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阵规律的敲门声骤然响起,将两人从近乎忘我的亲吻中瞬间抽离。 闻冬肩膀微绷一瞬,先一步后撤坐回了陪护小床的床边。 他刻意没有看季凛,目不斜视看向房间门口的方向。 也是直到这一刻,闻冬才终于后知后觉,这扇门上竟然有面透明玻璃… 也就是说,他们刚刚的肆意亲吻很可能早已经被小护士看了去… 想到这个,闻冬极其罕见体会到了两分称之为尴尬难堪的情绪。 不过很显然,走进来的小护士看起来比他还要尴尬难堪,她视线甚至都没往季凛那边去,只盯着闻冬,急急道:“我…我是来给你缝针的!” 闻冬这次终于没有再拒绝,而是配合伸出了受伤的手臂。 小护士看了一眼就急了,忍不住质问道:“我之前不是给你包扎得好好的吗?怎么成这样了!” 包扎带缠得极其随意,还被新鲜血液浸透了不少。 “不好意思,”闻冬答得有礼却又随意,“是我自己不小心。” 小护士还想再说什么,可她无意间一抬头,却正巧瞥到这两位唇色都透着股如出一辙明显异常的殷红,在瞬间反应过来什么,小护士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瞬间闭嘴不再多问了。 闻冬专心看着护士将他小臂上被血浸透的包扎带取下来,随手放置在一旁的医用托盘中,随后再次给他简单清理了一次伤口。 清理完毕,护士抬头看了闻冬一眼,提醒道:“你这伤口至少要缝八针,会很痛,我先给你上巨麻。” 护士原本就是正常提醒一句,并不需要闻冬回答,说完便重新低下头去准备麻药。 可谁知闻冬却开口阻止道:“不用打麻药了,直接缝就好。” 闻冬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敏锐感觉到余光里,季凛原本定格在他伤口上的视线倏然移动到了他侧脸。 没有侧头去看,迎着护士惊愕的目光,闻冬轻笑了一下,轻描淡写般道:“我对所有麻醉药都耐药,常规剂量恐怕对我不起作用,就不浪费医院资源了。” 这看似很随意的一句话,但只有闻冬自己知道,他是耗费了多么大的勇气,又如何生生压下了长久以来形成的将自己封锁的本能,才终于踏出安全区一步,将他深埋于心底,原本打算带入土里的秘密,向季凛终于开了一道小缝。 季凛忽然将还算完好幸免于难的左手伸了过来,修长手指不由分说递至闻冬唇边,沉声道:“痛了不要忍,咬我。” 小护士动作顿住,一时间竟难以分辨闻冬刚刚那句话究竟是真的,还是故意说出来为了玩情趣的幌子… 闻冬垂眸盯着自己面前棱角分明的大手,呼吸滞了一瞬,但刹那便又恢复如常,他甚至还笑了一声,玩笑般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右手现在已经不能用了,还让我咬你左手,两只手都伤了是不是就可以彻底躺平当病号,享受我的服务了?” 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季凛眉梢微挑,片刻后,他沉吟一声,一贯温和淡然的语气中竟透出两分兴味:“听起来好像很不错,那你再咬狠一点。” 闻冬:“……” 恕我直言,季凛你是真的很变态! 护士实在不想再在这个奇奇怪怪的病房内久留了,她故意咳嗽一声打断了两人,之后大声警示道:“这位先生,那我就尊重你的意愿不上局麻直接开始缝针了!” 闻冬点了点头,温声应:“多谢。” 护士准备工作就绪,终于开始缝针了。 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开始的瞬间,身体因疼痛而起的本能应激反应还是让闻冬手臂微颤了一下,眉心也下意识蹙在了一起。 确实是很痛的,毕竟闻冬只是耐药,并不耐痛。 但有如刻入骨头里的本能,闻冬立刻便控制住了小臂的微颤,眉心也重新舒展开,薄唇紧紧抿了起来,不泄露丝毫声音。 他专注于忍耐,没有注意到季凛的神情蓦然间沉了下去。 递至唇边的那只手自始至终都没有放下,此时修长手指探上闻冬薄唇,以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道撬开了他的牙关,指腹深入。 “咬下去,”季凛单手撑着床面坐直,倾身靠近闻冬,贴在他耳边有如蛊惑般道,“咬下去就不疼了,咬得越深越好,好不好?” 与疼痛做对抗已经近乎侵占了闻冬此时全部的心神,季凛的提议听起来过分诱人,仿若藏匿于闻冬灵魂里的某种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让闻冬终于放弃了与理智拉锯,放弃了克制,终于遵从季凛的心意,同时也或许是自己的心意,张口咬住了季凛的指腹。 自心底腾然而起的兴奋感顷刻间涌上大脑,好似真的稀释亦或掩盖掉了部分疼痛。 感受着闻冬的尖齿刺破皮肤,季凛不着痕迹呼出口气,心底的疯兽短暂得以安宁。 护士预计得很准确,不多不少,正好就缝了八针。 终于处理完毕,护士又尽职尽责交代了注意事项,才飞快收好自己的用具准备离开。 可当她将放着闻冬先前那个染血的包扎带的医用托盘端起的时候,季凛却忽然抬眸,温声道:“不好意思,可否将这个,留给我?” 护士动作一顿,转身看向季凛,疑惑道:“什么?” 闻冬也终于侧过头看向季凛,眼底罕见露出两分迷茫。 “我是说,”季凛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慢条斯理道,“可否将你托盘里的东西留给我?” 护士:“?” 闻冬反应过来季凛说的竟然是那条已经被他的血浸透的包扎带,大脑在瞬间便轰响一声,胸腔内原本暂时休息的跳羚更是瞬间又活跃了起来。 “你疯了?”闻冬忍不住低斥道,“那东西还留下做什么?!” 就像全然意识不到自己有多不正常一样,季凛的视线定格在护士手里托盘上染血的包扎带上,不紧不慢道:“很好看,是你的血,你的血颜色很好看,留作纪念。” 作者有话说: 今日护士疑问:这位病人真的没有撞坏脑子吗? —— 久久等…这章之前一直写得不满意最后推翻重写了…下章继续走剧情。 「高亮」7.14-16三天基本都要全天外出,我尽量见缝插针码字,但是以我这个卡到头秃的脑袋和乌龟手速估计15号很难有更新了…先定个7.17晚九点,能早尽量早,不早就是这个点了。 感谢谅解与支持,鞠躬,爱大家。
第64章 护士惊慌丢下这位不正常的病人管她索要的东西, 转身匆匆走了。 季凛捧着那条被闻冬血液浸透的包扎带递到鼻尖,阖眸轻嗅了一下,向来淡然的神情中就透出两分餮足, 像是闻到了美味猎物的大型凶兽。 随后,他缓缓睁开眼,不紧不慢将凌乱随意的包扎带展平,又一丝不苟地将它叠整齐, 最后放在了自己枕侧,动作中透出百般珍重,如同对待难得的珍宝。 闻冬坐在一旁看了全程, 看得他全身连骨头缝都是酥的,胸腔内的心脏一下又一下震荡不已, 每一下都像震在他的灵魂上—— 或许自己骨头里也是个变态,闻冬如是想, 不然为什么季凛这样令普通人感到惊慌甚至恐怖的行为, 在自己眼里却会展露出极其惊人的吸引力? 半晌,闻冬抬手按在心口, 近乎是生硬转开了话题:“季凛,你...你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闻冬想起之前, 他明明是在问季凛想要杀季凛的人遭到面具的惩戒,并不是因为没能杀掉他,而是因为从一开始就不该杀他, 他在问季凛怎么想。 之后竟就被季凛近乎是哄骗似的骗走了一个吻。 想到这个, 闻冬又无意识般抬起手, 手指轻轻在唇瓣上按了一下。 季凛眼底划过一瞬含着欲望的笑意, 没有让闻冬察觉, 他偏开头咳嗽了一声, 终于谈起正事:“我和你的想法一致,我不觉得...面具的头目会想要杀我。” 闻冬倏然抬眸看向季凛,虽然他心底早已有了这个猜测,但现在真正听到季凛本人直接讲出这句话,还是不免心神一震。 因为这句话里的内容而震荡,也因为...因为季凛竟然真的会同他坦诚而震荡。 “客观来说,”季凛凌厉指节轻轻在病床上敲了敲,条理分明道,“如果面具的头目真的想要杀我,那么这相当于是在对警方宣战,但面具已经沉寂十三年之久了,它才重出水面不久,在这个阶段就对警方宣战,太急功近利了,不符合他们这么好的耐性。” 闻冬赞同点了点头,他正想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还没来及张口,就听季凛忽然笑了一声,又转折道:“不过其实我考虑更多的是主观方面,虽说现在的面具和十三年前的面具相比起来有了很多不同,尤其是在挑选目标以及策划手段上,但同时依然有很多沿用和保留,因此在我看来,面具现在的头目不太可能是一个全新的人借用了面具这个名头,更大可能是曾经面具中的一员,那么...” 说到这里,季凛停顿了一瞬,忽然侧眸看向闻冬,他微微勾了下唇,缓声道:“那么,他应当是认得我的。” “他应当是认得我的。” 这句乍一听去稀松平常的话在此时此刻的语境中,却犹如一道惊雷在闻冬耳边炸开。 面具的头目,认得季凛。 闻冬简直无法不去深思这句话背后所暗含的深意,无法不去深思季凛同曾经的面具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牵连,可同时,他又根本不敢去深思。 闻冬薄唇微微张了张,却觉得喉咙发紧得厉害,没能立刻发出声音。 “我的小玫瑰,”季凛的语气近乎是恶劣的,“吓到了?” 这只不过是我遍布血腥过往之中的冰山一角,这样就吓到了吗? 但闻冬毫不犹豫摇了摇头,一瞬的震惊过去之后,他就又立刻恢复了如常的淡然,斟酌一瞬,闻冬如实道:“没被吓到,只是觉得意外,但想一想又觉得好像不那么意外。” 季凛没有立刻接话,他依然直直注视着闻冬的眼睛,像是想要分辨闻冬这句话的真实性。 闻冬迎上季凛的目光,不闪不避,任由他试探,亦或审度。 半晌,季凛敛了眸子低低笑了一声,不知他究竟有没有信闻冬所言,他只是终于开口讲了最后一句话,语气依然是稀松平常的:“他应当是认得我的,既然如此,对于像我这样的变态,我想比起直接杀掉我,更好的方式应当是试一试策反我,毕竟他们最擅长玩的就是诱导,不是吗?” 闻冬默然,不得不承认季凛对于犯罪者心理的揣度是真的非常精准。 季凛抬头看了眼墙上挂钟,已过凌晨一点。 “时间不早了,”季凛将话题收束,语气自然道,“是不是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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