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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去睡就去睡，哪儿那么多废话！”边行风给了许明轩一脚，将他赶走之后，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准备带着程渡凑合一晚。 “七点多就要去上班了，你将就着睡一会，我守着。” 边行风想把羽绒服脱下来给程渡披到身上，刚要有所动作，就被程渡伸手拦住了。 “以为自己是铁人吗？不好好睡觉明天怎么去跟孙局汇报工作，别忘了你还要争取重启顾茜茜案子的事。”程渡让边行风躺到自己腿上，手指轻轻摁在他的太阳穴上，给他助眠。 “睡吧。”程渡手指摁在边行风浅薄粉润的唇瓣上，嘘了一声：“你再说话，我要忍不住吻你了。” 边行风下颚微抬，眼前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他一只手紧紧搂着程渡的腰予以回应。 “边队？边队，醒醒。” 许明轩大早上赶过来送早餐，见边行风还躺在椅子上睡着，轻轻呼唤了他两声。 边行风极度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羽绒服，程渡已经不见踪影了。 “看见陈顾问了吗？”边行风语气里带着几分明显的烦躁。 “没有，她应该是回家休息了吧？” “嗯。看好赵南俊，我先回局里了。” 边行风抓了个包子塞嘴里，来去匆匆。 五常分局，刑侦处。 边行风到办公室时，孙局人还没来。他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热茶躺到椅子上闭目养神，脑海中却不断闪过程渡那张笑盈盈，鬼画符似的脸。 他一大早上的，会去哪呢？ 正想着时，一阵狂风突然吹开了窗子，办公桌上的文件被吹得七零八落。在整理时，边行风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老式牛皮纸档案袋。 他打开看了看，里面装着的竟然是有关于程渡的一份资料，包括他的身份信息，读过的学校，接触过的人，都一清二楚。 其中有一个人被红色信号笔做了特殊标记——林毕诚，3.12重案在逃嫌疑犯。 身份是…… 边行风还没来得及看完，门外就传来了动静。 他将一切恢复成原样，若无其事地去关窗户，在转过身来时，一个厚重的绒毛手套突然飞过来，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他脑门上。 “你小子翅膀硬了，我找你都敢推三阻四了？！”孙局咆哮了一声，又臭着脸上前从边行风手里抢回手套，语气恢复如常道：“案件进入收尾阶段，鸿艺集团那边都调查清楚了？” 边行风嗯了一声，将案件细节如数汇报一遍，故意将声线拔高：“赵南俊背后还有不少条大鱼，他料定我们不敢查，您说怎么办？” “不敢查？”孙局冷哼一声，带上自己的老花镜，神情严肃道：“没什么不敢查的！该查查该办办，上面还有我这个老家伙给你顶着呢，怕什么！”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 孙局也是快退休的人了，一把年纪还有几分清骨，边行风心里升起几分敬意，态度也不那么浑了，客客气气道：“还有件事想要允许您批准。” “关于去年十月九号，ABC侦探社里的侦探顾茜茜自杀一案。她曾在死前有遭人侵犯的痕迹，这桩案子当时被判定自杀后就匆匆结案了是吗？” 顾茜茜，又是一个跟程渡3.12大案有牵扯的人。 孙局眼睛眯成一条细缝，思索良久后问：“你想怎样？” “我想重启调察这桩案子。”边行风抬头与孙局对视，眼神里写满了无畏。 他从一个整日上班下班混日子的公职人员，渐渐长成了有责任心有担当的刑警，这无疑是让人欣慰的。 孙局在欣慰的同时也隐约担忧，他终究会走上程渡的老路。 “你从关心3.12大案，再到关心程渡想要重启顾茜茜的自杀案。”孙局目光犀利，仿佛早已拨开迷雾，看穿一切：“边行风，你想干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与程渡有关系，是否证明他们见过面了，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脱身了！ “我想查清真相，给死者一个交代。” 边行风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没有犹豫不决，没有唯唯诺诺，没有任何退路。 “关于你的请求，我会认真考虑的。”孙局在边行风临走前喊住了他，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孩子，你还年轻，凡事不要太较真，也不要陷得太深。尤其是程渡的这个案子，我们但凡有一点办法，都不想走到如今这个局面，你明白吗？” “知道。谢了。” 边行风走得干脆，路上正巧遇上拎着早餐来上班的周洲。 “老大，陈顾问呢？” 周洲没看到程渡黏在边行风身边，竟一时有些不适应。 “请假了。” 边行风随口敷衍了一句，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功夫，又将案件重新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 如果沈君川没有把关键证据留给叶胜，那么他会给谁呢？ 鸿艺集团牵扯贩毒案由唐睢带人去料理，但他至今想不通程渡的话，赵玉瑾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参与过任何案子，他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背后的犯罪组织又在图谋什么？ 笑脸V为什么要咬着程渡不放？ 边行风越想越头疼，掏出手机拨通了唐睢的电话。 “喂，我要见赵玉瑾。”
