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大部分都是年轻姑娘,我有些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起身,直接跨上高台,准备去查看女舞者的状况,看需不需要急救一类的。 此时的女舞者已经被男舞者翻了个面,所以我一跃上台就看见了她的模样。 女舞者是很美的,脸上画着艺术妆,但现在,她整张脸都扭曲着,如同被扔上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哈着气,脸上艳丽的艺术妆,在扭曲中变得格外吓人。 我意识到她可能是窒息了。 难道是嗓子眼卡住了东西? 我立刻强行将人搂起来,根本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勒住她的胸口,将人提起来颠。 如果是气管卡了异物,一般这种海姆立克急救法,基本上可以处理。 但我颠了没几下,就感觉手下很湿。 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女舞者周身都变得湿淋淋的,就好像整个人才刚从水里被捞起来一样。 这里没有水,她也没有掉进水里,所以,这古怪的情况更像是周围的水汽,都瞬间在凝结在她身上一样。 霎时间,我的衣物也被浸湿了,怀里仿佛抱了个水人。 也就在这时,我怀中一直挣扎的女舞者开始抽搐起来,几下之后,便手脚僵直。 没等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忽然就不动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着之前急救的姿势,将人缓缓放在地上。 我可以确定,她死了。 我虽然没见过死人,但我见过鬼。 鬼魂的脸,大部分都保持着死时的面部肌肉走势,那是一种死人才有的面相,即僵硬又松弛,说不出的违和感。 看着地上湿漉漉,一动不动的女人,我根本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且不说她当时在跳舞,嘴里并没有吃东西,气管进异物的可能性很低。 就算是被什么飞进气管的东西给憋死的,也不至于短短几秒,就浑身是水吧? 这瞬间,我想起了林思琼。 这地方可是闹鬼的。 ……可如果是鬼在作怪,我怎么感觉不到一点阴气? 是这里的地气,把阴气给掩盖住了? “先生、先生。您受惊了,请先回避吧,这里交给我们处理。”女管理员很快反应过来,连忙来安抚我。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这些服务人员,估计所获得的报酬也不菲,发生了这种事,第一时间居然是想着安慰我,不给我造成影响。 我看了她一眼,摇头,忍不住问:“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女管理道:“我们已经通知了疗养院的医务人员和安保,他们马上会来处理的,让您受惊,真的很抱歉。” 我叹了口气。 这是受不受惊的问题吗? 死了人更严重吧? 但现实是,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更关注我的‘体验’。 有几个姑娘在女舞者僵直的尸体前站着,如同一道屏风一般,挡住了尸体。 我忍不住苦笑:资本的力量真是强大啊。 “先生,不如我先送您离开这儿吧?这里不吉利。”我的专属女管家‘轻吟’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声音恭敬。 我本想管闲事,但这里所有人的态度,让我意识到,这条人命似乎不算什么。 大概属于工伤意外,会有一笔赔偿。 一百万?两百万?甚至三百万?总之,对于这个疗养院来说,一个年轻员工的意外死亡,似乎远远比不上让客人受到惊吓来的重要。 我放弃了打算追根究底的念头,冲轻吟点了点头,一众人便引我上车。 她问我要不要去其他地方放松一下,我想了想,说去戏台。 我到的时候,老古还在那儿闭着眼睛喝茶听戏,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扶手,神情很是放松的模样。 盯着他过于年轻清俊的脸,我实在不知道,这哥们儿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居然培养出这样一身老大爷气质。 我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死人了。” “嗯?”老古抬了抬眼皮,脸上依旧是舒适的模样。 台上正唱到《三家店》:……将身儿,来至在大街口,遵一声过往宾朋,听从头。一不是响马并贼寇,二不是…… 老古轻轻跟着哼,似乎没听清我刚才说什么,于是我凑过去,声音提高:“死人了!” 老古‘哦’了一声,目光看着戏台,道:“几个?” “…………”这脑回路有点儿不对。 我道:“一个。是个跳舞的女演员。” 我将刚才发生的一幕跟他说了,然后道:“你说怪不怪?几秒钟的时间,就像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 老古目光还是在戏台上,嗓子里轻声哼着,闻言停顿了一下,轻声道:“可能是有东西作怪。” 我道:“我也觉得,但我没有察觉到诡物的气息。我想,很可能是作祟的东西,借着地气,将自身气息给掩盖了。” 老古道:“有可能。”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端起精致的朗红色茶盏,轻嗅了一下,一脸享受。 我急了:“你就不想发表点看法?” 老古一脸无辜:“我们后天就走了。今晚享受享受,明天再修炼一天,然后就撤,我需要发表什么看法?” 他这一说,我想起了他的做事风格。 老古很有原则,看着笑呵呵,和和气气的,但在鉴诡这事儿上,一向是秉持着顺其自然,小事不出手的原则。 这疗养院可能在闹鬼,但很显然,他觉得完全没必要管。 我有些郁闷,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就是……唉,那姑娘挺年轻的,跳舞我虽然看不懂,但练成那样,也得吃不少苦,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以后这地方,说不定还会死人。” 老古道:“恶鬼杀人,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事情闹大了,疗养院的主人,自然会请人出手。”
