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晏展天的软肋,只要提起这个,晏展天便就无法反驳。 眼见晏展天重新摔回到座位里,那边的江天运倒是接嘴迅速。 “如果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吧?而且我们这次并不是主动想要去杀人的,我发誓,等到活着回去以后我一定会自首的,我还会给福利院捐钱,捐很多很多的钱,老头子死了,整个江家都会是我的了,到时候我会分给你股份的,我还认识很多地方的大佬,让你升迁怎么样?你会有很多很多钱的,我保证。” “我会去你师傅的墓前日日夜夜忏悔的,只要我能活下去,你是警察对吧?你应该帮助我们对的吧?” 简直就像是找到了希望的杆子,江天运便就恬不知耻地往上爬了。 晏展天看着江天运眼中讨好的神色,眸间划过无数憎恶与恶心,他别开视线重新看向何惊年:“我不是要他们付出什么,我只是觉得他们这些人,一定会在某个时候受到他们所做出的那罪孽应该有的惩罚,其中一条,就是法律。” 何惊年看着晏展天的表情,十指交叉却一言不发。 “我也不同意。”风子文说,“虽然你说的轻松,但执行起来压根就不是一回事吧?这中途要是出任何一点意外,又或者说是任何变故很有可能就不是一回事了,与其夜长梦多,倒不如今明两天把狼人都丢出去,我们就安心在船上等救援就好了,而且那人鱼也就是和这姓何的关系不错吧?祂凭什么帮我们?” 范维嘉也跟在旁边连连摇头,表示着自己的不认同。 见无人认同己身,晏展天便也就不再多说这件事,转而便就开始探讨起此次到底要选谁作为狼人被投出。 “反正现在也就剩下他们两个狼了吧?两条明狼不管是谁都可以。”风子文说,“不过既然他们两人都是狼,干脆就让江老板维持现状,今晚继续绑着他,今天先把这小子票出去,还省得等会儿还要抓这小子绑住,他们狼人保不齐有什么底牌,可惜就是不能让这船上的机器一把把两个人都弄死了。” 范维嘉看了看江天运,又看了看许天赐,再是有些不忍地别开了脑袋。 “……那就先出许哥吧,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还不如送他一个痛快。” 说完这句话以后,范维嘉微微闭上眼,好似不敢再多看这场面一眼。 得知今日自己必死无疑的许天赐已经全然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浑身瘫软在了凳子上,双眼无神地紧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众人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把注意力放在许天赐身上了,前几次的投票大多伴随着彼此之间的猜忌与怀疑,在对彼此的不信任中最终推举出了将会被送往绞刑架的对象,他们的歇斯底里反倒是很好遮掩了在场写下姓名时每人手上所沾染的罪行。 而许天赐现在的沉默却让整个船舱里的人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伴随着每次的跳动,他们都能清晰听见自己准备推另外一个人去死的决心。 “当时为什么肖震会说,是你污蔑了他?”何惊年拿着投票的电容笔,却迟迟没有下笔。 这句话把许天赐从面临死亡的沉默中拽了回来,他一言不发地看着桌面,直到投票的时间开始逐步倒数。 “我……”许天赐拽住自己的衣摆,再是如同揭露真相那样一步步将衣服朝着上方揭起。 相对比无比壮硕的肖震,许天赐的身体可以用“单薄”二字来形容,原本就谈不上健康的身材在船上接连吃了好几天的压缩食物后显得要更加干瘪,然而就在这苍白枯瘦的躯干上,却留有着数之不尽的暧昧痕迹,与传统的青紫不同,那上面更多的还有鞭子以及其他物品所留下的痕迹。 “在很久之前,我就是这样了。”许天赐对唯一问起这件事的何惊年说,简直就好像是想要在自己临死之前想要把所有真相都说出来一样,他语速快而不稳,“肖震一直都在和那几个疯子玩弄我,我的老师、同僚都在对我的求救视而不见,所以有可以弄死他的机会时,我毫不犹豫就说谎了,肖震是我的队友不错,但他身上的痕迹是他在前一晚对我动手的时候被我留下来的。” “我想活着,我想活着,我拼了命想要活下去出人头地,所以哪怕是以前苦读到后半夜,被同门欺负,被威胁,论文数据被偷走也好,我只想要到最后有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好了,桂子尚分明和我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但凭什么他就可以拿着他人的成绩变成自己的,就连到了这个游戏,他都是代表正义可以找到我们的那一方。” “昨晚我去找他,想要恳请他别把查验我的身份说出来,反正还有个江老板在前面不是吗?干脆就让江老板去死,这样的话我们也可以执行刚才晏警官说的方法了,我们总能活下去…现在的情况都是怪桂子尚那个蠢货,是他不肯听我的话,非要说就要在今天揭露我的罪行,不然情况根本就不会变成这样……” 许天赐颤抖着撑着桌面站起身,泪水如同水柱开始不断从他脸上淌下。 “我只是想活着回家看看爸妈而已啊……” ——砰。? 第57章 第四日-57 今天的会议解决的很快,江天运被重新绑好带进了他的房间里关着。 “这样一来,只要明天把江老板投出去,这场游戏应该就结束了吧?”范维嘉和晏展天把许天赐的尸体安置好,两人轻轻带上了许天赐的房门。 “嗯。”大概是自己的提议被驳回的缘故,晏展天的性兴致并不高。 范维嘉见状,轻轻拍了拍晏展天的肩膀,“哥,我知道你善良,不过现在可以说是特殊情况,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往好处想,咱们好歹还是活了几个人不是吗?” “……嗯。”