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认错态度良好,老教授点头致意。 然而宴轻权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看不出他的歉意,背地里仍然非常恶劣地用指尖拨弄衣兜里的小兔子,差点让微生尘摔一跤。 等学生开始做实验的时候,微生尘才得到片刻安宁。 宴轻权是数学专业出身,但之前给老师跑腿打杂的时候被一位非常著名的生物学教授看上。 盖因他性格冷静,手指修长灵活,思维缜密细致。 用教授的话来说,是个做实验的好苗子,搞数学都白瞎了他的动手能力。 差点把带宴轻权的数学教授气个半死。 他虽然不愿意转进生化学院,但现在专业课上讲的东西在高中早就学得七七八八,闲来没事的时候跟着研究生一起做做实验权当是解闷。 微生尘听他们团队的实验内容,一开始本来昏昏欲睡,结果到后来,越听越精神,越听越心惊。 A大不愧是全国理工科的最高学府,研究生学习的都是高精尖的基因技术。 教授手底下带着三个研究生,还余着宴轻权这个数学系本科生。 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在兴奋激动的时候,那几个人头顶冒出了耳朵,微生尘发现他们都是草食系的。 只有宴轻权还是平平淡淡的棺材脸,淡色的嘴唇抿成细细的一条线,冷静而克制。 变成垂耳兔之后微生尘的听力变得非常敏锐,即使隔着一层衣兜也能隐隐约约听到教授在讲“基因...异化”之类的东西。 小垂耳兔竖起两条耳朵偷听,毛绒绒的耳朵尖尖伸出口袋搭在边上,一跳跳的。 正听得认真,他突然感到耳朵尖一阵热流涌过。 小兔子抬头怒视始作俑者。 一个陌生男生神色好奇,指尖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刚才摸了垂耳兔露出来的白色毛毛。 也不能算是摸,大概是很小心的点了下。 “这是你的宠物兔子吗?” 他很轻的对宴轻权做出口型。 “嗯。” 宴轻权看上去心情不太好,一向温柔娟秀的脸上流露出几分嫌恶的神情,似乎是在怪他碰了自己的兔子。 这么冷淡吗? 男生有点不明所以地想。 …… 不同于扶稷大多数时间住在宿舍,只偶尔和微生尘在外面住,宴轻权从开学就向学校提出申请,要求走读。 他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微生尘一直不知道竟然离他们住的地方很近,甚至在同一个小区里。 可能是由于他和扶稷不经常住,所以也没注意到宴轻权这“半个邻居”。 宴轻权把小毛团带回家,随手把兔子脖子上挂的金牌子摘下来,将它放在柔软的沙发上就进了卧室。 不一会里面传来沥沥落落的流水声。 男生没有穿家居服,围着块深蓝浴巾就走到客厅。 还边用着干毛巾擦头发。 从外表上讲,宴轻权总穿着浅色衬衫或是白大褂,质地精良的金丝眼镜架在鼻梁上,说话做事慢条丝稳、谦和有礼,一副文弱书生、社会精英的做派。 当初清风寨里,微生尘就觉得他一点也不像土匪头子,反而像是被强抢上山的县衙师爷。 直到现在,他光.裸着上半身,紧实的小腹上人鱼线延伸到浴巾内侧,手臂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虽然并不是多健美的身材,但在刚成年的学生里面也绝对算是很不错的了。 微生尘在脑海里回忆了扶稷臧沧他们的身材,前爪摸摸自己变成垂耳兔之后更加圆滚滚的小肚子,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擦干头发之后,微生尘以为宴轻权要去更衣室换家居服了。 却没想到对方反而朝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腰上系得浴巾松松垮垮马上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垂耳兔:啊啊啊啊啊不要过来啊∑q|Д|p 可恶的两足兽听不懂小兔子濒临崩溃的叫声,弄得它本来灰黑色的豆豆眼都快真的变成红色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小毛团生无可恋地被“衣着暴.露”的男人抓在手心里带进更衣室,黑润清澈的圆眼睛只要稍微低头就能看到那片岌岌可危的浴巾。 呜呜呜兔兔变得不干净了Q^Q 宴轻权听不到微生尘的心声,把小兔子一下子扔到衣柜里。 微生尘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好在衣柜中堆满了厚厚实实的衣服,在上面翻滚软绵绵的特别舒服。 小毛团掉到衣服的缝隙之中,鼻腔里全是男生平常身上的青草香气,浑身上下都像被打标记似的染上那种味道。 还没等微生尘坐起来发脾气,他忽然浑身发热,咻的一下天旋地转,就变了模样。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微生尘非常庆幸宴轻权把兔子形态的他扔到衣柜里,在变人的时候虽然姿态狼狈了点,起码没有“走光”。 他手忙脚乱地随便找了宴轻权的一件宽松T恤套在身上,才腾出空来看男生的表情。 对于眼前表演的大变活兔,宴轻权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好整以暇的抱臂看他慌张的行动。 在他戏谑火热的视线中,白嫩可爱的脚趾微微蜷缩,微生尘露在外面的小腿不自然地收回去,换成跪坐的姿势。 T恤本来就是宽松的款式,微生尘穿上之后更是大了不少,一侧雪白圆润的肩头都露在外面,像块新鲜做好、还没融化的奶油蛋糕。 