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手里头铁桶当啷一下摔在院里,转身又跑出了家门,就连常年戴在身上的烟斗掉了都没注意。 14日下午两点二十分,技侦带着两名犯罪嫌疑人回了市局。 审讯3室。 “见过这人吗?”程锦一脸严肃的冲对面的严浩拿出了温沛淑的照片。 浩子长这么大,黑地儿去的多了,就是没进过局子,这回也是明白自己闯了祸,警察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见过。” “什么时候?再说说你兜里的玉坠手镯戒指,怎么来的?” “就,昨天晚上吧。”严浩回忆着说:“大概是傍晚那阵子,她从主路跑到我们、跑到渔水五村边上那小土路。” “我和黑子没打算理她。她自己上来拽着我们就问家属院在哪儿。” “黑子指指那头家属院问她是去军防部的家属院吗?” “她说对,完了我们就告诉她了,她要走呢,又回头冲我们说得先去港口找人。” “我瞧着她脑子好像不太清醒,我就问,找谁啊。” “她也说不上来,就说了个名儿。我寻思这谁啊也不认识啊,刚要走,黑子说了句老太太看着有钱。” “那老太太低头就把那玉坠子和手镯摘下来了,一直说这不是她的,塞到黑子手里就走了。” 严浩不停的说着昨晚发生的事情经过,这个问题回答完,程锦深吸口气,冲对面问:“她的死亡现场,你们去过。” 严浩哆嗦一下回他:“后半夜了,我实在不踏实,我看那老太太怪可怜的,我就半夜找了黑子又去那片找她。乌漆嘛黑的我俩开着手电四处乱转,挺长时间的没找着我还松口气呢。” “就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黑子说路那头儿好像有动静,然后我俩就换了条道儿走。” “一进那条道儿就看加那老太太光着膀子躺那儿,这么冷的天把衣裳脱了,嘴上还笑。你说这不瘆人啊!” “刚要跑,我就看见,老太太脚底下还有个戒指....我就上了胆儿,我、我就上去我寻思捡起来....” “走之前我还往老太太鼻子那儿一比划,没气儿了,她当时就没气儿了!!那脸上还带着笑呢,吓得我就拽了黑子跑了。” 不到三十分钟,严浩和严亮就审完了。 结合水茹在港口附近调的监控录像,老人确实在手镯玉坠丢失后去的军防部,而后前去废弃家属院。 快三点半的时候,市局门前聚集了一堆穿着朴素的人,他们身上没有花花绿绿的颜色,暗色调是他们衣服的主色,他们的脸色黄黑,又有些泛红,隐约是经过长期的日晒风吹造成的。 警卫大爷和打头的老汉高声交谈着什么,不一会儿,市局大楼里跑出来一个年轻的男警察,三个人交流了小段时间,在男警察的带头下,一众人进了那幢庄严的大楼。 “程哥!程哥!!” 本该在前厅呆着的警员趴在刑侦科的大门,看着二组忙活的身影,果断将目光放在了坐在椅子上出神的程锦,右手挡在嘴巴一侧用气声叫着里头的人。 程锦抬头就和门上的猴子对上眼,起身到门外走廊便听那猴子说:“程哥,来了一群人,说是严浩严亮的家属。” “一群?” “啊对,打头的是村长。” 程锦一手扶额,深深叹了口气说:“带路。” 再三跟村长还有家属们解释过案子还在侦破阶段,又仔仔细细的跟他们讲了为什么具体情况不能透露的程锦终于在四点三十七分的时候把一众人恭送离开。 插着腰站在大厅目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吴远弗突然出现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干的很不错。” “啊...”程锦一手揽住吴远弗的窄腰,倾身靠上去喃喃道:“原来比限期破案更难的,就是处理这些事情。” “关系比线团还难打理。”吴远弗说着把程锦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拿下来,督促程锦立正站好后说:“开个会,晚上孙筱筱会来认领温沛淑的尸体。” “还有...董晴和孙新知还是联系不上。” 程锦默默跟在吴远弗身后,脑子里过的却是在双湾桥监控视频里那两大一小三个人的身影... “唉....”张永安风尘仆仆的躺在会议室的沙发上,闭着眼冲围桌而坐的几人说:“王明德可真够老实的,也没什么动静。” “换班的人你交代清楚没?”方雯一边左右忙活着一边冲张永安问。 “交代清楚了,事无巨细。”张永安拉着长音回着,正巧被进门的吴远弗听到。 “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张永安还在假寐,一听吴远弗的声音立马弹坐起来,瞪着双眼精神抖擞的说道:“我不累,我是人民公仆,我要为国家做贡献!” “嗤...”水茹假笑一声冲对面说:“不累过来查刘峰,上千个监控录像等着你看。” 张永安闻言缩了缩脖子,哀嚎:“我还是休息休息吧,我觉得我得拉长我做公仆的限度,不能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啊。” “快走吧你,跟人家罗斌学学。”方雯鄙夷的说完,讲手上的资料递给吴远弗说:“这是重新整理好的关于温沛淑的信息。” “老人患病走失,途中遇到了骗子,最后在废弃家属院身亡。”周旭闷闷的出声:“如果他们当时报警...