晏展天把范维嘉的手从自己身上别了下去,他微微闭上眼捏着自己鼻子,“不过话是这么说,但我总觉得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总感觉还是忽略了一些什么事情,而且明确来说我们现在也不过是找到了三匹狼而已,不过狼队的态度确实不像是有第四匹狼的意思,这样答案的唯一可能性就是第四匹狼死在了游戏的最开端,其中霍小姐是民牌,也就意味着开始死去的江老板是那张狼牌,不过他没抽牌,所以可能是被判定为吞牌了。” “……但我就是觉得……”晏展天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再是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身边范维嘉的肩膀,“算了,你先去休息吧,我要帮惊年的忙找找维修电台的工具箱和一些防水用具了。” 范维嘉闻言,倒也没有拒绝晏展天,在打了声招呼以后便就离开了原地。 何惊年此时恰好从走廊的转角处走到了晏展天的身边,他看着范维嘉离开的身影,再是随口说道:“工具箱在之前那个小房间里应该有,炸弹会在第七天的早上爆炸,明天是第五天,我们起码还有两天的时间可以想办法活命。” “……你不是不希望他们都活下来吗?”晏展天出口反问。 不过这话刚说出来,晏展天就感到了一阵无语,连忙想要把自己刚刚的话吞咽回去——原本何惊年对这船上的人就没有多少的好感,他现在说这些话,不是上赶着要何惊年把其他人都给杀了吗? 何惊年瞄了眼晏展天,倒没有接着晏展天的话茬继续说下去。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船舱的下方行进,这边底舱连通海水的机关已经被何惊年打开,红发人鱼时不时会从透明的玻璃前游过,简直就和刷存在感一样。 “…一直都在船上死脑细胞,都忘记这海里还有人鱼的事情了。”晏展天蹲在地板上方,朝着水里的卡莱尔投去视线。 在过去的岁月里,人鱼的存在在大部分人眼中仍是童话或者电影中才会出现的神话生物,哪怕当年李乐曾经告诉过晏展天世界上当真有人鱼的事实,也早随着李乐的死亡而被晏展天抛诸脑后,现在好不容易有时间可以空闲下来,晏展天总算是有时间可以好好观赏海底的世界。 因为船只内部的灯光,在船底下的这片区域尚且还能看清。 船下的灯光吸引来的不单纯是卡莱尔这只人鱼,还有一些具有一定趋光性的其余生物,伴随着一些断裂的珊瑚与贝类生物从船下的位置慢吞吞游过,更深处的是一望无际的深海,与陆地上的深渊也没有太大的差异。 “不过说真的,人鱼长得确实不错。”晏展天对卡莱尔评价,“当时把你救上来的时候,也是这只人鱼帮霍小姐把你弄上船的,你和祂关系倒是很好。” 晏展天不知道卡莱尔和何惊年之间的关系,也不清楚有关于人鱼择偶的标准,只是单纯地如此评价。 “算不上很好。”何惊年瞥了晏展天一眼,“最多也就算是我身体里有着祂心脏的关系吧。” 晏展天脸上出现了片刻诧异,很快便也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说反话,便就发出了几道干巴巴的笑声,“虽然你和船上的人关系都不好,但其实也有些黑色幽默啊。” “我没有开玩笑。”何惊年说:“当年江天运,又或者说是他爹,想要捕捞人鱼,所以追杀到了我家,那时候我心口中了一枪,人鱼的心脏可以入药,可以使人起死回生,祂主动把心脏给了我,才让我有机会站在你面前和你说话。” 简直就好像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何惊年的语气平淡而温和,简单的几句话直接概括了有关于生死的大场面。 晏展天实在是没想到在何惊年的身上还有着这样的故事,更是没想到他与这周边转悠的红发人鱼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渊源,在嗫嚅几声之后直接连话都不敢说了,唯恐是哪句话不对就戳爆了何惊年的雷点。 “你真的想要救这船上的人吗?”沉默不过是一刻,何惊年又主动挑起了话题。 “啊……?”晏展天再次听见面向自己的询问,连带着翻找杂物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啊,是吧,就像是我说的,我还是觉得,法律是可以制裁他们的。” “那如果他们自己不希望周边的人下船呢?”何惊年又问。 晏展天:“什么意思?” “没什么。”何惊年挪开了视线,“我只是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容易结束而已,你忘记了吗,姚晨晨是死于我的毒药,如果风子文真的是奇迹商人的话,那么他出售的那瓶毒药到底去了哪里?是狼人偷走了,还是平民偷走了?这是现实版的狼人杀,能杀人的,一直都不仅仅是狼人而已。” “………………”晏展天满眼都是被何惊年这番话说到担心的震撼,在此之前他确实是没有多想过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现在细细想来这两天的票型似乎也确实是有些诡异之处,不过他的脑细胞实在是不够用,全然想象不到背后的关键到底在何处。 在死了不知道多少脑细胞之后,晏展天才是勉强从自己为数不多活着的脑细胞里找到了自己想要问的那个问题,“你的意思是,现在场上还有狼人吗?除了江天运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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