衣柜里只有外套,微生尘身上没穿那块小小的布料,跪坐的时候后边软软的陷下一点弧度,昏黄灯光下宴轻权的眼神暗了暗。 然而有了重大发现的微生尘丝毫没有注意到其它事情,他只沉浸在变成人终于可以说话的喜悦之中。 “我知道人类异化的原因了!” 声音带着很明显的欢快与活泼,清脆悦耳。 宴轻权静静地看着他,没作声,眼神阴沉得可怕。 “唔...” 他的样子有点怕人,微生尘的情绪一下子弱下来,亮澄澄的茶色眸子心虚的乱转。 如果说实验室里的老教授是这场异化的策划者的话,那么他所带的研究生,包括宴轻权这个“编外人员”在内,算不算帮凶呢? 自己突然闯进实验室,又被他们发现行踪,得到线索还在凶手面前随便发言。 很明显就是微生尘之前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的炮灰行为,还多是那种一集就死掉的。 后知后觉的小兔子,在天敌眈眈地视线中,瑟瑟地往后爬,整个人都快钻进衣服堆里去了。 面色平淡的宴轻权此时却突然兴奋起来,蹲在衣柜前面抓住微生尘没来得及藏起来的纤瘦脚踝。 手腕轻轻发力,就很容易地把他从衣柜里拖出来,微生尘被拽得上半身向后仰倒,要不是他手还紧紧抓着衣服下摆,边缘都要翻到上面去了。 微生尘脸朝上躺在同时被拖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堆上,愣愣地看着头顶的宴轻权。 更衣室的灯光略暗,宴轻权站立的角度正好挡住大半光影,清俊的脸庞在半明半昧中显得几分阴森。 像是刚刚犯案之后,被无辜路人瞥到的嫌疑犯。 而微生尘就是那个撞破凶案现场的倒霉路人。 微生尘不受控的惊叫出声,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就这被抓住的姿势猛地蹬了一脚。 没想到他还有反抗的意识,宴轻权没有防备正好被踹个正着。 一时间僵在那里。 其实微生尘也没什么力气了,人又害怕,手脚都发软,像是刚出生的幼猫用还没长成的乳牙轻轻啃咬,本来对男人构不成什么伤害。 但老话说“打人不打脸”,微生尘这一脚却正好踹到宴轻权脸上,掠过鼻尖,擦着他细窄凌厉的下颌,又蹬上肩膀。 十足的诠释了“蹬鼻子上脸”的真正含义。 虽然按照力道来讲,与其称之为“踹”,倒不如叫“踩”,没什么实质伤害,但侮辱性极强。 可宴轻权只是有点呆,丝毫没有生气的征兆。 意识到错误的微生尘倒像是被打的那个,眼眶红了半边,人不住地往后缩,恨不得再钻回衣柜里。 看到宴轻权愣在那里没什么反应,慌乱中的微生尘稍微冷静下来,意识到现在是他逃跑的最好时间。 他鼓足勇气,站起来用力推了宴轻权一把,跑出被男人围困的角落。 细白的手指握住门把手,急切地想要跑出这个牢笼。 可才刚变回人的垂耳兔哪里跑得过比他身强体壮不知多少倍的男人,没跑几步就被宴轻权像拎小鸡似的逮回来。 宴轻权像才从被人用脚踩脸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呆滞的表情瞬间消失,变得冷峻又阴沉。 “嗯?你跑什么?” 微生尘呆呆地回头看抓住自己后衣领的人,他似乎不是因为被踩脸而生气,而是为自己推开他跑出去暴怒。 “就穿着我的一件衣服,还敢往外跑?” 宴轻权咬牙切齿。 “你的胆子可真是越来越肥了。” 男人没穿上衣,接触过程中小兔子纤细的手臂不住撞上紧实的肌肉,燥热难耐。 宴轻权呵出的热气在狭小的空间中弥散,更进一步地提高了压迫感。 仅仅裹了件宽大T恤的微生尘感觉双腿凉飕飕的,有风穿过去,脸颊却热得好像马上就要烧起来似的。 宴轻权还提着他的后衣领,勒得脖子不舒服,他又急又气,再也忍不下来,细长的小腿胡乱地在宴轻权身上踢。 …… “算了,你先出去。” 就在微生尘以为宴轻权即将被激怒的时候,身后抓住他的力气忽而松弛下来。 微生尘连头都没回,一步不停噔噔噔跑到门口,打开门把手。 他临出去前透过门缝偷觑宴轻权,对方慢条斯理地在衣柜里翻找,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宴轻权整理好衣物出来的时候,微生尘双腿并拢很乖巧坐在沙发上,因为只有这个姿势才能最大限度的让下衣摆垂下来。 大腿上还抱着只软软的藏青色靠枕用作遮挡,粉润白皙的膝关节还露在外面,和深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宴轻权又重新戴上他伪善温和的假面,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柔,步子很大地朝微生尘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 小兔子很警惕地抱紧怀中的靠枕,垂在地面上光.裸的小腿也蜷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塞进沙发缝里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宴轻权却很轻松地跟他逗乐,好像之前因为被踩脸而暴怒的人并不是他。 “我坐自家沙发,你还不让了呢。” 微生尘小腰扭来扭去,屁.股朝沙发内侧蹭蹭,给宴轻权留下大片位置。 “呐呐,你坐。” 他讪讪地说道。 “我有事要跟你讲,你认真慢慢听。” 宴轻权收起之前或虚伪或戏谑的表情,神色一敛,变得非常严肃。
93 首页 上一页 72 73 74 75 76 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