也许老人就不会死....” “他们不是骗子,而且他们回去了.....” “可你不会知道他们究竟是因为担心老人在荒郊野岭不安全还是因为惦记那个金戒指。” 周旭垂头说完,程锦侧头望过去,回他。 “天上掉下来的手镯和玉坠已经价值不菲,谁会在乎一个暗淡无光的空心戒指。” “他们会嫌钱多吗?” “我们也不会。” “所以你在为他们开脱什么?!”周旭拧眉一脸怒容看向程锦抬高音量说着。 “咳...”水茹轻咳一声,看了眼吴远弗才冲对面两人说:“我说咱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确定戴加说的温沛淑身上的勒痕是怎么来的?” “孙筱筱同意尸检戴加一直在法医室,等结果出来,或许我们会有个意料之外的线索。” 吴远弗忆起午饭后戴加来找自己的场景,轻声说完这句话,门口就传来了一道轻快的脚步声,还有纸张随人行走在空中挥动的声音。
第99章 “扣扣!” 站在门边的戴加朝里头的吴远弗挥挥手道:“吴队!!” 吴远弗微微颔首,戴加见势进门走到吴队长身边撂下了一沓报告说:“我的直觉是没错的,死者身上散落的黑碎屑,确定是烟丝燃烧物。” 戴加又抬手翻了一页,指着上头的一堆符号继续道:“这个,是我在死者手部颈部提取到的物质,很遗憾没有人体组织残留,但是!” “但是什么?”周旭前倾身子,急忙问。 戴加看着周旭意味深长道:“通过这个人遗留的种种信息综合分析,温沛淑在生前最后接触的人应该是一个常年抽烟,最近手部干裂涂过列克宁的男人。这个男人的年龄在四十岁往上。” “应该不会是技侦刚带来的那两个人。”戴加遗憾的耸耸肩膀说:“他们两个人的掌纹太细腻了,一看就不干重活。” “但是死者脖颈上留下的痕迹,掌纹很重。” 在戴加一句句的分析里,程锦蓦然想起方才接待过的一个人。 “村长!!”程锦双目冷冽的看着前方,逐字逐句说道:“大概一个小时前,村长带着严浩严亮的亲属到了市局。在和他们交谈的那段时间里,村长对于这个案子的兴趣十分浓烈。” “他距离我最近,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儿,双手关节粗大,指节处裂着口子,上面涂了一层乳白色膏体。” 戴加拧眉思索着,手指轻叩了下桌子问:“那村长看着多大岁数?” “大概,五十出头。”程锦说:“他穿的裤子上,也有烟丝烧完留下的黑屑。” “吴队。”周旭听闻,抬眸热切的看向吴远弗。 “周旭带人去把村长带回来协助调查。”吴远弗话一落,周旭就跟离了弦的箭似的窜出去。 “还有一件事。”戴加看着周旭离开的背影转头又冲坐在室内的几人说:“我在那枚戒指上又发现了几个人的生物样本。” 戴加在白大褂外兜里掏出来一个袋子,里头放着那枚已经不见光彩的戒指,她垂眸看了一眼,继续道:“除了死者温沛淑还有严浩严亮的指纹,还有一个...” 戴加蹙眉翻动了手底下的报告疑惑的说:“是血迹,不是温沛淑的,戒指拿回来的时候表面看上去很干净,但...确实有一个人的血迹,很少,正在检测,等村长带回来,做个比对。” “好,程锦跟我审严浩。”吴远弗颔首道。 “那我和方雯去审严亮。” ...... 审讯2室。 严亮方才结束审讯,现下又被提到这间屋子,惶惶不安的看着对面两个长相漂亮的女警,往日里他最爱看各种各样的漂亮女人,现在,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对面前这两位评头论足。 “姐、姐姐,还..还有什么事儿啊....” 水茹一挑眉,冲对面问:“你们什么时间回去找那位老人的?” 严亮黝黑的面上皱巴起来,肉眼可见的在认真回忆。 “一点、一点多吧。” “你怎么确定的时间?” “我和浩哥带着手机呢,我害怕,手机一直开着的。” “那你还记不记得见到死者是什么时候?” 严亮使劲摇了摇头,冲对面说:“两点刚出点头,我们转了大半个小时了又冷,我就看了眼时间跟浩哥说回吧。” “当时什么温度?” “很冷很冷,我穿了个棉袄还冻得不行。” “比起你们刚出发的时候呢?” “好像更冷,听见动静往回跑,看见那老太太的时候,我浑身打寒颤!” “在哪儿听见的动静?”方雯拿着笔轻敲下巴,看着对面的人询问:“具体一点。” “我们顺着大路走的,打算再从那回去,但是刚要走,我就听见声儿了,然后我就拽着浩哥拐弯了。” “那是什么样的动静?”方雯看着手底下的地图手中的红笔在上面的十字路口两角圈了圈。 “就...就...”严亮用他有限的词汇形容不出来,艰难的冲对面说:“就..好...像那种,像鬼走路的声音,一下一下的,还有喘气儿的声音,混在一起!我、深更半夜的那、又长久没住人,我记不太清了,太吓人了...” 方雯皱眉,见对面那人低着头,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笔,想到戴加说的那人的特征,缓慢将笔杆移动到桌子边缘,一下一下敲击着。 这声音不过三下,对面那人猛地抬头一脸惊慌的看向方雯又快速掠过她手中的笔,长疏口气说:“我们那边信奉这个,小时候我和浩哥出去玩儿,半夜就被这动静吓了,后来找的老仙儿给看了才好的,说是撞邪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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