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思凯:…… “别贫”,历思凯打着方向盘说:“我们先去吃饭,下午你陪着我去一趟香苑小区,我想给那几个发现尸体的孩子做个笔录。” “没问题”,贺嘉架着胳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座背上:“我先眯会,太困了,辛苦你开车了。” 历思凯沉默点头,把烟蒂扔到了车里的烟灰缸,又把车窗摇上专心开起了车。 两人凑合在市局门口的快餐店吃了午饭,又一路赶去了香苑小区。 香苑小区是个老旧的小区,五层楼没有电梯,报案人家住五楼,等他们好容易上了五层楼,贺嘉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历思凯倒还好,这位贵公子每天都会晨跑,也经常会光顾自家小区附近的健身房,锻炼出一身腱子肉真不是盖的。 贺嘉缓神的功夫,历思凯已经敲开了报案人家的门。 是女主人给开的门,看见两人她疑惑问:“两位是?” 历思凯从风衣口袋里掏出证件,露出公安两个大字:“你好,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过来跟您孩子了解一下流浪汉死亡的案子。” 女主人似有犹豫,纠结片刻还是敞开了门把两人请进了家里。 她家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只是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比较小,贺嘉一番询问才知道原来两个小男孩一个八岁,一个十岁,都是小学生。 “小朋友”,贺嘉探身抚摸了最小的孩子的头,友好说:“叔叔是警察,专门抓坏人的,你们别害怕……” 两个孩子都是怯弱地点头。 贺嘉又问:“能告诉我今天早上你们去江边玩,都看见了什么吗?”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大一点的哥哥吱唔着回:“我们就看到了流浪汉叔叔躺在地上,我们跑过去看的时候怎么也叫不醒他,我们太害怕了就回来告诉爸爸妈妈了……” 哦~ 贺嘉笑着点头,鼓励说:“嗯,你们做得很好,都是小英雄。” “警察叔叔”,哥哥又问:“流浪汉叔叔真的死了吗?” 贺嘉回头看了眼历思凯,历思凯的表情明显有点不耐烦,他果断点头跟大男孩说:“嗯,他死了。所以我们才找到你,想问问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 历思凯拧着粗旷的眉头,深邃立体的五官再加上凛栗的眼神多少有点吓到两个男孩了,两个男孩躲藏在自己妈妈身后。 原本自家孩子遇到不吉利的事本就糟心,再加上自己孩子被吓到,女主人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冷着脸质问:“这位警官,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你说话能注意点分寸吗?看你把两个孩子吓得……真是晦气,我们做好事报了警,现在还要看警察的脸色!您如果没什么要问的,就离开我家吧,万一再吓坏了我家孩子怎么办?!” “这……”贺嘉擅长察言观色,立刻跟人道歉:“姐姐你别生气,我们队长这是急着破案子,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对不对?” “怎么没说过分话”,女主人提高了嗓门驳斥:“孩子才上小学他们懂什么呀?你问他们问题他们能听懂吗?哎呦把我烦死了,你们快出去吧,警察破案千百种方法都能破,为啥非要来我家问话……” 说着女主人走到门前大门一开,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嘉丧着脸跟历思凯对视一眼,历思凯横眉竖目,绷直了嘴角说:“算了,我们撤吧。” “嘿,什么人呀这都是”,被扫地出门的贺嘉跟在历思凯身后忍不住抱怨,再往前却啪地一声撞到了历思凯宽实的后背。 贺嘉揉着脑袋探头:“历队,你怎么突然就停了?” 再抬眼撞上对门门缝里露出的一个小男孩的脑袋,贺嘉吓得一激灵,直捂砰砰乱停的心脏:“这孩子吓死我了……” 对门的小男孩瑟缩着慢慢开了门,又往两人面前靠了靠问:“你们是警察吗?” “是啊,怎么了”,贺嘉站到了历思凯侧边,居高临下地盯着小男孩。 “我看见了”,小男孩说。 贺嘉一愣,跟历思凯对视一眼后追问:“你看见什么了?” 小男孩掩嘴低声说:“星期五下午我从学校回来,和大毛二毛跑到河边玩,看见流浪汉叔叔和另一个叔叔坐在一起,那个叔叔打扮得很奇怪,还给流浪汉叔叔递了东西吃。后来他看到我们就走了,现在流浪汉叔叔死了,一定是吃了他的东西才生病的……” 大毛二毛是指女主人家的两个孩子。 今天是周日,而星期五下午很有可能就是流浪汉的死亡时间。 历思凯反应极快追问:“他给流浪汉叔叔吃的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小男孩摇头:“不知道,他们好像还喝了茶……就是我家里的那种透明茶壶。” 喝茶? 历思凯皱起了眉头。 这时魏霞给他打来了电话。 电话接通,魏霞略显兴奋的声音传来:“历队快回来,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历思凯无奈地摇头问:“尸检报告出来了?” “没”,魏霞回:“尸检流程复杂哪有这么快出结果,我给死者做了肺部切片,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魏霞一本正经地卖关子,历思凯可没好心情跟他拉扯:“再啰嗦这月你的绩效考核我会申请取消。” “别别别”,魏霞当即认耸说:“显微镜下死者肺部有微小的银色碎片,我立马对死者的毛发和血液进行了检测。你猜怎么着?!嘿,这人吸过毒!”
