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行找出来拿给他,于顽看完皱了皱眉头,“这么点儿?” 高行耸耸肩,“丛万山经常不在家,老婆孩子一个月都见不上几面,做笔录的时候他们一问三不知,哦对了,丛万山明天下葬,他们昨天做完笔录就去首都了。” 于顽呼了口气,双手弯过脑后玩着头发,他不信丛万山是自杀,他想到丛万山这个人,在荆氏处处逢源,野心勃勃,在暗中一手操建暴利权色交易,目无王法,在慈善宴上和荆澜生作对,极度狂妄记仇。 这样的人,会在事迹暴露,但通缉令都还没签发的时候就自我了断吗? 阴狠自私的凶兽,会以这种方式逃脱正义律条的捕笼吗? 不过猜测写不进案件报告,丛万山一下葬,这案子十有八九就要定案了。 办公室一时间安静下来,众人都默默地把案件资料拿出来一遍遍翻看,想要找出点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局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乔飞接完后对刘杰说道:“医院同事的电话,说前天救出的几名受害者今天状况好转,可以进行问话。” 刘杰点点头,本来想跟着去,但有例会走不开,于是让于顽带着高行往医院走。 刘杰拍拍高行,“如果受害者的口供和现有的案件情况完全一致的话,那案子基本就定了,好好问,别忽略什么线索。” 高行点点头,满腔豪情地敬了个礼,“绝对不放过任何可疑线索!” 刘杰忍住没踢犯中二病的高行,把钥匙丢给于顽后就去开会。 到达医院,于顽和高行跟着提前告知过的护士来到几间病房门口,门口的座椅上坐了一个人,见于顽他们到来后起身打招呼。 “你好,我是裴野来,是局里抽调来的心理师。” 眼前的年轻男人,坐着还不怎么能看出来,站起来的时候格外笔直挺拔,白衬衣一丝不苟地扣上顶,外面穿一件齐膝的米色风衣,于顽暗暗比较着,感觉身边这么高的人只有他和荆澜生了。 于顽礼貌地和他握手,“辛苦了。” 裴野来微笑,推了推眼镜,“本职工作而已,我们进去吧?” 说完,裴野来拧开房门,绅士地让于顽和高行进入,随后轻轻带上房门。 病床上女孩慢慢坐起来,身旁的家人忙着去给几位警官倒水,边忙活边感谢道:“真的谢谢你们啊警官,把我孩子救出来,来来,喝杯水警官。” 于顽接过水后道了声谢,和高行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高行回想了下资料上的名字,轻声和女孩打招呼,“你好,小胡,我是靖宁市公安局的,我姓高,可以问你些问题吗?” 小胡低着头,头发垂下遮住脸庞,双手绞着被单,不吱声也不看人。 高行和于顽对视一眼,有点手足无措,一旁裴野来的声音响起。 “别害怕,他们是救你出来的警察,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为了抓住坏人,你要回答警察的问题对不对?” 裴野来声音温柔缓慢,像春日温泉水顺着竹道不疾不徐地流向清幽水塘一样,他和于顽一样,唇角微微上扬,显得整个人面相温和无害,无框眼镜更衬得人有种自然的书卷气,眼镜后的双眸温柔注视着不安的小胡,慢慢地引导她卸下心防。 小胡像是被安抚舒心的刺猬,慢慢收起防备,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于顽,然后盯着床单,小声地说了句,“谢谢你们。” 高行笑了笑,露出口大白牙,“没事,我们是警察嘛,我们现在问你些问题好吗?” 小胡不安地看了看裴野来,裴野来轻声鼓励道:“没事的,把你知道的告诉他们就好了,别害怕。” 小胡轻轻点头,高行问道:“在山林别墅的时候,你有见过这两个人吗?”高行把两张照片放在床上,“她们一个叫祝婉,一个叫杨姗,有印象吗?” 小胡伸出手,拿起祝婉的照片,“我见过她,在,在那里的时候,”说起山林别墅的时候,小胡气息明显变急,裴野来一直慢慢地安抚着,温和的声音舒张小胡紧绷的脊背。 小胡深呼吸,“在那里的时候,她很听话也很配合,有时候会给我们拿药,也只有她能跟着老板出外面去。” 小胡又想了想,“她好像有个孩子,有一次她给我上药的时候,让我要好好活下去,她说她就是为孩子活着的。” 高行问:“大概是什么时候呢?祝婉又是什么时候不在山林别墅的?” 小胡回道:“我不知道具体时间,大概也有好几个月了,我不是天天都能看见她,最后一次看见她大概是在过年的时候吧,那几天烟花的声音很大,我被拉出去的时候看见她坐在窗户边上,那次之后就没见过她了。” 小胡只记得这么多,高行也没勉强,道过谢后又去往下一个病房。 连续问了几个受害者,除了有一两位说过祝婉帮过她们之外,其余人都对祝婉毫无印象,也没有一个人见过杨姗。 于顽心里有个不大好的猜想,他把所有受害者的照片信息递给高行,让高行再从第一个病房问起,问所有受害者之间是否相互认识或见过面。 高行接过来后就转身向第一个病房跑去,于顽正要拧开最后一个受害者的病房门时,一瓶水从侧面递过来。 