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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行风话说得很直白，甚至有点难听，但程渡却笑了。 “难怪……” 程渡低声自语了几句，一阵刺耳的狂风突然袭来，隔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声音。 边行风没听到程渡说什么，也懒得好奇，只说：“先去蒋文绍家吧，我有预感，他的死绝对不简单。” 根据曾凡提供的线索来看，蒋文绍的死亡现场除了沈君川和宁露之外，还有一个叫叶胜的人，也是无常一中的学生。 而且边行风也想起程渡之前说过的话，凶手很有可能就是受过沈君川恩惠想要替他复仇的学生。 他没有程渡逆天的推理能力和多年断案的经验，才想到这里，于是掏出手机给周洲发短信，让他和苏七巧去调查这个叫叶胜的人。 “如果沈君川没有杀蒋文绍，他是替人在顶罪呢？但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十三年都挺过去了，偏偏在快要出狱时自杀了？” 一路上，程渡话语不停，不断引导着边行风跟上自己的思路。 雪越下越大，他里面只穿了一条女士的秋冬款大号白色连衣裙，裹着黑色丝袜打底裤的腿边走边发抖。 路还没走多远，程渡便已经哆嗦得不似正常人，边行风实在看不下去，回头问他，“冷？” “挺冷的。”程渡如实回答。 这种天气在外面说不冷的人一定是个傻逼。 “等着。” 边行风穿过马路跑去对面的药房里，约莫过了十几分钟后，他拿了个加热好的暖宝宝回来，塞进了程渡怀里。 程渡呆愣愣地望着自己怀里粉兔子形状的暖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边行风大概自己也有点尴尬，走在前面还不忘提醒，“快点走。” “唔，边队可真贴心。”程渡不紧不慢地追上他，重新扯回正常话题，“沈君川自杀一定是另有原因，找机会我们得去狱中看看。” “嗯。” 两人顶着鹅毛大雪来到了蒋文绍家的大门口。 蒋文绍家住的是个小二层别墅，条件的确不差。招待他们的是蒋文绍的母亲徐媛，自从蒋文绍死后，徐媛性情大变，从商场女强人变成了一个患得患失的家庭主妇，每天最担心的事就是老公出轨生二胎。 “您好徐女士，我们今天来是想要在了解一下十三年前您儿子蒋文绍被害一案的具体情况，希望您配合一下。” 程渡切换成软糯的萝莉音，不知不觉中就让人的神经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都过去十三年了，还有什么好了解的。” 徐媛头发半白，神色有些木纳，不等程渡继续问便情绪发作，“都是宁露那个小贱人害死了我的儿子！一定是她跟那个姓沈的勾搭成奸被我儿子发现了，我儿子才会死于非命的！” 徐媛越说越激动，表情几乎扭曲：“原本我儿子瞧不上那个小贱人，那小贱人就天天给我儿子写信纠缠我儿子，我真是恨不得撕烂了那个贱人！” “信现在还在吗？”边行风问道。 “早让我一把火烧了！”徐媛咬牙切齿，恨意难平。 “我去蒋文绍房间看看。” 边行风和程渡对视一眼后，带上一次性手套上楼，留下程渡继续装软妹安抚徐媛激动的情绪。 蒋文绍的房间十几年没动过，还保留着零几年时的风格。那时的他和非主流少年没什么不同，满墙贴得都是动漫人物的海报，墙角还堆着厚厚的一摞漫画书。 边行风随便翻了几本，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站起来环顾四周，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可惜这个比其他人勇敢的少年却再也回不来了。 边行风打开窗子点了支烟，叼在嘴边陷入沉思。 毫无疑问，线索又断了。他吸着烟，思绪越飞越远。 如果如孙局所说的那般，程渡身后不仅仅背负着3.12大案，还有七桩案件掺杂糅合在一起，像一张吃人的大网，紧紧将他缠住，无法挣脱…… 嗡——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边行风意识回笼打开一看，电话是周洲打来的。 “老大，七巧查到了宁露在2009年7月15号那天和蒋文绍的短信消息，证实是宁露约了蒋文绍在学校的教室见面的。” “能查到除了涉案人员之外的目击证人吗？” 边行风掐灭了烟。 “恐怕不行，当时学生都在放暑假，只有门口的保安，保安不在场。我查过案卷了，一问三不知。” “知道了。” 边行风挂断电话下楼，正听见徐媛震天动地的哭声。 “我这个命苦啊！我们家文绍多好的孩子，都毁在那个贱人手里了！” 徐媛哭得伤心，程渡从一旁递纸巾安慰，顺带套话，“姐姐，您丈夫经常不回家吗？” 程渡观察得细致入微，客厅里几乎没有男士常用的物品，看样子这对夫妻的感情并不好。 “他……”徐媛有些欲言又止，“工作比较忙。” “不过你这么一提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文绍出事时是文绍他爸去处理的。文绍学校的那个什么副校长还打过电话跟文绍他爸谈赔偿。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学校把锅都甩给那个姓沈的了，反倒是宁露那个小贱人什么事都没有，我气都气死了！” “副校长？” “对，就是那个王敬。” 程渡看了眼边行风，表情不言而喻。 这桩案子越牵扯越深，但似乎更有趣了。
