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浑水脏成这样,真是早就该管管了!” “资本下场搞暗箱也就算了, 现在竟然还敢把注意打到选手的头上,太过分了吧?!” 单深似乎也憋着些火气,“我曾经以为花高价去和人LCK买训练赛已经够闻所未闻的了,现在倒好,真是刷新我三观。” 于渔鼓着脸也接腔道:“就是!万恶的资本家!” 祁飞扫了路北辰一眼,转头对着于渔道:“嗐!也不能直接把资本家全骂进去,不能以偏概全不是?资本里可能还是有好人的。” “才没有,”于渔板着脸,一本正经的给祁飞数落着近年来某些战队做出来的骚操作,仿佛化身匡扶正义的侠士,气愤地为弱者打抱不平, “让人做冷板凳、让人看饮水机,不是卡合同就是律师函,职业选手的黄金年龄一共才有几年啊,就白白被他们拖着消耗时光浪费生命!想想就生气!” 祁飞闻言,本来想再和于渔辩驳几句的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闭上了。 他知道于渔说的其实没错。 在他职业生涯时期最黄金的那几年,日复一日看饮水机的日子,他经历过。 同时,在路北辰出道即夺冠,却在次年被战队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反复安排做冷板凳的日子,他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人走过来的。 要说痛恨资本,曾经的他拥有着绝对的发言权,让他大骂三天三夜脏话不带重复的,他也不会解气。 时光荏苒,当白发替换掉青丝。 他算得上是一句放下了。 他也庆幸、好在路北辰的运气比他更好一些。 若要说想要如何不被资本控制,无非两条路。 要么加入它、要么成为它。 祁飞放弃了这两条路的选择,而路北辰,选择了第三条。 成为资本、然后改变资本。 这也是他死心塌地跟着路北辰将PMG一点点做大毫无怨言的最根本的原因。 他知道,他这位老板,和那些一切只为了金钱利益对游戏和竞技一窍不通满身铜臭味的掌权者不一样。 从他一直以来总是留不住一个首发中单开始,他就知道。 他尊重每一位职业选手在面临诱惑时所做出的一切抉择。 只追名逐利、可能并不太适合待在这里。 所以当他们拿到成绩后、想和战队商讨重新评估选手的个人价值时。 路北辰无一例外地、爽快地放了每一个人走。 包括许呈原。 明明当时有合约傍身,若想操作一番,多的是手段可以直接终止他继续成为职业选手的路。 卡合同、打官司,重复的取证再递交材料,一套流程下来稍微拖延一些,就能直接卡的许呈原至少一年的时间只能坐在冷板凳上,一场职业赛也上不了。 更别提许呈原当时、也根本赔付不起高昂的违约金。 许呈原一定会不服判决申请上诉,因为他确确实实没有双签,也没有在明面上完全违反合同规定,那些证据,不足以彻底定了他的罪。 对薄公堂、战队能赢,但是赢完之后,好像也不剩什么。 无非是一个道歉、一个解约公告、和赔付下来的仨瓜俩枣。 还不够出一趟活动的钱。 但是时间成本算下来...... 许呈原很有可能两年的时间都无法回到赛场。 他的职业生涯将会就此止步,联盟之上、再无Axu的名字。 气愤归气愤,但是若是轮到祁飞自己抉择。 他怕是也狠不下来这个心。 去如此苛责一个......曾经为了逐梦,日日啃干馍、夜夜睡网吧,然后从次级联赛一点一点打上来的人。 因为有这些前情,可能当时的钱一恺无法理解,满腔怒火只剩一句‘告他啊!肯定能告赢!’ 却只换来路北辰一句‘算了’。 祁飞的视线落在路北辰打着石膏的右手上,莫名有些感慨。 他或许、从始至终的,只是想要和队员一起、再拿一个冠军而已。 怀揣着热忱一路奔波在电子竞技这条道路上,他需要的、可能也只是一份不会走散的初心。 跌跌撞撞地拼搏了这么多年,最终坚守下来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 也不知道现如今身边的这些队友,可算不算得上称心如意。 于渔似乎没察觉到祁飞有些苦涩的神情,还气愤地嚷着,试图得到认同,“我说的对吧祁教练!教练?” “祁教练你怎么了?” 祁飞这才回神,看着于渔那双清澈懵懂的眼神,笑着叹了口气: “可能年龄大了,总是容易想起来一些往事,然后莫名感慨吧。” 路北辰闻言抬眸,视线在祁飞身上落了一下。 “没事儿,别想那么多了,你们现在最终要的就是抓紧时间训练,打好每一场比赛,听到了吗?” 于渔:“好的教练~” 单深:“明白!” 林照意:“知道啦......” 任一南铆足了劲儿大喊一声:“绝不辱使命教练练!” 教练就教练吧还教练练...... 祁飞‘呕’了一声,笑着朝着人脑瓜子上拍了一下,“好好练你的!” 任一南呲牙一乐,祁飞转身时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又忙不迭地给每一个人都交代了一遍,“注意手!注意手腕!”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地一定一定不要大意、及时跟我说啊!” 