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孙玉芳生怕孙朝东又发疯,连忙跟着钱国平附和,“自从他发疯,干出绑架公安干警家属的蠢事,我父亲就把他送到了专门的精神病院,这二十年来他一直在医院做强制性精神康复治疗,不过你也看见了,病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疯,无论他说什么,你可千万不要相信啊!” “当年的事情我也很痛心,可是那时候我根本不在欲海市。”钱国平表情凝重,“后来我回来后,特地去联系了陆阳的遗孤,可惜的是,那孩子已经没了。” 冬宁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我们家也赔了很多钱。”孙玉芳忙不迭高声插话,她饱含鄙夷的朝孙朝东投去一眼,愤恨地说,“当时那案子,作为孙朝东的亲姐姐,我是想要大义灭亲,我一直认为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可是法律不允许啊,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我也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做补偿,这些年我一直在搞慈善,从未间断。” 钱国平长长叹息一口气:“……法律就是这样,冷酷无情,不尽如人意。” 钱国平和孙玉芳激动地说着。 旁边的钱厚载听着有些发懵,他不明白怎么这帮人质也开始分了阵营,居然窝里斗起来,下意识地朝冬宁身边挪去。 这时,孙朝东噗呲一声笑了起来,随后高深莫测地朝冬宁投去一眼:“瞧,他们给我做了最好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后面那些失踪案最不可能作案的是我,那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
第383章 残缺器官的遗体(二十五)脱罪 孙玉芳要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噎在了嘴里,猛然睁大双眼,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蠢事,凶狠地朝孙朝东瞪去:“给我闭嘴!” 屋内光线暗的要命,唯一的灯源只能照亮人一半的脸,孙玉芳的眼睛瞪的老大,里面掺着团火苗,不知怎地,有种狰狞的感觉,好似面对的人不是她的血亲,而是血海深仇的仇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都老实点。”钱厚载从阴影里站出来。 “钱警官。”孙朝东用懒洋洋的语气说,“我们可是被绑着的人质啊,能不老实到哪儿去?” 明明是绑匪,却被人质们嘲讽了半天,钱厚载已经很不爽,再听见他油腔滑调的态度,登时被激怒,撸起袖子,想要暴揍他一顿,教教他做人质的原则问题。 “小弟,咱们什么时候能有点素质。”孙朝东嘴角一翘,抓紧时间紧接着怼了句,“莽夫就是莽夫,只知道动用暴力。” “……”见过作死的,没见过这种上赶着找死的,钱厚载气得浑身犯哆嗦,忍无可忍,直接一拳对准孙朝东那张欠揍的小白脸挥了过去。 孙朝东飞快踮起脚尖,往后一仰,让那拳风在头顶凌厉刮过,堪堪躲过了这旋风一击,孙朝东长舒一口气,嬉皮笑脸打着商量:“能打身上吗?毕竟还要上镜。” 钱厚载气得快岔气了,只想给孙朝东来狂风暴雨般的猛击,把他那张笑脸撕个粉碎,一把掐住孙朝东的脖子,阻断了他嚣张的话语。 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里,孙朝东的脖子二次遭殃,痛苦得血管直爆,感觉钱厚载铁钳般紧紧钳住他脆弱的脖子,马上就要断了。于此同时,孙玉芳还在旁见缝插针地加把火,看孙朝东痛苦地蜷缩起脚尖,她眼中的火苗更加旺盛。 或许是看钱厚载动了真格,或许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终于认了怂,努力朝着冬宁的方向发出声:“咳……你、你到底想不想找到那些女孩。” 声音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句话到了最后,“女孩”两个字几乎只剩下了模糊的音调,可冬宁却莫名听懂了。 冬宁冲钱厚载使了个眼色:“别急,我有话要问他。” 虽然不甘心,钱厚载还是梗着脖子放开了手,把孙朝东像是拎小鸡一样摆正了,撂下一句狠话:“老实点,老子盯着你。要是再他妈废话……”说完钱厚载暗示地竖起两根手指,包含威胁地指了指自己两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将语言付诸到位。 孙朝东汗流浃背,疼得“嘶嘶”抽气,一边喘一边摇头,看起来十分狼狈,不像是再敢犯“上”作乱,就像被拔了爪牙的野猫,再也没了虚张声势的能力。 冬宁轻轻笑了笑:“你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废话。”孙朝东咳嗽一声,跟狗一样大喘了口气,“就像我之前和你说的一样,在这里,只有我和你是一头的。” 冬宁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挑起一边眉:“什么意思?” “其实说老实话,某一种程度来讲,我和你的立场一致。”孙朝东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是想要找到那些失踪的女孩,我想要他们全都去死,而找到那些女孩,他们就都活不成了。” 说着,孙朝东嘴角露出一丝暧昧不明的笑意:“这里的人……除了你和我,都他妈该下地狱。” 他带着几分得意的神情微微抬了抬下巴,扫了周围一圈,目光最后落在默不作声的钱国平身上,这时候,对方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一边钱厚载对这不要脸的中二回答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呸”了一声,狠狠啐了一口:“你这个杀人犯变态狂,才该下十八层地狱。