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建议对于那时候那种情况,可以说是最好的。”容铮耐心倾听。 “什么是最好的?她有什么资格做最好的,就这个一无是处的女孩想要成为领导人,简直是痴心妄想。” 舒墨笑了,他的眼睛弯成月牙,目光沉静如水,只见他扬起下巴,眼中骤然出现几分蔑视,居高临下望向四周,放佛此刻他就在那个现在,周围的人屏住呼吸,连声都不敢出一声。 就听见少年冷冷地说: “有人胆敢挑战我的决定,她以为她是谁。你们这些蠢人居然也都跟着她的说法开始行动了,这只是个恶作剧,那几个恶心的男生不过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这个愚蠢的臭婊子,怎么能这么蠢!我们可不是傻子,现在我要怎么做呢?” 一个自以为是的女孩这时候该怎么做?或者问一个目空一切的团体接下来该如何夺回主权。 “让所有人认为她说的都是假话……”容铮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些愚蠢的平民,什么都不懂,我们和他们讲不通,就像人怎么可能会畜牲沟通……我有办法了,有办法了,畜牲和畜牲之间不是能最好的沟通吗!找到那三个畜牲,那三个满嘴谎言的男生,让他们承认他们说的都是恶作剧……” 少年微笑,他单手支着下巴,眼中有邪恶的想法在酝酿。 “他们承认了,有人开始不相信黄媛的话了。”容铮蹙起眉头,心脏开始无法控制地乱跳,“她孤立无援,不会在有人听她的话,所有的人都敌视她,被欺骗的感觉一时间会让周围人觉得她是个有心机的人,让人讨厌。” “你说的很对,她是个满嘴谎言的婊子……黄媛完了,主导权重新回到我手里。”少年眯起眼睛,伸出手展开手指,随即猛地握住拳头,“我赢了……” 舒墨再次睁开眼,目光柔和了下来,黑暗里他整个人的气场刹那间从灰暗转为光明。他把手放下,白色的衣服微微反光,衬托出丝毫无害的白嫩小脸。 容铮还沉浸在刚才紧绷的情绪中,就见舒墨扒拉下额头上的刘海,歪着头一脸善意地朝他微笑。 “啪”的一声,舒墨拍了个巴掌,引起的空气流动吹起容铮脸颊旁一小撮细毛,痒痒的,这时候容铮才缓缓地回过神来,下一刻,耳朵尖跟着就红了。 “你知道吗?无论他们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觉得有不对劲,到最后都会偏向大多数人或者说更有权势的人。这种最常见的就在网络报道上。对于这样的心理我在一篇讲营销学的资料上见过这样一番讨论:如果某个成员的行为与其他成员有太大的差别,会受到其他成员的孤立、被排斥,这样个体无法体验到归属感和友情。基于这几个原因,群体成员会尽量将个人的行为变得大众化。” 还没等容铮消化完这句话,忽然出现了一副场景,仿佛空间里出现一个陌生的男孩,他开始惶恐不安,来回在屋里踱步,脚步声急促在地面响起,脚步声越来越密集,屋内的空气越来越沉闷,黑暗的房间里不安的气氛随之扩散开来。 忽然脚步声戛然而止,容铮一抬眼,就发现舒墨以一个扭曲的姿势突然站定,他额头上脸上全是油腻腻的汗水,一脸神经质地瞪大眼珠。他大力咽了口唾沫,像人偶一样,机械转动着脑袋,仿佛能听见,“咔擦”“咔擦”的声音…… 咔擦,咔擦。 少年转过头,瞪大眼睛,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包裹住了眼球,他惊恐万分地轻声问:“你看见了吗?” 容铮跟着咽了口唾沫,他放佛听见了心脏的跳动声,“咚咚”很响,就像雷声。 “我们对面的那栋荒屋,据说有十几年没有住过人了吧?”舒墨朝前走两步,扒在窗户边,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只眼睛:“我们所有人也都在这里吧,有没有人少了或者不见了?” 容铮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沉声道:“没有,所有人都在一起。” 话毕,舒墨惊恐万分地指着前方,几乎要站不住了:“我、我刚刚看见,屋子里有个黑影,他……他在看着我们。” 容铮倒吸一口凉气。 他眼前放佛出现了幻境,顺着舒墨指出去的方向,有个黑乎乎的脑袋正对着他们,一双眼睛发着诡异的光。 有人在监视他们。 …… 舒墨喝了口水,情绪慢慢缓了下来,他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只能从报纸和当事人只言片语,了解到当时的一些皮毛,不过,肯定有隐瞒……我了解到的是,有个女孩看见荒屋有人影在晃,但是他们去检查了,屋里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都没有。” 随着舒墨平缓的声音,和笑容,容铮从紧绷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他抹了抹头上的汗水,坐到舒墨身旁,舒墨为他倒了杯水。 一杯冰凉的水下肚,他跟着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都是女孩的幻觉是吗?” “不算是。” “嗯?” “他们发现窗台上有指印,属于人的,形状位置看上去恰恰就像有人刚刚扒在窗户上朝外看。”舒墨又给容铮倒了一杯凉水,“但是他们在屋里有没有找到人,村子很小,他们找了好几遍,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那个恐怖的传说又浮现在脑海里,这个村子里闹鬼。铮哥,你知道人的什么情绪最容易被调动吗?” 容铮沉吟片刻,道:“恐惧。” “人们大多数时候都是理智的,但是他们身陷绝境,未知的恐惧围绕着他们,慢慢恐慌会把理智一点点淹没。就像人们之前在那个公交上,所有人一开始都是理智的。