几个人摇头晃脑地应着,祁飞又特意绕到季司早身边多询问了一声,生怕那天出现过的手抖的情况再度发生。 一直到季司早再三保证绝对没有,这才放下心来,溜溜达达地去盯训练去了。 对手名单已出,接下来的时间便可以更好地去做出一些策略集训的调整,主打一个将对手研究透彻,再进行针对性战术布防。 训练室内的气氛热火朝天的,再不像当时路北辰刚刚手伤无法参赛时那样像死水一潭般凝重。 反倒是一直情绪稳定的季司早,却于今天带上了点儿心事重重的样子。 其实表面上并不明显。 而且也没有太过于忧心。 但是偶尔的几次垂眸落在那位一直留心着人的路北辰眼中。 却仿佛发生了天大的事一般。 训练结束,路北辰缠了人一路,一直粘着人直到回到房间,这才放心不下地开口,想询问人缘由。 却没想到,季司早第一句话出口,就直接把路北辰给干沉默了。 “你手到底怎么了?” 路北辰沉默良久,不愿把过往给人叙述的太过于沉重。 只是轻描淡写地讲述了几句,却听得季司早眉心蹙起,久久没有回答。 大约是对此事熟悉、也算得上是有些了解,季司早又多补充提问了几句。 却句句直戳重点。 几乎可以将人的那些经历全部复盘出来。 “当时、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50%” “打过封闭吗?” “......打过。” “停赛了多久?” “......半年、多。” 季司早不再追问,沉重的往事重提,总有种接人伤疤的错觉。 倒是路北辰的脸上似乎没什么阴霾,反倒因为得到人的关心而暗自开心,笑着凑了上去。 “都过去了,”路北辰环着人,语气放得很轻,似是安抚、又似是在撒娇,“已经恢复好了,早就没事了。” 季司早失笑,戳了戳人手上的石膏,挑眉反问道:“这叫没事了?” “......”路北辰默了两秒,“这次没什么大碍,医生说了,最慢一个月,等拆了石膏就长好了。” 季司早的视线里带着些质问和不信任。 路北辰见状,又笑着和人保证道:“我从未骗过你。” 好吧。 想起来签约之前教练组联系中单那个误会,路北辰在他这里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季司早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那个光秃秃的石膏看了许久,似乎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起身走到桌边,翻翻找找间,从角落里翻出来一根用来在周边上签名的马克笔。 季司早试了两下,有墨、还能用,金灿灿的、带着细闪。 路北辰坐在床边等他,笑着仰头看人:“Moon神这是、准备要给我一个亲签吗?” 季司早嘴角噙笑,将人石膏手臂抱在自己怀中,轻声开口:“给你签好看点儿、免得你总看它不顺眼,总想把它敲掉。” “我要和石膏争风吃醋了,”路北辰笑,“这是什么限量版皮肤可以得此殊荣啊?” ?季司早扬眉,“那等你拆完石膏,我再在你原皮上签一个?” 低笑声又起,视线被那颗灰粉脑袋尽数占满。 等季司早完成杰作,路北辰这才垂眼看去,忍不住地笑意更深了些。 只见自己光秃秃、白花花还坑坑洼洼的石膏手臂上,被人一笔一划的、写上了一个工工整整的‘早’字。 金灿灿的,不仔细看,还以为写了个‘日十’。 这是什么当代文坛大拿再现世啊。 路北辰笑问:“怎么没签ID?” 季司早只笑着摇头,没有作答。 因为Moon的名号终将会响彻世界。 但是历经至此、只有你一个人,会唤出那句‘我们早早’。 - 安市的阳光比沪市毒辣,正午时分,空气之中蒸腾着北方城市所特有的干涸热气,烤得人快要成人干。 炎炎烈日下,粉丝的热情却丝毫未消减,应援的喊叫声盖过阵阵蝉鸣,给这座拥有悠久历史、却总是沉寂无名的城市注入了更多新鲜的活力。 年轻总是好的。 是热闹的、滚烫的、永远朝气蓬勃的。 任一南没怎么经历过这架势,却也不怯场。 他高兴地朝着大家挥手、感谢着大家——对自己队友们的支持。 乌泱泱的人群中灯牌闪烁。 却没有一张写着他的名字。 任一南倒是不介意,能多站在赛场上、哪怕只能再多打一场,他也已经很珍惜、也很感激这个机会了。 路北辰跟在队伍的最后,将季司早护在身前,以防被拥挤的人群伤到。 一直到后台的休息室,任一南的激动情绪仿佛还没有平静下来,摩拳擦掌地恨不得现在就上场开始比赛。 罗斐没忍住,笑着打趣着任一南,“人家刚刚举着Moon神的灯牌挥舞,你上去谢谢个什么劲儿啊。” 反倒是任一南一句无心的话,却让休息室内的所有人都投过来视线,目光灼灼。 “Moon神是我们PMG的啊!支持Moon神就是支持PMG!支持PMG就是支持我们每一个人!PMG不分家的!当然要感谢人家啦~” 作为领队,无法体会什么是战友情的罗斐,只笑人天真,孩子还太年轻,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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