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没关系,”云风的嗓音又陡然沉下来,他指腹轻轻描摹闻冬的眉眼,语气中仿佛饱含令人胆寒的深情,“既然他不是我杀的,我就不会再让你们有关系了...小星,我本来不想你死的,可你不听话,你为什么要不哥哥的话?哥哥这么爱你...可死了也好,死了,你就能永远属于哥哥了。” “对,”自言自语讲到这里,云风手指一顿,像是忽然恢复了两分清醒神智,他忽然收回了手,之后双手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摇晃去拿先前在面前人昏迷之后准备好的麻绳,边继续兀自说道,“虽然你不是小星,虽然本来这次没想杀你,但...但或许这就是天意,天意让你死,你我都不能和天作对...何况,何况你这样的绝色,是该被好好珍藏起来的...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最后四个字话音落下,云风手里的麻绳,已经套在了闻冬那不堪一折的纤细脖颈上! 双手开始发力,云风微蹙着眉心,像是难以从中获取到愉悦,他又开始低喃自语:“你为什么要昏迷?这样,我很难感觉到你的生命在我手里缓缓流逝的美妙感...” 边这样说,云风的手指边下意识又加重了力道,闻冬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上,已经隐隐泛起一种不详的青紫...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一刹,云风身后的门骤然被推开! 云风悚然一惊,下意识转了头,下一秒,眉心便直直抵上来冰冷枪口。 作者有话说: 来了!我们小季还是这样准时! 今天还有,下章告白! 鞠躬,非常爱大家!
第86章 人有的时候, 在极度惊恐之下反而会被激发出近乎癫狂不要命的应激反应。 比如此时此刻的云风。 在行凶过程中被乍然打断,这本身就够惊悚的了,又遑论打断的方式, 是被一把枪抵着脑门?! 饶是云风本身就是个杀人犯,他也还是被吓到了极致。 可也正因为他是个杀人犯,不像普通人这样被枪指着会吓到全身僵硬手自然放松—— 而云风确实是全身僵硬了,手当然也放松了, 但那只是一瞬间。 下一瞬,他就又蓦然收紧了手中的麻绳! 企图趁这最后的时间,当场把本就脆弱且不省人事的「白天鹅」彻底勒死! 但季凛的反应堪称神速, 他近乎是预判到了云风可能做出的反应,在云风刚刚收紧麻绳的瞬间, 季凛手中原本抵着云风脑门的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移,没有分毫犹豫干脆利落扣下扳机—— “砰”一声短促枪响, 带着火-药气味的子弹仿若残影, 在人的视网膜接收之前,已经穿透云风的手背, 牢牢嵌入他的掌心! 极度的疼痛终于让云风本能松开了手。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云风手中的麻绳, 又顺着他的手臂向下流,难以避免有血珠落在了离他还很近的闻冬身上。 鲜红血珠坠落于水蓝色的长裙上,仿若盛开在深海中的血花。 目光垂落过去的瞬间, 季凛蓦然握紧了手中的枪。 冰冷枪口再次直抵云风的眉心。 对上面前男人的目光, 云风竟本能打了个颤。 有那么一个极其短暂的瞬间, 云风是真的怀疑面前这个过分冷静, 又令人畏惧的男人, 会真的开枪杀了他。 为此, 云风甚至下意识闭起了眼睛。 但那不过只是一瞬间。 等云风再睁眼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整个人就已经被用那条染了血污的麻绳,以一种不同寻常又分外牢靠的系绳方法捆绑了起来! 完全无法挣脱。 而再看季凛,季凛已经收回了枪,侧对云风单膝蹲在了闻冬面前。 闻冬躺在地毯上,依然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枪声这样大的动静,都没有让他有分毫醒转。 季凛不得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在那个瞬间如果细看的话,其实能看得出,季凛的手指在微微发颤。 这说出去大概没人会信。 无论是开枪,还是悬于高空只靠一条手臂支撑,亦或是在突发撞车事故命悬一线的刹那,季凛的手都稳得如同最精密的仪器。 可现在,明明只是探一探鼻息,这样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他的手却在难以克制颤抖。 就像生怕面临一个完全难以承受的后果一样。 其实如果此时此刻,闻冬是醒着的,也正好能闻到情绪的话,那么,他大概会平生第一次闻到季凛此时的情绪—— 那一定是极致的担忧与恐惧。 只不过很可惜,闻冬现在不会闻到。 直到喷洒在指腹上的气息微弱但还算稳定,季凛才倏然阖了下眸,压下了心底不断翻滚的暴戾情绪。 “你是她前男友?”身后云风忽然开口。 大概是察觉到面前男人并不会真的杀了他,云风没有先前那么惊恐了,而同时,他也当然不会把季凛往警察身份上想,因为季凛从头发丝到脚尖,确实看起来没有一处能和「警察」两个字沾上边的。 除了他那把枪,确实是警用无疑,只不过云风认不出来。 总之,云风虽然被绑起来动弹不得了,但不得不说变态的心理素质确实异于常人,在眼下这种情况之下,他竟然又有了聊天的「闲情雅致」。 季凛莫名觉得「前男友」三个字耳熟,回想起闻冬确实在上一次和雅深私立校长打交道时候,就给他扣过这个名号,可此时此刻,这三个字听在季凛耳朵里,却莫名有两分刺耳。 那一瞬的迟疑落在云风眼里,就成了否定。 