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身为队长的架子端惯了,越是如此淡定如常的反应,就越是不对劲。 季司早正思索着、略微有些出神。 连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侧过头去,视线在人身上落了半天也没发觉。 直到路北辰出声询问,问他何事时才蓦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人看了许久,目不转睛地。 季司早指尖蜷了一下,回了句“没事”,随即将视线落向了窗外。 啧。 我看他干嘛。 随他怎么想。 反正,不是我就不是我。 怎么的还能拿实锤锤我啊。 夜色已深,车窗外的霓虹灯明亮闪烁,车辆随着街道上的车流不急不慢地行驶着,五彩的灯光和着城市中喧闹的夜景不断地向后闪烁,车窗的玻璃上反射出季司早安静的侧颜。 车窗外、霓虹光影交错,斑驳陆离的色彩在人脸上流转。 随着车辆停下,不知道哪里折射出来的光线、刚巧落在季司早纤长浓密的眼睫之上。 像一只绚丽的蝶,偶然间落在这里、短暂的停歇下来。 车内灯光晦暗,斑斓绚烂的城市夜景,却在人脸上洒出如流光溢彩半的缱绻旖旎之景。 一片靡颜腻理。 路北辰的视线落在车窗的玻璃上。 玻璃外浓郁的夜色与玻璃上瑰丽的侧颜似乎于此时融为一体。 默了片刻,视线交错之间,路北辰轻声开口: “我在这里、曾经见过一只火烈鸟。” 季司早:………………??? 你再说一遍。 你见过什么一只什么玩意儿??? 玻璃上折射出的侧颜、细微的神情变化并看不太清晰。 只是路北辰还是毫无来由的觉得,季司早这一瞬间的神色,有些不太对。 那张带着柔和笑意的眼,似乎僵了一下,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但是整个人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决定一般。 就如同他总能敏锐地感知到、在返程的这一路上,季司早好像装着些心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愉悦。 路北辰倒是没感知错。 季司早确实是在思考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论:在杀人犯法的情况下,如何悄无声息地把这位路大队长给刀掉^-^ 林照意正拎着于渔的衣服后领,强扯着人往前探着脑袋、带着人一起前来凑热闹。 “什么火烈鸟?你说你在哪儿看见一只火烈鸟??” 于渔原本还不情不愿地,一听火烈鸟,也瞬间来了精神:“火烈鸟???” 路北辰声线依旧平静,只是视线未动,始终落在季司早的身上。 路北辰说:“就在这里。” 季司早的沉默,一行放不下。 林照意伸长了脖子、顺着路北辰的目光看了过去,径直对上了在车窗之上、倒映着的季司早想要刀人的眼神。 林照意蓦地一愣。 卧槽!这么猛的吗? 路队你怎么比那个没脑子的于渔还生猛啊! 人火烈鸟就坐在你面前呢!你就这么把人给拆穿啦? 嘶…… 林照意脊背一僵,莫名发觉。 季司早此时的视线,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次、都阴冷的多。 似是寒冰射手冰冷的水晶剑。 又如同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更像的、是冰霜女巫的恐怖大招——冰封陵墓。 直接埋了吧,路队。 这谁救得了你啊。 林照意在心里弯弯绕绕的已经将路北辰的一千种死法给过了一个遍。 倒是另一边的于渔也把脑袋伸了过来,对着车窗外看了半天,不禁发出真诚地疑问:“这里怎么会有火烈鸟啊?” 季司早搭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笑意不减,只是那视线看起来…… 林照意默默地将自己的脑袋缩了回来。 躲远一点,免得误伤。 路北辰无知无觉般沉声道:“有的。” 季司早:。 林照意轻轻扯了一把身旁的于渔。 傻孩子,你还没感觉到吗?! 你侧前方那位Moon神、眼里已经寒光突现了! 林照意恨不得手动给季司早配上一个动漫标配的BGM,每当有动漫角色起了杀心、双眸之中寒光一闪的时候,那利剑出鞘的声音便会瞬间响起: ‘bzing~’ 有杀气! 路北辰语气淡淡,继续开口:“就在这里。” 于渔探头探脑,还在那儿认真寻找呢:“哪儿啊?这附近也没有动物园儿啊?” 林照意默不作声、整个人却已经离开季司早恨不得八丈远,一边撤退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 自求多福吧路大队长,好家伙,您这是不见陵墓不落泪、不把自己埋了不死心啊,自寻死路嘛这不是。 好端端的你招惹他干什么玩意儿啊! 人身上的杀气都快化作成实质了,你还在人刀尖上挑衅蹦迪呢?你感觉不到吗? 路北辰看着季司早眼尾处收起的弧度,如同狼毫毛笔在绘制水墨画时、最后留下的那一笔遒劲有力的笔锋。 霜白的宣纸软腻柔韧、浓郁的墨汁氤氲开来,明明看似温和、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而此时,却笔力千钧、力透纸背,那一笔驻锋而后趯出,终作银钩虿尾状。 这个视线他熟悉。 他又把人给惹毛了。 路北辰握着手机的指尖用力,连带着指骨关节都有些微微泛白。 要完。
