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大学开始上班,我已经没接触诗词了,脑子里空空如也,能随口背出来的,就是这些耳熟能详的词句。 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简单,最熟悉的一首诗了。 我不得不开始继续回忆自己的过去,回忆到我有些想吐了…… 此刻,无论有多少放不下的事,我现在都放下了,因为这会儿我心里只有一个恐惧:我会不会一直以这种状态,存在下去…… 这是一种巨大的精神折磨,随着时间的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把人夹在火上烤一样。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失常时,我忽然听到一个淡漠的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传来的。 我‘抬头’,上方是一片黑暗。 那个声音道:“洛常,你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虽然没有了身体,还是下意识的,几乎是哭着回话:“我不好……我他妈是不是在做梦,老谢,老谢是你在跟我说话吗?这不是我的幻觉吧?你再跟我说两句,求你了,我要疯了……” 上面没有动静。 我更崩溃了:“谢惊蛰!谢惊蛰是不是你?你说话啊!来个活人啊!” “洛常,你冷静一点。”上方的声音再度开口。 “好、好,我冷静,我冷静,你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 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叹息,然后谢惊蛰开口道:“你目前是魂体的状态,为了不诡化,古扶将你收入了一件法器之中。这件法器是个‘阴阳葫芦’,你目前被装在葫芦里。” 顿了顿,谢惊蛰继续道:“葫芦中的时间流速和外界不一样,现在距离我们从医院出来,过去了三天的时间。” “三天……”我忍不住复述了一遍:“可是我感觉,自己好像在这里待了三个月,不,三年!原来才三天,不,老谢,老谢你听我说,这鬼地方我是一分钟也待不下去,你让我出去……你让我出去,你一剑捅死我就行,我谢谢你八辈儿祖宗!” “别闹。” 我倒抽一口凉气:“我闹你大爷!我一秒都受不了,你知道我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一片黑,一点声音都没有,还没有知觉的飘在这个地方,一分一秒有多煎熬吗?” 谢惊蛰很快接话:“知道。很多地缚鬼物,都是这样的。我之前诛灭过一个老婆子,生前被儿子误以为断气了,又是夏天,匆匆下葬,最后憋死在棺材里。然后她在那下面待了一百多年,状态和你现在差不多,最后她变成了恶鬼,挣脱出来时完全是个疯子。”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跟你说话吗?”谢惊蛰顿了顿:“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你有什么想说的,我陪你聊几句。” 我听得出来,他是真心的…… 但这真心,不要也罢。 我心慌的跟什么似的,由于太久没人说话,我自己都清楚自己的语言混乱而神经质:“不是,老谢,谢谢愿意陪我说话,但是我不想说话……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留在这儿,这个时间流速太恐怖,我会疯的,你让我出去好不好?” “不好。”谢惊蛰声音依旧淡漠,但回话很快,透着股斩钉截铁。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我肯定要跟他好好掰扯掰扯,但现在,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神经,本能的恐惧和怒火,让我开始口不择言的怒骂:“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儿!谁需要你救!谢惊蛰,你做这些,到底有什么目地?” “目地?”他似乎不解。 “你当初说,是为了怀虚而来,现在怀虚也没了,你离开事务所了,咱们也散伙了,你还来管我的事情做什么?你是不是有别的目地?嗯?就和古扶一样……那王八羔子,一天天老气横秋,人模狗样的,我知道,他就不是个好东西,妈的!鬼知道在背后算计些什么!你俩根本就是一路货色,什么叫救我,什么叫为我好,你他妈的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听到没有!” “…………”谢惊蛰没有接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 “谢惊蛰!你别装死!” “喂?喂——!” “你回来!你别装死,谢惊蛰,呜呜……日你大爷,你回来……” “我没走。”谢惊蛰的声音再次从上方传来。 我一噎。 我发誓,刚才我没哭,我只是……呃,我只是嗓子有点痒…… 但是,没等我解释,他继续道:“你冷静下来了吗?” 我憋了口气,讪讪道:“冷静了。” 谢惊蛰淡淡道:“那现在,我们可以正常交流了吗?” “……可以。” 谢惊蛰微微一顿,周围安静了片刻。 我心里有些慌。 好在没多久,他再度开口:“洛常,我知道待在这‘阴阳葫芦’里不好受,但你必须要坚持下来。我的剑,不想杀你。” “…………”我心里堵的慌:“好。” 谢惊蛰继续道:“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很伤人。我想将它们当做你精神崩溃的疯话听,但我刚才想了想,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洛常,古扶是怎么想的,有什么目地,我不清楚。我救你,只是因为……还你人情而已。” 我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 还人情……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 如果说一开始,是我打开事务所的门,从血鬼手里救了他一次,那么在之后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太多,我和老谢已经说不上谁欠谁人情了。 这人就这样,嘴硬心软的。 我于是苦笑:“对不住,我失控了,我只是太……太害怕了。” 谢惊蛰道:“不会等太久,相信我们。” “好。不过我有个疑问,你说现在外面已经过去了三天……你怎么现在才来看我,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死了,这是到某一层地狱受刑来了。” “每打开一次阴阳葫芦,都需要精气的支持,而且周围一定要安全,否则容易出意外……离开医院后,发生的变故太多了,我……”他话没说完,我隐约听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声音响起。 紧接着,周围就再也没动静了。 他这是……突然离开了?
