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这人不光要熟悉齐麟,还得熟悉庄景明。 可为什么偏偏是阿塔兰忒这种绕口又生涩的名字?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前辈!”时乐的叫喊把齐麟拉回了现实。一抬头,时乐正穿着宽大的睡衣站在浴室门口。 齐麟身高大概一米八八,而时乐只有一米七六左右。比起用穿这个字,十二厘米的高度差让齐麟的睡衣更像是挂在时乐手上。 袖口长了好大一截耷拉在手上,袖口宽大得能够直接看见时乐经过热水浸泡微微发红的锁骨。 齐麟的思绪一下子变成了空白。 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你干什么这样穿,像个唱剧的一样。”齐麟把自己内心的本能转换成玩笑话,对时乐说。 时乐今晚刚遭遇危险,齐麟不想这个时候对他做些什么。 “来,过来。”他招手把时乐叫到面前,躲避开时乐迷离的眼神,为他挽起了袖子。一边挽,他还一边找话题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你觉得为什么偏偏是阿塔兰忒这个名字?”他问时乐。 “阿塔兰忒是古希腊神话里面的角色吧?这个名字其实不是很大众,如果不是特别关注过希腊神话的人或许都不会知道这个名字。”时乐湿漉漉的发梢在向下滴水。他甩甩头,把刘海甩了上去,“我觉得这人如果不是学历史的,很有可能曾经出国留过学。我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以前上过希腊神话选修课。” “身手这么好,学历史的不太可能,学体育的还差不多。”齐麟说。 难道是留过学?
第八十四章 猎手19 说到留学这个字眼,齐麟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开始觉得有点特殊,但后来想起留学一直是学生时代的高频词,身边留学的人也不在少数,便没有往心里去。 他拿来吹风机帮时乐吹头发,薰衣草的清新气息跟随着发丝飘荡。之前自己用的一直是这款洗发水,但是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香。好像因为换了个人使用,味道也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他把脸埋在时乐的颈窝,淡淡的香气让他安心。 “你觉得幕后人会是个怎么样的人?”深吸一口气,齐麟放开了时乐。 “不知道,可能是个很聪明的人吧。”时乐拿过吹风机自己吹头发,一边吹一边说,“而且他一定很了解那些人,不然他没办法如此精确的控制这么多细节。比起火药,用引线形容他更加贴切。” “引线吗?”这个回答太过笼统,根本无法提取出有效的信息。齐麟又问:“那今天袭击你的女生,你觉得她的身份是什么?” “职业杀手?她穿校服应该只是为了让人对她没有戒心。而且她留过学,还会给自己取这么个外号,说明她对自己的能力应该很自信。” 这倒是有用些。 “往入境方向查?最近一个月入境的怎么样?” “大概差不多。今天明显感觉她要急迫很多,感觉很赶时间一样,不然要是再等一天,成功率会高很多。或许她的护照快要到七天了。” 时乐说得有道理。今天怎么看都不是下手的好时候。那人对自己的技术太过自信,以至于还没有确定齐麟是否离开便着急下手。 若是等到齐麟离开,或者换一天齐麟没有逗留这么久的时间,她的计划都很有可能会成功。 “那就查吧。”齐麟说道,“要是查不到怎么办?不光入境一种方法,偷渡也是有可能的。她以前在外面留学不代表现在也还在留学。” 不行,说不通。除了画出画像地毯式搜索之外,其他方法都不太容易操作。 “时乐,你先去睡觉,不早了。”齐麟把时乐打发进卧室,然后摸来纸和笔,凭着自己内心的印象用文字大致描述出了那人的模样。 他把文件发给小王,希望小王通过文本复原出这女人的样貌。 小王没有回复,估计是睡了。齐麟为自己倒了杯水,走进卧室时时乐背对着门,松垮的睡衣就像是被子一样盖在身上。 他蹑手蹑脚翻身上床,想偷偷看一眼时乐,却发现时乐碧蓝的眼眸也正盯着自己看。 齐麟知道时乐在担心什么。 “有我呢。”齐麟搂住时乐,把时乐按在自己身前,“这个小区安保好,到处都是摄像头,她不会来的。” 时乐却摇了摇头。 “我不是担心这个。”他说,“我在想,要怎么抓住那人。” “不用你操心,交给大王他们吧。长相都知道了,筛选出来就简单了。” 时乐沉默了好久。 “筛选,真的能筛选出来吗?只要住在幕后人那里,也不会在其他地方登记吧。这么大的青城想要藏一个人,就和幽灵一样。” 齐麟也沉默了。的确,漂浮在青城的幽灵也不止一个,流浪,黑户,只要有遮蔽的地方就会有阴影。 那么,这位幽灵小姐皮肉下装着的是谁? 纵使心里有千万个疑问,也不能将它们透露给时乐。他的作用就是维持时乐的安定。 “会找到的。”他抱紧时乐,“偌大的青城就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会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哪怕是最边缘、最渺小、最不显眼的那个,也有它的作用。只要有作用,就会有迹可循。” 