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古扶并没有将真实的情况告诉诡案组。 老古,究竟是什么立场呢? “我们出了些意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对了,武攻村的事,我们可是处理好了,积分算上没?” 高安远道:“当然,都算上了。” 我道:“这两个月,各地的情况怎么样?” 高安远刚要说话,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事务所里传来:“你想问什么,我都知道。别站在门口了。” 高安远于是点了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赵星慌忙跟上高安远的脚步,边小跑边回头:“洛哥,你太牛逼了,咱们继续合作哈!” 事务所里一片安静,我听见了烧水壶煮水的声音。 我和老谢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进门的瞬间,一个抱枕直袭老谢而去,并且伴随着古扶冷下去的声音:“滚出去!” 谢惊蛰速度很快,抬手一接,将抱枕扔回了沙发上。 两个月不见,老古风采依旧,我瘦风吹雨打的,已经瘦成了细狗。 他冷冷的瞪着老谢,随即视线转移到我身上时,才稍微柔和了一些,冲我招手:“我就知道,这小子不会杀你,不过,到是把你折腾的不轻,这都瘦成什么样了。” 提起这事儿我就委屈:“老古,我每天,就只能吃一只烤鸡,没有盐,而且我怀疑是未成年的烤鸡。” 据谢惊蛰说,每天投喂我的烤鸡,是那只镇守谢家老宅的狐狸精烤的。 能给我烤熟就已经不错了,毕竟那狐狸精一直都吃生的。 古扶闻言,一脸心疼:“我早就说过,跟诡案组打交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现在好了,你变成细狗,他……哼!” 显然是对武攻村的事怀恨在心,老古对谢惊蛰没有什么好脸色。 老谢不为所动,反而坐到了沙发的单人座上,淡淡道:“一切该说个清楚了。” 古扶冷冷的看着他,挑眉:“说什么?” 谢惊蛰道:“你究竟有什么目地,你站在哪一边?” 水烧好了,古扶冷笑了一声,开始泡茶:“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了,SSR,你出现在这儿,又是什么目地?” “老古!”我忍不住出声:“你说话注意。” 我在封印之地那两个月,时时刻刻都在避免提及谢惊蛰已经是诡物这个话题。 古扶这是典型的往人伤口上撒辣椒面。 老古泡好了茶,三杯。 我暗暗松了口气,跟着坐下。 事务所一切照旧,和两月前没有任何区别,身边坐着的人,至少外表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区别。 就是气氛变得格外陌生。 最终,还是我率先打破沉默:“小八呢?” 老古喝了口茶,道:“修养去了,短时间内见不着。” 我道:“高安远为什么会来事务所?” 老古道:“找我合作,被我轰出去了。” 他一向不待见诡案组,这到是他的行事风格。 想了想,我正要继续开口,谢惊蛰朝我递了个眼神。 我接收到他这个眼神的信息,于是咽下话,埋头喝茶。 老古目光在我和谢惊蛰之间来回巡视,然后微微一笑:“看来,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候了。” 谢惊蛰重复开头的提问:“目地。你属于哪一边。” 古扶放下手里的茶杯,那口茶他还没喝,里面的茶水是满的。 他盯着茶水,缓缓道:“我只是一个,一直在寻找的人。” 我道:“当初相遇时,你说你在寻找怀虚。” 现在总不至于还在跟怀虚较劲儿吧? 怀虚逃脱之后,估计在吞噬诡物修复自己,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有动静了。 古扶盯着茶水,神情竟然变得温柔起来,这种温柔,很像是我刚遇见他时的样子,但又有些不同。 这种温柔,毫无伪装的意思。 我想,他一定是回忆起了什么人,什么事。 那个人肯定不是怀虚。 大约是他夺舍前的事? “我在寻找我的师父。如你们所见,我是夺舍重生。我所夺舍的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仗着鉴诡之术,为权贵驱使,恶事做尽,算是你们鉴诡师中的穷凶极恶之徒。我占用他的身体,哼,看是替天行道,看的起他。” 谢惊蛰凉丝丝的说道:“每一个夺舍者,基本都是将身躯的原主,贬的一文不值。” 我忙不迭点头,对上老古冷下去的视线,我又立刻摇头:“都是兄弟,别怼,别怼。老古,你继续,你要找……你的师父?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师父是谁?” 提起师父,老古脸上的冷意褪去,神色缓和了下来,道:“宋端明。” 我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过。 老古道:“你那位祖宗认识,不对,仅仅是认识。我师父和洛渊,是至交好友,两人曾一起游历山川,周游天下。他们彼此收藏有对方的画像,所以,我当初寻着鬼气,到那烧烤摊时,才会将你认错。” 我很惊讶:“居然是我那位不靠谱老祖宗的挚友。” 老古道:“我见过你那位祖宗,不过只见过一面,那时候我还小,更多的时候,我是在画像上见到他。” 等等! 为什么他会总在画像上看见我那位祖宗? 难不成,宋端明还把友人的画像,挂墙上了? 这友情……有点儿深哈。
