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冬天,植□□枯,湖水结冻,正是旅游的淡季,进山的公路上鲜能看到过往车辆,偶有几辆巴士也都是从山体内部开凿的隧道向西边宿安县发去的。 难道过去这段日子秦数就躲在这个鬼地方? 如果说秦数是因为内部通缉令不敢露面,那他应该联系最信任的人才对,绝对不该是仅有几面之缘,只说过寥寥数句话的宋玉祗。 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对方目的尚不明确,不能如愿的后果很可能是再次对姜惩下手,就算明知前面是无底深渊,宋玉祗也得咬牙往下跳。 他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忽略了某个重要的线索,姜惩刚在宿安出事,秦数就立刻联系上了他,是巧合吗? 秦数究竟知道什么,他在这之中扮演怎样的角色? 宋玉祗心中疑惑不断,又打给了秦数,这一次电话占线。 “妈的……” 他烦躁地骂了一句,此时已经驶入盘山路,除了后方一辆中型客车外看不到其他车辆,超车时宋玉祗还听到了客车上乘客的歌声,应该是来雁务工的农民工集体错峰回乡探亲,他看着后视镜里的车影慢慢远去,稍稍安下了心。 至少附近没冷清到鸟不拉屎的地步,出了事也有补救的余地。 这样想着,秦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接了起来,能够听出对方声音颤抖,略带一丝哭腔。 “秦数,我在雀兮山南区六环弯,你在哪里!” “太晚了……” “你说什么?” “太晚了,下个弯道,我们只有一个能活下来,谢谢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害他。” 宋玉祗察觉到事情不妙,下意识减慢车速,这个不知所云的电话让他感到不安,再次打回去的时候还没听到忙音,视线中突然冲出了一辆黑色的吉普。 他急拉手刹猛打方向盘以免两车相撞,却被擦碰来的吉普撞得险些偏离方向,要不是他提前降低车速,山路两侧的护栏都未必能逼停他。 车身擦过时,他看到了吉普驾里头颅低垂的驾驶人——秦数! 突如其来的撞击使得宋玉祗被安全气囊弹得一晕,当场嘴角就磕出了血,等他稍稍回过神时推开车门翻下了车,只见那辆黑色吉普在反向车道上又摇摇晃晃开出去一百多米,不远处就是载着农民工的中巴,慌张的司机握不住方向盘,巴士左摇右晃地冲了过来。 他来不及确认自己的伤势,爬起来喊了一声向前跑去,猛打手势示意中巴避开那条车道。 不知那中巴司机是不是被吓坏了,愣了好半天都没掰过方向盘,车里的农民工们惊慌失措地大喊着,宋玉祗想阻止吉普车继续前冲,但以他一人之力很难阻止将近2吨重的车子在油门全开的情况下向前冲刺。 “秦数!你他妈疯了吗,还不快停下!!” 这一喊,声入九霄,就像是听到了他的怒吼,吉普踩到底的刹车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随即方向盘打满,直挺挺撞出了围栏。 那一瞬间,宋玉祗大脑一片空白,冲到护栏被撞出的缺口边,只见吉普坠落在相差将近十米的下层盘山路上,“轰”的一声巨响,“噌”地腾起的火苗灼痛了他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最近沉迷游戏不能自拔,我得克制一下自己了。 感谢惩哥的小娇妻小可爱打赏的1个地雷,感谢投喂!!
第73章 监视 “哎,年轻人,你没事吧,头上都流血了,那车怎么回事啊,奔着咱们就开过来了,连脚刹车都不点,寻死也别拉上别人啊。” “就是,差一点儿咱们就给他陪葬了。我说小同志,你说句话啊,受了伤要不要紧,赶紧去医院吧……” 好心的农民工见宋玉祗浑身抖得厉害,想察看他的伤势,手还没碰到那人就被喝止。 “别碰我!”宋玉祗抚着受到撞击后仍眩晕不已的头,一摸就是一手血,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对目瞪口呆的农民工们放缓了态度,“抱歉,麻烦打电话报警,我去救人。” 他摇摇晃晃上了车,不顾旁人的阻拦执意往回开。 看似吉普坠落的地方距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真正走起来非得环山一周不可,路上宋玉祗清醒了不少,伸手去拿手机却被肩胛的刺痛疼得一缩手,扭头一看,一片碎玻璃就扎在他肩臂上,咬牙拔了出来,血止不住地涌着。 他用沾满血的手拨出了周密的电话,一分心差点又撞在山壁上,不得不停车暂歇,强忍着眩晕恶心的不适。 “喂,小宋啊,你跟上来了吗?我们中途就不在服务区……” “周队,秦数出事了。” “什么?秦……到底什么情况,你现在在哪,为什么会知道秦数的事?” “具体之后我会跟你详细解释,事出突然,我需要向你报备。” 周密犹豫少顷,很快应道:“知道了,我这就通知高局,你要小心。” 挂了电话,宋玉祗的情况好了不少,驱车赶到秦数坠车地的时候,那辆黑色的吉普后部已经烧了起来。 至少在落地之前秦数还保持着理智,赶在车头严重变形以前推开了车门,方便救援人员将他拖出来,此时他正伏在方向盘上,安全气囊没有正常弹出,碎玻璃落了一身,而一块尖锐的挡风玻璃正刺中他胸口正中,血流不止。 “秦数,醒醒!”宋玉祗拍了拍秦数的脸,确定他是真的丧失了意识,没法主动配合救援了。 “妈的,就会给人添乱。” 他解开横在秦数身上的安全带,车体燃烧的高温烫得他两手脱了层皮,他尝试把秦数往外拖,好在吉普后盘较重,下坠时也是车后部先着地,车头没有严重变形,秦数不至于像大多数车祸现场的遇险司机一样下肢被卡在驾驶室里动弹不得。 