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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已至

时间:2023-11-25 22:00:32  状态:完结  作者:八月灯火

  顾城不自觉往后挪了挪椅子,胳膊却被蔡文秀抓得动弹不得:“蔡文秀!你冷静点!”

  “我冷静?我拿什么冷静!”蔡文秀疯了似地大笑起来,“二十年前,如果不是他对我动手动脚,我就不会被父母嫌弃,不会被男朋友嫌弃,不会被街坊邻里笑话!更不会被派出所那些不管事的警察当皮球踢!也根本就不会苦苦等了十年还没有人愿意娶我!”

  蔡文秀猛地攥紧顾城的手,磨平的指甲陷进顾城手臂的皮肉里:“二十年前......我跟阿广马上就要结婚了!马上就要结婚了!结果呢,这一切都被胡良那个贱人毁了!被他毁了!他毁了我的人生,还不许我报仇雪恨吗!我等啊等,这期间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的骚扰,哪怕我已经从三十二岁变成了四十二岁,他依旧不间断地骚扰我!我犹豫了很久才下定决心要杀他!”

  “你给我放手!”顾城挣扎道。

  他穿着警服,不方便对蔡文秀动粗,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情而落人口实,只是尽量想办法把自己被掐住的手从蔡文秀手里扯出来。

  谁知道蔡文秀看着瘦弱,力气却大得很。

  “秦队!”顾城下意识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秦晏。

  .

  秦晏见状,起身拦住蔡文秀要打人的那只手,一手攥着蔡文秀的胳膊,一手攥着顾城的手臂,强行将两个人分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是吧,你知道袭警的后果吗。”

  蔡文秀跌坐在椅子里,头发散乱,唇色发白,有气无力地笑笑,似乎早就放下一切却又因恨意过于浓重而无可奈何起来:“十年前是我放的火,是我放的火,是我放的......”

  秦晏重新在她对面坐下:“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

  “二十年前,他破坏了我的婚姻和我的生活。男朋友跟我分手,娶了别人,街坊邻里对着我指指点点了十年。这十年里,胡良一次又一次地骚扰我,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我实在受够了,我知道他入院之前有抽烟的习惯,而且他骚扰我的时候,提过很多次,说自己想抽烟,”蔡文秀轻飘飘地说着,而后抬起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我啊,将计就计,表面上答应了他的请求,还为了让他放低警戒,放任他在我给他换留置针的时候摸我。”

  秦晏:“然后呢?”

  “火灾发生的那个下午,我照例去给他发药,”蔡文秀嗓子里发出怪异的咯咯声,似笑似哭,“那时候我已经是个有点资历的护士了,我把烟和打火机放在口袋里,带进病房,根本没人注意。发药的时候我把东西偷偷塞给了他,他当时背过身去,背对着我,面对着离他很近的窗帘。”

  蔡文秀疯魔似地笑了几声,而后放松地靠在椅背上。

  她说:“我看见他用打火机点烟,把烟放在嘴里,然后我就故意大喊大叫,引起其他护士的注意,我大喊着‘你怎么会有打火机’,一边喊,一边扑过去抢他手里的东西。你知道吗,他当时都懵了,一直挣扎,一直反抗,哈哈哈哈哈——”

  顾城双手环胸,脸色不太好看:“你想趁这时候杀了他?”

  “对啊,这可是我计划好的,”蔡文秀说,“我在口袋里藏了美工刀,打算趁乱一刀划破他的劲动脉,然后就去自首。结果,我还是失算了,是我低估了精神病人疯起来能够产生多大的力气,我拗不过他,险些被他用打火机烫了头皮,后来......我抢到了打火机,他从病床上下来,开始对我拳打脚踢,那时候所有人心里都是乱的,其他同事也过来帮忙控制住他......”

  “放火又是怎么回事?”秦晏问。

  蔡文秀道:“当时我抢到了打火机,他把我打倒在地,扑在我身上疯狂抽我耳光,甚至用旁边的输液架打我,用牙齿咬我,他真的是个疯子......我反抗的时候,手里的打火机不小心点燃了窗帘,旁边的手推车在一大群人七手八脚的拉扯下被撞翻,酒精全洒了出来,起了点小火。”

  “你们没有立刻处理火情?”顾城皱着眉头。

  “没有,当时场面很混乱,那点火星子没人注意,而且患者们都被胡良的行为刺激,全都闹了起来,我们劝不住,”蔡文秀说,“当我们注意到窗帘被烧着的时候已经晚了,有个同事去重管室自带的卫生间接水,但火在酒精的作用下一直燃烧、一直燃烧,窗帘都快被烧没了,那点自来水不管用。”

  秦晏看着她:“当时没有灭火器?”

  “都是摆设,为了应付消防检查罢了,你真以为在十年前的那个环境下,一个摆着好看的灭火器能管用?”蔡文秀抬手抹了把眼泪,有些如释重负,“我们六个护士,又要扑火,又要控制住那些发疯的精神病人,大家都自顾不暇,以至于火越来越大。再者消防设施不到位,当年太多人没能逃出重管室,火也一直在蔓延,从重管室蔓延到了外面,重管室里的所有人都在拍门,都在挣扎。”

  秦晏:“你是怎么出来的?”

  “当时我之所以能逃出来,是因为当天钥匙正好归我管,而另一个护士还有精神,从卫生间接了水捂住口鼻,和我一起开的门,”蔡文秀摇摇头,“不过你应该不知道,重管室的安全门,永远只能开三秒,如果人没有快速出去,门会自动关闭的,设计这个的初衷就是为了阻挡那些想趁护士开门的时候逃出去的精神病人。”

  ......

