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霜皱起眉:“你要干什么?” 赵廷低着头说:“任志义的死,如果警方深入调查的话,你就说人是我杀的。” 赵霜听了讽刺一笑,语气凉薄:“条子永远找不到我。” “可是我不想……不想看到你苟且偷生地一辈子,我希望你以后能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赵廷的语气几乎是哀求了:“警察还没有发现你们的事,任志义死了,你不要再做、再做那种事了……” 赵霜闻言冷淡地一笑:“怎么,现在的日子不好吗?你知道什么是优胜劣汰吗?” 赵廷:“………” “人是分三六九等的,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有些人一辈子挣脱不了泥潭,有些人出门走两步路都有一个团的保镖护着,可有些人光天化日之下被谋财害命——这个社会没有什么公平,你不去争取,永远只能被人踩在脚下,知道吗?” 赵廷怔怔地看着他,眼前的人陌生地完全找不到曾经年少的模样,赵霜还是那个愿意为他遮风挡雨的大哥,可一腔柔情生生被磨成了冰冷的铁石心肠。 赵廷眼珠通红,捂着眼睛哑声道:“可是,可是那些人也是无辜的……” 赵霜无动于衷冷冷地说:“我们就不无辜吗?我们活该生下来然后被父母抛弃吗?我在任志义的床上死去活来的时候谁为我说一句无辜吗!?” “小廷,人性的所有组成部分里,慈悲是最无用、最多余的东西。” “我不想再被谁踩在脚底下,所以宁愿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 ……… 作者有话要说: 配角的剧情章 林队明天或者后天掉马 他的马甲比江队复杂地多,一件一件往下脱,可能要断断续续掉个几十章才能说明白……orz谢谢你们支持我谢谢谢谢谢! 感谢霓裳的地雷!
第52章 “…………” “我到任志义家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后来的一切都是我设计的,跟我哥没有关系。” 审讯室内,赵廷面容沉冷苍白,跟林匪石对视,语气有些奇怪地说:“我觉得,到现在为止我的安排没有任何破绽,你是从哪里看出我哥才是凶手的?” “你确实很厉害,”林匪石彬彬有礼地谦虚道:“只是一点时机加运气而已,你算好了一切,恐怕没有算到‘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几个黑色塑料袋,你是在哪个超市买的?” 赵廷的脑子就算放在整个市局里也是转的非常的快了,智商超群,只听这一句话就知道致命一刀捅在哪里,十分自嘲地笑了笑,垂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这时正逢江裴遗的耳机切来老萧的电话,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江裴遗倏地神色一变,语调竟打了个弯:“什么?!——” 江裴遗失态的时候少之又少,林匪石和赵廷同时转过眼神! 江裴遗面容冷利,眉眼的弧度直的像刀,他垂下眼压低声音对林匪石说:“老萧说他们到赵霜家里抓人,发现赵霜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查了他的行程之后才发现赵霜今天凌晨就坐火车离开了重光市。” 林匪石蹙眉轻声道:“……凌晨?” 这个时间点就非常微妙了,相比而言赵霜逃跑并不是大事,而是他逃跑动作的背后,藏着让人不敢深思、不寒而栗的东西! 他们警方刚推测出真正的杀人凶手是谁,赵霜就闻风而动连夜跑路,前后不超过两个小时,这几乎不可能是巧合! 是谁走漏了风声? 到昨天半夜为止,知道赵廷作法翻车的人一共就只有三个:祁连、林匪石、江裴遗。 江裴遗简直不知道该怀疑谁—— 提供关键线索的人是祁连,推理出整个案件真相、攻破赵廷的人是林匪石,如果用排除法来推断,那么剩下最后一个人居然是他自己! ……这太荒谬了。 林匪石明显也想到这一处,望了江裴遗一眼,低声道:“江队,这个时间点未免太巧了。” 同时江裴遗忽然想到,任志义和赵廷银行卡的第一笔收款是11月——从沙洲登陆开始的,这难道也是巧合吗? 这个赵霜到底是什么通天的来头,才能让警方的人为他通风报信? 如果这都不是巧合,只能证明一件让人胆战心惊的事实——赵霜是沙洲的成员,而他们警方内部有沙洲的“眼睛”! 想到这里,江裴遗的心脏有如沉入冰冷的湖底,那种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危机感竟然卷土重来。 而现在的危机感跟在黑鹫卧底的时候又是不一样的,那时候他知道四周都是狼虎,所以满身盔甲坚不可摧,可如今周围皆是穿着警服的同事,每日熟稔地嬉笑怒骂,却不知道是谁带着伪善的面具,隐藏在暗处蠢蠢欲动,冷不防在他们最脆弱的地方捅上一剑。 江裴遗心神一定,稍微向前一倾身,盯着赵廷的眼睛说:“跟赵霜在一起的时候,你听说过沙洲这个名字吗?” 赵廷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以至于面前两个刑警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迟疑着开口说:“……没有。” 江裴遗:“赵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贩卖人口的?” 赵廷神色一僵,然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些细节。” 