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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信奉真神一般。每个人的右手旁都点着一根蜡烛，他们缓缓将蜡烛捧在手心吹灭，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程渡当时以为他们是在祷告亡灵，却不成想，他们是在祷告自己。 “你们有什么冤屈可以讲出来，不必用这么极端的方式。”程渡感觉喉咙里发闷，不舒服极了。 他察觉到了有一丝不对，当七个人同时转头用那种怨毒的目光望着他时，他眼前的视线逐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程渡摊倒在床上之前，不知听谁说了一句，“太晚了，没有人会救赎我们了。” 当他们抱了必死的决心时，一切劝说的言语都是无稽之谈。他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在他们的眼里，程渡不是程渡，而是那不公的‘法律’。程渡不是审判者，但却是公理之下，理正义最近的那个人。 他们不在相信程渡，不在相信正义。他们或许渺小懦弱，一文不值，只能选择用这种方式去反抗，去挣扎。 曾有人给他们灌输所谓‘命如稻草’的恶毒思想，不断激化他们脆弱的感性思想，让他们选择用这种方式来实现公平和正义。 他们永远不会明白，当正义沾上了鲜血二字时，将不再是正义。 何巧云从袖子里抽出了一把刀来，“谁先开始？” 她是七个人的组织者，是最不畏惧生死的那个人。 当刀子即将要扎进身体时，难免有人会怂，比如宋伊。 “我们……我们真的要这样吗？程队长刚刚明明已经说了，我们可以——” 她话不待完，声音便猛地戛然而止。何巧云就坐在她旁边，第一刀毫不犹豫地扎向了她的腹部。 伊宋流血到底，瞪大眼睛死不瞑目。她明明只是热爱文学，想要为她的偶像鸣不平，或许她还不想死…… “啊——”林笙悦尖叫一声，彻底怕了，她站起来想要逃，却被方茴和贾顺德死死摁住。 方茴将刀塞进她手里，恶狠狠道：“计划已经开始了，谁也不能停下。” 在她的‘帮助’下，刀子一点点的没入了林笙悦脆弱的身体里。 林笙悦认命一般地放弃了挣扎，在生命一点点地流逝之前，她仿佛看见了男子干净温柔的笑，想起那年冬天哥哥亲手包的猪肉馅饺子，那样温暖，那样好的哥哥，便再无遗憾地停止了呼吸。 紧接着是方茴，她攥紧手里的刀子，眼角淌着泪，想起她的爱人惨死街头，想起他们曾说好的海誓山盟…… 爱让他们变得极端，爱让他们不会犹豫。 没有人教他们怎样去理解爱这个字，但爱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因为人是一个变量，爱也是一个变量。 爱没有选择，也没有余地。 何巧云是最后一个，轮到她时，她平静得不能在平静。她爬向程渡，将刀子上的指纹擦干净后送到程渡手里。 程渡即使昏迷了警觉性也依旧很高，十分的不配合。何巧云很吃力地捅了自己一刀之后，忍着剧烈的疼痛感摆正好姿势，而后笑着缓缓倒了下去。 那血淋淋的刀子依旧在程渡手里，可他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仿佛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便成了杀人的魔头。 大概谁也不会想到，七个人会用集体自杀的方式来陷害他——一个小有名气的警察。 三年的冤屈一朝洗清，在场之人无不落泪。不光是他们，视频火速传遍了大街小巷，传到了每一部有网的手机上。 震惊全市的密室杀人案真相，结果是这样的让人出乎意料。 “程队。” “程队长……” “程渡。” 千言万语，最终抵不过边行风干巴巴的一句，“你受委屈了。” 程渡挤出笑容来，面对这些人的目光，心底不知是何滋味。 他说：“男朋友，我很难过。” 岁数大了，有人疼了，人就矫情了。 边行风不顾场合，大手摁住他的后脑勺，众目睽睽之下，吻得激烈又大胆。 不知过了多久，孙局这年过半百的老头实在看不下去了，使劲咳嗽几声提醒：“咳咳咳！注意场合！” “我宣布，即刻起，程渡回归警队，光荣复职！” 掌声欢呼声一片接着一片，程渡却顾不得这些，他眼神缠绵在边行风身上，恨不得抛下眼前的一切，先大战三百回合，在把三十六式统统在边行风身上使一遍，才肯魇足。 边行风没程渡那么不正经，但有爱欲也是人之常情的。只是在此之前，他们还有一场硬战要打。 这最后一战，是为了那些深埋在地底的亡魂。他们的冤屈，将由真正的正义为之肃清。 这是因果，也是必然。