  蔡文秀和当年那个护士一起逃了出来,但门只能开三秒,她们出来的那一瞬间,胡良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紧紧跟了上来,一边疯狂地大笑一边死死抓住蔡文秀的后衣领,跟着两个护士挤出了安全门。

  其他同事听见铁门开合的声音,这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也跟着想出去,却被重重关上的铁门阻挡在火势最严重的重管室里。

  蔡文秀害怕地往后看,只能看见滚滚浓烟里不断晃动的人影,只能听见那些同事或患者挣扎叫喊的声音。

  同行的女护士拉住她:“别回头了,逃命吧!”

  她们出来之后全身都没了力气,顺势扑倒在地上,一点一点匍匐爬行在满目的浓烟里,整个肺部都像是被刀子捅了一样。

  她们看见很多双脚在自己面前踩来踩去,是医护人员带着普通病室的患者在逃生。

  有人双手抱头,也有和她们一样害怕吸入更多粉尘而选择匍匐前行的。

  .

  被关在重管室里的那些人最后都死了,除了钻空子出来的胡良。

  由于十年前不论是消防设施还是通讯都不到位,救援队来得并不及时,消防安全知识也并没有科普到每一个人身上。所以逃出去的医护人员只活下来一半,有的抢救无效走了,有的侥幸存活;部分逃出来的精神病患者要么彻底失联,成了街上的流浪汉,要么被医院和救援队的人接走,去新院继续接受治疗。

  当年重管室情况太乱,能活着走出重管室的根本没几个人,幸存下来的人也早已淡忘了当年那场火灾的细节,再加上监控在火灾里严重损坏,用技术手段根本无法完全复原,意外成了纵火犯的文秀才能逃过法律的制裁。

  “我一直以为胡良死在那场大火里,”蔡文秀深吸一口气,紧紧攥着拳头,痛不欲生地流着泪道,“我还以为他死了,结果没想到......他居然跑了出来,他不但跑了出来,他还回了家,他多活了十年。那我当年做的那些,究竟有什么意义?”


第67章

  桐山县社会福利医院过去的样子被十年来的风风雨雨悄然掩盖,很少有人记得当年的医院是什么样子。

  接待室里很安静,蔡文秀交代完以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蜷缩在冰冷的椅子里。

  五月的天气不算冷,反而有些燥热潮湿。

  秦晏站起身,在这间不大的接待室里踱步片刻。

  蔡文秀空洞洞的眼神一直追着他。

  .

  他忽然停在接待室的墙边,看着墙上的内嵌式置物架。

  置物架被刷成了浅绿色,上面摆着很多可爱的小玩具,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相框,第一个相框是医院主治医生们的大合影,第二个相框里站着康复出院的病人们,第三个相框里是年轻女护士们摆好姿势后的合照......

  每一张照片都很新,照片的右下角标注着拍摄日期,秦晏一张一张地看过去,看见最后一个相框里的照片拍摄日期停留在十年前的十二月十二日。

  二十年前的八月十一日,蔡文秀因被胡良长期骚扰而选择去派出所报案。

  报案无果,蔡文秀继续过着被街坊指点、被父母嫌弃、被胡良继续猥亵的生活。其实被猥亵的护士不止她一个人,她看着同事也和她一样受委屈,而她们所有人都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按部就班继续生活。

  难道真的要让胡良得逞吗?

  她一点一点数着日子,最后实在难以忍受,终于在第十年萌生出了要杀害胡良的计划,却阴差阳错引起火灾,火势太大无法控制,整座医院成了火海。

  十年前的十二月十二日,所有从火灾中侥幸逃脱的医护人员带着存活的患者转至即将竣工的社会福利医院分院,久而久之,分院渐渐被人叫成了新院,得到有关部门批准后,新院正式挂牌。

  .

  “这张照片是十年前十二月拍摄的,”秦晏伸手将相框从置物架上拿下来,放在蔡文秀面前的桌子上,“当时你们刚从旧址搬过来没多久。”

  蔡文秀目光落在那个保存得很好的相框上,讷讷地点头:“火灾之后,我们都搬来了,但是新院当时缺东少西,旧址的医疗仪器也都被烧得连用都不能用,连医院系统都没法登录,所有人员的档案都只能手写,直到第二年政府的拨款下来,新院的仪器问题才得到解决。”

  “你还记得火灾发生之前的医院旧址是什么样子吗,”秦晏问,“比如医院内的门窗,大概是什么样子?”

  蔡文秀不明白秦晏为什么在弄清楚纵火犯是谁之后还要继续问些有的没的,却也只能睁着空洞的双目:“有铁质的安全门,有刷着绿色油漆的办公室木门,有被那些发病的患者抓成碎片的床单和被罩,还有坚固到永远也打不开的安全防出入窗户,还有古老的、总是咯吱咯吱响的九十年代才会出现的电梯......”

  秦晏坐下来,看着蔡文秀:“你记得医院在火灾之前的样子。”

  “记得,”蔡文秀说,“我毕竟在那里工作了二十多年。”

  “心理学上说,人往往对于不好的记忆会拥有更深刻的印象,你之所以能把医院的一切记得那么清楚,一方面是因为你在那里工作过很多年,另一方面,大概是胡良对你做过的事情确实足够让你计较他一辈子。”秦晏道。

  蔡文秀抬了抬眼皮,嗯一声:“所以我思来想去,才终于在第十年的时候决定彻底抹除这一切,我只是想用烟和打火机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用口袋里的美工刀割断他的脖子——他那是罪有应得!他不止骚扰过我,重管室里的所有女护士几乎都被他骚扰过,二十年前不止我去报了案,后来去报案的还有其他人,全都无功而返了!我们只能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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