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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洛洛有些意外，现在因为骗子横行，他们经常遇到跟对方说自己是公安局的，人家反而“啪”一下就把电话扔了，还要狠狠骂一句“骗子”，再打过去反复解释怎么说都不信的情况。 柯洛洛笑道：“是啊，这里是申城市局，李晓溪小姐是吗，你怎么知道？” 李晓溪得意的说：“因为我安装了国家反诈APP呀！” 柯洛洛笑道：“感谢李小姐支持我们的工作，我是特勤支队的实习警察柯洛洛。我们现在有件事情，想请你配合一下调查，不知道你时间方便吗？请你到市局特勤支队来一趟，或者我们直接过去你家里也可以。” 李晓溪惊讶地问，“有什么事情需要我配合调查呀？而且，我现在在上班呀，走不开！” 柯洛洛说：“麻烦你跟企业请个假，然后尽快回家，我们直接过去，因为可能还要指认现场。” 李晓溪一听指认现场就有点害怕了，“我是目击了什么案件吗？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柯洛洛道：“具体情况不方便在电话里透露，我们这就过去。” 因为现在说不好是什么情况，焦旸就叫了侯希勇、余晓光，带上柯洛洛一起去。 四个人赶到李晓溪家里，柯洛洛说明情况，李晓溪才恍然大悟。 李晓溪翻出自己那条微博看了看，原来是因为这个，“你们看上面的日期，我就是那天在小区里散步，一抬头偶然看见对面阳台上有个人。我一看，哇，这个小哥哥长得还挺帅的。唉，这不是顾萧吗？！ 我冲他挥了好多下手，看他一动不动的，才反应过来，这是个蜡像吧。” 那个日期是半个多月前，也就是说，蜡像在他们估计的掉包时间之后几天。 焦旸马上道：“李小姐，你记不记得？看到这个蜡像的楼号层数？” 李晓溪摇摇头，“我没什么印象了。我们小区很大的，我一般吃完饭下楼散散步，不会特别记方向。” 柯洛洛说：“李小姐，麻烦你带我们下去找一找好吗？” “没问题。” 李晓溪换了双轻便的运动鞋。侯希勇他们正准备跟上，焦旸就伸手拦住他们道：“让柯洛洛自己跟着去吧。凶手说不定就在这个小区里，别打草惊蛇。” 侯希勇一想也是，“两个女孩在小区里压马路，聊心事很正常，我们跟着就奇怪了。” 但是，李晓溪带着柯洛洛在小区里转悠了一上午，也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的蜡像。 余晓光就问焦旸道：“头儿，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入户调查吗？这小区可挺大啊！” 万景园这个社区的确很大，总住户有1万多户。但是焦旸以前在江城分局时，辖区有个整体楼盘十几万户，实际住户11万，每天接警都要六、七十起的大型社区。 焦旸笑道：“这点儿人算什么？入户是入户，不过，要加点儿策略。” 焦旸想了想，给张显宁打了个电话，让他去隔壁治安大队借几十个民警来，再加点儿设备材料，下午陪他跑一趟万景园。 张显宁诧异道：“焦队，你这是又唱哪一出啊？” 焦旸笑道：“他们现在不是都有任务吗？我帮他们免费联系这么大个社区还不好？” 张显宁一听，就有点明白了，“你手上的那个案子要做入户调查？怕惊动了人？明白了，放心吧！” 下午，80名民警就带着反诈骗宣传牌，台历、单页、购物袋，浩浩荡荡的杀进了万景园小区。 带队的大队长秦猛握着焦旸的手连声感谢，“卧槽兄弟，你真仗义，没忘了老哥们儿们！这么大的小区得抓出来多少安装，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哪儿啊！” 焦旸笑道：“这不是请你帮衬嘛！要找什么，兄弟们都明白这意思吧？” “明白明白，早交代好了，我办事你放心！” 于是80名民警里，分出来几个人在小区的各个出口放上桌子，支好易拉宝和宣传牌，大声吆喝，“安装国家反诈APP送台历啦！” 剩下的人在物业和居委会配合之下，分别进了各个片区。 但是查到晚上，还是没看到谁家里有这么大个蜡像。眼看已经5:30了，再不收队就反常了。 最近风声鹤唳，不管是不是凶手，拿着这个蜡像都得嫌烫手，未必敢明晃晃的放在家里，也许是藏在了储藏室里？明天再换个理由，查查火险隐患？焦旸犹豫了一下道：“就到6点吧。” 小区再大，八人一组，一栋楼也用不了一下午。 做完入户的民警们，三三两两的站在楼前休息，这时有个30来岁的男青年好像是下班回来了，好奇的拉住一个民警问道：“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的？” 那名民警马上道：“年中入户调查，安装国家反诈APP送台历。” 男青年点点头道：“我刚下班，民警同志辛苦了，跟我来吧。” 小区户型都一致，两个民警入户，一个跟男青年登记他家的人口与手机信息，另外一个就趁机去了阳台。 这个民警一伸头，就见阳台一堆杂物，角上拿窗帘布层层叠叠的盖着一个人形物，顿时眼前一亮。民警装作若无其事的过去，伸手解开窗帘布，撩起来一看，果然见是一座蜡像，连忙掏出手机给秦猛报信儿，“老大，逮着了，你快过来看看吧！” 秦猛一听，拉着焦旸就走。 