第113章 完结！！！ 日子的尽头,我站在你面前,你将会看见我的伤疤。你就会知晓,我曾受伤,也曾痊愈。 ——泰戈尔《飞鸟集》 下午三点，距离‘游戏’第一次统计票数的时间还差十九个小时。 周洲看了眼时间，发出第一百零一声叹气。半个小时前的会议上，他被指派与张大春、许明轩一组去抓李柱子媳妇等在城市制造恐慌的犯罪分子，而边行风则是带着两个瘸腿残疾人士，程渡以及唐睢前往去逮捕头号犯罪分子沙里威，顺带要把夏星辰完好无损地解救出来。 周洲实在不想和张大春搭伙了，抹了把辛酸泪：“老大，不如我和唐队换换吧。唐队腿都瘸了，跑得又不快。” 唐睢千辛万苦从医院里赶回来，一听这话差点拿水杯砸死他。 “程队长腿也瘸了，你怎么不和他换呢？！”唐睢气急败坏：“沙里威是犯罪案的主谋，我必须得去。” 周洲心说你瘸得比程队长厉害，但见唐睢那差点吃了他的凶狠目光，又很识相地将话咽了回去。 于是，他便顶着一脑门子官司，跟着张大春来到了古宁大街的某大型地下商场里蹲点。 张大春倒是心大，不慌不忙地咬着煎饼果子，瞥了眼周洲发青的脸，不由得一晒，“你怎么跟死了亲舅一样？就你这心理素质，你怎么考上的警校啊？” 周洲气得差点跟他翻脸，“你亲舅才死了呢？！这帮丧心病狂，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放炸/弹的恐怖分子还没抓住，你有脸吃？再说了，你凭什么笃定他们会来这儿？！” 古宁大街是整个五常市最繁华的地界，人多热闹的地方比比皆是，不知道张大春为什么会选这里。 “如果他们要在白天行动，这里乱，出入口很多，方便下手。如果是晚上就更好了，这里的安保最弱，恐怕还不如酒吧呢。”张大春并没有什么十足的把握，所以他在很多据点都布置了一定的人手，而后取可能性最大的地点，亲自出马。 “他们一定会提前安放爆炸武器的，打电话问你的小跟班，有没有定位到那个疯女人？”张大春刚毅的脸上难得严肃几分，收敛心神，也不跟周洲皮了。 周洲赶忙联系苏七巧，苏七巧正手忙脚乱，但她已经监控到了可疑车辆。 “一辆银白色大面包，已经开进地下车库了。” “收到。” 周洲把情况汇报给张大春，张大春使了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地前往了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在负二层，比地下一层还要冷上许多。此时的地下车库停放着不下上百辆车，却死气沉沉，连个鬼动静都没有。周洲紧张地下意识要摸枪时，胳膊却突然被人摁住。 张大春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别冲动。” 周洲点头表示明白，手势示意两个人分开检查。他调头先跑向了北边车辆较多的车位上，猫着腰一排排的检查，走到最北边时，忽而听到了车里有说话的声音。 只是这车不是银白色大面包，而辆黑色奥迪。 “什么时候行动，还要等上边的指令吗？”车里隐约传来急躁的男声。 女人没好气地回：“别废话，时间还没到。待会你先把这一包安装到北门那里，定好时间是下午五点。” 男人愣了愣，“可那不是约定的时间呀？” “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是恶人，恶人不用守规矩。”女人笑得诡异又恶劣，那张脸若是边行风见了一定不陌生，正是李柱子媳妇。 两人说着便要下车行动，周洲匆忙跟上，结果电梯口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哎？你们谁啊，怎么从我车上下来的？！”竟然是那位奥迪车的车主。 李柱子媳妇和身旁的男人对视一眼，抽出刀铜向车主时，周洲忍不住动了。 “闪开！” 周洲冲上去将男人扑倒，两人撕扯的功夫，有更多潜藏在附近的恐怖分子被惊动，纷纷拎着棍棒前来，围住了他。 男人狠狠朝着周洲的下巴上扫了一拳，高壮的身躯跃起反扑，死死掐住了周洲的脖子。 周洲憋得脸色紫红，以为自己即将去见马克思时，前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枪响。 特警赶来支援，张大春腿脚灵活地翻过车顶，见周洲被挟持，他冷脸道：“把人放了，然后谈谈？” 李柱子媳妇是领头人，她闻言冷哼一声：“没什么好谈的，想救这警察的命，就放我们走，否则我就点了这炸药，同归于尽！” 她身旁皆是之前快递站的人，张大春暗自数了下人头，倒是有点庆幸自己的运气。看来这次他们是孤掷一注，偏不巧让周洲抓住，集体被包饺子了。 张大春扔掉武器，举起手缓步靠过去，边敷衍边给周洲使眼色，“好，可以放你们走……” 锵—— 周洲趁其不备，试图夺下男人手中的匕首，拉扯的过程中，刀夹几次在车窗上堪堪擦过，险些刮到周洲的脸上。 与此同时，张大春也动了。他一脚踹飞手里拿着包的人，夺过包随手扔给一个特警。 李柱子媳妇带的这群乌合之众，能抗能打的没有几个，张大春随随便便料理了之后，见周洲还在跟那个男人夺刀纠缠，表情露出几分嫌弃，挥拳把男人打得鼻血直冒。 “咯咯咯。”就在众人都已束手就擒时，李柱子媳妇突然发出了一阵阴测测的笑。 张大春瞪大眼睛，一把拽住周洲向后退，反应极快，“她身上还要□□，赶快后退！” 砰！！！ 话音刚落几秒，李柱子媳妇点燃了身上的炸/弹，瞬间面目全非。 整个地下车库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断臂残骸到处都是。硝烟的气味熏醒了被炸懵过去的周洲，他迷茫地睁开眼睛，抖了抖脑袋上的灰，察觉自己被张大春护在身下时，猛地一怔。 他想喊张大春的名字，可喉咙不知怎么了，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最后脑袋一歪，再次陷入了昏迷…… 傍晚六点，某郊外废弃皮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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