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处方药,我拿不到。” “……行吧行吧,等救护车来了再说。” “家楠!” “啊?” “你以后能不能不玩命了?” 本来罗家楠还想糊弄两句,可看祈铭眼眶鼻尖都红了,赶紧摆正姿态:“行,我不玩命了,以后再有这种上天台下阴沟的事儿让吕袁桥去,省得高仁一天天的一点闲心不操,你看他那心宽体胖的样。” 祈铭并没有被他逗笑,却也不准备再继续唠叨他。没用,说多少遍都没用,但就是忍不住要说。这家伙不光天天在领导的神经上蹦迪,还动不动拿他的神经织毛衣,从那张一天不吹牛逼能死的嘴里说出来的保证,他一个字儿也不信。 可有什么办法呢?认识罗家楠的时候他就是这种人,指望他改?下辈子都悬。 推开厢式车的车门,罗家楠看欧健趴长座椅上,背上盖着吕袁桥那件花花绿绿价值不菲却染满血污的外套,闭眼皱眉一脸痛苦那样,不免心头微酸。他用没怎么受伤的手胡撸了一把对方的头毛,难得柔声善气的:“疼么?” 吓死他了,欧健真要上了墙,他得和陈飞一起去烈士公墓对着欧风奇的墓碑磕头。 “……还行……疼……疼木了……”欧健迷迷糊糊的,失血的嘴唇发白颤抖,“……大师兄……刚才……他……他要关门……我推门……看他拿着……拿着钩子我就……就拦腰抱了上去……嘿嘿……幸亏……幸亏不是二师兄受伤……” “是,袁桥赔你件衣服,你俩扯平了。” “……别……别告诉我奶……奶奶……她岁数大了……” “知道,她要往单位打电话,我就说你去外地出差了。” “……嗯……大师兄……我……我要是下不来……下不来手术台……你跟领导说……贴我……贴我照片的时候……贴……贴我爸旁边……” “胡说什么呢?屁大点儿的小伤,门诊手术就做了!”罗家楠鼻子一酸,赶紧咳了一声掩饰情绪,“行了行了,不说了,攒着点儿劲儿,回头还得审人呢。” 欧健忽悠睁开眼,看着有点回光返照那意思,说话也突然利索起来:“还审人?你不给我放假啊?” “……” 看看还戳欧健背上的钩子,罗家楠忍了又忍才没兜头呼他一巴掌——大爷的,臭小子刚才是装可怜骗取我同情心呢!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艹,还是打少了 祈老师:你也一样 求收,求包养~
第15章 “姓名?” “……” “年龄?” “……” “身份证号?” 一问三不答,吕袁桥“嗙!”的一摔记录本,语气瞬间阴沉:“聋子啊你?问你话呢!” 审讯椅上的人本来垂着头,听见动静将脸扭向一边,灯光正正打在他脸上那块被罗家楠揍的位置,青里透红,肿得晶晶亮。此人名叫翟志晟,现年三十五岁,有强/奸前科,两次。在环卫局工作,但和尚海超那样的正式员工不同,他是和第三方劳务公司签约,属于劳务派遣的临时工,平时主要工作是开垃圾运输车。住的是环卫局提供的宿舍,四人一间,其他三个都有家,不怎么回宿舍住,基本算得上独居。从他的宿舍里,警方搜出了覃玫玫的钱包、手机、衣物以及护照等个人物品,还有一双短跟女靴,正是覃玫玫死时穿在脚上的那双。 把翟志晟从留置室里提进审讯室后,罗家楠晾了他一个钟头。之前翟志晟说,死都不会坐牢,这会看着倒挺安于现状,没人进来审讯,他就窝审讯椅上睡觉。等罗家楠端着保温杯夹着记录本进屋,听见动静他也没抬脸,被后脚进屋的吕袁桥拎着脖领子提了起来。 见他还是一副顽抗到底的德行,罗家楠端杯子抿了口茶水润嗓子,然后偏头和吕袁桥耳语了两句。在隔音极佳的审讯室内,低分贝的声音也会被放大,翟志晟虽然不说话,但始终支棱着耳朵,隐隐约约听到“大青山监狱”几个字时,他那秃的只剩半截的眉毛倏地一动。 余光瞄到他神情微异,罗家楠向后靠上椅背,故作无所谓的:“翟志晟,我昨儿给你以前服刑的监狱打了个电话,问你以前的管教你服刑期间的表现如何,听说你还得过奖状是么?” 翟志晟继续沉默。 罗家楠看似惆怅的撇下嘴角:“我就是纳闷啊,你说你表现那么好,怎么还至于二进宫呢?头一回判三年,你因表现良好获得减刑提前释放,第二回 判了你八年,你又表现良好,又减刑提前释放。” 吕袁桥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审讯策略纠正他道:“错了,师哥,他第二回 是保外就医,不是减刑。” “是么?我再看看。” 罗家楠说着翻开卷宗。随着纸张翻页的哗哗声,翟志晟的嘴角眼角微微抽搐了起来。合上卷宗往前一推,罗家楠拿起烟盒敲出支烟,过滤嘴向下,轻叩桌面敲实烟丝。敲了几下,他站起身,走到翟志晟跟前,把烟怼到他嘴里,又弹开火机。 嘴里叼着烟,翟志晟抬眼看着他,敌意中夹杂着不解。 罗家楠嘴角挂笑,却是笑里藏刀:“抽吧,我请你,虽然你伤了我三师弟,我应该把监控掐了好好拾掇你一顿,不过自打我看完你的记录之后,还真有点同情你了。” “呸”的一声,翟志晟把烟吐到他脚下。 