第193章 开始捉蛟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我意识到老谢应该是走了。 走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 莫非是因为那个女人? 看来那女人有点儿来路啊,否则老谢不至于一声不吭就‘断联’了。 接下来,又是一段漫长的煎熬,但好在有了盼头,知道至少有一天能出去,这让我没有那么崩溃了。 谢惊蛰第二次出现的时候,阴阳葫芦有了变化。 他上次出现时,我只能听见声音,空间里依旧一片黑暗。 但这次他出现时,上方出现了一个圆形的亮口,就像是井口一样,而我就在井底观天的一直青蛙。 老谢的头出现在井口处,正低头看着我。 事实证明,再帅的脸,当出现的位置不合适时,都会给人恐怖感。 比如此刻的谢惊蛰。 在井口处的光线下,高鼻深目,脸显的过于白了,一双眼睛显得过于黑了,当这张脸垂着,堵在‘井口’时,帅气没有了,就剩下诡异了。 “老谢?” “嗯。”他应了一声,表情活动起来,就不那么诡异了。 我松了口气:“外面过去多久了?” “半天。现在是晚上,我来看看你。” 我道:“我感觉过去好几个月了……唉,你上次……你中午突然离开,我好像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怎么?怕她发现我?” 谢惊蛰盯着我,目不转睛,回了一句嗯。 “…………”嗯是几个意思? 我很无奈,刚要开口,谢惊蛰便道:“我的剑就是她修好的,她是铸造师,行事乖张,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担心她发现你后,会惦记上你。” 我一愣。 铸造师? “你这种随时可以诡化的魂魄,是锻造法器的好材料。”老谢补了一句。 我顿时怂了。 铸造师我知道,是一群擅长法器铸造的人,数量很少,基本都是家族传承。 我们鉴诡师,可以自己锻造一些普通的法器,但很多厉害的法器,几乎只有专业的铸造师才能制作。 毕竟术业有专攻。 这些铸造师,由于是家族传承,数量又很少,所以请她们出手一次,其实很难,代价高昂。 我有些不太确定,问道:“大宝剑是她修补好的?你答应她什么条件了?” “做她男朋友。” “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井口上,谢惊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声音平稳的重复:“做她男朋友。” 如果我有眼睛的话,我现在肯定哭了:“老谢,你、你为了修复自己的大宝剑,你卖身了?” 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姑娘漂亮么?如果漂亮的话,那还不亏。 谢惊蛰不置可否:“她喜欢我,帮我修复法器,我答应她的要求,为期三个月,我觉得很正常。” 我更震惊了:“什么?还有时间限制?”合着那女人还不是跟老谢正经处对象,只是想玩弄他三个月? “这不重要。”老谢显然觉得卖身当男友这事儿没什么好提的,说晚上来看我,是要跟我讲讲目前的情况。 “……离开医院时,为了阻止你的死亡和诡化,古扶在第一时间,将你的魂魄,收入了这个阴阳葫芦里,而你的身体……瞬间腐朽了大半,目前被冻起来了。” “目前我们正准备‘捉蛟’,只要将那条鬼蛟降服,就能从它身上抽取生机,让你成为一个正常人。” “……你有在听吗?”大约是我一直没接话,老谢中途问了一句。 我忙道:“在听、在听,我就不明白,你们要怎么捉蛟?你俩加起来也打不过它……” 老谢道:“布下大型阵法,然后请了几个帮手,都是鉴诡行里很厉害的术师。” 我还是觉得不对劲:“捉蛟必然凶险,他们怎么会答应帮忙?”我对鉴诡师的行事风格也算了解的差不多了,一个个都揣着股傲傲的劲儿,毕竟平时捧他们的人太多了。 大部分时候,就算是有人捧着钱求他们看一眼,这些同行也不带搭理的。 这请几个帮手,干这么凶险的事,哪能说请就请的? 果不其然,便听谢惊蛰道:“有利可图,当然趋之若鹜。它是蛟龙的鬼魂,这类诡物极其罕见,千年也不一定能遇上一只,不论是用来炼诡、炼器、炼尸,都相当罕见。古扶答应,事成之后,鬼鲛属于他们。” 我脑海里闪过玄啸的身影,还有这段时间发生的点点滴滴。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我内心深处,始终不愿意相信玄啸是‘天谴’的始作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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