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声细碎的响声,迈出去踩在地砖上的那只脚也不得不挪了回来。 “不是吧,这什么情况?” “最开始我们来时,这里的地砖黑白交错,像国际象棋的棋盘一样,现在黑白却连成了一片,肯定有问题。” “可是刚刚他们走过去都……” 姜惩恍然意识到什么,回头一看,二楼平台处正立着个人影,凭栏静望着他们。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还不比这个小家伙讨人喜欢,这些年真是疏于对你的管教,才让你自由生长成这副扶不上墙的德行。姜惩啊姜惩,真该把你回炉重铸。” 男人长着一张和姜惩极其相似的脸,连一颦一笑的眉目神态都好像跟他是从一个模子里刻画出来的。 此时,露出真面目的姜誉手里还提着那把穿透了姜惩手背的军刺,居高临下地对寸步难行的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如果你真的遭不住,门就在那里,没人拦着不让你走,不过这个懂事又讨喜的小家伙可以给我留下吗。”姜誉一指看起来虚弱无力的宋玉祗,朝那人笑笑,“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把我这个缠人又烦人的儿子追到手的,不介意的话,可以换个地方跟我好好讲讲。” 姜惩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把宋玉祗宝贝似的往怀里一捂,“老东西你疯了吧,跟你的账出去再算!” “知道为什么殷故掌握着城堡里所有炸弹的引线,却不敢引爆吗,因为他知道这座重建的废墟底层中空,基本是建在地平面上的,经不起爆炸的震动,每一下都可能引起整座楼的坍塌,而刚才那一下,楼体已经被撼动,我们很可能谁都跑不出这个门。” 姜惩白了他一眼,感受到怀里的宋玉祗似乎更重了些,显然双腿吃不住力,开始瘫软,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专注于看着地上黑白交错的图形。 “要是没你在这儿拖延时间,我们两个早就逃出生天了,姜誉,我虽然挺看不上你这个王八蛋的,不过你要是也死在这鬼地方就没意思了,奉劝你,趁早收手吧。” “你,奉劝我?”姜誉挑着眉,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跟别人也就算了,对自己的老子,多少有点恭敬吧。” “就你也配?你个管不住下身的狗东西,谁给你的自信……” “其实你是害怕的,小惩,不然以你的性子,现在就算再有十个人在场也拦不住你,你要不是害怕这一脚下去粉身碎骨,又怎么会冒着和他双双被压在废墟底下的危险在这儿跟我废话。” 姜惩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承认道:“是,你什么都知道还问个什么劲儿,痛快点儿对咱们都好,装什么大尾巴狼。” “儿子,我留给你的题目,如果不是你自己解出来就没有意义了,还是说,你就连战胜我的信心都没有。” “你少激我,方才那么多人出去都没事,偏偏到了我这儿不行,你这老东西分明是有意针对我,自然也不可能让我轻易离开,所以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留得越久,你自己的危险也越大,你应该还没无聊到愿意为了玩死我而自我牺牲的程度吧。” 姜誉笑了笑,还没给出他接下来的提示,宋玉祗忽然失力跪倒在地,姜惩一时没拉住他,险些被他拽个跟头。 “小玉子,你怎么样了!” 姜惩摸了他伤口一把,满手的鲜血让他慌了神想把那人拉起来,却是有心无力。 “哥,你别管我了,快走,你带着一个累赘是逃不出去的,一个人还能勉强赌一把……” “你再说这话,我可就揍你了!” 姜惩看着宋玉祗的样子打心里着急,虽然他一直怨恨姜誉,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果断向对方服了软。 “爸,过去的事先不提,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对我有什么怨气怒气就尽管冲着我来,别难为小玉子,放过他吧,算我求你。” 宋玉祗用他沾满血的手捂住了姜惩的嘴,见自己弄脏了那人,又一点点艰难地帮他擦拭着蹭到他嘴角的污渍。 “别为了我求他,你没必要向他低头的。” “只要是你,就有必要。不过求都求了,你还能让我把话收回来不成,我跟他骨子里流着一样的血,都是不讲道理的流氓,所以这事我不听你的,得你听我的。”姜惩用纱布按着宋玉祗腰后血流不止的伤口,让他枕在自己肩头,“别担心我,只要是为了你,没有什么是不能退让和妥协的。” 他这话引起了姜誉的不满,那人缓缓下了台阶,走到二人身前,眯眼审视着姜惩,一字一顿地威胁着:“你还有机会收回这混账话,我说过,宁折不弯的你服了软,就索然无味,不如当初把你射在墙上。” “你但凡跟人沾点儿边都说不出这种恶心人的话吧!” 姜惩已经做好了他随时可能抡起军刺伤人的准备,提前想好了应对之策,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姜誉竟会放弃跟他这债主硬刚,出拳仅仅与他过了两三招,强攻将此前已经苦战几轮,体能处于劣势的他反拧到身后,随即把宋玉祗踹向了碎裂的地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很多人没想到渣攻宋慎思在官配面前居然是个受,还是反差萌(x,不知道有没有人吃这对,不一定会写独立故事。 之前还看到有人站宋慎思x裴迁,这俩人确实有点关系,不过裴老板的官配会在后面出现的!会是一个不比宋慎思渣的攻(?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感谢惩哥的小娇妻小可爱打赏的1个地雷,感谢投喂!!
