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祗这才不情不愿地放了手。 看着甄少云身上的伤,姜惩都觉着自己肉疼,反过来说宋玉祗这反应不像毫无准备,莫非他也和自己一样,一早就猜出奥斯卡投毒案的真凶既不是陈东升也不是兰玲,而是出在了系统里吗?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在医院里靠氧气管度日的时候宋玉祗对周密都说了什么,看到这份儿上只觉着新鲜,温幸川闻声赶来,赶紧拉开了甄少云,生怕他被宋玉祗给活活打死。 “这什么情况,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少云,你要是惹了惩哥就给他道个歉吧,让这哥结结实实打一顿你至少得瘫医院十天半月,你何苦啊。” “你叫他什么?”宋玉祗的眼刀直接飞在了姜惩身上,明明话是问温幸川的,却似要把姜惩咬死一样。 温幸川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头都没回,一边扶起甄少云一边说道:“惩哥啊,惩哥让我这么叫的,怎么了?” 姜惩在心里已经把这小子骂惨了,怕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吧,一边给宋玉祗陪着笑,一边眼神四处乱瞄找着跑路的捷径,刚回身抬腿就被人拎着腰带拽了回来,一下子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小玉子……”姜惩也不知道没做亏心事的自己为什么要心慌,连声音都在发颤,不得不压低声音,“别在这里,这儿人多,乖,听话……” 他见识过宋玉祗在床上那种如狼似虎,野兽一般的模样,似乎随时能狂乱起来,把他一口一口拆吃入腹。 别看小公子平日温和近人,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其实在床上只能表现出“狼”与“狗”两种特性,要么可怜巴巴地求他再做一次,要么凶狠到把他干晕过去都不停,从第一次发现宋玉祗的本性开始,姜惩就意识到这小子不好惹,得亏是碰上他这么个鬼见愁,不然不知道要祸害多少白菜。 他以为自己治得住宋玉祗,至少在此之前一直这样以为,所以当那人拎着他的裤子把他打横抱起,直接推进办公室,像丢个沙包一样扔在沙发上的时候,他有种育儿失败的挫败感。 “你轻点!提了裤子就不认人是吧?我现在腰都直不起来还动手动脚的,你等着,老子再让你干绝对属王八!” 他是觉着有点心虚,但当时没有明确拒绝温幸川的原因其实是他还气宋玉祗的不告而别,真要明算账,他可未必是理亏的那个。 变了脸的宋玉祗和平时判若两人,把他压在沙发上限制了他的动作,控制着他胳膊上的穴位,一只手就能轻松箍住他的双腕。 就在姜惩想着这小子就算再怎么不懂事,应该也不至于在分局里脱裤子办事的时候,宋玉祗却做出了一个比当众扇他巴掌还让他震惊的动作——只见他抓着姜惩腰带的那只手缓缓上移,途径腰腹、胸口、锁骨,在喉结上稍作停留,然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姜惩万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玩真的,早前没认真反抗过的他到了这个份儿上已经彻底没法挣扎了。 气息滞在胸中,翻涌的血流直冲天灵盖,窒息带来的疼痛抽离着他的意识,沉浑的大脑也在绝望中缓缓下坠。 “这种细水长流的杀人手法,既温柔,又残酷。” 他突然想起了奥斯卡投毒案刚发生时,宋玉祗站在解剖台前,当着死者的面对他说过的话。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领悟呢? 姜惩不解。 但此时此刻,他心中并无怨憎,只是有些愧疚,又有些悔恨,为什么他没早点发现这个年轻人心里的阴暗,如果今天对方真的失手杀了自己,那他一定是促成这场悲剧的元凶之一。 “别这样,如果你手上沾了我的血,我会难过,会自责玷污了你……” 空气骤然涌入肺腑的那一刹那,姜惩只觉两眼一黑,贪婪地大口喘息着,喉咙深处泛着一股子血腥味,好像刚才那一刻血管剧烈收缩又再次崩裂,当真掉了大半条老命。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可你不能离开我……” 姜惩刚想坐起来又被宋玉祗扑回到沙发上,感受到那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他颈窝里,不停地往里拱着,已经到了嘴边的骂词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咽了回去。 他像条死狗似的瘫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抬起手来,摸了摸宋玉祗的头。 “好了好了,你这孩子,气性怎么这么大,不就是叫了声名字么,也至于气成这样……哎哟我的祖宗喂,你可别掉金豆啊,我最看不得人哭了,你再这样我可不要你了。” 这话多半是说出来吓唬小孩的,可偏偏宋玉祗就是那个上当的小东西,忙把姜惩抱得更紧了,生怕他跑了似的。 姜惩被他勒得肋骨都快断了,赶紧拍了拍他,“行了,你也差不多点,这么大个人了,生完气总得解决问题吧。” “你不能不要我……” 这委屈巴巴的口气,比温柔的眯眼怪物还有重欲的虎狼之徒更能触动姜惩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摸着宋玉祗的头,五指插入他发间,稍稍用力了些,让他微微抬起头来,露出了一双微红又可怜的狗狗眼。 “真哭了?我的心肝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至于为了一句玩笑话气成这样吧?” “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宋玉祗往前一冲,吓得姜惩往后蹭了一步,怕被他一口咬住似的,“好好好,以后不说了,绝对不说,也不再让别人乱叫了,这爱称是你一个人专属的,好不好?” 宋玉祗把头埋在他腿间,闷闷地“哼……”了一声。 “还气什么呀,你这孩子真是的,有话就直说,只要你开口,没有我舍得拒绝的事,连上下这种触及原则底线的问题都能妥协,你还怀疑个什么劲儿……” “你有跟他睡过吗?” “什么?” “温幸川!”宋玉祗猛一抬头,额头磕上了姜惩的下巴,俩人都是一疼,相互对视着半天没说出来话。 姜惩单纯是因为疼,而宋玉祗却是被气的,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足够他蓄力吼出声:“他把照片发给我了!你不穿衣服睡在他家要怎么解释,他有碰过你吗?你有碰过他吗?” 姜惩办案这么多年,脑子灵光得很,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气得直眼花。 搞了半天,在温幸川家住的那一晚不得安生是因为那小子一直在偷拍他睡觉的样子,趁他精神恍惚反应力下降的时候干出这种狗事,姓温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带着颤声深吸一口气,心里大半的火却是冲着宋玉祗去的,“你疯球了吧宋玉祗!我是那种没人陪就受不了的人吗?要真是那样,我跟你一回两回也就完事了,他妈的犯得着一次次豁出老脸跟你吗!再说要是真干了那档子事,他会让我在他家沙发上凑合过一宿吗?你脑子不是挺好使的吗,该用的时候怎么锈死了,不转了?我他妈要是早知道你是这幅德行,我……” 他越说越气,真想上去抽两巴掌解气,可是手抬了起来,一种疲惫的无力感袭来,落下的力道是轻飘飘的,他把那人搂在怀里,狠狠亲了一口。 “小玉子,哥宠你,什么都依你,是想跟你好好过,咱们不闹了,回去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宋玉祗的回答是一个绵长而带有侵略性的吻。 带着血腥气的撕咬,微微一丝疼痛攀附上神经,算不上很好的体验,却让姜惩想起了他和他在疗养院的初吻。 没了那时的青涩,却多了些相知的熟稔。 事事都证明,他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各位看文的小可爱鸭~
第103章 实感 控制住甄少云后,姜惩找了几个痕检的警员去检测审讯室里的毒物反应,就算武广平不说甄少云不强调,他也知道首当其冲该被怀疑的是给了罗辛皓一杯水喝的自己。 在被人找到头上之前,他先想法子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想想都觉着刺激,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在阳台上抽烟。 这时候他需要一个人静静,如果宋玉祗还在他面前晃悠,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这会儿他脖子上红紫的瘀痕清晰可见,就算把衬衫的扣子系到了第一颗也挡不住什么,窒息过后喉咙火辣辣的不适感让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连接起武广平的电话时,一句话都得拆成几段来说。 “罗辛皓是氰化物中毒,好在摄入的剂量有限,现在正在抢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会救回来的,老武,分局这边交给我,你放心吗?” 武广平想都没想便说道:“你是老梁一手带出来的,我为什么不信你?” “成,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刚放下电话,痕检的警员就来问他:“姜副队,你怎么跑这儿来躲着了,大家都在找你呢。” 他把烟头摁灭在窗台上,“有发现吗?” “有!毒物的来源是那双作为证物的鞋子,上面发现了粉状的氰化钾残留,审讯室其他地方都只是被溅射到的痕迹,剂量不大。你当时也在现场呢,我们科长担心你身上也有毒物残留,让你去检查一下呢。” “知道了。”姜惩把那警员打发走了,反手又给狄箴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个人,花溪分局刑警,甄少云。” 案子发生在花溪分局,嫌疑人还是分局的警察,照理说这案子就应该移交市局了,但姜惩现在职权有限,必须赶在自己被勒令退出调查以前找到足够多的线索。 同时他也有些奇怪,他分明是受了林成奇的排挤才被下放基层戴罪立功,期间发生了嫌疑人被害的恶性案件不说,还让他抓到了甄少云这条尾巴,让奥斯卡投毒案有了结案的意外收获,这只是巧合吗? 他这个人不信诸天神佛,从不信这世上有什么非人为的真正巧合,林成奇那小子铁定是知道什么才会……可要说是林成奇想帮他,他宁可相信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和林成奇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对方不想着弄死他,他就要谢天谢地了。 他带着一身浓烈的烟味进了痕检科,宋玉祗和鼻青脸肿的甄少云已经等在了里面,待遇却有所不同,一个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直到看见他才正襟危坐,挺得倍儿直,另一个则被吓得有如惊弓之鸟,一见了他就往看守他的刑警身后躲。 “怂什么,我又不吃人,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有担当一点儿,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好怕的,完蛋玩意儿。”姜惩数落他一句,便跟着痕检科长进了办公室,都没敢多看宋玉祗一眼。 科长把浑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只有衣服上沾了些许毒物,对方劝他去实验室处理一下,他却直接脱了那价值不菲的外套扔进了垃圾桶,出门就把甄少云拎进了审讯室。 宋玉祗还在停职期间,纯粹是以陪同家属的身份来的,市局的案子办不了,分局的事也不能插手,只能眼睁睁看着温幸川跟着那人一起进门,临关门之前还透过门缝对他摆着鬼脸示威,心里气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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