少他妈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我和你们这群人不一样,我……我可没杀过人。” 孙朝东怜悯地扭头望向他,意味深长地说:“拿狗打个比方,抓狗送去杀的人和杀送来的狗的人,哪个罪孽更深重一些?” 钱厚载一愣。“山”“与”“三”“タ”。 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怎么他听不懂? 相对于钱厚载的暴跳如雷,冬宁倒是波澜不惊,他看着孙朝东,平静地说:“你的意思是,他们有罪,而你和我一样,都没有罪。” 孙朝东咧嘴一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孙朝东说的无罪,指的是十四岁的他犯下重罪,法庭审判没有给他戴上镣锁,之后他又在陆阳手底下死里逃生,逃过了上帝的审判。 就连公正的法律都说他无罪,无所不能的上帝都让他活下来,他怎么可能有罪呢? 这个想法充满了荒诞的味道,然而,孙朝东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他脑袋里装着的全是荒谬的狂想,你不能指望和一个疯子讲求正常的逻辑理念。 而冬宁不是医生,也不是律师,他不能妙手回春,也不能替人开罪,他对孙朝东是否该死是否有罪毫无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孙朝东那些看似毫无逻辑的疯言疯语。 冬宁微微一笑,凑到孙朝东耳边轻声说:“孙公子,我对你说的罪行很感兴趣。” 欲海市市局里。 “他在和孙朝东说什么?”努力调大音量,然而只有“兹兹”的电流声在屋内乱窜。 魏威正顶着浓浓黑眼圈的大眼睛,全神贯注地看着直播,他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屏幕上,两眼充血,口中念念有词,像极了就要施展巫术的巫医。 不仅仅是他,整个市局里已经陷入了一片神学的海洋。 企图用意念、佛学以及西方魔法将那些人从屏幕里揪出来。 不是他们要搞封建迷信,而是真急了,离着R给出的投票时间还差八分钟,而他们还一点线索都没有。 要在八分钟的时间,找到绑匪并制止住对方比他穿越到屏幕里还要科幻。 于此同时,网络的风向也让人捉摸不透。 几个社交媒体平台为了凑上这次的热风,蹭波流量,搞起了提前预测投票,一开始投孙朝东的票十分勇猛居高不下。 紧跟其后是孙玉芳,孙家姐弟的票数也是和他们的关系一样,一度竞争激烈。 可就在方才孙朝东表演的两三分钟的时间里,孙朝东的票数直线下降,他大姐一跃成帝,而钱国平也以黑马之势紧随其后。 就是丁雪峰的票数不太够看,因为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太过打眼的爆料,地上躺着的那根断指也让人汗毛竖立,觉得他有些惨,大概是出于可怜他的缘故,还是获得了一队坚持拥护的粉丝不停为他拉票,才没有那么难看。 对于这些投票贴,网警删的几乎手快断了,这些帖子依旧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各种为了逃避检索,网民的智慧是空前的,许多生僻字都被提出来,派上用处。 魏威揉了揉酸涩的眼角,听完同事的实况直播,心急火燎打开手机,打算登上看看,刚打开手机,才发现,手机上正躺着一条来自廖城嘉的邮件,大约是刚才对着屏幕发功过于专注,没有听见声音。鉴于这会儿大家忙得团团转,他犹豫着是否要打开,毕竟工作时间谈情说爱有点过分,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红了红脸,避开人群悄悄点开邮件。 然而只看了一眼,魏威的脸色倏地变得铁青。 “头儿。”一分钟后,魏威火急火燎地举着手机冲入办公室,“刚刚城嘉给我发了封邮件!” 容铮和罗海正在想方设法联系上当时的随护医生,那医生正在查房,漫长的等待中,他们抽空查看了钱家的资料,浮于表面的信息基本都一眼扫过,只是在最后瞧见其中一条新闻上写着:钱家父女关系出现裂痕时候停顿了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被魏威的声音打断。 “廖城嘉给你发邮件,这事情还得专门通知我一声吗?”周鹏听见廖城嘉的名字就头皮发麻,完全没法平心静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魏威翻了个白眼,把手机往前一递,让他自己看:“他托了些关系,找到了孙朝东这些年的情况。” 周鹏狐疑地接过手机,不过到底还是忍不住酸了句:“哟,廖公子原来也玩邮件啊,那么没情调,我一直以为他用飞鸽传书,啧啧。” “啧”声还没落地,就听见敲窗户玻璃的声音,紧接着罗海惊讶的“啊”了一声:“这怎么有个无人机?” 好似廖城嘉早就预料到周鹏会讽刺那句“飞鸽传书”,专门用无人机送来了满承资料的U盘。罗海忍了好一会儿,才憋住笑,扭着脸把U盘插在电脑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和廖少还是那么心有灵犀。” 周鹏:“……” 我可操他妈的资本主义腐败。 魏威见怪不怪,他早就习惯了周鹏廖城嘉的互相挤兑,反正每次结局都会以周鹏单方面主动挑起然后惨败打脸告终,他把刚刚直播内容和网上现在的言乱与投票结果说了一遍,然后说:“钱国平和孙玉芳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感觉有点像是组成团打压孙朝东,他们也够奇葩了,就算不齐心协力斗绑匪,也不能构陷自己人吧。尤其是孙玉芳,他们还是亲姐弟……反正给我感觉,像是怕孙朝东。” “你说到重点了,他们在害怕。”容铮沉着声,随后手指敲了敲周鹏面前的桌面,“邮件里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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