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航:“你想骂什么?打完了我微信上帮你转达。” 路橙:“QAQ,哥哥们求放过。” 顾司宴:“……” 最终战绩1:1平,KG延续五五开魔咒。 赛后采访环节,两队一个是前世冠赛冠军,一个是前夏季赛冠军,官方专门设置了两个分舞台,选择全都要。 任小航主动请缨,还拽上栗荼之当垫背。 栗荼之顶着一张暴躁司马脸:“反派boss必须保持神秘感,怎么能去台前当小丑!?” “对,待会儿就保持这个表情。”任小航说,“主持人就不敢问小路爸爸的事了。” 栗荼之一哽,破天荒地松了口:“小丑就小丑,谁敢问候boss的队友,我就问候他的祖宗。” === 赛后回到KG俱乐部,楚琼林开了一个小复盘会,大家都默契地没有提路鸿程的事。 路橙将奶茶外卖挨个分给队友,像一只没心没肺的快乐小猫,除了骂两句TMC疯狗,精神状态看上去十分健康。 谁也不清楚,他是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顾司宴合上房门,点开了华国最火的短视频网站。一个热搜已经在首页榜单上挂了三天,标题起得极有噱头,叫作《电竞选手年入千万,拒绝赡养残疾父亲》。 视频镜头里,路鸿程裹着油黑漏絮的军大衣,下巴上挂满邋遢的胡茬,特地用被斩掉一截指骨的左手,揩走眼角的泪水。 画外音问道:“您是KG战队Deer选手的父亲,这次来浦江是因为走投无路,希望对方尽赡养责任?” 采访者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一股浓浓的AI味,分不清男女。 路鸿程咬着牙赌誓:“是的,我接下来要是有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 顾司宴望了眼窗外的天色,阴霾低沉,寒风萧瑟。浦江市的冬天从不下雷阵雨,天公无眼,恶人才敢肆无忌惮。 得知路鸿程被赶出春和酒店后,他就下载了视频,交给数据工作室逐帧分析,想找到对方目前的所在地。 路鸿程一定遇到了什么“贵人”,演技得到指点,才能收敛猥琐本色,把一个困苦又淳朴的底层老父亲演得活灵活现。 “贵人”显然也精通营销之道,不但把路鸿程送上短视频平台榜一,还在微博制造了一系列断章取义的热搜。 #[KG. Deer]不孝实锤# #中专弟打电竞,职业选手素质堪忧# #父亲被追债数年,路橙见死不救# 有一群自称理中客的家伙,捏着路橙年入千万的证据,把骂战提升到了整顿电竞行业的高度。 其实只要稍微查一下相关规定,就能发现所谓的路橙银行流水凭证,早就超过了联盟限制的最高工资。 更可恶的是,还有人故意再次炒起SRG黑料事件的热度,明里暗里引导网友们,以为路橙是打架斗殴的惯犯,家暴父亲。 颠倒黑白到这种程度,反正网友们不会深究。 而他必须深究。 顾司宴面无表情地拨通了严春和的微信电话:“我儿,一个老头你都看不住,从此流放翡岛吧,不用回市区了。” “卧槽,我怎么知道太后会突击检查酒店!” 严春和那头,猛烈的海风呼呼作响,把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小爷为了将功赎罪,都亲自来翡岛这鬼地方给你督工了!” 顾司宴从春和酒店的前台那里,获得了路鸿程的身份证。不查不知道,这老登在翡岛注册过八家公司,企业信用亮了一排红灯,在三年内接连倒闭。 所谓的“公司”大概只是一堆空壳,背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顾司宴委托严春和,偷偷调用他家太后的人脉展开暗访。把大少爷本人扔到翡岛,更有助于提高下属的工作效率。 严春和哆哆嗦嗦地站在海腥味的寒风中,放眼望去皆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筒子楼一栋连着一栋,外墙上布满枯死的爬山虎。 街上的野猫和野狗比人还多,聚在垃圾筒旁打群架。偶尔有几家开门的百货店,货架上摆着红月亮洗衣液和阿迪王达斯。老板娘坐在收银台后,百无聊赖地嗑瓜子。 严春和一路问了三个老板娘,才找到传说中的鸿程大饭店。 一把铁将军锁门,墙上写着行血淋淋的“旺铺转让”。严春和没忍住,冲着“路老板”三个字呸了一大口唾沫:“晦气!” 放出去的手下暂时都没有消息,严春和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感觉自己像个大号的傻子。 刚才他中二上头,决定把敌人的大本营当为碰头地点。结果出师未捷,主帅要先冻死了。 闲着也是闲着,严春和鬼使神差地开一把《王者荣耀》打发时间。 路鸿程这老登不能沾,沾了就会晦气到底。 居然有人跟他这种尊贵的vip10抢打野位,还要发配他去打射手。 “我是小代,兄弟补个位呗。”一楼的队友亮了一手70%胜率的澜,“或者你打野比我强,我也可以补射手。” 严春和默默地藏起了23%胜率的赵云,虚心求教:“现在什么射手比较强?” “小龙人!RMB英雄就是牛逼。”代练哥说,“兄弟你会玩吗?不会就拿个后羿。” “当然会!”严春和掏出了自己绿豆熟练度的敖隐。 