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铁还得自身硬,明堂明白这个道理,但是被邱少扬带飞的感觉,真的太爽了。 而且,他还能学到很多东西,这是陆长风教不了的。 他本身就是半路出家干刑侦,有邱少扬这个大佬带着玩儿,学习邱少扬的思维方式,对他来说就好比是走了一条捷径,让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充实自己。 “干嘛不说话?”陆长风半天都没等到人出声。 明堂回神说,“想了点事情,队里怎么样?” “哇不是吧啊sir,你中午才走,现在还没超过12个小时。队里还能怎么样啊?”陆长风叹气,“呐,我告诉你,他们总有一天是要自己独自面对犯罪现场的,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带着他们,得要他们自己慢慢地独立。” 电话那头传来了小丁委屈巴巴的声音,“师父,你要将孩儿逐出师门了吗?” 陆长风回他:“对,你资质太差了,为师今日就要将你逐出师门。” 说完,陆长风又和明堂说,“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顺利的话明天吧。”明堂说。 “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这是咱们队里的案子,你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知道了。” 陆长风又想起了个事:“俞智煊今天下午已经移交到检察院了,我问了那边,这几天应该就会开庭,四条人命死刑肯定是没跑,你们要想从他这里再挖点消息,就得趁早了。” “好,这事儿我会和邱顾问提。”明堂砸吧了一声,“不过我估计俞智煊那边我们也问不出想要的消息,嘴太硬了,压根儿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唉。”陆长风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明堂又在楼梯道抽了一根烟才回的房间。 邱少扬洗完澡出来,明堂正躺在床上看手机,他说,“你可以去洗了。” 明堂放下手机,“哦,好。” 邱少扬靠在床上,整理着破案的思路。 首先:凶手对被害人一家所做的行为属于泄愤,这一点毋庸置疑。这说明凶手很愤怒,他憎恨屠宰场,憎恨被害人一家。 第二:凶手将被害人一家切成尸块儿冒险挂入屠宰场展示,是一种变相的示威,这种行为和从前的游街示众有异曲同工之妙,是一种变相的羞辱。被害人在他眼里,和挂在那里每天被宰杀的猪一样。猪在当代人们的认知中处在食物链的最低端,是牲畜,没有尊严。 第三:凶手心理如此的扭曲,应该会重返现场欣赏他的杰作,他需要大众的认同,因此当开工的工人们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第一反应肯定是会害怕,这能够使他的变/态扭曲的内心得到强烈的满足。 所以这凶手是一个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内心十分扭曲的变态,和屠宰场有关系,又和被害人一家十分熟悉,可以进出他们的家,且当天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这个人俞智煊还认识。 ······ 明堂洗完澡出来,邱少扬已经差不多将案情梳理完了。 “案情梳理得怎么样了?” 邱少扬将笔记本递给了他,“按照这个方向去调查,应该会有收获。” 明堂看着邱少扬的推理思路,写得很详细,“你的字写挺好看的。” “小时候专门练过的。”邱少扬的眼神都变得温柔了不少,“我奶奶很喜欢研究书法,从小就让我跟着她学。” 明堂读书的时候练了很多字帖,字不算好看,但也绝对算不上难看,但陆长风的字和他本人的形象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除了陆长风三个字写得相当的拉风之外,其他的字和外语没什么区别,压根儿看不出他在写什么,明堂和他一起共事三年对他的字都还没能完全适应过来。最烦的是他懒,写字的身后老是偷工减料,就更难辨认。 明堂让廖局帮忙调查一下,当初屠宰场的负责人是谁,很快廖局就给他们回复。 屠宰场当时的厂长叫魏海,现在有65岁了,人还在世,目前和儿子儿媳一起居住,帮忙带小孩。 两人决定明天去拜访一下这位老人。 魏海当年是厂里的厂长,主要负责工厂的运营管理,而谈生意这还种事情都是张义安自己的在做,财务状况就是由张义安的妻子刘晓娟在负责。 邱少扬他们找上魏海家的时候,魏海正准备带孙子下楼去玩。 一开门,看着门外站着两个男人,魏海有些茫然,“二位找谁??” 明堂主动地亮出自己的警官证,“警察,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您能配合我们一下吗?” 魏海将他们侧身让进屋。 屋里还有个女人,看起来年轻不少,看样子是魏海的儿媳。 邱少扬主动地和她打了招呼,“你好,我们是春城市公安局的警察。” “怎么了?我们家有人犯了什么事情吗?”女人不由得一哆嗦,“难不成是魏源犯事儿了?” 魏源是魏海唯一的儿子。 “你别担心,我们是来找老爷子了解一些旧案的情况的。” 魏海一怔:“旧案?” 明堂点点头,“老爷子,这次找你是为了30年前的旧案,你方便单独和我们聊聊吗?” 一听30年前的旧案,老爷子立马精神多了,“方便,方便。” 三人进了书房。 老爷子坐下,“当年的案子重新启动了吗?” “是。”邱少扬道:“所以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你。” “30年过去了,很多事情我也不能保证都记得住。”魏海指了指自己满头的白发,“老了,记性不太好。” “没事儿,您能记得多少,就是多少。”邱少扬安慰魏海,让他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确保接下来的谈话能够顺利地进行。