小区太大了，民警这边登完手机号、登身份证号，然后又登户口，实在没得登了，又跟这个叫做岑海啸的青年聊了一阵子家常，焦旸他们才匆匆赶到。 焦旸上前，亮出证件道：“岑海啸先生是吧，我们有事情要找你配合调查。” 岑海啸一听说要配合调查，就有点慌了，“警官，有、有什么事情啊？？” 这时，侯希勇和余晓光已经把蜡像从阳台上搬了出来。 侯希勇吆喝道：“你说什么事儿？你没看新闻吗？顾萧让人杀了，这个蜡像，是重要线索。你怎么得来的？这玩意儿200多万，告你一个盗窃罪，你自己一辈子都从牢里出不来，更别说是杀人了！” 岑海啸顿时就吓傻了，“不是，警官，我没杀人。这个蜡像我是从路边捡的呀！” 焦旸听了，不由皱眉，还真让陆教授说准了。 侯希勇嗤笑道：“这么贵的东西你给我说捡的，从哪捡的？我怎么捡不着，你再给我捡一个看看！” 岑海涛无奈道：“真的是捡来的！我是做业务的，前几天喝酒回来。想着下车走两步，透透气，就让司机停在小区外头。我刚走到小区后面的树林前，就看到他站在那里。我喝多了上前给人借火，说了半天，才发现不是个活人，吓得我扭头就跑。 就这么巧，我老婆知道我打车回来了，看我半小时还没进门，就想下来看看。她是顾萧的粉丝，那天正好过生日，就说这是老天爷看她心诚，送给她的礼物。我肯定说不能要啊，她就说要么就是顾萧送给她的，一定要弄回去。 我喝多了头疼，只想睡觉，也没劲儿跟她吵。我老婆就回家把那个买菜的小车推来，把蜡像推回去了。警官同志，你们相信我，真的就是这样，我没撒谎，不信你们问问我老婆！” 侯希勇就看着焦旸，“头儿，你觉得他说得有可能吗？” 柯洛洛也说：“就是啊，头儿，还捡来的，这也太扯了吧！” 焦旸道：“岑海涛先生，麻烦您先给妻子打电话，请她尽快回来一趟。” 岑海涛去联系妻子，焦旸压低声音道：“我觉得也不一定是假的，因为这件事不合逻辑。如果是编的，他会想一个更合情合理的说辞。” 等待岑海涛妻子李颖回来的时间，焦旸就让侯希勇和余晓光在房间里四下寻找一下。他则给陆沅离打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陆沅离想了想道：“不，你们说的不对，我觉得这个人说的情况，更符合逻辑。或者说，更符合凶手的逻辑……”
第91章 蜡像（11） 陆沅离顿了下道：“我们从头来理一下, 对凶手来说，这个案件的关键词是完美。案件本身，对他来说, 是一种展示。那么, 按照凶手的思维逻辑，他一定会完成这整个展示。把蜡像和处理完成的尸体调包, 只是展示本身, 而没有进行完整个过程。只有人们了解并清楚的知道他的展示，这一切才有意义。所以，我估计凶手可能也设计了曝光的过程，却出了纰漏……” 焦旸道：“而现在发现案件的原因，是两个小孩子在奔跑过程当中，毁损了制作成蜡像一般的尸体。” 陆沅离点头道：“对, 实质上来说, 这已经造成了不完美, 完全违背了凶手的初衷，所以这个细节等于是意外导致事情曝光。这应该不是凶手本来设计好的曝光环节。我想, 也许是凶手选择了万景园, 这样一个位于市中心, 具有一定知名度，入住率高，住户众多的小区, 故意把蜡像放在小区附近。 应该就是希望白天附近住户发现蜡像，引来居民及粉丝围观, 上新闻, 进一步引起时尚馆的注意, 来曝光这件事情。” 焦旸叹口气道：“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蜡像却在凌晨时，被这对小夫妻发现了。因为妻子恰巧是顾萧的粉丝，一时兴起就把蜡像搬回了家。而导致凶手的计划有了细微的改变。这个推理应该比较符合事实，但是我觉得，还有些细节需要推敲。比如说，凶手发现蜡像失踪没有引起预料当中的轰动，她为什么不采取措施弥补？” 陆沅离道：“据我观察，那个发微博的女孩没什么粉丝。凶手不一定能及时发现那条微博，即使发现，他可没有焦队长的神通广大，找不到隐藏蜡像的住处，再想行动并不容易。还有一点就是，很可能凶手离抛掷蜡像的位置并不远，他继续搞附加动作，有可能会导致自己暴露，引来警方的注意。” “我觉得很有可能，而且……” 焦旸沉吟道：“凶手甚至可能就是小区的住户。根据我以前处理抛尸案的经验，犯罪分子选择的抛尸地点，基本都是他经常经过的路线。而这个凶手更大胆一点，他可能就是万景园的住户，跟我们打个哑谜，捉个迷藏。” “现在案子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陆沅离微笑道：“我已经急不可耐的想要见到这个人……” “陆教授。” 陆沅离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办公室门口响起敲门声，他的临时助教崔文熙说：“陆教授，有人找你，是一位姓顾的先生。” 陆沅离一顿，顾程？ 焦旸隔着手机也听见了，马上把耳朵支楞起来道：“还找上门来了！” “不要闹。” 陆沅离轻笑道：“回头再说，先挂了。” 焦旸放下手机，揉了揉脸，都来撬我墙角了，还不要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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