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在门外已经停靠好。医院听说可能会有重伤员,便特意为时乐准备了一个便携救护床,结果时乐说什么也不愿意坐在床上,偏要和齐麟一起坐在一边的长椅上。 这样一来,本来就不怎么长的长椅上挤着齐麟、时乐以及一个正在为时乐做伤口消毒的护士,硬生生把那个随车医生挤下了座位,只能坐在救护床上无奈地看着对面卿卿我我的两人。 闲聊间,齐麟突然问时乐,“我之前看你剪得是白线,为什么不是蓝线?” 还好时乐突然从蓝线变成了白线,不然今天的结局兴许就会发生转变。但是齐麟依旧疑惑,明明说好的是蓝线,时乐怎么会突然换成白线? 时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叫我剪喜欢的颜色,我就按照我的喜好剪了。” “我记得你喜欢的是蓝色。” “这不冲突,”时乐笑笑,“我知道你喜欢白色。你喜欢的颜色,我就喜欢。” “还说我肉麻,你比我更肉麻。”随着关系的改变,齐麟的动作也大胆了许多。他伸出手,蹭了蹭时乐的鼻子,“小乐乐。” “你!”时乐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拍齐麟的肩膀,结果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在上药。被火焰灼伤了的伤口重重划过沾满碘伏的棉签,时乐疼的龇牙咧嘴。 “行了,你可消停点吧。”齐麟敲了敲时乐的小脑袋瓜子,“手都还没好就想着打人啦?” 这下时乐更加不爽,他咬着牙忍着疼,想要去捏齐麟的手,可齐麟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 两个伤员打打闹闹,救护人员正襟危坐,只是苦了一旁的护士本来就没有休息好,还要举着棉签追着时乐的手臂上药。 “别动了,你这伤口再不消毒要留疤的。”见时乐的精力用不完似的,护士一边批评时乐一边呵斥齐麟,“你也是,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偏要惹着他动来动去。我和你说,你的男朋友你可得自己看好,不然手臂结疤了或者磕磕碰碰又碰伤了我们可不管。” 从别人的口中听见男朋友这个词,齐麟感觉心底暖暖的。他一把抓住时乐的双手,按在自己的大腿上,故意板着脸批评道:“听见没?时乐小朋友可不能乱动了。” 时乐叹了口气,也照着齐麟的语气原封不动地把话返还给他,“好的呢,齐麟大哥哥,我知道了。” 就真的和幼儿园小朋友与幼儿园老师的对话一样。 对面的医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喝下去的枸杞都吐回了保温杯里。 作为患者就是要乖乖坐着。没过多久,护士就放下了面前,把时乐挽起的袖子拉了下来。 “伤口不是很严重,这几天不碰水倒是不会有什么问题。”护士说着,又看向齐麟,“你的脖子上好像也有点伤,你把领口扣子解开,我帮你上点药。” “不用了,这点小伤我能自己搞定。”齐麟很果断的拒绝了护士。 “不要就算了。”护士看齐麟的伤不重就没有坚持,“不过这个小警察的身体好像很虚弱,嘴唇都是苍白的,可能要静养几天。” “没关系,警局那边会准假的。”齐麟顺着护士的目光往时乐的方向看,发现时乐不知不觉间已经靠在齐麟的肩头睡熟了。 …… 时乐总归是邢局的侄子,一听时乐出了事,他心疼得不得了,二话没说就给时乐批了半个月的假好好休养,顺带把齐麟的假一起批了,让齐麟也跟着去调理一下身心。 对时乐的批假,齐麟是很赞同的,但是对自己的批假他怎么也没有想明白。自己又没有受伤,而且主导一系列案子的幕后黑手还没有抓出来,他说什么都不应该休假才对。 “你现在有头绪了吗?给你这段时间你就能把人抓出来吗?你不好好保护着时乐吗?” 邢国栋三连.jpg 虽然不情愿,但是耐不住邢国栋的强烈要求,还是跟着时乐一起修了半个月。至于玫瑰案的侦查则交给了警局的其他伙伴们。这些伙伴都是业界的精英,把案子交给他们倒是可靠,齐麟也就放心了许多,和其他人交接了工作后便提着果篮打算去医院给时乐削两个苹果。 结果,他经过时乐病房门口看见有两个警察正守在走廊尽头ICU的门口。 “这里面是?”他多走了几步,走到病房门口向里面张望。 因为齐麟穿着警服的缘故,两个警察没有阻拦他,反而一五一十地和他说:“这里面是炸丨弹案的嫌疑人。” “王柏?怎么这样了?” “他开车撞上了骆队的车子,结果骆队他们没什么事情,嫌疑人却因为猛打方向盘而撞上了电线杆。” “现在脱离危险了吗?我有点问题想问他。” “没有,刚刚做完手术,他还没有脱离昏迷,不过生命状态平稳,应该不久后就能醒来了。” 齐麟啧了一声,想着这王柏也是倒霉,计划爆炸的炸弹被时乐解开了,自己一心想死还没死成,依旧逃不脱法律的定罪与制裁。 想到这儿,齐麟心情大好,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走回了时乐的病房,一进门,就看见时乐坐在床上看书。 “看见我受伤住院了这么高兴吗?”时乐放下书,幽怨地看着齐麟。 “当然不是啦,”齐麟将果篮放到床头,用手揉了揉时乐的发顶,“当然是因为看见你才高兴呀。” “真的吗?”时乐的眼睛散发出了小星星。 