这个英雄买回来之后,他尝鲜玩过几把,认识每个技能,知道大招可以变成小白龙跑路。 然而,事实证明,强的是英雄,跟他本人没什么关系。 严春和望着自己0/8/2的战绩,一瞬间丧失了所有世俗的欲望。 射手,果然狗都不玩。 他熟练地关掉游戏麦和听筒,一键屏蔽局内文字消息,守住一个钻石玩家最后的尊严。 这时,不远处驶过来一辆散架边缘的电瓶车。一位黄袍加身的外卖小哥爬下坐骑,瞥了眼严春和,也坐到了饭店门口的台阶上。 严春和正在团战里抱头鼠窜,隐约听到身边传来听到一记嫌弃的“啧”,迷惑地抬头张望。 外卖小哥毫不遮掩窥屏的目光,真情实感地评价道:“好菜。” 严春和:“……” 严春和:“哥们儿,要不是你长得太漂亮,我现在不打游戏只打你。” 他还特地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摄制组,对方不是来送外卖体验生活的真人秀大明星。 外卖小哥耐心与他讲道理:“一枪不开,大招落地等死,这还不菜?” 严春和不服气:“打狗还要看主人,只有职业选手可以骂我菜!!”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 瞧不起他就是瞧不起他的义父顾司宴。 外卖小哥笑了笑:“前职业选手可以吗?” 不等严春和答话,他又说:“老板,需要代练不?我很便宜的。” 严春和看了看自己此刻的战绩,0/11/3,经济全峡谷垫底。 他把手机递了过去,抬起高傲的头颅:“这把能翻盘,我叫你一声爸爸。” 十分钟后。 外卖小哥把手机还给他:“爸爸就不必叫了,收你二百吧。” 严春和:“…………” 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玩射手,有人能从0-11打成23-11,一个敖隐闪现向前,秒杀对面的打野。 他好奇地问:“哥们儿,华国人不骗华国人,你真的是职业选手?我发小也是打职业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退役了,主业送外卖,副业当代打。”小哥亮出微信收款码,强调道,“二百块,一分钱不能少。或者买个包上王者套餐,可以给老板打九折。” 严春和爽快扫码:“呵,大可不必。” 他特地留意了一下,对方的微信名字叫作[响]。 严春和自来熟地打听起八卦:“响子哥,你为啥英年早退?我觉得你比KG的那个射手强。” “任小航么?我对线单杀过他。”韩响浅笑着回答,“退役的理由,老板想知道的话,买个电竞选手退役悲惨故事大礼包吧,限时优惠只收一千块。” 严春和正准备扫码付款,韩响赶紧收回手机:“别别别,你来真的!?” 他还没遇到过这种人傻钱多的主顾,瞧严春和的穿着与面相,不像被拐卖到翡岛的智障儿童。 二百块钱赚得太轻易,韩响抱着售后服务的心态,关怀道:“老板来翡岛做什么?” 严春和指了指背后的墙:“找这老登,追债。” “巧了呀。”韩响说,“我来讨薪。” 严春和:“……??” 韩响解释:“我以前是饭店的服务员,路鸿程欠了我六个月的工资。我没单子的时候就来这里蹲一蹲,撞见那老登就废了他的手。” 严春和眼底燃起希望的火苗,猛地擤了一把冻鼻涕,激动地说:“我就知道路鸿程是个十恶不赦的狗东西,响子哥你受苦了!!!” 韩响一哽:“倒也没那么惨。” 严春和清清嗓子,肃然地指了指阴沉的天空:“其实我是上面派来的,微服私访,找路老登干坏事的证据。” 义父是天,顾司宴在天之灵保佑他。 没毛病。 “证据?”韩响眯起好看的眼睛,笑了笑,“这还不简单?” 他说着,从黄袍的衣兜里摸出一根平平无奇的铁丝。不到半分钟,饭店的门锁哐当落地。 严春和扭了扭僵冷的屁股,抬脚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我们……算不算私闯民宅?” 韩响说:“瞧见旺铺转让了么?你把这饭店买下来,就不算私闯了。” 严春和恍然大悟:“对哦,有道理。” 韩响不忍心再忽悠大傻子,利索地撬开前台的抽屉,扒拉出一块落满灰的电脑硬盘。 “饭店的老会计有一次喝多了,说路老登让他改账。他怕以后坐牢,在这块硬盘里留了一手,具体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没想到真有人来查路鸿程,这个就送给你吧,记得帮我讨薪水。” 严春和小心翼翼地揣着硬盘,问他:“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韩响:“因为那傻X会计欠了我十块二毛的外卖钱,到现在都没还!” 严春和蓦地后脖颈一凉,凭着求生的本能说:“要不我买个上王者套餐吧?” “可以呀,老板。”韩响说,“多买几个赛季,给你打八折。” 严春和一口气预订了未来二十个赛季的最强王者,才加上了韩响的微信:“响子哥,我们算是朋友了吧,我能问问你之前是哪个战队的吗?” 韩响顿了顿,眼底闪着晦暗不明的光:“S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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