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密听他这话脸色都绿了,“……你怎么知道是轻伤二级?” 把自己卖了的姜副一怔,心虚地两手揣在兜里,开始四处看风景想着怎么转移话题,但宋玉祗却没有让他逍遥法外的意思,悄悄抬手一指,周密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分说一个擒拿把姜惩按在墙上,掀起他衬衫的下摆。 “好小子,公伤隐瞒不报,你是心疼纳税人的钱还是怕老子骂你?” “哎疼疼疼……老周同志,轻点,还没好呢。我跟你说实话了吧,这不是在执勤的时候被捅的,算不了公伤,两回都是,我也很为难啊。” “这次是伤人未遂,那上次你又有什么借口隐瞒不报,你该不会连这点职业素质都没有,连危害社会治安的事情都想姑息吧?” 这顶帽子扣得太大,就是姜惩也吃罪不起,只能认栽,“成吧,我跟您说实话……” 折腾了半个月,到头来还是没瞒住,等姜惩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完,周密的脸色由青转白又转红,活像路□□替闪烁的信号灯,姜惩在他脸上看到了自己一片渺茫的职业生涯与命不久矣的未来,突然觉着车里那几本原稿纸的作用很可能要从写检查变成写遗书…… 好在最后周密还是没忍心苛责他,只是拍着他的脑袋,把他按进车里,吩咐狄箴把他带回市局,又对宋玉祗使了个眼色。 “小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周密活了五十多年,自认到这把年纪看人很准,不管是毛贼还是凶犯在他的火眼金睛下都得原形毕露,就连姜惩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句不好听的,那小子一撅屁股他都知道能拉几个羊粪蛋,可偏偏宋玉祗这个永远用笑颜掩饰着内心真实想法的年轻人是他一直看不透的。 “小宋啊,你对姜惩这个人有什么看法吗?” 坐进车里好半天,周密才酝酿出这么一句。 宋玉祗端坐在副驾驶位上,两手扣在膝头,看起来端庄有教养。 “周队,我跟姜副满打满算也才认识半个月,看法真说不上,有的只是对前辈的敬意。” “他还不知道你的事,跟我透个底没坏处。”周密转过头来,语重心长:“我看过你的资料,你在公大读了三年的研究生,有两年半都没露过面,纯粹是挂了个名。我不关心你上学的时候不务正业到底去做了什么,但早在三年前市局就录用你做了刑警,为什么现在才来见习?” “因为对学术的追求。”宋玉祗笑容可掬,依旧是一张让人看不透的假面严丝合缝地覆在脸上,“三年前我刚毕业,热血沸腾一时冲动向市局递交了申请,政审之后才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胜任这样的工作,才决定继续深造。” “你的言行自相矛盾。” “是,如果周队听我解释,我愿意承认当时我的心理状态不是很理想,所以选择冷静一段时间,反之,你可以当我是一派胡言。” 周密静静与宋玉祗对视,没有提出质疑便是默许了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公大时本科专业是警务指挥与战术,最开始研究生报考了犯罪学,这门学科对犯罪心理的研究很深入,让我从某些方面看到了自己见不得人的阴暗一面,所以我及时选择了侦查学。说句老实话,那时的精神冲击让我消沉了好一阵子,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心惊胆战的自我怀疑中度过,不得不回武当静心,在导师的悉心帮助与远程教导下完成学业。” “所以你现在来到市局是因为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或者说,是遇到了能帮我战胜心魔的人更恰当吧。” 宋玉祗眉目含笑,可他深邃的眼眸却仿佛一眼望不见底的深渊,让人心慌。 “我见到了内心的黑暗足以吞噬我的人,并且生平第一次有了悲悯之心。我想救赎他。” 这番话带给周密的震撼绝不亚于“明天姜惩穿裙子上班”的打击,他很想一问到底,可就在他开口的同时,主驾驶的车窗却好巧不巧被人叩响——一张圆脸正顶在窗玻璃上,委屈巴巴地朝里张望。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感谢缙王妃的扇子小可爱打赏的1个地雷,感谢投喂!!