齐麟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甜甜的感觉像是心悸被传导全身。 没有缘由的,他突然想到了“玫瑰子弹”这个词。 他感觉,玫瑰子弹指得并不只是那辆装着复仇业火的列车。那幕后人所指的,是时乐。 对于齐麟来说,时乐才是能够击入心扉的那颗与玫瑰在空中纠缠的子弹。 如果说,一直陪伴在齐麟身边的苏醒玫瑰代表的是齐麟内心深处散发的黑暗面,那么,时乐就是击碎黑暗的子弹。 玫瑰子弹,由此而来。 齐麟舒了一口气。他突然很庆幸时乐进入了自己的生活。 而且,自从时乐陪伴在自己身边之后,自己的噩梦也渐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每个平静的夜晚。 齐麟叹了一口气,看向窗外的万丈阳光。即使阳光正好,树荫底下的荫蔽看上去也仍旧阴森。即使一片光明,也总有照不到的黑暗。 这就是世界运转的法则。 他顺手拿起一个苹果,去了皮,细心切成几小块递给时乐,“时乐,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一定不要有心理压力。” 时乐吧哽吧哽地啃着苹果,听见齐麟这么说,他眨了眨眼,“怎么了?”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大王那边要做笔录,我想着他们也忙,就不麻烦他们过来了,我给你做个笔录了解了解情况就好。” “嗯嗯,不就是笔录嘛,没事的,我记得很清楚。”时乐想了想,“那天我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后面有一阵阴风袭来,侵袭着我的脊背。当下我便觉得实在奇怪,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会有如此阴凉的风。于是,我便下意识的……” 他源源不绝地像说书一样说着自己的经历。齐麟平日里遇上那些做笔录的这么说,都会打断他们叫他们说重点,但是今天他却微笑着听时乐把每一个细节说完,用心记下了每一个字。 洋洋洒洒好几页纸后,时乐长舒一口气,“说完啦,这就是全部了。” “好,我这就去把笔录给小王,你好好待着别乱跑,有事打电话给我。”齐麟宠溺地摸了摸时乐的头,然后走出了病房,一边走一边还端详着时乐绘声绘色所说的那个故事。 时乐真是个天生的小说家,写的故事太精彩了。齐麟想。 然而小王不这么认为。看到笔录的那一刻,他哀嚎了一声,“齐队,这真的是笔录吗?好多页了!” “多页怎么了?多页代表详细。”齐麟掂量了一下手里的纸张,自觉没有多少,便如数塞到了小王手里。 “这也详细过头了吧!”小王皱着眉头,“你看这上面,一句话还要用排比用拟人再掺杂着心理描写,这明明一句话就能说完的东西偏用了整整五大段——不是,水文也不能这么水吧。” “行了,对个伤员那么苛刻干什么?”虽然觉得小王说得有道理,但是齐麟铁了心要做甩手掌柜。他一摆衣袖,“反正你觉得不好的就把他精简精简嘛。” 说完,他扬长而去,不顾小王在背后和他嘀嘀咕咕又说了好多话。 最后,小王知道自己肯定叫不住齐麟了,便问道:“齐队,你这么急到底是要去干嘛?” 直到这时,齐麟才回过头,“去医院陪时乐啊。医院那么冷,万一他冻感冒了怎么办?我去他家多拿件外套给他,免得着凉了。” 听罢,身后的小王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呜呜呜呜我哥对我都没这么好。”可是话说完,他又意识到了什么,“不行,我也得去找个女朋友。”
第六十五章 玫瑰子弹21 时乐本来就没有伤得很重,没过两天就活蹦乱跳起来。 看见时乐恢复这么快,齐麟也很是高兴,帮着在病房里收拾东西。有些是他带过来的时乐的换洗衣物,还有些是来看望时乐的人带来的生活用品。 把小件的东西都装进箱子里,看着床边的一大盒保健品却犯了难。这是花店老板叶慧送来的东西,她听说时乐在自己的店里手受伤后很是愧疚,连夜赶回了青城警局做了笔录,隔日又提着好多礼物来看时乐。 据她所说,花店的运输一直是外包出去的,而且上个月还掉了一把钥匙,因为没有丢东西便没有换锁,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情。 开始叶慧一直是嫌疑人之一,不过随着警方的调查,线索和她说得都大差不差,她也拥有不在场证明,于是,她自然就被洗刷了嫌疑。 “真抱歉,以后我没法给你提供玫瑰花了。”在短信上,叶慧如是说道。 自己的店都毁了,居然还惦念着齐麟的玫瑰花。 齐麟叹了口气,把保健品给了快递员,让他寄回叶慧那里。自己则拖着行李箱,对时乐说:“走吧,送你回家。” 时乐重重点了两下头,刚要起身,又好像有话要说,两脸通红,“那个,前辈,要不要去我家吃小蛋糕?” “这次不是泡面啦?”齐麟戏谑道。 当初请吃泡面的场景可还是在齐麟脑海中,历历在目。 “那还不是因为你,真的是,自己不和我表白,偏要等我先说,真是沉得住气。”时乐暗戳戳地捅了捅齐麟的胳膊,“你到底去不去嘛。” “你家哪里有小蛋糕?”齐麟笑道。这些日子里天天帮时乐拿东西,别说需要新鲜保存的蛋糕,连泡面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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