气氛，露出欣喜向往的神情，像个孩子似的趴在车窗上看，随口道：“也没想到会遇到你，我都没给你准备个圣诞礼物。” “现在准备也可以。”顾庭燎说完，恰好在路边的商场停下车。 嗯？ 下了车，他站在顾庭燎身边，试探地笑笑：“不是，你真要我给你准备礼物啊。” 上次那瓶十万的红酒，想想他不能喝，楚宵沅还有点心塞。 顾庭燎看出他的不情愿，淡淡说：“我也忘了给一队的挑礼物，一起。” 两人走进商场，里面的圣诞气氛更浓，有装饰好的圣诞树上挂着礼盒，有装扮成圣诞老人的人员发放糖果。 楚宵沅路过时，就眼巴巴地盯着，等对方也给自己一颗。 圣诞老人笑着给他一颗巧克力，楚宵沅谢谢接过，笑眯眯地打开包装，塞进嘴里。顾庭燎见状，走过去站在圣诞老人面前。 圣诞老人看到这么又高又帅的男人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顾庭燎伸出手，不容拒绝：“糖。” “啊？哦哦。”圣诞老人连忙掏了一把糖放他手里。 有三颗巧克力。 顾庭燎眉眼愉悦地将手收回，剥了一颗，放进嘴里。 剩下两颗在楚宵沅震惊中走向他，伸手：“拿着。” 接过糖果，楚宵沅还有点愣愣的，想想又忍不住想笑，心满意足地揣进口袋里。 上了商场，他开始认真地给顾庭燎挑礼物，看到什么都觉得不满意。 “你喜欢什么？”他回头问。 顾庭燎盯着他，半晌说：“随便。” “那你准备给他们买什么？”楚宵沅想参考参考。 “没想，是你，你想要什么？”他看向楚宵沅问。 突然被提问，楚宵沅也答不上来，他试探：“要不给他们换个耳机键盘什么 的？” 顾庭燎皱眉，“就这样？” “……对哦，他们肯定一直用的都是私定的，这商场也买不到更好的。”楚宵沅无奈，转头看到了一间书店，眼睛亮起来：“那要不买书吧？知识就是力量。我以前每年都给俱乐部小孩买书。他们手里又不缺钱，想要啥自己早买了，这个好，有文化有内涵。” 顾庭燎挑眉，诧异GOD还有这种传统，回想之前他逢年过节问他们要什么，报的全是限量款的球鞋，外设，手表什么的。 “可以。” 楚宵沅爱看书，以前就GOD就设了个图书角，他自己在屋内也安了个书架，不打比赛的时候，就爱捧着本书看，只不过爱看的大多是故事书。出国这一年，还在国外淘了不少中英文对译的书看。 也念给那个人听…… 楚宵沅想到了什么，神情微顿，回神后，忙走进书店，认真地挑了起来。 顾庭燎注意到他刚刚那个眼神，那种落寞的，想念的神情，让他心里一空。从他离开GOD以后，他再也没提过他，麻痹自己，不去想不去问。 当初仅仅只认识三个月的他，有他不了解的24年人生。 包括他刚刚那个眼神，究竟是为了谁也不得而知。他今天在会场上，说的失去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又是指什么？ 楚宵沅笑着问：“你要给哪些人？今天俱乐部一队二队还有青训生不少人吧？” 顾庭燎：“他们买过了，买一队的就行。” 一队也就四人，包括顾庭燎，再给许涛泽来一本，再给自己来一本，完美。 挑好，他抱着六本书去结账，顾庭燎先一步递卡过去。 “不用，我结就行了。”楚宵沅心想几本书而已。 “我是老板。”顾庭燎淡定道。 “……您请。” 顾庭燎将卡递给收银员，顺便又递给她一本书，“一起。” 收银员讪讪接过卡，再看一眼面前这俩帅哥。 结了账，顾庭燎直接拎过装书的纸袋，先一步出门了。 烤肉店里，大伙儿已经开烤，看到两人走来，猫屎最先瞄到队长手里的袋子，眼前一亮，忍不住好奇：“队长，你那是什么啊？” “圣诞礼物。”顾庭燎坐 下来。 只有他身边一个位置了，楚宵沅便跟着坐在他旁边。 “圣诞礼物？Glod送你的？”猫屎意有所指地朝楚宵沅挑眉。 “不是，也有你们的。”楚宵沅忙解释。 “我们的？”猫屎乐了，“这不是早就……”接收到队长的眼神，他忙改口：“什么礼物啊。” 顾庭燎将纸袋递给楚宵沅：“你发。” 几分钟后，几个人手里各拿着一本书，神色复杂。猫屎忍不住吐槽：“Glod，这你挑的吧？” 楚宵沅挑眉笑：“礼轻情意重啊。都是知识的力量。” 顾庭燎看了眼手里分到的书：《德米安：彷徨少年时》。 醒目的推荐语写着： 【全球青年争相阅读】 “不许嫌弃啊，圣诞快乐！” 说完祝福语，楚宵沅低头看到纸袋里还有一本书，明白这是顾庭燎送他的。 他伸手将书翻到正面，看到书名，愣怔了下： 《SKAM》，中文译名：《羞耻》。 只是看了一眼，楚宵沅就跟烫手似的，将书塞回袋子里。 顾庭燎淡定地瞥过他匆忙的动作，抿唇不语。 继续聚餐，烤肉。遇上节日，店内的人也很多，屋内有暖气，放着舒缓的音乐，四处都是冬日的烟火气。 