第21章 第 21 章 从蒋文绍家里出来后，边行风和程渡打车直奔五常一中。 两人靠在车座上各有所思，一路无话。 车抵达学校门口时，两人远远就望见教学楼外边乌泱泱地一片，围满了老师和学生。 “出事了。” 边行风眉心一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亮出证件给保安扫了一眼之后，他健步如飞地冲了学校。 程渡不紧不慢地跟上，挤进人群里凑热闹，恰好听见了几个女学生的低语。 “有人说是副校长死了，被人捅了一刀满地都是血，好吓人啊！” “天哪，那我们是不是要停课了。” “不知道，反正我这几天都不敢来上学了……” 程渡沉默着，心想这一定不是巧合。他们前脚刚从蒋文绍家里出来，后脚王敬就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学校办公室里的。 会是叶胜杀的人吗？ 程渡正拧眉思考时，身后突然响起周洲的声音。 “陈顾问，你怎么在这？”周洲带着苏七巧跑过来，气喘吁吁问道：“老大他人呢？” 程渡指了指对面的教学楼，沉着嗓子说，“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几人匆匆跑上五楼时，边行风正和校长交代。学校停课放假，禁止乱传造谣，尸体会带回去做尸检，校方必须配合调查。 “先疏散学生们吧，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好的好的。”校长连连点头，不停用手绢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死者在死之前都接触过那些人？”程渡进办公室里查看了王敬的尸体，伤口在小腹处，是被人一刀毙命的。 王敬瞪着眼睛显然是毫无防备，死不瞑目。 “周洲，去调监控。” 边行风走过去，见程渡盯着尸体发呆，问道：“有思绪了？” 程渡摇头，随手翻弄了一下王敬办公桌上的文件，不经意间瞥到了墙角里放置着的老式保险箱。 “打开看看。” 程渡半蹲下去，从兜里掏出一根细折着的铁丝，手法娴熟地捣弄起来。 “程队，你这动作还挺熟练的。” 四下无人，边行风眼神肆无忌惮地掠夺着程渡，似乎是很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这个人。 从里到外，不留余地。 鼎鼎大名到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的程支队长和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三年的杀人嫌疑犯，究竟那个才是他？ “有东西，过来看。” 程渡从保险箱里翻出来厚厚的一沓资料，浏览几张之后，脸上的笑容逐渐褪去。 “这是从2006年开始2009年之间，学校所有女学生的资料。” 边行风回过神来，似乎是联想到了什么，低声咬牙骂了句，“畜生。” “不对！”程渡眼神突然一变，把王敬办公室里能翻的柜子，抽屉统统都翻了一遍。在办公桌最下面锁着的抽屉里，他找到了2019年新入学的女□□。 资料攥在手里，沉甸甸的。 程渡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君川会甘愿遭受折辱，会在零几年的时候出现在金石KTV附近。 因为他的出现，这群肆意妄为的禽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至少十年未敢将魔爪伸向学校，伸向那些无辜的少女。 沈君川拯救的不仅是宁露三人，还有数以千计的少女。 他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生命，换了学生们整整三年干净美好的青春！ “沈君川，他是一个好老师。”程渡叹息一声，阴霾的情绪很快掩盖下去，郑重其事道：“整个案件的脉络我都已经疏离清楚了，先抓到杀害王敬的凶手，我们再去会会叶胜。” “果然，你早就猜到杀死钟晓琪的凶手是叶胜了。” 边行风那张‘性冷淡’的脸上难得浮现出几分懊恼之色。 他不得不承认，程渡在推理断案上是个奇才，天赋和能力都远远超过他。 “你怎么又不高兴了？”程渡猜到边行风心中所想，抬手搭到他的肩膀上，伪音女王范儿十足道：“边队，其实我仔细观察过你的耐力和抗压能力还有身体素质，都是好过寻常人的。倘若我肯□□你的话，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说不定呢！” 程渡说着说着就眯起眼睛，用不怀好意地目光将边行风从上打量到下。 相貌端正，腿长腰细，最关键是长了一张禁欲却能让别人欲罢不能的脸…… “不劳程队费心，但我好奇你说的这些，是从哪观察出来的？” 边行风面无表情与程渡对视，仿佛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程渡燃起小火苗的内心瞬间给浇了个透彻。 程渡感觉都快要不举了时，周洲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老大！查到了！是秦章红秦老师，她在死者死的十分钟前来过！” “立刻派人去找她！”边行风和程渡匆匆离开，两人并排着走，步伐竟出奇的一致。 周洲满头是汗，望着两人的背影露出老父亲赞叹的目光：“真般配啊……” “靠！老大！你们等等我！” …… 教学楼外，学生们已经被疏散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几个学生还逗留在原地，主动要帮老师们打扫卫生。 “天呐！那个是秦老师吗？”一个娇小的女生手拿扫把，向同伴指了指另外一栋教学楼。 “好像是哎，秦老师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她站在十楼楼顶上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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