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阿姨,跟她说了一下原因,她说可以摘,但不要摘太多。”瞿山鸣小声说, “泠泠和她室友几个打麻将去了,咱抓紧时间。” “你俩蹲下来,等会让她们看见走过来惊喜就没了。”孙航催促道。 景星川想不明白一开始大伙儿都参观过的花园能有什么惊喜, 但是听见孙航这么说之后, 还是乖乖地蹲了下来, 猫起了腰。 四个大男人蹲在花园里鬼鬼祟祟地摘花。 “好像在做贼。”秦光感叹道,“你为什么不出门的时候买花?” 瞿山鸣叹气道,“我一开始就没想送花,准备了其他的礼物来着, 但是过来的时候看到花园的了,又有想法了。” “为啥不想着送花,表白送花不是理所应当吗?”孙航好奇地看着他。 “不是, 主要是买了没地方放, 总不能吃早饭的时候给人送了吧?”瞿山鸣说, “咱开过来的车都是路边扫的共享汽车,也没机会先放在后备箱里。” “有道理。”景星川点点头, “你说的很对。” 秦光看着这一地的花:“干活干活。” 几个大男人买花的次数都寥寥无几, 更别提摘花了, 是没有一点儿经验。 “我操这玫瑰扎我——” “要摘多长的啊, 我手一花这话就剩个顶儿了。” “那个狗尾巴草你能不能别扯了,这玩意儿做配花会挨打的吧?” 景星川蹲在一丛白玫瑰面前,小心翼翼地避过花刺,掰着花枝。 但玫瑰这种东西,徒手去摘再怎么小心避开,也总会有避无可避的时候。 “嘶——”景星川将手伸进去的摘花枝的时候,一个瑟缩,薄嫩的指尖瞬间溢出鲜红的血珠。 “扎着了吗?”瞿山鸣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 景星川点点头,接过纸巾擦干净指尖的血珠。 但被扎破的地方又会缓慢地溢出新的血珠,景星川看了两眼,鬼使神差地将这抹血涂在了面前的白玫瑰上,纯白无暇的玫瑰花被染上了一丝红。 他将这支染上血的玫瑰花头摘了下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景还是娇生惯养。”秦光打趣道,“兄弟们手都被扎成刺猬了也不见山鸣给咱纸巾擦擦。” “你哪天打球手不擦破点儿皮回来。”瞿山鸣接回景星川递给他的纸巾,抽了两张给了这俩人,“从开学开始我就没见过小景哪儿出过血。” “我不爱动嘛,坐在电脑前动都不动,在哪儿去受伤啊。”景星川说,“你们打球跑步的时候,我在吃吃吃,你们长肌肉,我长肉。” “牛逼了你。”孙航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咱也没见你长肉。” 在花园里蹲到腿脚发麻后,地上总算是堆起来了一小捧花,瞿山鸣脱下外套裹住这一大捧花,猫着腰走到了后院的一方水井旁,景星川也拿捧起了自己腿上的那一支玫瑰花。 “你们去摘花啦?”阿姨正坐在水井旁洗水果,听到声音后抬起头看着他们,“怎么不早跟我说一声,我把剪花的剪刀给你们。” “啊?还有剪刀啊?”孙航震惊。 阿姨点点头:“当然有啊,像玫瑰那么多刺儿,徒手摘太容易伤到手了。” 孙航和秦光两个人手上什么也没拿,俩人抬起双手看着自己的指尖,沉默。 “扎着了吧?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阿姨看着他们的动作说道,“对了,我闺女半年前心血来潮给家里买了好多包花用的纸,我也没扎过花,那些纸我就全留了起来,我给你们找找,总不能这样送给人女孩子吧?” 景星川偏过头看向了瞿山鸣怀里的那一捧花。 颠七倒八地躺在瞿山鸣的怀里,的确没有美感。 “你把花放下来吧,别等会扎着肚子了。”景星川说。 “你说的有道理。”瞿山鸣点点头,蹲下身把花放在了地面上。 “欸小景,你这个花摘了拿回来干什么,簪头上当簪花啊?”瞿山鸣蹲在地上甩了甩手,抬头看见了景星川手中的那一支玫瑰花头。 “刚刚手指上的血染上去了,就摘下来了。”景星川说着把花头染血的那一面给他看了看。 瞿山鸣抬手接过了景星川面前的花,站了起身,把花头插在了他的耳后。 秦光也十分默契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戴着花的景星川拍了张照。 “小村花儿。” 景星川:? “山鸣我跟你说,你这让兄弟们一个两个全都见血了,不是一顿饭能解决的哈。”孙航啪地一下跳在了瞿山鸣面前,抬手指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瞿山鸣握着他的手指往旁边掰了下,“下次宿舍聚会费用我包,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孙航收回手。 过了一会儿,阿姨拿着一大卷彩色的纸还有好几把把手掌差不多大的剪刀回到了这方水井旁。 “你们小年轻自己包花吧,我是弄不来了哦。”阿姨笑着打趣,把包花纸和剪刀一并放在了地面上,“包花之前用剪刀把花刺剪干净,别扎着人小姑娘了。” “山鸣自己来吧,哥几个帮你摘花已经是极限了,包花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我只会拿麻绳给花枝一捆,你也不想这样的吧?” 瞿山鸣对着孙航竖了个中指,干脆地盘着腿坐在地上:“那你们给我剪花刺吧,剪好了给我,我来构思一下怎么包这个花。” 景星川弯下腰拿起剪刀,又从地上那束玫瑰里抽出来一支,小心翼翼地剪短每一根刺,剪完后检查一遍再用手顺着花枝往下撸,没有扎人的手感后,递给了瞿山鸣。 