第46章 十一 明堂拿出录音笔放在桌面上, 翻开了他的笔记本,朝邱少扬点了个头。 邱少扬清了清嗓子,“魏老, 你准备好了咱们就开始?” 魏海点头。 邱少扬开始提问,“您在屠宰场做了多年的厂长,在您工作期间,有没有曾经与屠宰场发生过矛盾?比如对屠宰场制度不满这类的。” 魏海唤醒沉睡了多年的记忆,开始回想曾经在屠宰场发生过的事情, 过了一小会儿才说,“有。” “在30年前的镇上, 杀猪还没现在这么现代化, 我们一般的流程是提前一天去将要宰杀的猪拉回厂里关进猪圈,给猪注射是苯巴/比妥钠这种麻醉安眠类的药物,隔天一早过来以后, 由专门的人负责宰杀, 然后运入工作间根据客户的要求进行切割分包出货。厂里不时就会发生苯巴/比妥钠失窃的事件,因而我们采取了一些措施, 将偷盗的员工抓住送到了公安局。”说起当年的事情,魏海的情绪有些激动。 邱少扬问:“这位被开除的员工叫什么名字?” 魏海道:“杨韬。” “除此之外还有吗?”邱少扬问。 “情节严重的就属他了。”魏海说,“其他的小打小闹, 偶尔偷一只两支的, 也没多少钱, 我们也不会太深究。” “那有没有发生过工伤后没有得到妥善解决的事情?” 魏海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点头, “是有这么几起。咱们毕竟是个大工厂, 屠宰场里的刀具多数锋利, 曾经出过一起恶性的持刀伤人事故, 持刀行凶的人叫方群,是老板娘刘晓娟的一个远房亲戚,被伤的人叫曲师豪,是张义安的哥哥张义连老婆的表哥。曲师豪当时左胳膊被剁了一刀,上到了骨头,左手基本上是不能用了。” “那这事儿后来是怎么解决的?有报警吗?”邱少扬问。 魏海叹了口气,“没有报警,方群家里人不想让方群坐牢,让方群上门道歉。曲家人不愿意,方家人就求上了张义连夫妇,毕竟他们有那层关系在里面,张义连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从中周旋,张义连的老婆赵婉受不住婆家这边的攻势,帮着他们和曲家说了好话,娘家人骂她吃里扒外。曲家要求方群赔他10万,少一分钱都不干,要知道在80年代,十万块钱对于咱们农村出身的人来说,可能半辈子都见不到那么多钱,婆家这边的人又怪赵婉没用。到头来,她是两边都没讨到好。” “那这件事的后续是怎么样的呢?” 魏海感叹,“赵婉的妹妹嫁的比较好,夫妻二人下南洋淘金后赚到钱了,赵婉的妹妹回国在城里开了一家小型的贸易公司,将咱们这边的茶叶出口到南洋,夫妻俩进城投奔妹妹,帮着倒腾茶叶。随着屠宰场的生意越来越好,而能开大货车的司机不够用,张义安便去游说张义连,家里两个老人也是帮着说好话,张义连耳根子软,便回到镇上给屠宰场做起了货运司机。” “不过张义安对他哥哥还是不错的,每年年底的红包给的是相当的丰厚,绝对比他在城里给赵婉妹妹做货运司机拿的多。” “那张义连的腿又是怎么断的呢?” 魏海回想起来,连连摆头,“当时是有一批肉弄错了时间,没有按照规定的时间送到客户那边去,张义连只能连夜给人送货,当晚雨太大,开夜车遇上了山体滑坡,翻了车,腿被长期的卡住血液无法正常流通导致坏死,为了保住命只能截肢。” “那当时赵婉是什么反应?”邱少扬问。 “那当时的反应可大了去了,因为当年曲师豪的事情两头受气,男人又因为帮张义安送货断了一条腿,当时两家的关系一度闹的很僵。” 这和当年的调查结果可不一样,邱少扬提出疑问,“周边的邻居不是说他们关系挺好的吗?” 魏海摆摆手,“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后来也不知道是赵婉想通了还是因为张义安的态度,两家的关系慢慢的就缓和下来了。张义安出钱给张义连装了最好的假肢,虽然行动没有以前那么方便,好歹是能行走了,张义连也开始帮忙回到厂里面帮些忙,复杂的做不了,货物进出这类的简单交接的活儿,他还是能帮着做一做的。” 邱少扬了然的点了点头。 “那赵婉和张义连的关系怎么样?”他想起了赵帆说的,两个人经常吵架。 “这我就不知道了。”魏海也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 邱少扬继续问:“那除了张义连的事故之外,还有类似的事故吗?” 魏海点头,“有的,不过都不太严重。最终都是出钱解决了。” “那张义安的合伙作伴之类的,有没有谁和张义安的关系不好的,或者张义安在生意上,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但他自己都不清楚的。” “我主要管厂里的营运,生意上面的事情一般我是不管的,你要问我厂里的事情,我还能帮得到你,但你要问生意上的,那我是真的爱莫能助了。” 该问的该了解的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邱少扬便结束了此次的谈话,给魏海留了明堂的联系方式,“您要是最近想起来了什么其他的事情,就给这个号码打电话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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