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如果是为了钱,没必要大费周折再把死者的头颅切下,如果是为了模糊死者身份,那恕我直言,能证明她身份的物件凶手却全部将其留在了现场。” 文熙淳摩挲着手机,小脑袋飞速运转:“上午八点,那时候咱们都起来了,应该是在餐厅吃早饭,当时不在场的有谁。” 姚景容嗤笑一声:“你能记住颂月女高里所有老师的脸么。” 遭到姚景容的嘲笑,文熙淳自然不爽,哂笑着回过头盯着他:“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 “那为什么偏偏没有记住我的脸呢。” 一句没头没尾的质询打断了文熙淳的思路。 这人到底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早饭时,坐在我旁边的是行政主任,再旁边是意大利语老师,对面是礼仪老师,她的旁边是英国校董……”文熙淳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中重新构建了早饭时的场景。 “但从起床后就没有见到的,只有……” 那枚艳森森的、红到发黑的嘴唇突兀的浮现在脑中。 是校监—— 自己进入办公楼碰到白简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半,刚好是警方接到报案前的半小时,从颂月女高抵达背面山林的时间大概是一小时左右,死者死亡时间为八点,再刨除校监检查学生仪容的时间,也就是说凶手要在一小时内完成杀人分尸返回学校,时间上来说也是合理的。 但其中存在一个不确定因素,在这个时间段内,如果有人能证明当时校监和他们在一起,那么校监就能完全洗清嫌疑,这样一来,嫌疑人的目标就得转变到学生们身上。 而且,校监和死者远日无怨近日无仇,难道单单就因为人家要提前离开便起了杀心?这实在说不通。 他需要再见一次白简,找她问清楚最早见到校监时到底是几点钟。 “我们先去一趟案发现场。”文熙淳收起手机,打算先去现场看看情况,看有没有其他因素的存在。 “岛市警方的工作,你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吧。”姚景容似乎不太想去。 文熙淳停下脚步,背对着姚景容: “对我来说,成为旁观者是我从警生涯中最大的耻辱。” 姚景容看着他,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意,或许是这句话令他想到了什么可笑的过往。 文熙淳也懒得再搭理他,管他去不去,和这种人讲道理简直是浪费生命。 海中央这座孤立的小岛似乎一年到头都照不到阳光,明明周围海平面折射的阳光都微微有些晃眼,但颂月女高的教学楼外墙上甚至都满处斑驳青苔。 刚走到校门口,就见门口围了几个警察,其中也有几名颂月的老师,而校监夫人也不出意外置身其中。 一群人好像正在讨论什么事,那几个警察和老师看起来拔剑弩张的,气氛紧张,只有校监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双手优雅交叠置于小腹,随时随地都在保持淑女之态。 “警官先生,您和我们吵也吵不出答案,这座小岛的确是只有我们颂月女高的人员,但最近校庆典礼,这里也确确实实来了不少外来人,您不分青红皂白一口咬定是我们颂月的师生所为是不是欠缺考虑呢。” 校监说这话的时候唇角始终挂着亲和的笑意,也正因为如此,原本那群吵吵嚷嚷的警察此时都有点不好意思,其中一个肩章星星比较多的尴尬摸了摸鼻子: “我也是为大家考虑,毕竟赞德岛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如果出现突发事件师生们很难应对。” “理解,那么警察先生,我们还要上课,不如您另找时间,到时大家伙坐下来好好谈谈。” 那警察点点头,回头对队员们挥挥手示意收队。 这时候,文熙淳却靠了上去。 “介意多个帮手么。” 那警察上下打量一番文熙淳,看他这打扮还以为是哪来的喜欢些奇奇怪怪东西的中二病少年,随即挥挥手示意他哪来回哪去。 “徐队长?好久不见,在这里也能碰到。” 就在文熙淳刚要掏警员证以理据争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回头一瞧,那个自称不愿多管闲事的姚某人已经伸出一只手向这边疾步走过来。 “哎呀?!这不是姚科长!您怎么也在这儿?”刚刚还对文熙淳十分不耐的警察见到姚景容后翻脸如同翻书,瞬间变了个人一样,伸出双手急不可耐迎了上去。 他双手握住姚景容的手,使劲摇了摇,脸上笑得像朵牡丹花儿。 “受到颂月的邀请来参加校庆典礼。”姚景容笑道,还有意无意瞥了眼傻站在一旁的文熙淳。 “在这里碰到您真是太好了,刚好这边发生了凶杀案,有您在,这案子想必马上就能结案了。”那警察还在毫无下限的吹着彩虹屁,丝毫没注意到文熙淳这边越来越黑的脸。 那小脸紧绷的,都能弹棉花。 姚景容缩回手:“过奖了,不过,徐队长,介意我带个小帮手么。” 徐队长听后,目光在他身后的文熙淳身上转了几圈,看起来似乎有些为难: “这是……您侄子?看、看起来年龄也不太像。” 听到这句话,姚景容终是没忍住,抬手遮了遮嘴巴,笑得眉眼弯弯:“这是我们局刑侦一队的队长,姓文,您可能没见过。” 