第67章 直到路北辰的手机在众人手里轮流转了一圈儿, 最终再次回到自己手中后。 路北辰看着身侧轻轻扬着下巴尖、带着些笑意垂眸睨着自己的季司早,顿了一下,再度把自己的手机朝着人递了出去。 季司早没接,只是依旧带着那副神色不明的表情睨着路北辰。 路北辰:。 手机屏幕上, 是之前那日、和季司早约定前往战队试训的前一天, 路北辰在返回基地时, 路上遇见的那只动物园在逃火烈鸟。 通体粉红、双腿纤长, 高昂起清秀的头颅, 奔跑在车流不息、喧嚣不止的沪市街道上。 路北辰没懂,为什么一只火烈鸟的照片、是怎么又把人给招惹生气了的样子。 倒是林照意明白, 他兀自坐在车辆后排, 憋笑憋得肚子都是痛的。 等回到基地, 路北辰走在前方,原本和他侧身并行的季司早却在门前停留了一瞬,错了半步,落下了一小段距离。 感受到身旁的人蓦地消失,路北辰侧了侧头, 装作不经意间在看两旁风景的样子,寻找着季司早的身影。 只见季司早停留在林照意的身侧,依旧还是那副带着笑意的神情,轻声开口, 在人身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林照意还咧着嘴笑得正开心呢。 路北辰开门的指尖一顿, 随即拉开大门, 侧身立在门旁,示意身后的人先行通过。 于渔摇晃着脑袋:“谢谢路队~” 路北辰默了片刻。 那两个人、怎么还不走啊。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另一边—— 林照意笑了一路, 简直是每每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地发笑,笑得腹部一抽一抽的有些疼。 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谁能想得到他路大队长还真能在十字路口见到一只活的动物园在逃火烈鸟啊哈哈哈哈哈。 偶遇了一只真的火烈鸟, 还拍了照、还偏要再对着季司早再说一遍。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哈哈哈哈哈哈。 季司早错了两步停留在人身旁,林照意还乐呢。 直到人带着些许笑意的嗓音传来,语气很轻,却带着些凉飕飕的寒意,“好笑吗。” 林照意:…… 确实好笑。 不好笑我笑一路干嘛。 但是林照意看了一眼季司早的神色。 着实是有些没敢说出口。 呵呵,这位被队长、主教练和经理三方费尽心思留下来的中单大神,被战队当成宝儿似的供着,还动不动就晕倒。 这谁敢惹啊。 万一一句话没说好人再晕倒怎么办。 他可一点儿都不想变成许呈原。 好家伙,还有那个于渔。 不得扑上来第一个动手把自己的脑袋打到肚子里啊。 林照意蓦地绷住笑意。 季司早那副淡淡的嗓音再度传来,语气温和,带着点儿揶揄之意思,“多笑笑,能长腹肌呢,还省得锻炼了。” 林照意那句‘真的?’,差一点就脱口而出了。 直到他猛地对上季司早那副带着刀的视线,这才赶紧把这两个字咽了下去。 ‘真’个屁啊。 幸亏没说出口。 果不其然,季司早在临走前还没忘幽幽开口,给人留下最后一句揶揄: “腹肌是个好东西啊,可以当沙袋。” 林照意一点儿也笑不出来了。 “啧,暴力。” “嗯,” 季司早笑着点头:“挨打不疼呢。” 几人陆续回房,季司早的身影也早已走远。 只是待林照意路过路北辰身边时,莫名又感受到了那副带着想刀人一般的视线,林照意脊背一僵,来回转头找了一圈儿,最终将目标确认在站在厨房岛台侧面的路北辰身上。 林照意简直无语至极。 怎么这两个人看人的视线都一模一样? 别带刀了,把眼里的刀给放下吧。 我这脊骨一天天的、不知道要凉多少次。 再凉下去就要风湿了! 林照意大步向前跨了过去,走到人身边,迎接着路北辰眼刀的洗礼。 路北辰一言未发,还依旧端着他那副平淡的模样,沉声开口询问:“怎么了?” 林照意:…… 你眼里的刀、都快化成阿卡丽手里的手里剑了。 藏都藏不住!还装呢? 林照意‘哼哼’两声,堆出来一副满脸的假笑: “想知道你那位Moon选手说了什么是吧?” “。” 路北辰扫了林照意一眼,错开视线,端起岛台上的水杯,装作无意般抿了一口。 林照意在心底暗自吐槽了一句,随即又是那副‘呵呵’假笑脸,笑着只给人留下一句:“他说‘腹肌好啊’~” “……?” 看着林照意颠儿颠儿离去的背影,路北辰握着手中的玻璃杯,一口水也没喝下去。 玻璃杯的底部与大理石岛台触碰,发出极其清脆的‘哒’的一声。 力度不大,倒是声响不小。 ‘腹肌好啊’是怎么个意思? 路北辰立在岛台旁,眉心轻轻蹙着,连带着指尖都不自觉地搭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嗯,八块,我有。 路北辰想。 比林照意多。 剩下那两句:比人家硬、还比人家大,路北辰没在心里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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