第193章 退休 宋玉祗猝不及防被姜誉这一踢,下盘不稳倒了下去,一头撞在碎裂的黑砖上。 那本就暗藏机关的地砖吃不住一个男人的体重,整片塌了下去,宋玉祗本想扒着相对安全的白砖边缘控制身体的下落,可当他发现脚底悬空,又见姜惩向他伸出手时,那种宁可身殒形灭也不愿拖累那人的自私心思又作了祟,在那人抓住他之前便放了手。 似曾相识的一幕让姜惩想起了自己差点失去他的那个晚上,那种刻骨铭心的恐惧给了姜惩此时的体能所不具备的爆发力,完全未经思考,纯粹是靠着身体的本能一起跳下去,抓住了正在下落的宋玉祗。 “他娘的!宋玉祗,你再他妈敢有一次……”前半句他几乎是用尽全力吼了出来,越到后面,越感到无力与悲哀,涌至鼻尖的酸楚令他的声音颤抖着,似乎带着一丝哭腔:“……你再敢有一次,我就不要你了。” 人在危难关头所爆发出的能力远超于想象,连姜惩都惊讶于自己那只被刺穿了的左手竟能支撑住他和宋玉祗两个人的重量。 伤口撕裂,血蔓延在掌心,滑而粘腻,姜惩知道,这样僵持的局面不会坚持太久,很快他就会因为体力不支和宋玉祗双双坠落,或许是半分钟,又或许只有短短几秒。 姜惩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看着宋玉祗惨白着脸绝望地看着他,他亦是无可奈何。 姜惩抬头看向姜誉,薄唇微微翕动,还未发声,他那勾着白砖边缘的手就被姜誉踩在了脚底。 “只会求饶的废物,白留你这些年,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以为你只要断了那些情情爱爱不健康的念头就可以成为我所期待的儿子,没想到还是高估你了,能在一段感情被迫结束后十年再次振作起来投入新的感情,该说你什么,水性杨花?” “你个老渣男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好像你睡过的女人少一样!” 姜誉下脚的力道更重了些,疼得姜惩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猛抽着冷气,语气也软了下来,“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他是无辜的,不该被卷进我们父子的恩怨,我这辈子都没求过你什么,唯独这一次向你低了头,求你……放过他吧。” 姜誉眯眼看着他的反应,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起伏:“真想好了?你的时间剩的不多,我给你一个仔细思考的机会,我劝你想好每一个决定的后果,也许你放弃他,我反而会让他活下来。” “我……” “哥,”宋玉祗打断了姜惩的话,“放手吧。” “你他妈再敢说这种屁话,我就把你……” “放手吧,从这里下去不过三米高,就你我的身手,顶多崴个脚,你跟他费的口水要是用在正处,我们两个都已经干上几炮了。” 姜惩被他说得老脸一红,隐忍着压低声音嗔道:“那你也太快了点儿吧……” 有宋玉祗这话,姜惩心里也有了底,招呼一声便松了手,看那人落地后喘了两口粗气就站了起来,腾出的手抵着白砖边缘,强行把被姜誉踩在脚下的伤手抽了出来。 失去了着力点的他以背朝下的姿态坠了下去,他正想着这样摔下去盆骨粉碎性骨折事小,万一半身不遂以后生活都不能自理了,连那档子事都难做岂不是糟了? 胡思乱想时,他就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虽然此时的宋玉祗吃不住他下落的力,很快就跪了下去,但抱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姜惩捏着他的下巴,不顾时间场合吻了上去。 两人嘴里都是一股子腥味,却丝毫没影响这对经历了生离死别的爱人的热情。 宋玉祗埋在他怀里,疼惜地捧着他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哥,你不该那么勉强自己的,你很可能因为我,断了自己最爱的职业生涯。” “废我一只手又怎么了,能救下你,把我废了都值得。”姜惩擦掉宋玉祗嘴角的血,温热的落在他眼睑,“还有,你这话说得不对,职业生涯对我来说固然重要,却不及最爱的你。” “哥!” 姜惩抱着宋玉祗,给他顺着毛,看着他后腰的伤口血越流越多,知道自己今天与姜誉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 他看向站在上层依旧漠视着自己的姜誉,叹了口气,才刚张嘴,对方就先他一步开了口:“我答应过给你一个机会就不会食言,这个承诺到现在依然奏效,所以……” 姜誉从上方丢下两根绳索,确切地说是一根绳子的两端,绕在定滑轮上,被固定在了白砖边缘。 “我亲爱的儿子,人只有彻底抛弃感情才会成为真正的强者,我真心希望你能到达和我一样的高度,与我一同站在制高点看这浮尘俗世的潮起潮落。” 天顶有落石不断坠下,姜誉不得不避开那些要人命的威胁,向姜惩做了最后的道别。 “真希望这不是我们的诀别,小惩,爱情会变质,友情会背叛,唯有这血浓于水的亲情不会改变,如果你还有机会学乖的话,父亲还是愿意为你敞开怀抱的,希望你,不会让父亲失望。” “你个狗娘养的,少说废话,你把我当什么了!” 姜誉也不理会他,转身便走,任姜惩在身后喊他,也没有回头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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