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择听着石鹤扬疑似带了点儿颜色的劝告,回答得却认真。 “一定。”他说。
第六十章 走访 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了陈欣的身影。…… 当天晚上, 蒋择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 有他告白失败了的,也有周一点头同意了的。各种截然不同的梦境交织在一起,搅乱了蒋择的睡眠。 蒋择在被闹钟吵醒的前一秒, 还是他被许敏那个告白失败了的远房侄子拿匕首捅死了的画面。 梦里六感皆失的情况让他听不清楚对方在动手的时候到底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在他轰然倒下的时候, 模模糊糊地看见了站在对方身后的一个身影。 那是个女性,并且和对方关系不错,说不准还是什么准情侣之类的暧昧关系。蒋择胡乱地在梦里判断道。 直至他睁开眼睛,平躺在被窝里看着自己眼前熟悉的天花板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这判断是多么得毫无逻辑。 蒋择因此叹了口气。 他长手一伸地捞过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在看清了锁屏上显示的时间之后还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了床。 早上七点半。 穿戴整齐的蒋择和周一在电梯口相遇了。 蒋择顶着俩黑眼圈, 看见周一的第一反应就是又叹了口气。 他主动开口说了“早上好”,下意识把脑袋靠在周一背上的同时, 也说起了自己昨晚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的事。 周一闻言,按下行的指尖一顿,问:“因为我不恐同?” 蒋择有些含糊地回答, “算是那事儿的衍生事件吧。” “比如?”周一有些意外地挑眉。 他看着蒋择一时回答不上来的样子, 主动举例道:“总不能是我直接跳过了出柜的环节, 干脆带着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在你面前晃了吧?” 蒋择听着,立马不困了地站直了身板。 别问, 问就是血压已经上来了。 蒋择疑心周一是故意气自己地盯着对方看了几秒,但最终还是被对方无辜的表情给打败了。 以至于他最终也只是无奈地开口:“……幸亏我的思维还没活络到这个地步, 不然我非得半夜被气醒地坐在客厅等天亮不可。” 周一听过之后轻笑了一声,垂着眼皮状似无意地追问:“所以你昨晚到底梦见什么了?” 蒋择简单带过了前半夜的那些, 只挑着最后的那个梦说了。 但是这回的说辞却不一样了,“其实昨晚在你走后我仔细想了一下,也找石鹤扬参谋过了, 最后觉得照你那个描述的话,那人应该是喜欢他的吧。” “怎么说?”周一有些意外地问。 蒋择思忖了几秒最恰当的表述方式,而后在电梯“叮”声地上升到七楼之前回答:“就拿我和石鹤扬举例吧。虽然他真要受人欺负了我也能去给他撑腰吧,也能逢年过节地跟他互相请吃饭之类的,但是我真不至于是干什么都带着他,吃什么都想着他。” “怎么说呢,就拿年少不懂事时候的打架举例。就假设石鹤扬和人打起来了,我肯定会赶过去帮着他揍人,但是却不会娘们唧唧地让他躲远点儿地小心伤到。”蒋择说。 “并且不管中途石鹤扬被人揍了几拳,踹了几脚的,反正只要最后趴在地上认错的是对面的刺头,我就统一认为是我们这边赢了地该庆祝了。” 蒋择说到这儿,短暂地停顿了一瞬,继续道:“但是如果换成是帮喜欢的人找场子的话,我肯定得把他挡在身后地保护他。但凡他身上最后青了一块的,那么不管对面到底是趴着认错还是跪着认错,我大概都能气得够呛。” “所以啊,那个描述总归更像是那人喜欢他吧。”蒋择总结道。 “至于聊班上的漂亮女孩儿的事,可能是因为那人也有一个跟石鹤扬似的碎嘴子朋友呢。就万一那人的朋友总是有事没事地就提几句,他总不好老是不搭腔不是?” 周一扬了下眉毛,说:“也对。” 周一和蒋择之间的对话止于电梯的抵达。 周一照例提出可以顺路送蒋择去上班的事,蒋择也照例没管车库里小黑同学的感受地说了“好”。 蒋择到市局的时候,刘学武已经在办公桌前面坐着了。 他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蒋队”,然后把手头已经整理好了的东西交到了蒋择手里。 蒋择稳稳地接过了,顺手递给了对方一份还滚烫着的早餐。 他自认为对刘学武这么个小孩儿还算了解地开口:“看你这架势,八成是又一大清早地就来了吧?是不是还没吃早饭呢?” 刘学武讪讪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主要是我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儿地总想着死者的事儿。” 但是他没忘了声明自己在来之前还是对付过几口早饭了的。 蒋择挑眉,改口说:“那你就拿着当点心吃。万一半路就饿了呢是吧?” 刘学武呆呆地“噢”了一声,说“好”。 蒋择看着刘学武这过分老实巴交了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 他不知道该算是冷血还是豁达地安慰,“虽然说我们确实该为了追求真相而努力吧,但是也别一碰到案子就把自己绷这么紧。