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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受的指令，就是不能叫雷米特回到中国，如果雷米特死了，是不是也能算是完成了任务…… 墨镜男略微分神的瞬间，焦旸冲陆沅离一使眼色，陆沅离心领神会地挣脱开受伤的黑衣男，猛的一偏身子。 “啪”的一声，焦旸的枪响了。 陆沅离只觉得肩上猛然一下烧灼的痛，接着一阵凉意漫过。子/弹呼啸着擦过陆沅离的肩膀，然后射穿了墨镜男唯一一名手下的脖子。瞬间喷薄而出的血液，也染了陆沅离一头一身。 当然，这里头或许还有他自己的血。陆沅离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肩膀上的伤口。不是四肢，不是前胸，甚至不是额头，焦旸竟然选择射了这人的脖子…… 陆沅离不由自主的浑身一震，刚才，就在刚才，如果稍有差池，比如自己被这人硬抓了回来，现在死的，就是自己了。陆沅离感觉不到伤口的痛，只是愕然的看着对面跟他一样浑身是血的焦旸。 然而，焦旸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他飞身过去，猛踹墨镜男的面门。 墨镜男的脖子直接被他踹向机舱一侧，头猛的撞在机舱壁上。 等他再喘过气来，一柄黑洞洞的塑胶手/枪，已经抵在了额角上。 焦旸肃声道：“别动，否则我不介意多送一个人去见上帝。” 事已至此，墨镜男知道大事已去，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 焦旸一个手刀斩到他脖子上，干脆利落的打晕墨镜男，抽下他的皮带，将墨镜男捆了个结结实实。 焦旸这才过去，伸手拉起陆沅离，看到他肩上的伤口心中大急，“你没事吧？！” 陆沅离轻飘飘的摇了摇头，“没事……” 陆沅离话音未落，焦旸已经伸手用力撕开了他的西装和衬衣，看清陆沅离的伤口才呼出口气，“好在只是擦伤，实在抱歉！” 焦旸说着，撕下自己的衣襟，替陆沅离扎在肩膀上。 陆沅离不由得侧身，看着焦旸英俊的五官，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好了。” 焦旸帮他包扎好伤处，看到他头发也乱了，衣服领子也折了，满身迸溅的血迹，忍不住笑道：“陆教授，这算不算我认识你以来，你最狼狈的时候？” “当然不算。” 陆沅离抬起左手，有些别扭的拢了一下头发，吐出一口气，随着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把头撇向一边道：“如果我曾有过狼狈的时刻，大抵跟你有关，不要明知故问。” 看到他此刻依然无比潇洒的神情，焦旸顿生劫后余生之感，下意识的抱住了陆沅离，怕弄疼他的伤口，轻轻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机舱中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焦旸有点不好意思的松开他，见陆沅离冲他淡淡一笑，焦旸才想起来，他还有最重要的善后工作呢！ “感谢大家的帮忙，咱们暂时安全了！” 焦旸找到刚才带头制服匪徒的小伙子，让他组织几个人，检查一下乘客中有多少人受伤，其中有没有重伤员，叫学过急救的空姐临时包扎。 看得出来小伙子很激动也很兴奋，连声答应着去了。 焦旸下意识的瞄一眼机舱外，在众人热烈的欢呼与掌声中，拉着陆沅离来到驾驶室门口。 焦旸隔着玻璃，伸手敲了敲驾驶室的门，“先生们，咱们可能得提前降落了。机舱中有人中了流弹受伤，还有两人重伤，请于最近的机场降落。 副机长答话道：“可是咱们此时已经到了德里苏丹国上空，这个国家贫穷落后，我不确定他的机场可以紧急降落。再说，飞机很快就要到达这趟航班的目的地中国了，没有必要提前降落吧。” “黄金时间只有那么几分钟，哪怕一秒钟，对抢救病人生命来说，都是宝贵的。而且，这个国家目前有世界上来说，都是很大规模的机场在建，我想叫他们提供一个机场紧急迫降，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 焦旸说着，不动声色的抬起手里的枪，冲着正机长的后背比划了一下。 副机长面色一骇，赶紧拍了一下机长。 机长回过头来，看着机长室外浑身是血，拿着手/枪的高大男人，只觉得他英俊至极的脸上迸溅的血点格外骇人，简直如同地狱中浴火而出的死神，不禁缩了缩脖子。这个东方面孔的男人，单枪匹马干掉了六名持有重武器劫机的匪徒，他肯定不是一般人。 飞机是公司的，命却是自己的。机长只得道：“好的，我们马上跟地面联系。” 他在这趟航班上杀了人，而且不止一个，至少四人。虽然这些人公开身份是“劫机犯”，按照中国法律，他是制止犯罪，但是如无意外，他们是M国公民。如果飞机按照原定的目的地，降落在申城银桥国际机场，将给自己的祖国带来无尽的外交纠纷，甚至随时升级成摩擦与战争口实。 此时形势或许比刚才更加严峻，见“说服”了机长，焦旸才松了一口气。他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去检查了一下那些黑衣人身上的炸/弹。有两个人身上，都带有这种致命的塑胶物。好在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焦旸就不想冒险拆除。他叫空姐找来飞机上专门用来防爆的金属罐，小心地把炸弹放了进去，叫一个空姐和刚才那个小伙子一起看守。 忙完这一切回来，焦旸只觉得浑身脱力，靠在空姐的服务台上略微休息。 陆沅离在旁边漠然的看着焦旸接下来做的一切。多么有条不紊，井井有条，条分缕析……他知道，直到此时，飞机上的人仍然没有脱离险境，然而现在这一切，好像都跟他无关了。 