时乐被齐麟这新颖的概念吸引住了,“我也是齿轮的一部分吗?” “当然,”齐麟回答,“你是江大的学生,是青局的刑警,还是我的爱人。每个人在社会上都会有对应身份,你的每一个小小动作都有可能会改变其他人的人生轨迹。” 时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我们的齿轮是不是挨得特别近?”时乐问,“我的齿轮转啊转,也就连带着你的齿轮一起转啊转。” 听着时乐的话,齐麟仿佛看见了时乐述说的那般景象。一个巨大的钟表呈现在他的眼前,钟表内部有两个紧紧依偎的齿轮。 他们紧紧地依靠在一起,母带与磁扣碰撞,连通着他们的命运一圈圈绕动,打磨出星星点点的火花。 肩并肩趴在沙盘下时偷偷往右瞄的那一眼,透过救护车门缝瞥到的那一眼,在幸福小区第一时间便望到的那一眼,在火场里穿越锁孔相望的那一眼。 两人的命运顺着时间的河流交汇流淌,早已像纽带一样紧紧扭在了一起。 他转,自己也就会转。 “只要我的齿轮还在转,就不会让你的停下。”齐麟稍稍侧过身,将零散在时乐身上的月光扫落。他感觉到了时乐身上的温度,暖暖的栖息在自己怀下。 温润的风从窗棂进来,叮铃铃的风铃响了好一阵。 齐麟低下头在时乐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亲一口,不过瘾,又亲了一口时乐的眉间。 时乐是第一个让齐麟如此想要保护的人。保护别人本是齐麟的天性,不管是身边的朋友,陌生的小孩,亦或者是屋檐下的猫猫狗狗。但齐麟分得清,那些保护是不一样的。 也许只是顺手递来树梢上挂着的风筝,也就算是保护了,可时乐不一样。 对于时乐,齐麟只想好好藏起来,不让他受到任何委屈。 把一切都给他,同时占有他的一切。以自己的目光交换他的目光,以自己的身体交换他的身体。 齐麟又亲了一下时乐的鼻尖。 也许是三番五次的亲吻让时乐感到不耐烦了。他偏了偏头,哼了一声。 “前辈在哪儿学的这些肉麻的话?” “嗯?” “说你肉麻。”时乐贴在齐麟的耳垂处吹气,冲击着齐麟内心迸发出的崭新想法。 “你再说一次试试。” “肉麻。”时乐嘴角衔着笑,用似是气音又是撒娇的哼声刺穿了齐麟身体里所有的刚毅。 齐麟的防线在那一刻融化成本能的幻想。他用力搂住时乐,像是要独占那股甜甜奶奶的味道,强势地将其收集到自己的身体里,游荡在灵魂与骨骼的间隙。 窗外,弯月一点一点地把浮云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万物都在疯狂生长着,藤蔓与枝干并行,夹带苔藓与花瓣穿梭,风一吹,花粉便吹满青城的大街小巷。 …… 齐麟靠着床头坐下,用纸巾揉搓着时乐湿漉漉的发梢。 刚刚才洗过澡又要洗一次。齐麟这么想着,摸了摸时乐黏糊糊的肩膀。 他出汗得很厉害,身上到处都挂满了水珠,就像是刚从泳池爬出来。 “都是你,又要洗澡了。”时乐拿起衣服揉成一团砸向齐麟,齐麟笑眯眯地接住,在时乐的肚子上划了一道。 “怎么,你不喜欢洗澡?”齐麟打趣道,宛如每个情侣都会说得无聊玩笑话。 “不喜欢,累死了。” “脏小孩,”齐麟低下头,鼻尖上的汗珠滴在时乐身上后停留在了内凹的锁骨边缘,“要不我帮你洗?” “算了,你太暴力了。”时乐坐起身,打开衣柜想要找一身新的衣服,但这是齐麟家,他根本就不知道睡衣会放在哪里,便又合上柜子,自己跑进了浴室。 齐麟也跟着坐起来。平常一个人住,睡衣也不会准备太多,三套轮着换洗完全够用。 昨日已经洗了一套还没有干,柜子里再没有能穿的睡衣了。他从柜子底下翻出两件纯棉的T恤,紧跟着走进浴室,贴着时乐蹭他的洗澡水。 “前辈你真是什么都要蹭。”时乐昂起头,“当初案子要蹭我的,现在洗澡水居然也要蹭我的。” “当初那案子明明是你让我蹭的,”齐麟啧了一声,“现在这洗澡水……你不让我蹭我就走了。” 时乐抱住了齐麟,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蹭吧,”时乐的声音肆意慵懒,细细听还有少年的慷慨与淘气。 “我的就是你的,多蹭点。” “那还真是大方呢。”齐麟笑了笑。 洗完澡,齐麟重新躺回床上。本来天色就晚了,加上一夜颠簸,他沾到枕头就睡,迷迷瞪瞪间,床头柜的震动一直蔓延到了床垫上。 齐麟努力去够电话,但是够了好几下都没有够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电话也放到了时乐那边。 “时乐,接下电话。”他扭着头,连带僵硬的身体一起扭了过去,睁开眼,床边空无一人。 “我操?时乐?”恐惧驱散了他的睡意。他坐起来,却发现时乐的腿还在床上,而整个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到了地上。 “我去,这都能睡着。”齐麟松了一口气,越过床去摸自己的手机。打开来看,是小王的电话。 他赶紧把声音调到最小,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谁啊?”时乐也被电话震醒。他挣扎了一下从床下爬到床上,问齐麟。 “小王,不知道什么事,已经挂了。” “是不是叫我们去录口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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