第3章 历思凯跟贺嘉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市局法医室,魏霞穿着臃肿的白大褂戴着一次性口罩把历思凯拉到了他的工作台前。 法医解剖室并不跟电视剧里演的那么高大上,魏霞的工作台只有基本的工具解剖刀,还有无数条廉价的棉毛巾和几把长柄剪刀,远处电脑桌上是市局配备的老旧戴尔电脑。 不锈钢解剖台上流浪汉的尸体搁在上面,他的胸部弓起,头往后仰着嘴巴大张,身上遮盖着白色单子。 另一边的操作台,魏霞的小助理梁子拿出了装有福尔马林的溶液盒,又把器官样本切成毫米级的薄碎放在载玻片上,用溶血霉素染色,用显微镜观察样本。 魏霞递给历思凯几张毛发和血液的检测报告,扬着骄傲的神情说:“我们从死者凝固的血液中提取到了安非他命和甲基苯胺成分,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在现场我就说了死者口中呈现舌咬伤,现在证实了这是吸食毒品过量致幻引起的。” 历思凯翻着手里的报告单,脸色并不好。 魏霞继续说:“我们还在死者血液内提取到了麻黄/碱,麻黄/碱普遍应用于感冒药和治疗气喘。也可直接激动肾上腺素受体,对α和β受体均有激动作用。用药后血压升高,脉压加大,由于血压升高反射性地兴奋迷走神经。死者体内麻黄/碱密度浓度值超高,甚至比安非他命和甲基苯胺成分高十多倍……” 历思凯面露不悦地把报告翻了页问:“也就是说这人食冰?” 魏霞面露难色地一番琢磨才回:“建议你换一种说法,这人吸毒不假,却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冰/毒和其他毒品。我甚至能直接告诉你,这种高品麻黄/碱制作出来的毒品是某种新型毒品。” 贺嘉一直保持沉默站在两人身侧,听他们的对话听得牙疼头疼。 他忍不住吐槽:“得了,接下来怕是又没好日子过了。” 历思凯垂着眼皮,下颌肌肉咬得很紧,片刻后他回脸跟贺嘉说:“去把隔壁禁毒支队的人叫来。” “是”,贺嘉回。 历思凯又拿出手机给郑寻打了电话嘱咐:“你现在去交警大队调监控,只要能拍到东门桥的监控我都要看。重点放在周五下午,不能错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十天之内去过东门桥底,并和死者有过交集的人全部让技术队监控比对,给我列出名单,实在不行,一个月两个月给我扩大了时间查!” “收到”,郑寻在电话那头回得响亮。 挂了电话,魏霞拧着眉问他:“怎么,你查到什么了?” 历思凯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回:“有个孩子告诉我们,他曾看到有个男人跟流浪汉在一起,而且他还给流浪汉吃了东西。” “嘶”,魏霞作出一副牙疼的表情:“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 历思凯冷笑道:“难怪那个孩子说他们还喝了茶……” “喝茶?” 历思凯点头回:“那个孩子说他们用家里常见的透明茶壶喝茶,现在想想哪是喝茶,那分明是吸毒用的水烟斗形式的冰壶……” 魏霞顿时缄默。 过了十多分钟,贺嘉带着禁毒支队的人回来了。 历思凯一回头,却看到禁毒支队两个年轻的毛头警员哆哆嗦嗦站在贺嘉身后。 历思凯紧闭着眼睛指着贺嘉,气得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片刻后他才冷静下来,咬牙切齿地问贺嘉:“贺驴,禁毒支队是没人了吗?!你给我找两个毛头小子过来?” 驴是历思凯给贺嘉起的别名,每当贺嘉做了蠢事,历思凯必叫他一声“贺驴”。 贺嘉:…… 贺嘉双手一通乱舞解释说:“历队你听我解释,你忘了禁毒支队的周慎正支队长被革职查办了?我好容易才从禁毒支队拉来这两个孩子……” 历思凯头疼。 他怒斥:“正支队长不在,副支队长总在吧?!” 贺嘉一个瑟缩,弱弱回:“副支队长徐波上山下乡宣传禁毒工作去了……” 历思凯:…… 历思凯把尸检报告交给了魏霞,无奈点头:“周慎是吧?被革职查办了是吧?行……” 话落历思凯迈着大步越过众人走了出去,掀起一阵余风贺嘉顿时就站不稳了。 他回脸冲魏霞说:“娘的,我们队长去哪了?我怎么这么慌?” 魏霞腆着笑脸,昂然挺立回:“你现在去荆门区周慎家里就知道了。” 贺嘉:…… 出了刑侦支队,历思凯火速驾驶车辆沿着高架桥一路往东边荆门区开。 正值五点下班高峰期,高架桥上堵得水泄不通,历思凯开车从没这么窝火过,他打开车窗点燃了一支烟,尼古丁很快使他镇静下来。 他一手夹着烟,眼睛却盯着前方拥挤的车辆出了神。 周慎? 他冷笑一声,想起四个月前局里例会上,孟广义局长跟众人介绍禁毒支队新任的那位正支队长周慎。 当时周慎穿着警察制服头戴警帽,高挑的身段站在台上跟众人做自我介绍。 当时低着头在发短信的历思凯抬头,看见的就是周慎那副高高在上桀骜不驯的模样,历思凯冷不丁手上动作一僵,仿佛闻到了台上的人身上携卷着长白山雪山的清冷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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