时隔一年，再次和这些老朋友聚餐，楚宵沅心里有处暖暖的感觉，听他们聊天说地，跟他们复盘今天的比赛。 猫屎和许涛泽久违地捧杯互怼菜鸡，王嘉成时不时帮忙翻烤着炭火上的烤肉，帮忙剪开，夹给其他人，落落捧着一杯小酒，喝得脸红扑扑的，看着面前的野草傻笑。乔宇和林书云边吃边聊。其他不认识的小辈偶尔打打闹闹地抢菜。 楚宵沅喝了口海带汤，心想能够回来真好啊。 眼神偶尔往左对上了顾庭燎似乎一直看着他的眼神，他一噎，险些被汤呛着。 忙要抽纸，一张纸被递到他眼前。 他忙接过：“谢谢。”擦了擦嘴，才意识到这是谁递来的。 猫屎又喝多了，酒壮怂人胆，端着一杯酒就敬上来：“队长，今天这杯酒敬你，恭喜我们三连鸡，把BLU狠狠踩了一脚哈哈哈！” 顾庭燎拿起面前的杯子，从桌上拿了杯酒准备倒，楚宵沅下意识阻止他：“你的胃 ……别喝了吧？” 顾庭燎抬眸看他一眼，嘴角微勾，手上不停，继续倒。 楚宵沅被他的眼神震住，有些戚戚然地放开拦住他的手。 要说起来，他的胃病也是因为自己…… 这么一想，他伸手就将顾庭燎手里的酒夺了，一口就闷了。 桌上的人被这一幕震到，忙看过来。 眼神彼此交流：怎么回事？我刚刚错过了什么？？？ 敬酒的猫屎有点懵：“Glod，你……你喝什么啊？” “没什么，”楚宵沅喝完抿抿唇，“有点渴了。” “可……那就是酒啊。”猫屎乍舌。 说完，他似乎听到身边一声嗤笑，带点嘲讽，又带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笑。 楚宵沅脸有点发热，忙又自己倒了一杯柠檬水，猛灌了一口。 似乎感受到不止一束目光在看着自己，楚宵沅佯装扶额，左手抵着额头，侧身背对着顾庭燎，现在仔细想想，刚刚那个杯子，他也用过了吧。 太丢人了。 聚会差不多了，王嘉成没喝酒，起来帮忙把他们的书收好了抱着，再叫同样没喝酒的乔宇两人分别开一辆车，将贪杯的小崽子们扶着上塞进了车。 楚宵沅站起来忙要扶许涛泽，准备把他送回去。许涛泽半醉半醒的，刚要伸手拐在楚宵沅肩膀上，就被顾庭燎一手捏住，差点疼醒！ 一见是顾庭燎，疼都忘了叫了，忙歪向林书云，闭着眼假寐，小声说：“云云，收留我一晚，不回去了。” 林书云伸手扶着他，低笑：“别肉麻。” 楚宵沅扶空，又看小可爱落落满脸通红晕乎乎，忙又上手去扶，野草将人扶在身上挂着，抬眸看他：“前辈，我来就行了。” “……好，照顾好落落哈。” “坐我车？”顾庭燎问他。 楚宵沅有些为难，他手上拎着那个装着书的袋子，踌蹰着要怎么拒绝。 顾庭燎看出他的意思，说：“不是去基地，送你回家。收拾好行李了明天搬过来。” “啊，好的好的，没问题。”楚宵沅松口气。 回去的路上，楚宵沅瞥到他放到车窗前的，他送的那本书，说：“他们可能都不太爱看书，不过我给你选的这本真 的挺好的。我以前看过好几遍。” “《彷徨少年时》？你以前彷徨过？”顾庭燎边开车边问。 楚宵沅不自觉地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点头：“这肯定啊，毕竟生活总是给我们丢一个惊喜或者惊吓。” 顾庭燎闻言不语。 楚宵沅习惯性地脑袋放空，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遇到红灯，车停下来。 顾庭燎突然出声：“对你而言，一年前我的出现，是你的惊喜还是……惊吓？” 楚宵沅一愣，没想到他沉默了这么久还在想这句话。 “你的出现……”他佯装认真思考。 然而下一刻，红灯变绿灯，顾庭燎忽然踩油门将车开出去。 “你不用回答，我现在不想听了。” 楚宵沅哑然，回头看到昏暗的车灯下，他写工笔勾勒似的侧脸轮廓，车外不断闪过的阴影从他的脸上匆匆飞逝而过。 这一刻，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他不辞而别的这过去整整一年，顾庭燎都是既介怀又刻意释怀。 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两个明明并不是很熟悉的人，现在似乎更陌生了些。 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提起过去，对方却也不愿再听。 到了他家楼下，楚宵沅提着装着书的纸袋下车，对着驾驶座上对人笑：“谢谢送我回来。我明天收拾好东西，会去基地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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