云风想了想,又转口道:“不对,你是不是姓季?” 这个问题倒是一时间出乎了季凛的意料,本能里的警觉让他没有出声,却偏头看向云风,以一种仿若含着天然审视意味的目光。 “看来我猜对了,”云风迎上季凛的目光,竟还笑了一下,又问,“你怎么找来这里的?” 季凛依旧没有回答,可云风却好像并不在意,他又自顾自说了下去:“这里安装过屏蔽装置,普通手机定位在这边是无效的,除非...除非在她身上,有其他的免屏蔽定位装置,让我来猜猜看,会是什么?” 边这样说,云风的视线边落回到了季凛怀里的闻冬身上,只是一瞬,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闻冬纤细脚踝处,那个脚环上。 云风了然一笑:“原来是这个。” 顿了顿,他唇角笑容缓缓扩大,眼底迸射出癫狂的光,他一字一顿道:“真没想到季怡小姐的哥哥,和我一样,也是个变态。” 电光火石间,季凛便听懂了云风的意思,也明白过来云风为什么会知道他姓季了。 那其实不是「知道」,而是源于闻冬给他捏造的新身份。 闻冬一定是在云风面前自称季怡,而这个脚环,很可能早已被云风关注过询问过,但是为了试探接近云风,闻冬谎称自己也有一个哥哥,而至于脚踝上这个脚环,闻冬自然会说是哥哥送的。 但现在,云风却发现了这个脚环最大的秘密—— 它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装饰脚环,它里面,有非常发达甚至能够避开屏蔽的定位装置。 这可不是变态吗? 试问这天下又怎么会有正常的哥哥,给自己的「妹妹」身上安装定位装置? 当然了,即便不是兄妹关系,季凛同样承认自己确实是个变态。 因此季凛并没有否认。 他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边稳稳抱着闻冬起身,边对云风说出了进门以来的第一句话,嗓音温和如常,措辞堪称有礼:“我确实是,不过就不劳云先生在这里剖析我的心理了,还请等到了审讯室里,云先生再同我好好剖析一下你自己的心理。” 话音落,没再等云风回答,季凛抱着闻冬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唐初已经赶来,两人在房间门□□换了一个眼神,季凛便脚步不停,抱着闻冬离开了云风的别墅。 —— 闻冬在做一场极其单调,而又极其冗长的梦。 梦里,他坠落于深海。 空无一物的深海。 溺水乃至窒息的感觉,当然是不好受的,可闻冬并没有感到丝毫恐惧,他甚至没有想要挣扎。 甚至在他内心的最深处,隐隐有个声音在说:就这样沉睡下去,不要再醒来了,这样很好。 闻冬其实是想遵从那个声音的。 他想,再也不醒来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好。 可冥冥之中,却又好像有什么牵挂着的,让他放不下,并不是很甘心,真的就这样彻底沉睡下去。 闻冬说不清让他放不下的究竟是什么,只是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极其狭窄的亮光。 明明很狭窄,却又亮得惊人,亮得闻冬不自觉想要去追随。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他重新挣扎起来,在深海中向那道亮光奋力游去。 靠得越近,那道亮光就越宽,也越亮。 直至亮光覆盖视线所及,闻冬终于在视野尽头,看到了他所牵挂着的—— 那里站着一个男人,身形高大而挺拔。 可闻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他的脸上,戴着一面麋鹿面具。 闻冬倏然醒了过来。 入眼是雪白的房顶,闻冬有一瞬迷茫,好像不知今夕是何夕。 不过下一瞬,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温沉嗓音,只是这道嗓音在此时此刻听来略微发哑:“你醒了。” 闻冬蓦然侧头,向声音来源看去。 大概是身体还没恢复,这个偏头的动作又做得太急,闻冬眼前一瞬发黑,他下意识闭了闭眼,缓过这阵短暂的不适。 闻冬自认没有表露出分毫,可下一秒,就听季凛又沉声问:“是头晕吗?” 闻冬微微一顿,他睁开眼看向季凛,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就是转头转猛了,现在好了。” 太久没说话,他的嗓音也略带哑意,且底气虚弱。 “坐得起来吗?”季凛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下一杯温水,垂眸看向闻冬,“喝口水。” 闻冬点了点头,没要季凛帮助,自己撑着床沿坐了起来,他靠在床头枕上,伸手接过了季凛手里的水杯递到唇边,喝了两口才道:“谢谢。” 季凛摇了摇头,又嗓音温沉问:“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需要叫医生吗?” 听到「医生」两个字,闻冬握着水杯的修长手指微微一紧,他摇头,又薄唇微抿道:“没有不舒服,只是没什么力气,医生...怎么说?” 如果细听的话,大概能听出他语气中没有克制住,泄露出来的迟疑意味。 闻冬当然记得自己是怎么昏迷的。 他也记得在昏迷前发生的种种异常情况。 其中最异常的,大概就是他喝下了云风给他的那杯水,竟激发出了他的特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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