第87章 捞尸(上) 戏台上,锣鼓梆子齐声响。 戏台下,老古放松身体坐着,眯着眼轻哼,侧几上精致的茶点他一口没动。 我对听戏不感兴趣,再加上那女舞者死去的脸,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一时间我也不想在这儿多待,就让轻吟陪我回去。 她准备叫男服务生开观光车,我阻止了,说让她陪我溜达着走回去。 老古这时招呼了我一声:“戏快唱完了,不等我一起走?” “不了,我散散心。” 回程途中,我还是惦记着女舞者的死,便忍不住跟轻吟打听起来:“你们这儿,一个月能接几波客人?” 她温柔一笑,轻声道:“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一个月,能接待一两位会员就很不错了。您这样的大人物,总是很繁忙,不常来的。” 我心说,我是什么大人物,我就是个来蹭‘地气’的,顺便吃吃喝喝。 我又道:“目前除了我们三个,这里还有其他客人吗?我记得前几天远远遇到过几次人。” 轻吟回忆道:“月初我们接待过两次客人。现在是夏天,但我们这里的温泉很特别,您应该知道‘冬病夏治’,这个时候来我们这儿泡温泉,可以祛除很多寒症湿症,所以最近这三个月,算是旺季了。” 我点头:“上次泡过,泡完好像确实挺舒服。” “您只泡了两次,其实坚持十天,就会大不一样呢。” “嗯,我们比较忙,在屋子里处理工作。” “是的,三位先生确实不太一样,都不怎么出门,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跟她说话很舒服,主要是她声音太温柔、太好听了,长得还漂亮。 是个男人,不……应该说是个人都会喜欢。 我也不是想和她搭讪闲聊的,此刻便就着话题,顺势道:“……这么说起来,这个月加上我们,也只有三波客人。我没记错的话,其中一位是个老人,头发半百,我见过他一次,应该已经离开了?” 轻吟一愣,笑道:“是的,您记性真好。您来的第二天下午,那位先生就离开了。” 我道:“还有两位结伴的,看着大概四十来岁,很富态。” 轻吟眼中有些诧异,大约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注意其他客人:“那位客人一周前也离开了。” 我道:“这么说来,这里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她笑道:“是的。整个疗养院,都为三位先生服务。” 我道:“……可是我记得,上次好像还遇到过一个人。他五十来岁,穿着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在环湖的那条走廊上闲庭信步,那气度,看起来很不一般,我方便问一下吗,那是什么人?” 轻吟脸色顿时一变,脸上的笑意差点儿没稳住。 我捕捉到她瞬间的失态,心知她应该知道林思琼。 她几乎瞬间就恢复了笑意:“或许是我们疗养院的某个后勤人员吧,确实没有再接待其他顾客了。” “哦……你们疗养院的服务人员加起来,有多少人?” “我们有九百名人员,全方位服务,保障您的体验。” 我咋舌:“九百人……够多的。今天那个出意外的姑娘……我觉得她去世的有些蹊跷,你怎么看?” 我边说,边观察着她的神情。 “我、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私下里练舞太累了,身体出了问题吧?她是个很优秀的舞蹈演员,私底下很努力的。” 轻吟说这话时,神情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 但我还是捕捉到了她藏在眼底,强行镇定的模样。 ……她应该是知道什么。 接下来我没再开口,虽然心里对于那姑娘的死有些介怀,但就如同老古所说,我们后天一早就要离开了。 这里的一切,古怪也好,诡物也好,自然会有人来处理。 不过,人来的比我想象中要快。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在院子外的园林里溜达,准备活动一圈后就回去练功。 毕竟这是在疗养院的最后一天了,得抓紧时间多修炼一阵。 然而,也就在我独自溜达时,远处突然出现一行人,步伐匆匆,速度很快的往西而去。 那行人很奇怪,走在最前面那个,看起来是个年轻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唐装。 由于隔着一段距离,也看不见长什么模样。 后面跟着的人则五花八门,有穿着医用白袍的,有服务人员打扮的,有安保打扮的。 就在我以为这行急匆匆的人要远去时,他们却停了下来。 他们停下脚步的地方,是个水景池子,面积挺大,围绕着水景修建了回廊楼阁,水里种了莲花,放了鱼和王八一类的。 这个季节,莲花才刚打了花骨朵,离盛开还有一段时间。 我前些天遛弯时会遛过去喂鱼,今天想着随便活动活动,就没走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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