省的哪天再把自己心里的弦更崩断了。” 刘学武闻言又“噢”了一声,垂头耷脑的样子看着有些可怜兮兮的。 以至于隔壁桌老资历的王姐就蒋择的话不给面子地拆台道:“你可别听你蒋队长瞎吹。他刚来那会儿可比你绷得紧多了,恨不得每天工作二十四个小时。” 她说:“可惜嫌疑人受不了没日没夜地被审问的模式,和死者有关的那些知情人也做不到大半夜地不睡觉地等他去问话。以至于他那会儿劲儿都没处使地只能熬夜翻监控。” 刘学武听着,抬起头来,有些惊讶地偷瞄了一眼蒋择。 别问,问就是打从他入职的这几个月以来,蒋择给他的感觉太沉稳了一点,沉稳到他甚至有些无法想象对方也有过那么一个愣头青的阶段。 蒋择听完也“啧”了一声,随手也给王姐发了份早点,“您还是也赶紧地吃早饭吧,省的再给我抖露的在人前没威信了。” 王姐会意,吃人嘴短地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短暂的早餐时间过后,蒋择领着刘学武一道出门了。 他们先后走访了陈强说的那几个和李彤或短暂或长期交往过的男性,最终得出了基本一致的结论。 在他们的描述中,李彤是一个温柔、善良且体贴的女性,对女儿很好,在交往的过程中对他们和他们的家长也不错。 “可惜我爸妈都生性太保守了,实在是接受不了离异还带孩子的女性。不管我怎么说服他们都没用,所以我最终还是和她分开了。”其中一位张先生说。 刘学武听得蹙眉,他忍不住说,“可是照资料显示,您的孩子似乎和陈欣一般大。” 那位张先生闻言,有些尴尬地摸了下鼻尖,强调道:“所以我刚才不是说我能接受这事儿吗?主要是我爸妈不肯。” 蒋择不动声色地听着,企图装出一副信了的样子,可惜对方这话音才将将落下,他身后的主卧里就走出来了一个看起来至多二十七八岁的年轻女人。 一个不仅穿着休闲的家居服,而且怀里还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奶娃娃的女人。 于是蒋择懂了,刘学武也懂了。 那位张先生也因此面上有些挂不住地岔开了话题,直问蒋择他们的具体来意。 “两位警官,是李彤那儿出了什么事吗?”他装作关切地问。 推细边黑框眼镜的样子则让蒋择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周一身上的斯文和勾人或许和他戴着的那副金边眼镜没什么关系。 因为气质这东西啊,是人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的。 蒋择思及此,也不再拐弯抹角地阐明了李彤在昨天午间被人杀了的事。 他看着对方骤然变得骇然的脸色,毫不留情面地继续道:“所以可能得麻烦您提供一下您昨天中午十二点到一点之间的不在场证明。” 那位听着,磕磕绊绊地复述了一下自己昨天中午那个时段做的事。 “昨天十二点半之前,我作为部门经理地就坐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听部门里的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汇报了自己这个季度的总结工作。” “之后我去楼下餐厅取了自己提前预定的午餐,接着又拐去了边上的咖啡馆买了杯咖啡,再然后我就回到公司了。” 那人边说边偷瞄着蒋择的脸色。 说完了之后还生怕蒋择不信地补充:“我和她都是陈年往事了。别的不提,你就看我这孩子都一岁多了的情况,我怎么可能近期跟她还有联系。” 蒋择持保留意见地没有多问,点到为止地表示自己会去核验对方的证词的。 而除了这人之外,嫌疑人之列还有一个姓谢的男人。 那人对于自己和李彤一拍两散的理由倒是说得十分坦然。 是时闲赋在家的他就懒散地斜躺在沙发上。眼看着蒋择他们进来了都没有半点要坐起来的意思地回答:“我嘛,对于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的事还是有数的。工作不固定的老光棍一个,所以就算李彤她结过婚,生过孩子,我也都勉强都能接受。” 只是他说到这儿,话锋一转道:“但我也不是个傻子。她女儿才十二岁,读完初中、高中的还得读大学,保不齐还得上个研究生的,日后甚至还能给她准备嫁妆。说实话,我可没那个闲钱。” “所以我就跟她说啊,要么你把孩子给他爸,然后你一个人嫁过来,要么咱们这事就再说。” “然后呢?”蒋择追问。 “然后?”那人像自嘲又像是嘲笑李彤的坚持地笑了一声,“然后警官你也看到了,我到现在还打着光棍呢。” 他说:“她不愿意丢了孩子,我也不愿意替别人养孩子地捡这么个拖油瓶回家,所以打那之后也就和她很少联系了。” 这人的不在场证明也简单且易取证。 因为他前几天刚结束了自己在老板家做糊水泥活儿的工作,昨天中午都集中地在对方那儿领工资来着。 现场大概还有十几号工友能给他证明。 最后那位则是李彤在和陈强离婚后最先交往过的对象。只不过当时两个人的工作都不太稳定,所以觉得彼此不太合适地分开了。 但是两人在分开之后却依旧有所联系。 “不管李彤再怎么要强,她终究也只是个女人家家的,总归还是需要有一个可以倾听她的出口的。而且她当时不仅工作忙,小孩儿还总生病,就少不了会有叫我去医院帮忙照看一下孩子的时候。”那人说。 “那么请问您最后一次见李彤女士是什么时候?”蒋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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