此时的焦旸就像奔波一夜捕猎，筋疲力尽但满载而归的猛兽一样，靠在岩壁上休息。手臂上鼓起的青筋跟肌肉说明，即使已经非常疲惫，他仍然随时可以再次暴起，消灭一切来犯之敌。 大概在任何人眼中，这时的焦旸都是一个英雄吧，就算他也是。但是……刚才那颗子弹，除了敌人的脖子以外，也打碎了他心里的某些东西。他们之间，再也不是心无芥蒂了。 这一连串事件，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体力，焦旸喘了口气，到洗手间涮了下送的洗手巾，回来先帮陆沅离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才随手擦了把脸。 然后，焦旸靠在机舱壁上，一边注意着一息尚存的墨镜男等人，一边回忆了一下整个的过程，理顺思路，给李金生打了一个电话。 “焦旸，你小子回来了？” 李金生本来还挺轻松，听了焦旸在电话中说的过程，顿时眉头紧皱，“你小子可真行，这是给我把天捅了个窟窿！你等着吧，我马上叫人去捞你。在咱们大使馆的人赶到之前，你一定要听从当地的安排，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焦旸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飞机在半空中盘旋了30分钟之后，终于顺利降落在卡拉奇国际机场。 脚踏实地的一瞬间，焦旸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终于落地了！” “别高兴的太早。” 陆沅离勉强一笑道：“小心你回头就要上国际法庭。” 焦旸看了看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的雷米特，用力握住陆沅离的手道：“为了你，我认了！” “为什么是为了我？” 陆沅离挑眉道：“你明明是见义勇为，要做民族英雄。” 这时，一位中国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人，身后跟着几位当地警察一起迎了上来。 中年男人自我介绍道：“焦旸先生是吗，我是中国大使馆的一等参赞宗南。” 听到“中国”那两个字，焦旸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鼻子发酸。他连忙道：“你好，宗先生！ ” “请几位跟我来。” 墨镜男忽然用肩膀撞开压着他的一个警卫，冲上来道：“你们不要太得意，这件事根本还没结束！”
第4章 芥蒂 几个警卫一拥而上就要押走墨镜男，焦旸挥手制止道：“我知道，这不是大国竞争的开始，自然也远未结束，在浓墨重彩的恢弘乐章里，顶多只能算是一个不和谐的音符而已。” 墨镜男愣了一下，认真看着焦旸，站直身体道：“我们都是真正的战士，要不要重新认识一下？” “呵呵。” 焦旸冷笑道：“我是不是真正的战士不知道，但你肯定不是。不论军警的职责，都在于保家卫国。有哪个战士，会将枪口指在一群手无寸铁的本国公民头上？” 墨镜男无奈的笑道：“中国人，或许你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焦旸道：“我可以理解，无论何时何地，国家利益都始终高于一切。但你们的做法，真叫人不齿！” 墨镜男顿了顿道：“斯考特，你怎么称呼？” 刚才这人看到了陆沅离的护照，如果他不被上锋灭口的话，也不难查到自己是谁。焦旸想了想道：“焦旸，你可以叫我雨果。” “焦旸……这真是个好名字。” 斯考特认真的看着他道：“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如果你能撑到那时候的话。” 陆沅离抬头看着脸色瞬间惨白的斯考特，“祝你好运。” 宗南带着焦旸三人先上了大使馆的车，墨镜男等人分别被带上了救护车。其他乘客，则被德里苏丹国方面分别安置在统一的酒店里。 焦旸坚持让陆沅离到另一辆救护车上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才跟宗南去酒店了。 德里苏丹国首都城市的夜景也称得上繁华，与国内一样的灯红酒绿，霓虹闪烁。 看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色，焦旸心情有些复杂。毫无疑问的，今天他惹了大/麻烦，回去会怎么样，实在很难说。停职检查，撤职查办，还是直接双开出队伍，都有可能。 陆沅离看一眼他的神情，就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但是看看坐在一边的司机警卫和宗南，此时自然不便说什么。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力气，来安慰焦旸。 来到酒店，陆沅离就去洗漱了。他受了伤没法洗澡，但满身的血腥味实在不能不处理，只好暂时先用毛巾擦洗一下。 焦旸则在房间里四处检查了一下其中的设施，以防有监听设备。他不是不相信脚下这个号称跟我国交情最铁的国家，只是此时形势敏感，不得不慎，不得不防。 等陆沅离洗漱完出来，焦旸已经洗完澡，换好衣服坐在床边了。 “你动作可真快。” 陆沅离拿毛巾擦着头发在床头边坐下来，“不过男人是不是都不太喜欢‘快’这个词儿？我是不是说错了话？” 焦旸知道他故意在逗自己，伸手把陆沅离抄到自己怀里，下巴枕在陆沅离肩上，呼吸着他头发上氤氲缠绵的水气道：“我闯了祸，用李局的话说，就是把天捅了个窟窿。沅离，怎么办？我可能要失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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