打架斗殴发生的时候,所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阻拦,可当事件升级他们就害怕了。司机在车上就是绝对的权威者,他手握方向盘,发现有人要死了,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工作未来。 “如果要是被人发现他居然赚私钱,那他的工作就不保了啊!其他人这时候也不在吭声了,他们不是没有正义感,也许看见网上有作奸犯科,不公平的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们同样义愤填膺。但是他们是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情景,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大脑还没有转动,空气中的血独有的铁锈味经过大脑皮层在到达松果体后,恐怖害怕是当时唯一的情绪。” 舒墨一口气说完,猛吸了口气:“那时候也是一样,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是恐惧和害怕,他们变得不理智盲从起来。” 容铮眯起眼睛:“他们之中的司机是谁?” 舒墨想了想,他想了很久,想得也很仔细最后他说:“很多人。” “哦?” “司机是谁,大妈是谁,小伙是谁,大叔是谁,大爷是谁?可惜这是个结局注定悲剧的故事,有人失踪,有人隐瞒,有人撒谎……所以没办法确定具体司机是谁,倒不如说,他们都是司机,他们也都是大妈和大叔。”说完舒墨的手指忽然曲起,他眼睛望着门缝,轻轻有节奏地敲着桌面。
第244章 地底封印的残肢(三十六)他们来了 “那之前那三人的谎言这时候不攻自破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容铮想了想,用食指轻轻地沾了下水,在深色的餐桌上一笔一划地描绘着: 【渔翁】 舒墨看了一眼,轻轻地笑了起来:“我们差点忘了,还有一群人。最开始看似是黄媛男生和三人帮的矛盾,实际上是一群普通学生和霸凌阶层的矛盾。在未知的恐惧和随时可能出现危机情况下,每个人的精神遭受折磨,信任危机产生,人们私底下其实已经开始四分五裂,矛盾越发激化。最后发现一切不过是谎言,这时候制造谎言假象的三人帮和男生在这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说完舒墨歪头笑了笑,伸出手一把把桌上的字划掉。 容铮皱紧眉头,舒墨收回了手,一脸的平静。 “他们这群参加野外写生的学生里有个从小信奉极端排外宗教的女孩,这个女孩家庭环境恶劣,长期被周围人孤立,在去旅游的前一个月就出现严重心理问题。这个女孩害怕极了,她不停在周边念叨:你们确认刚刚没有人是吗?那只鞋怎么出现的?为什么只有来的脚印而没有离开的,那人难道在我们身边?等等,我们没有找到人……” 容铮想了想,如果平时有这样一个人在耳边碎碎念这些话,他会觉得这是个神经病,尽量去远离她,但是在那种环境,那种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未知恐惧支配他的行为。 不停下着的大雨, 荒废闭塞的村庄, 莫名其妙的鞋印, 离奇出现的破鞋, 监视他们的黑影, 突然出现的手印。 这个时候他再回想,对呀,这个人提出的这一切问题都是正确的。 容铮反应过来,随即问道:“所以,她成了新的领导人吗?那就会更糟糕了。” 舒墨笑了笑问:“为什么?” “这个女生你也说过长期被孤立,以三人帮的性格没少欺负她,她得了严重心理问题,这个时候更加癫狂了,一个被极端对待的人,突然被推崇,成为小团体的领导人,大多数情况下表明,这样的人一定会利用职权干一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且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他们被三人帮玩弄在鼓掌中,这样回造成极端反弹……” 舒墨点点头:“怎么办,玩弄大众的三人帮会不会被架起来,在火上烤?” “不会,献祭是必须所有人都癫狂起来,只不过才一天,全都是受马克思主义教育长大的大学生,突然从无神论变成狂热宗教者不太可能。” 舒墨“哦”了一声,带点疑问的语气:“那该怎么做?” 容铮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苦笑摇摇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 舒墨眯了眯眼睛,冷笑着把手提在半空中,眼睛望着虚空,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他食指轻轻在桌面划过,片刻后,上面出现两个字:【转移】 他抿了抿嘴,似乎在揣度着当时三人帮的想法:“领导人换了,而且是自己欺负的人,我们肯定会感到极度的不安。可是钱这时候没用,都是女孩,外貌只会更遭人嫉恨,唯一的用处似乎就只有脑子了……于是学霸这时候有了个主意,转移仇恨点。” 容铮低声问:“怎么转移?” “再次人为制造灵异事件,并给出解答方法。” “人为制造?” “恩,很简单,比如和人吵架,集中所有人视线,这个时候在墙上留下一行字,或者是一些符号。” 容铮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人会信吗?” “他们都开始从无神论变得疑神疑鬼了,你认为会有什么人不相信吗?”舒墨笑了。 “再次出现的奇怪文字符号一定会加剧人群的恐慌。”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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