江裴遗:“任志义和赵霜的犯罪活动,你参与过吗?” 习惯了林匪石的铺垫委婉,一句一个坑的审讯方式,再听江裴遗的话简直就是“悦耳”了,赵廷微微往后靠住了椅子,低声道:“没有,我哥……不让我接触这些事,去年他找我要银行卡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他在跟着任志义做什么。” “如你所愿,你哥昨天半夜坐火车畏罪潜逃,我们来迟一步。”林匪石叹息道,“你这个大哥还真是挺神通广大的,不知道是长了千里眼还是顺风耳。” 这句话说的别有深意,赵廷眼珠轻微一颤。 江裴遗一直在盯着赵廷每一丝细微的反应,没有放过这一点异常,直直地问:“怎么?赵霜事先跟你说过什么?” 赵廷被他们轮番审了一个多钟头——面前这两个人给他带来的压力无疑是压倒性的,一个是心理上的、一个是气势上的,赵廷现在整个人都有点麻,血液都僵了,抬起双手捂了一下冰冷的脸颊,哑声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事先得到了什么消息,任志义死的那天晚上,我哥跟我说,就算我不替他顶罪,警方也找不到他。” ——赵霜一介草民,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林匪石忽然说:“以你跟赵霜的关系,应该知道怎么联系他吧?” 赵廷知道这个条子想利用他找到赵霜,握紧了拳头,垂下头去轻轻咬牙:“我不会联系他的。” “何必这么执迷不悟,赵霜现在是板上钉钉的在逃杀人犯,马上就会被挂在全国通缉令上,即便侥幸能逃脱法网,一辈子也要提心吊胆、隐姓埋名地活着。”林匪石用他特有的蛊惑语调温声说:“现在他配合警方调查,说不定还能回头是岸、立功免死。” 赵廷丝毫不为所动——提及赵霜的下落,赵廷的脸上就冻上了一层坚硬的、刀枪不入的冰霜,那是即便林匪石、即便江裴遗都束手无策的固执。 再审讯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二人从审讯室出来,老萧继续向江裴遗汇报情况:“江队,我们查了赵霜的微信QQ电话短信,总之是一切对外联系的方式都查过了一遍,没有查到任何可疑消息,不知道是谁给他报的信。” 假如赵霜是沙洲的成员,那这不奇怪,以前黑鹫内部就有一套可以完全避开警方调查的联络方式,像沙洲这种现象级的大型组织,他们成员之间肯定有特殊的信号。 可是,到底是谁给他报信的呢?—— 由于这次审讯是突袭的,市局还有很多同事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一场审讯下来都迷迷瞪瞪地没听懂,江裴遗简短地开了一个会,用简洁明了的三言两句介绍了现在的案情,最后双手往桌子上一撑,严肃道:“但是现在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赵霜在今天凌晨离开了重光市,在D市火车站下车,随后没有再出现过,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完全失去了他的下落。” 祁连心里“咯噔”了一下——江裴遗没有解释他们是怎么发现赵霜是凶手的,所以市局的其他同事还不知道其中的蹊跷,但是祁连是三个人之一,立刻就明白了“今天凌晨”意味着什么。 ……但不管是林匪石还是江裴遗,都是他不想也不敢怀疑的人。 林匪石成天游手好闲,活的非常与世无争,爱好是拈花惹草和招猫逗狗,好像只要天不塌下来就不会影响他逢人就笑的好心情,跟“犯罪”实在不沾一点边儿。 江裴遗就更不用说了,连市局领导都要敬他三尺,能让犯罪分子隔着半个地球闻风丧胆,据说还是烈士子女,一身挡都挡不住的凛冽正气,除非被魂穿了才会给坏人通风报信。 祁连思来想去,只能把原因归到“赵霜走了狗屎运”的头上。 准备散会的时候,林匪石凑在旁边小声求夸奖:“江队,我这次表现的这么好,不当众表扬我一下吗?” 江裴遗想了想,淡淡道:“你以后别出外勤了。” 说完,他起身走出办公室,留林匪石一个人在原地摸不着头脑——这是哪门子表扬? 祁连在一旁贴心地说:“江队的意思可能是,你比较适合脑力劳动。” 林匪石顿时懂了,眼里露出一点微妙清澈的笑意,宠溺又无奈地摊了一下手:“明明想夸我,还要踩我一脚,总是口是心非,真是拿他没办法。” 市局众人:“……………” 江副可能未必是人,但林队是真的狗。 ——全市局的人都知道你俩都好到“同居一室”了,还搁这儿装什么纯情大尾巴狼呢! . 晚上回家的时候,林匪石在江裴遗家门踌躇了半秒钟,然后还是跟着他一起进去了。 林匪石的骨裂好的差不多,完全可以自力更生了,再在江裴遗家里“借住”未免不像话,但是由着那一点旖旎留恋的心思信马由缰,每次想告辞的时候,话音在舌尖滚了两圈,总是说不出口。 “……过两天再走吧。”林匪石无奈地想。 江裴遗好像也没有要让他走的意思,上次去买新的日常用品都是两人份的,仿佛林匪石一直住在这里也没问题。 林匪石一边美滋滋地窃喜,一边又忍不住无声叹息——如影随形,到底还是有诸多不便。 江裴遗洗澡的时候,林匪石出门买了一点夜宵,想跟他晚上一起吃,结果走夜路不慎撞见鬼——回家的时候发现似乎是被人尾随跟踪了。 林匪石垂眸望了一眼地上若隐若现的影子,没有马上从大路回家,转而进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巷口。 他大概知道跟踪他的人是谁,想了想,还是没给江裴遗打电话,双手插在兜里,毫不防备地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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