大男人懂什么包花,瞿山鸣接过他们递过来的已经去好刺的花在包花纸里摆弄来摆弄去,表情纠结。 最后一支玫瑰的花刺修建完毕后,景星川拍了拍手,被阿姨招呼到井边用井水洗了个手。 景星川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 “秦光,我的手机是不是还在你那里?” 秦光愣了愣,在口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两部颜色相同的手机,打开壁纸看了一眼,把壁纸是游戏角色的那一部递给了景星川:“我忘了。” “工作做完了,现在是娱乐时间。”景星川笑笑,蹲下来打开了手机。 他发出去的这一条朋友圈可以算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时间内,底下的评论已经三四十条了。 [小景?你是小景吧?你居然想恋爱了!!] [学长选我选我,我超甜Ov<] [乖乖是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吗?怎么突然想要恋爱了] [谈!都可以谈!谈最猛的恋爱!] [卧槽你们寝室谁谈恋爱了??] [我也想恋爱了,甜甜的恋爱能匀点给我不] 景星川看了一圈儿,这条朋友圈郗原既没给他点赞,也没给他评论。 他已经把郗原从直播分组里放出来了啊,按理来说,郗原是能看见的。 他退出朋友圈,回到聊天界面。 最顶上的一条就是郗原发来的一句[好]。 修建完花枝后,不只有景星川一个人开始了娱乐时间,网上冲浪选手孙航也第一时间打开了朋友圈,看到了景星川的那条[想谈恋爱]。 他是他们宿舍里唯一一个知道景星川性取向的人,作为好兄弟,总要去帮个忙。 于是孙航蹲在了景星川的旁边,用胳膊肘推了推他:“怎么突然发朋友圈说想谈恋爱了?” 景星川沉默了好久,把郗原就是小时候自己喜欢的那个人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孙航的表情千变万化,最后趋于平静。 “你现在也还喜欢他?”孙航问,“居然会是郗原,好神奇啊。” 景星川抿着唇想了想。 郗原还只是郗原的时候,他对自己好的种种,他只想躲开。 但如果早知道郗原不仅仅是郗原的时候,景星川肯定不会躲,而是会迎上去。 “你这什么雏鸟情结?”孙航听完景星川的心路历程,没忍住笑了出声,“但凡他是任何一个你以前的朋友,你都不会躲吧?” “不一定不会躲。”景星川说,“其实我不是很喜欢交际,不然也不会在喵咪直播了这么久,熟悉的主播只有远方一个了。” “他喜欢你吗?”孙航问。 景星川没少被人追,那种追求中的小心翼翼也没少在郗原的语气中抓住。 “应该……也喜欢吧?” “那你随便发个消息给他给他。”孙航说,“发完就撤回,说发错了,看他什么反应,如果有意思肯定会问你原本要发给谁吧。” “发什么啊?” “随便找张图发呗。” 景星川打开相册,有些意外的发现,最新的一张照片是刚刚秦光对着他拍的那一张。 “咦?” “他拿你手机拍的啊?”孙航凑过脑袋看了一眼。 “大概是吧,我俩手机一样的。” 也不止他俩手机一样,他们一个宿舍四个人都是家庭条件好不缺钱的,新手机发售的时候都会换成最新款。 但是瞿山鸣会套手机壳,孙航的是绿色的,他和秦光两个人都买了白色,也都不爱套手机壳。 “就发这个呗。”孙航冲着他扬了扬下巴。 “那他万一问我要发给谁我怎么说?”景星川迷茫地看着孙航。 “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好久没见我了,发给他们的。”孙航得心应手。 景星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打开和郗原的聊天框。 正巧看见对方的名字由“郗原”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 他轻轻呼了口气,打开相册选择照片发送。 · 陈姨看着郗原出门的动作,“现在就回去吗?不留下来吃个晚饭和你的朋友一起回吗?” “他跟他同学一起来的,我去找他不像样子。”郗原勾了勾嘴角,眼底没有笑意,“我就先回去了。” “行,回去路上车开慢点。”陈姨说。 郗原点了点头,离开了屋子。 坐在车里,郗原没有急着点火,而是拿出手机,对着景星川的聊天框发呆,敲敲打打后又逐字删除。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道这个歉。 景星川都气成这样了,得找狗头军师wayway制定作战方案。 郗原叹了口气,刚打算把手机熄屏的时候,聊天框的另一端,景星川突然发来了一张照片。 他站在层云暖阳下,微卷的头发覆上一层细碎的鎏金,耳边的位置衔着一支白玫瑰。 照片里的人比花还纯白。 郗原喉头一动,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刚想点开大图保存进手机。 [对方已撤回了一条消息] [景小星星:不好意思,发错了] 郗原:? 发错了? 那原本是要发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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