第28章 接警 “唐先生,非常感谢您对我们工作的理解与配合,您提供的影像资料对我们的调查有很大帮助,请稍等一会,技术人员拷贝文件后就可以将个人物品归还给您,请在这边稍坐一会,我去给您倒杯水。” 女警匆匆忙忙地出了门,把紧跟上来嘴里还说着什么“客气了”、“别见外”的唐润关在了会客室里,踩着低跟鞋一路小跑回了刑侦支队办公室,拳头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老娘受够了,那小胖子到底是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像从来没见过雌性生物一样,见人就往身上贴,赶紧去个公的解决一下,不然老娘把你们头拧下来!” 局里颇具声望的赵姐正因为临时加班,毁了补美容觉的机会而烦躁,又被唐润破坏了最后一点好心情,眼角的鱼尾纹都炸了起来。 宋玉祗心里骂着唐润这个饥不择食的二世祖,连市局的前辈都敢得罪,忙劝赵姐消气:“他只是来提供抓获犯罪嫌疑人时的执法记录,赵姐跟他生气添细纹可就犯不上了,等下我抓他来道个歉,再赔两套SK-II,别跟他一般见识。” 试问哪个女人能受得住小鲜肉的甜言蜜语,纵是阅人无数的赵姐也败下阵来,抚平眼角的皱纹,笑得合不拢嘴,“原来是小宋的朋友啊,早说啊,这玩笑开的,误会了不是。” “赵姐放心,下次我会让他注意点的。你这是刚从审讯室回来吧,嫌疑人有交代什么吗?” 赵姐是隔壁禁毒支队临时借调来的前辈,经验丰富,曾多次负责审讯涉毒的女性犯罪嫌疑人,对审讯心理学研究颇深,这次也是带着胜果归来。 她一招手就把狄箴和几个眼冒星光的刑警叫来了面前,靠在桌边,掩饰不住胜利的喜悦,“嫌疑人李雨晴认罪态度良好,承认了伤害了姜副的犯罪事实,交代犯罪的动机是因为喜欢姜副。” “喜欢?”狄箴惊得嘴巴都张成了“O”形,“喜欢就要伤害,这是病娇吧?” “什么是病娇……她说自己可能有点心理变态,见到好看的男人都会有种想伤害的冲动,说这是什么字母圈,什么‘S’的本能。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自带加密效果的,我是老了,理解不了了啊,听她解释了才知道是什么意思,啧啧,真是没眼看。” 好家伙,原来是把人当成了受虐癖。 几个女警听了这话羞得脸都红了,凑在一起交头接耳,对姜惩议论纷纷。 宋玉祗却否认了这个说法:“通常来说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变态,尤其是女性,她有没有可能是在掩饰什么?” 赵姐摇摇头,“我也考虑了这种情况,还请千岁帮忙调查了一下嫌疑人,发现她以前就因为故意伤害留有案底,靠与受害者和解才没闹上法庭,应该花了不少钱。和她说的一样,上一次的受害者也是个男的,被刺伤背部构成了轻伤,所以我倾向于她的说法,也许她的确在这方面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周密搀着脸色煞白的姜惩进了屋,小心把人扶到了沙发上坐下,认可了赵姐的话。 “根据以往办案的经验,犯人在固定了某种作案对象与方式后会形成不易改变的习惯,留下明显的特征,我认为兰珊一案未必跟它有关。” 众人纷纷凑上来对姜惩嘘寒问暖,狄箴还感叹“姜哥真不愧是咱局里第一忍者”,只有宋玉祗倒了杯热水,融了袋姜母红糖,喂到那人嘴边。 “惩哥,来喝点水,小心烫。伤怎么样了,还是疼吗?” 他的过度关心让几个女警爆发出意味不明的尖叫,紧接着又在领导的注视下悄悄退后,窥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姜惩正疼着,也没心思管别人什么反应,咬牙靠在椅背上,小口抿着糖水。 “别提了,这小子这能把人气死。”周密说道,“受了伤还忍着不说,影响伤情鉴定事小,真把自己拖出个好歹可怎么办?你还真能忍,结结实实挨了我几下都没出声,皮实得像那潮汕牛丸似的,你说你要我怎么想啊?” 周队正因为自己无意加重了姜惩的伤势而自责,下一刻对方一句话就让他的歉意荡然无存,只剩下了心疼。 “放心,没事,反正我也是被拆零碎了拼凑起来的,大不了再重拼一次。你也知道我人生的最高理想,这只是更近了一步。” 旁人听不懂这话,周密却是明白的。 姜惩曾亲口对他说过:“我人生的最高理想就是因公殉职。欠了兄弟们的这条命,我得在正道上还给他们。” 周密的眼眶有些发热,扬手一杵子怼得姜惩险些背过气去,“再胡说八道就滚蛋!” “嘘——”狄箴出头做了和事佬,暗示众人息声,又一指姜惩的工位。 只见折叠椅搭起的小床上正睡着个女孩,身上还盖着宋玉祗的外套。 了解姜惩的人都听说过芃芃,心下猜到了这个深夜出现在市局的小女孩的身份,都没有多说什么,默契地放低了音量。 周密说:“本来拖了一周,伤都该好大半了,鉴定不太好做,不过这小兔崽子太会作贱自己,伤势反倒加重了,法医那边给定了个轻伤二级,走正常程序,嫌疑人绝对能判个故意伤害。” 有人问:“袭警算妨碍公务吧,这不得给她多判几年?” 周密气得牙根直痒痒,去弹那刑警脑瓜崩的手也转移到了姜惩头上,狠狠给他来了一下,疼得那人连连叫苦。 “不在执行公务期间就不算!” “哎哟喂,你可别打了……” “不过有一点倒不算坏事,这回嫌疑人的出现洗清了小姜的嫌疑,充分证明案发现场的那枚指纹是小姜上次留下的痕迹,对外咱们也好公开。通过这一条线索,我请痕检连夜再查现场,发现现场多处都有鲁米诺血迹反应,检测后的结果也与小姜DNA一致。” 众人都为姜惩摆脱犯罪嫌疑,有望提前结束停职处分而高兴,只有宋玉祗和姜惩相互对视着,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不,没那么简单。”姜惩皱着眉头,咬着纸杯沿说道,“我可以保证我没有触碰过死者附近的任何物品,除非……” “除非什么?”周密追问。 宋玉祗代为作答:“除非有人想嫁祸给惩哥,变更了洗手内间隔板的顺序。” 他解释道:“我可以证明,那天我先于惩哥进入洗手间,他是被我推进隔间的,没有触碰到我与洗手台、墙壁之外任何地方的可能,同时我们所处的也是最后一间隔间,他带着血迹的指纹没有理由出现在第一间隔间的外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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