罗家楠不气不恼,收起火机弯腰捡烟,回手放到审讯桌上,背冲对方待了几秒,突然回头:“翟志晟,你第二次犯事,受害者叫朱念,她哥哥朱奇因故意伤害致死在大青山监狱里服刑,你在刑期的第六年从省一监转进大青山,朱奇知道之后就把你狠揍了一顿,虽然他后来又加刑成无期,但是……” 突然手铐“哗啦”一震,翟志晟气急败坏的:“你有完没完!?要杀杀要剐剐!少特么跟老子来这套没用的东西!” 没用的东西?罗家楠背手撑住桌面,故作怜悯的:“他把你身为男人的后半辈子都废了,也算替妹妹报了仇了。” “你他妈去死!” 屋里突然间响起声困兽的嘶嚎,给隔壁监听审讯的几位领导震得同时皱起眉头。陈飞拽过话筒,提醒罗家楠:“你够了啊,这不是替欧健拔创的时候,点到为止。” 罗家楠转头冲单向镜挤了下眼睛,随后退回到审讯桌后面坐下,悠哉静待翟志晟发泄情绪。翟志晟的医疗记录上显示,他当年被朱奇捅穿了下/体导致性功能障碍,终身无法雄起。这对于一个病态的强/奸犯来说,无异于从精神层面判了死刑,当他无法压抑自己的冲动却又不能实施强/奸罪行时,杀死受害者便成了发泄的唯一途径。他家里除了覃玫玫的衣服,还搜出了其他女士服装,根据号码可大致判断属于三个不同的女人。罗家楠之前的推测没错,这孙子身上还背着其他案子。 等翟志晟吼不动了、像烂泥一样瘫进审讯椅里,罗家楠朝他立起平板,将那些构成罪行拼图的碎片一一展示给对方。这些碎片里,除了有翟志晟行凶、抛尸、抛弃物证的移动轨迹视频,还有覃玫玫断甲里的DNA检验报告,以及在他家中搜查出的物证和现场足迹对比证据。一环扣一环,形成完整、无懈可击的证据链。 “故意杀人铁证如山呐,翟志晟,你是三进宫的人了,知道政策,就冲这些证据,上法庭零口供一样办你。”罗家楠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哦对,还有袭警至警员重伤,加起来毙两回不算亏你,你要还觉着自己是个男人,该撂的就撂了吧,争取有个好的认罪态度,这样我也有理由跟看守所打声招呼,给你一单间,省得你进去又挨揍,剩下的日子过的生不如死。” 昔日的牢狱经历一幕幕闪现,精神和肉/体遭受的双重摧残令翟志晟的防线彻底崩塌,那双被罪孽浸泡得阴毒的眼瞬间失去了光彩。 — 散着一身过度发酵的味道“滚”进办公室,高仁看罗家楠窝沙发上悠哉嗑自己买的瓜子,当场破防:“罗家楠!你这么闲怎么不去刨尸体!你闻闻我身上这味儿!赶上化粪池了!” “我得审人啊,不审明白了检察院不收卷啊,哦对,还得接待家属,刚覃玫玫她爸妈来了。” 罗家楠无辜耸肩。根据翟志晟的交待,他利用垃圾清运车司机的便利,将前面被杀的三个女人都抛尸于垃圾填埋场,和数万吨的厨余垃圾掩埋在了一起。覃玫玫的归宿本来也该是那里,但那天翟志晟从上一个垃圾处理站往天河小区的路上堵车了,没能及时把事先塞进垃圾桶的覃玫玫转移到垃圾车上。 手里的瓜子袋被高仁抢走,罗家楠无所谓的拍拍手:“大米和张金钏呢?怎没和你一起回来?” 大米是祈铭给周禾起的外号,罗家楠随祈铭,祈铭怎么叫他就怎么叫,不然提起来的时候祈铭不知道说谁。想当初他还跟着祈铭叫了林冬半年的“冬瓜”,有一次嘴瓢了,当着林冬的面喊了出来,结果连着一个月,他只要来法医办公室找祈铭腻歪,林冬肯定来当电灯泡,那瓦数高的,晃眼。 “他俩直接去洗澡了,臭的没法要了。”跨过罗家楠那两条随意伸直的大长腿,高仁恨恨的把包和瓜子袋往桌上一摔,“一共挖出来三具骸骨,你满意了么?” “辛苦了辛苦了,待会等祈老师回来让他好好夸夸你。”罗家楠抽抽鼻子,“你怎么不去洗澡,闻闻你身上这味,辣鼻子。” 就看高仁包子脸一皱,不服气的:“袁桥不让去,说这会澡堂人多,从垃圾填埋场回来的都扎一堆儿洗澡去了。” 嚯,家教真严。罗家楠默默吐了个槽,又问:“解剖室那边不是有独立淋浴间么,你去那不得了?” 高仁跟看傻子似的看他:“那没热水,你不知道?” “??????” 罗家楠确实不知道,头回听说,不免诧异:“那我们祈老师这么多年一直洗冷水澡?” “对啊,你以为呢。” “……我没什么以为的……” 我艹我艹我艹!罗家楠内心狂吼——怪不得我媳妇那天在车上跟打了鸡血似的,原是事前冲了冷水澡! 正说着,祈铭进屋,怀里拢着什么东西。罗家楠起身迎了过去,看清对方怀里的物件,眉梢惊讶挑起:“你这哪来的鸟啊?” 将护在怀里的小生灵连同垫满软物的盒子放到办公桌上,祈铭兴冲冲的介绍着法医办公室的新成员:“杜老师给的,收缴的鸟蛋里孵出来一只,现在只知道是鹦鹉,还不确定是什么品种。” 表情凝固了一瞬,罗家楠低头看着那只眼睛还没睁开、浑身光秃秃肉粉粉的小丑八怪,问:“养这玩意犯法吧?” “这是证鸟,杜老师已经申报给农林管理部门了,可以饲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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