第31章 第 31 章 新城别墅区，101号。 边行风按照唐睢给的地址打车过来，走到门口见几辆警车正在外面围着，连进出别墅的大门也被封锁了。 “怎么回事？” 边行风进去找唐睢时，李圆正带着新来的法医验尸。 “赵寒，过来跟边队打个招呼！”李圆朝着新来的法医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边队好！” 赵寒摘下口罩和手套，露出一张朝气蓬勃，俊俏白净的脸来，转头对李圆道：“我验的差不多了师父，死者是服用了某种混合的化学药剂自杀身亡的，死亡时间是在一个多小时前。” 赵玉瑾居然刚死不久，难道他是被人灭口的？ 边行风眼神一变，走上前近距离观看尸体。 赵玉瑾穿着深灰色的家居服，斜靠在沙发上，体态从容，双眼紧闭，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和异常之处，整个人仿佛睡着了一样。 “确定他是自杀吗？” “根据现场情况和初步判断是这样，具体要带回局里尸检。” 李圆说完，吩咐人把赵玉瑾的尸体抬走带回局里。 现场被特殊处理完，大部分的人员都已经离开了。边行风独自在客厅里转了转，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于是前往楼上的卧室。 长廊左侧第二个房间的门正开着，边行风探进去，见电脑正静音播放着赵南俊找人特殊拍摄的十八禁小电影。而唐睢则靠在椅子上看得津津有味，将两条修长的大腿搭在电脑桌上，姿态看起来相当慵懒。 边行风大手摁在唐睢肩膀上，微微俯下身，面无表情道：“看够了吗唐队？” 唐睢回头看了边行风一眼，目光略带戏谑，口吻嫌弃：“没意思，还不如我在扫黄大队那边拿得资源呢！” 他说着将页面关掉，视频拷贝到U盘里，打算带回去充当物证。 “你认为赵玉瑾真的是自杀？” 边行风怀疑赵玉瑾是被人灭口的，但却看不出其中的破绽。这个时候要是有程渡在的话，说不定能看出什么来，但他人去哪了呢？ “无论是不是，都得找到证据才行。等法医那边验尸结果出来在下定论吧，张大海如今在逃，我这边案子算是没完。” 唐睢叹了口气，摸着他自己那张几天没睡，胡子邋遢的脸，鹰眼微垂，审视道：“程队居然不在？那正好，我有几句话……” “我也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边行风抢过话茬，微抬下颚迎上唐睢有些炙热的目光，一脸冷然：“第一，在3.12大案没有确凿证据和定论之前，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关于程渡的身份。这个案子我既然要查，就不会轻易罢休，还请唐队理解‘事关重大’这四个字，全当帮我一个忙。” “呵。”唐睢神情复杂，声线里夹杂着几分薄怒，似是警告：“事关重大？你以为我不清楚这些吗！你掺和这桩案子会有多危险你到底知不知道？！” “第二。”边行风不为所动，缓和了几秒后，目光坚定不移道：“如果程渡真的犯罪了，包庇他的后果我一力承担。但如果他没有，无论多危险我都会查清真相，还他清白！” “那我呢？”唐睢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此刻糟糕的心情，尴尬又艰难地开口问道：“我们之间……” “结束了。” “那你就从来没有……” “没有。”边行风截断他的话，回答的干脆利落。 唐睢瞪大眼睛，追上边行风的步伐，不死心地喊道：“哎？哎！别这样，我答应喊你老公还不行吗？！” …… 老城区，ABC侦探社。 门前挂着的红字招牌已经老旧不堪，屋内的杂物堆成山，看样子是很久都没人清理过了。 从前的侦探社也算是盛名一时，虽然日常接的单都是帮富太太抓抓小三，或者找找网络上引战的喷子黑他账号以示报复之类的，但这种杂七杂八的零碎活多了，倒也挺有利可图。 直到顾茜茜有次惹到麻烦程渡碰巧替她解了围，这段缘分的开始令命运的齿轮倒施逆行，万劫不复。 程渡站在楼梯口处，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触摸着几年前的一张合照，眼里流露出些许怀念。紧接着他从兜里掏出一直藏着的老年机，悄悄拍下了像素模糊不清的照片。 “程渡？你怎么来了？” 老A从楼上抱着电脑下来，看到程渡表情颇为意外。眼下的这种情况，他们是最不宜碰面的，很容易会被人盯上。 “不好意思，上次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犯病了，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问你，所以今天来了。” 程渡笑了笑，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来，还没等开口问，老A就叹了口气，边敲键盘剪辑视频边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BB失踪了。” 程渡眼神一变，蹙眉问道：“失踪？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你刚进精神病院不久，BB就失踪了。那阵子他情绪很不好，我以为他是出去旅游散心了，结果他离开五常市后再也没回来。”老A苦笑道：“我其实早就想把这个店买了，但又舍不得，更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他点了支烟，细条的小眼睛微微眯起，不知不觉眼圈开始泛红。 “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程渡什么都不想问了，他急匆匆地夺门而出，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无地自容。 他神情涣散，盲无目的地走着，乱走一通后发现，他还是回到了分局的大门口。 这个曾经与他荣辱与共，得失皆系于一体的地方，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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