徐队长赶紧上前:“哎呀这这这,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姚景容一挑眉,看起来是帮忙打着圆场:“看起来太年轻了像学生对吧。” 徐队长得了根杆儿就顺着爬了:“对对对,年轻,充满少年气息。” 听到这句话,文熙淳的脸更黑了。 因为以他们这种职业来讲,某种意义上少年气代表着愚蠢。 一行人往发现死者的后山走去,这一路徐队长的嘴巴也不闲着,全是抱怨: “外国佬出资兴建的学校,还在这么一鸟不拉屎的地方,完全就是个法外之地,这几年也不知道出过多少事,没人愿意管。” 姚景容点点头,表示赞同。 “不过说起来,打电话报警的您听声音应该是什么身份。” 徐队长稍稍回忆一番,道:“女的,听起来不像是孩子,但也听不明白,只能说讲话的时候思路很清晰,也不像是一般见到尸体的报案者那样慌不择口。” 几人说着话,来到了案发现场。 发现尸体的位置后面是个小斜坡,这里杂草丛生,树木遮天蔽日,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也不会看到尸体的存在。 思路清晰丝毫没有受到惊吓的报案者,复杂不易察觉尸体的地理环境,文熙淳觉得这案子有些蹊跷。 如果根据以上两点因素来分析,报案的很可能就是行凶的。 并且这行凶者还做了丝毫没有意义的行为——将被害者的头颅砍下带走不知藏匿于何处。 几名刑侦大队的警员还在忙着勘察案发现场,试图将埋没于草丛中不易察觉的一丝一缕都收集起来。 文熙淳站在发现尸体的位置旁环顾着四周,只一眼便看出来,这里根本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尸体旁是一片小斜坡,上面的草堆东倒西歪,明显是有重物压过的痕迹,而这种痕迹一直延伸到斜坡顶端,所以受害者是被人从山坡上扔下来的没错了。 “尸体运回你们局了么?”姚景容问道。 一提这件事,徐队长就气不打一处来,眼珠子都快弹出眼眶:“这破地方还只能走水路,尸体暂时还没法往警局运,只能让局里法医过来借个地方做尸检,不然继续等下去尸体上的某些信息会破坏掉。” “交给我吧。”姚景容轻笑道,“我一会儿给警局写个材料,这案子我们一起处理,免得有人要说,我只会做一个冷血的旁观者。” “嗯?谁说你了。”徐队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倒是丝毫没注意到一旁脸已经黑成煤堆的文熙淳。 姚景容笑笑,没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文熙淳的肩膀,那架势活像个语重心长的老前辈。 警方借用的尸检场所就是颂月女高的实验室,这里有用的器械没有,乱七八糟的倒是一大堆,收拾了半天才把这房间清空,但姚景容早已乘着警员们收拾房间的时候做起了初步尸检。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求一点营养液么?
第25章 涂装(9) 锋利的解剖刀闪着寒光,从腹部皮肤为切入点,力道均匀平稳地划开一道长长的刀口。 口罩上方是一双眼梢微微上挑的眼睛,睫毛垂下投出扇形,专注到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具失去了头颅的尸体。 门外,徐队长还在和队员们尝试着联系死者家属,但即便是没有信号屏蔽仪的干扰,信息中显示的杨慧蓉家属电话却也一个也打不通。 杨慧蓉也是个传奇人物,据说是在贫民窟长大,父亲家暴母亲酗酒吸.毒,在杨慧蓉十二岁的时候就双双撒手人寰,杨慧蓉是跟着外婆长大的,但外婆一辈子没清醒过,换句通俗话来讲,是个精神病患者。 但这样的女人,偏就不愿向命运低头,十七岁那年外婆去世,独自一人离开家乡去了大城市打零工赚钱学习医美,又恰好赶上好时候,从那以后,全国百分之八十的医美行业几乎被她一手掌握。 这样的人往往身边都是前俯后仰,但杨慧蓉死亡的新闻都曝出去了,一度霸占微博热搜前三,可这个时候却连一个能决定是否进行尸体解剖的人都没有。 文熙淳坐在一边默默看着那具尸体,眼神浮动了下。 其实并没有讨厌她,反倒是很佩服她那种不愿讨好任何人的个性。 死的确实有些可惜。 “胃内容物饭粒尚且清晰,胃内分泌液增多,食物呈糜米状,胃内排空程度为百分之五十五左右,所以具体的死亡时间是在两小时左右,也就是八点钟。” 姚景容摘下口罩,嗅了嗅:“投毒致死首先被排除了,但除了头颅被摘掉外死者身体并无其他致命伤,颈间肌肉僵硬程度较低,所以判断是死后被砍下了头,而作案工具……” 说到这儿,姚景容好像在故意卖关子。 他看向文熙淳,见对方也是一脸渴求知识的表情紧紧盯着自己。 姚景容笑了笑,转过头:“凶手将头颅砍下带走看似是在愚蠢的隐瞒死者身份,但,不得不说他很聪明,把能证明死者死亡原因的唯一证物给带走了。 文熙淳看着尸体,忽然问道:“死前有无挣扎痕迹。” “没有。” “熟人作案。”文熙淳一口咬定。 “这么肯定?” “杨慧蓉本就敏感多疑,警惕性很高,甚至连一同前来参加典礼的嘉宾都无法获得她的信任,她唯一说过话的人,只有我们,昨天她来找我们让我们送她一程,证明她已经察觉到了某些威胁因素,但由于某种原因她无法说出口。所以她是在一个比较放松的环境下被人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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