裴野来目光关切,手里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水,“休息一下吧。” 于顽道谢,裴野来一直帮着安抚情绪不大平稳的受害者,始终礼仪周到,耐心十足。 感觉应该是他需要休息的样子,于顽喝完后盖上,发现裴野来空着手,裴野来看出身旁人的疑问,指了指饮料贩卖机,“运气不大好,最后一瓶。” 裴野来走近病房门,微翘唇角带着笑意,“也可以说运气好,毕竟还有一瓶。” 于顽拿出手机,“我让高行在楼下带瓶上来。” 裴野来摆摆手,表示不用,随后推开房门。 于顽走了进去,女孩没待在病床上,正拄着床栏做腿部运动。 “你好,我是市公安局的……” 话还没说完,女孩一蹦一跳地跳过来,直接一个熊抱挂在于顽身上,“我记得你!你救了我!” 于顽被这个热情的拥抱扑得无所适从,双手僵直托着女孩的双臂,还是裴野来微笑着把这个人形挂件取下去。 于顽看清女孩的脸后想起来,这是那晚在小胡子手上救下的那个女孩儿,当时浑身是血看得不清楚,现在面前就是张十七八岁青春洋溢的脸,尽管由于伤势的原因脸色还很苍白,但这有力一扑的活力还是让于顽感到开心。 这是他做这份工作的意义。 女孩儿眼眶红红,被裴野来扶到病床上坐着。 “别哭啊,身体好点了吗?”于顽抽张纸递给她,问道。 女孩用力点点头,于顽又环顾一圈儿后发现病房就她一个人。 “你的家人呢?” “去世了,我一个人来的这儿。” 于顽自觉好像戳到别人的伤心事,女孩儿却大方地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又主动问到是不是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于顽挺佩服这女孩儿的强心脏的,于是也不用裴野来细细安抚,把在前几个病房问的问题都问了一遍。 女孩姓杜,她接过照片后只看一眼就说道:“我认识祝婉。”
第16章 小杜详尽地叙述了她在山林别墅的所见所闻,她始终想着要逃出去,看见的东西也比前面的人多。她说祝婉的身份好像和她们不大一样,特别听话,打骂接客一句怨言都没有,所以有时候甚至能跟着客人出去。 “我还说过让她和我一起跑,但她说她走不掉,后来我就一个人跑,结果每次都被抓到,最远的一次我都跑到公路外面了,可他们开着车还是把我抓回去了。” 女孩儿平淡地叙述,好像用另一个视角在讲述那个拼命逃脱魔窟的故事一样。 “她死了吗?”女孩问道。 于顽摇摇头,“我们会找到她的。” 上午的阳光斜射进房间,将窗台的绿植照得油光发亮,枯萎的生命正努力恢复生机。 在小杜看完所有受害者的照片后,她对着杨姗的照片摇摇头。 于顽点头,让小杜好好休息,道过别后和裴野来一起走出病房。 “今天谢谢你了。”于顽对跟着跑了大半天的裴野来说。 “不谢。”裴野来取下眼镜,从口袋里取出手帕细细擦拭着镜片上沾着的灰尘。 刚要礼貌道别,房门又被打开,小杜一瘸一拐地追出来,“没走太好了,于大哥,我还想起来个事儿,我有一次准备逃跑的时候,躲在墙角听见有个混蛋打电话,他说了句不够格进什么亭子才来给丛万山送钱,不知道这个算不算线索。” 于顽连忙问道:“你有看见他的脸吗?” 小杜摇摇头。 于顽把人送回房间,道谢后出来。 高行也从楼下跑过来,把手里的水递给裴野来,双手撑着膝头喘着大气。 “你跑这么急干嘛,回局里说事儿。” 于顽点头向裴野来告别,勾着高行向电梯口走。 于顽和高行的身影消失在转角,裴野来将眼镜收进口袋,转身离开。 病房外的座椅上,一瓶未开的矿泉水安静地躺在那儿。 高行一路上嘴没听过,充分发挥了自己无处施展的想象力才华,一下车就冲回办公室, “大家!我们有重大发现!” 突然的大嗓门把众人都吓一跳,小程抬起头懵懵地问道:“有什么发现啊?” 高行背上发热,猛灌一口水,脱下外套扔在椅子上,正欲开口,于顽慢悠悠地接道:“杨姗没有去过山林别墅。” 高行大嚎一声:“顽哥!让我说!” 于顽摊摊手,示意让他继续说,高行清清嗓子,正欲继续说,于顽轻飘飘又插一句。 “我们问访所有的受害者,她们都否认了在山林别墅见过杨姗,这案子或许还没结束。” 高行叉腰仰天哀啸三声,追赶着于顽,于顽举起手投降,刘杰一人给了一脚,于顽才坐回工位,让高行绘声绘色地把问访过程和受害者的回答完整地讲了一遍。 听完后,刘杰若有所思:“如果杨姗从头至尾没出现在那儿,那她是在什么情况下被交易的呢?除了山林别墅外,还存在着第二个或者第三个交易现场?” 小程快速翻开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的口供,接道:“这几个人也否认认识或见过杨姗。” 乔飞说:“也有可能是她还没来得及去那儿就被“预定”了?” 于顽摸着下巴,“不大可能,丛万山很谨慎,连他的助理都不知道有关交易的细节,他所有的条件、价钱都是在他自己的地盘完成的。” 刘杰猜测:“有一个他得罪不起的人,让他临时改变了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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