话虽这么说,等宋玉祗把人上身抱出来以后才发现秦数的一只脚勾在了踏板底下抽不出来,试了几次都好像被什么扯住了。 他嗅到一股刺鼻的异味,油箱禁不住剧烈的撞击宣告报废,汽油一滴滴外泄,眼看着火就要蔓延到前部,宋玉祗有些力不从心。 几个农民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小同志,你别着急,咱们来帮你一起救人,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别过来!油箱泄漏可能会引起爆炸,离得太近你们也会被波及!” 几个农民工先是一愣,相互看了看,没理会宋玉祗的警告,还是坚持帮忙。 “别逞强了,你一个人救也来不及的,到时候你们两个都容易把命搭里,放心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咱哥几个书读得不好,不懂什么大道理,但力气大,能救人!” 最年轻的民工对宋玉祗咧嘴一笑,从他怀里接过了人事不省的秦数,另一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则把手探进了掐住秦数脚踝的缝隙,龇牙咧嘴道:“嘶……真烫呀,他这脚脖子没卡住,好像是给绑上了,圆圆的还带条链子……哎哟,不会是手铐吧?” “手铐?我来。”宋玉祗也顺着秦数的脚往下一摸,果然,那滚烫的金属触感就是手铐没错,好在他今天出门前习惯性地戴了副手铐,通用的钥匙往里一拧,锁芯就弹了开。 “快走,这里太危险了,快!” 两个民工一前一后地抬走了浑身是血的秦数,宋玉祗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刚想起身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双孔武有力的手将他的胳膊绕在了脖子上,架起他就往前跑。 出了将近百米,速度才渐渐慢了下来,眩晕的不适让宋玉祗不得不停了下来,还没喘上两口气,身后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他条件反射地把那搀扶着他的民工推到身前,随后就觉着一股灼热的巨浪袭来,后背一阵剧痛。 “炸了,我的妈呀,真炸了……哎哎,小同志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医……院,快把人送……医院。” 此时意识若有若无地游离在理智边缘,他双耳嗡鸣,能时有时无地听到人们的交谈,那群民工没什么救人的经验,不敢轻易挪动两个伤员,就想着打120等救护车。 这种荒郊野岭的鬼地方,等救护车赶到,人也凉透了,宋玉祗凭着仅存的意识抓住一人,实在无力睁眼,便模糊着问:“有人会开车吗?要会开快车的。” 有个年轻的声音答道:“俺会!不过俺好久没开了。” “用……我的车,载我和他……去……去医院。” 宋玉祗感觉到有人把他搬到了宽敞的揽胜前座,之后的事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先钻进鼻息,触目是一片刺眼的白。 喉咙里干得仿佛被撕裂一样,宋玉祗想起身,背后却刺痛不已,只能趴在床上的他呼吸不畅,急于爬起来喘口顺当气。 “你醒得很早,我以为你至少要再昏迷上大半天呢。”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到床边,拍了拍宋玉祗的手背,“躺下,伤口刚缝好,也不怕裂开。” 其实宋玉祗心里对姜惩还抱有一丝丝的期待,睁眼见着了个陌生人,心里自然有落差,缓了口气直言问道:“……惩哥呢?” “你总惦记那个小兔崽子做什么,现在是该关心别人的时候吗?” “什么意思?” 男人平静地望着他:“秦数死了。” 宋玉祗一捶枕头,挣扎着就要起身,赵姐进门的时候就见冷眼漠视着他背上的纱布透出斑驳血迹,忍不住埋怨道:“林副,您折腾他干嘛,年轻人可不熟悉你那套路,会当真的。”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盯得宋玉祗头皮发麻,好一会儿才松口:“骗你的,还没死,不过比死好不到哪儿去。” “惩哥呢?” “还在抢救,老周还没来电话报平安,情况也许不大好,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为伤者积福,无论对方是警察,或曾是警察,对吧?” 宋玉祗坐起身,眯着眼睛盯着这位林副,对方明显来者不善。 “大家时间都挺宝贵的,我就不说场面话了,希望你能配合。小宋同志,今天你为什么会到雀兮山去,又为什么遇上了被内部通缉的秦数?” “我接到秦数的电话,他表示惩哥……姜惩的过敏不是他有意为之,怀疑有人暗箭伤人,如果我赴他的约,他就愿意告诉我实话。” “秦数在局里有那么多信得过的兄弟,肯听他申冤的人肯定不止一两个,他凭什么找你一个认识不久的新人?” “这不是该问他本人吗?” “要是能撬开他的嘴,也轮不着你在这跟我句句顶嘴。”林副局森然一笑,看得宋玉祗很不自在,“我只是例行公事来询问你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我对你的回答一点都不感兴趣,就算你舌灿莲花说得天花乱坠都未必能取得我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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