第309章 我师父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我是一个孤儿,从有记忆开始,我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见,古古怪怪的东西。我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被丢弃的吧,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乞讨。一开始我只是能看见那些东西,后来稍微长大一点,还能与它们交流。我开始和它们其中的一部分合作,通过它们教我的方法,我替它们办事,它们让我吃饱饭。” 我道:“你是天生的鉴诡师体质。” 鉴诡之术,唯有一些表面的术法,是人人能学的,但要成为一名真正的鉴诡师,就需要有特殊的体质。 这种体质很稀少,万中无一。 古扶毫不谦虚,微微一笑,道:“极品。” 顿了顿,他继续说起往事:“那时候跟诡物的合作,就是我利用凡人的身躯,帮它们搞一些破坏。比如它们想吸活人的精气,但又畏惧人身上的阳气,它们就会教我一些办法,比如让我就在自己的双手上抹鱼粪,然后两手去拍对方的肩膀。我是个乞丐,在街上拍完人就跑,别人也追不上。” 抹鱼粪拍人双肩,是一种拍灭活人阳火的办法,但这种办法持续不了多久,充其量个把小时也就自己恢复了。 但在这个把小时内,没有阳火气息护体,人很容易被妖鬼精怪之流下手。 “作为回报,它们会利用自己的能力,给我偷些吃食。我那时候认识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诡物,偷不了钱财金银。只能给我偷些咸菜、黑面馒头之类的,偶尔给我运转一些肉,我满足的不得了。” 金银钱币,作为人的交易媒介,经过的人手太多,沾染了百家阳气,所以天生就有辟邪驱鬼的属性。 钱财和狗一样,看起来是都很平常不起眼,但都是抵挡低级诡物的法宝。 由此可见,低级诡物在这世间游荡存活,其实是寸步难行的,因为它们畏惧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低级诡物害人作乱时,规则性也特别强。 越是厉害的诡物,则越能随心随意,不受规则的影响。 比如玄啸、怀虚这种,他们怕狗?他们怕钱?完全没有的事儿。 “如果不是遇到师父,我迟早会误入歧途,最终被恶鬼驱使吞噬。我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缩在晋城西街道的拐角里,下着雪,天冷的,我好像快死了。那时候物质匮乏,很难偷到哪怕一块破布穿……我冻的快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个诡物见我虚弱,想要吞噬我……极品鉴诡师的肉身,虚弱到极处,是一些强大诡物理想的夺舍对象。” “我在角落里,被那个诡物袭击。天太冷,雪积的很厚,没有人发现我在角落里抽搐……在我的识海里,那个强大的恶鬼,快要把我活吞了。我还记得他,很瘦很瘦,是个老头,头发掉的没多少了,穿着绸缎做的寿衣,眼睛很小,充满了贪婪。我从来没有那么恐惧过……就在那种恐惧至极的时候,一道白色的光划过,那个恶鬼被诛灭了。” “我从角落里睁看眼,就看见了师父,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对了,他跟你现在一样大,那年他二十六岁,我七岁。他很高大,穿着青色的袍子,束着发,长身而立。他站在我面前,笑的很温柔……就好像神仙下凡一样。” 我忽然想起老古平时面对不熟悉的人,时常挂起的温和笑容,眉眼如春,猛然意识到,或许他一直在模仿自己的师父。 看来,宋端明是一个很温和的人。 老古看着茶杯,继续笑着回忆:“师父看着我,说我是极品鉴诡师体质,遇上了就是缘分,是天赐的缘分。这样的体质,不该有被埋没的道理,于是他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徒弟,跟他学习鉴诡之术。” “呵呵,我不知道什么是鉴诡术,但我知道什么是徒弟。西市口的铁匠有徒弟,对前街的裁缝有徒弟,城外杀猪的有徒弟。他们会打骂徒弟,会不停的支使徒弟干活,但他们会教徒弟本事,还会给徒弟饭吃……我特别羡慕那些当徒弟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有了师父,就相当于有了家。” “我立刻就答应了!然后师父就把我抱了起来。从来没有人抱过我。”说到这儿,老古停顿了一下,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里,脸上带着深深的笑,双眼满溢孺慕之情。 我和谢惊蛰对视一眼,没有打扰他。 茶已经冷了。 须臾,老古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叹道:“跟师父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他给我衣服穿,给我吃的,教我识字,教我本事,无论去哪儿,他都带着我。别的师父,都会打徒弟,师父从来不打我,他总是耐心的跟我讲道理,如果不明白,他就会带我去体验……他带我体验了很多东西……可是,在有一天,师父就那样失踪了。” “失踪?” 老古道:“对。就是洛渊。他给师父写了一封信,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在信里,洛渊应该是有什么事急着找师父。师父无论去哪里,一向都是带着我的,那一次,他原本想带我,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他临走之时,又让我独自留下。” “我心里很不满,其实我挺不喜欢洛渊的,他和师父不同,师父温柔和蔼,待在他身边就很舒服,很有安全感。但洛渊,他总是到处折腾,像是有使不完的精力,他长袖善舞,朋友遍布天下,跟人、跟诡,都玩的挺好,只要他在的地方,就是视线的中心,无论人还是妖鬼精怪,都会不由自主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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