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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余声的唇角止不住上扬，“我是不是该说恭喜呀……” “当然要恭喜了，珍惜这段缘分吧。”谢尽华被挡在门外半天，稍稍弄清楚情况才附和道。 “华哥晚上好！”张皓月意识到不小心忽略了师……师父的正牌男友，立刻十二万分尊敬地鞠个九十度角的躬。 “华哥晚上好。”章清月到没那么夸张，只是跟着乖巧地问了好，好奇地打量着两个稍显亲昵的人。 谢尽华走进工作室，轻轻翻腕，紧握住柯余声的手。 “你好，我是谢尽华，余声的男朋友。”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勇敢而不失温柔。 柯余声倒不怕感情暴露，感受到掌心的温暖，他又往人身上靠靠，仿佛粘人的大型金毛。 章清月又睁大了眼睛，“你好，你好！我好像听见了万千少男少女心碎的声音。” “哈，碎着吧，我们喂狗粮，管饱！”柯余声看见章清月的反应，知道对方应该不介意性向，便打趣道。 “我现在不怕你们撒狗粮了！”张皓月叉腰，格外自豪似的搂住章清月肩膀……章清月纹丝不动，反而是他凑了上去。 “那一起去吃火锅？”柯余声忍着笑，说出此行目的。 “走起！” 然而四个人并吃不成大锅的鸳鸯锅，至少得仨锅……还是一人一个小锅吧，那就在吧台，占着拐角溜边坐。 “清月是川妹子吗？”柯余声看着她面前红得冒火的小锅，就觉得胃里烧得慌。 “不是啊，我是湘妹子，小时候才到的这边，感觉辣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章清月舔着嘴唇，望着沸腾红油里魔鬼辣的菜叶，双眼放光。 “那更是怕不辣……阿嚏！”柯余声揉揉鼻子，捂着嘴打个喷嚏，“这是变态辣的锅吗……皓月，以后你不会也要吃这么辣吧！”那以后他要是点了外卖或者自带超辣套餐，自己没法在工作室吃了，闻着就胃疼！ 张皓月撇撇嘴，把肉片下到面前橙黄的冬阴功汤锅里涮了涮。 “她爱吃辣，我当然都给她留着。我吃这种酸甜微辣的，或者海鲜的，偶尔给换个口味。” 谢尽华沉默地看着四个小锅，不禁感叹：年轻人的口味，搞不懂。 柯余声呢，低头看面前和身旁清淡的锅。 清汤锅，菌汤锅，嗯，你俩朋克，我俩养生！ 毕竟是老前辈嘛，养生才能可持续发展，年轻人以后就懂啦。 席上，四人都展现出了高超的撒狗粮技能。 暖洋洋的水雾中，养生组是互换着吃得津津有味，朋克组只能把狗粮撒在服务上，眉来眼去，勺子筷子纸巾来来往往，一块捞食儿，夹个毛肚，擦个红油，给点杯酸奶，大大小小互动频繁，比之前柯余声他俩秀恩爱还过分。 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表示没眼看，加水的时候面无表情地默念着“秀分快”，就差把眼睛闭上了。 吃得差不多，柯余声吮掉筷子上的麻酱，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打算转移话题，问问最近工作室的情况。 “一个月前接了个大活，周期还有一个月，老大既然回来就更好办啦！甲方爸爸就是清月她们老大的公司。黑盒测试这块，我把张小寻改装成自动脚本挂着扫，在探测，现有漏洞正在补，她呢，是看过逻辑代码的，提了好几个潜在的威胁，我俩就经常一块合计打补丁。老大，回头麻烦帮忙核实一下……” 张皓月在这说，章清月就托着腮帮子看他，眼睛里冒着小桃心。 柯余声认真地听着，偷眼观察这小姑娘。 不像是有坏心思，初步估计，也不像是骗感情然后卷钱跑那路子的，回头再查下她公司和背景…… 职业习惯，警惕心就是这么高，面上还笑盈盈的，能不叫你看出来！ 谢尽华可感受到了，这家伙听的时候手指甲一直在他手上点点点，像是唱片机的磁头在唱片上戳着，代表着他的CPU在疯狂运转。如果他们的手是小刻刀和白萝卜，这一顿饭下来，绝对能做出个精致雕花大萝卜。 可能下意识的动作不会导致手疼。 “具体的事情，明天到工作室说。”柯余声点点头，弱弱打个饱嗝，“然后那啥，你俩的感情呢，只要不影响工作，我都不掺和，如果需要感情指导，我也乐意效劳。” “好的老大！我俩在‘忆梦江湖’里认识了大半年才奔现，感情很好的，暂时不麻烦老大！”张皓月格外顺从，“老大，这回我请客！算是给您二位的接风宴！” “那我们也就不客气。”柯余声决定给他个机会。 傻小子谈恋爱了，会在爱人面前展示出大方的自己。 大姑娘在鹅厂也不知道怎么样啊，有没有找到看上眼的……柯余声咂么着味儿，颇有种自家儿子闺女长大了，老父亲在操心的感觉。 嗐，一定是和忱叔接触太多，最近又在村小带娃带多了的后遗症！ 十二月过得很快。 因为“工作原因”，每周里总有两三天，章清月会在鸿冥监督，柯余声也习惯了她的存在。嗯……她在这吧，脾性有点像小晴，也会跟着大家唠嗑，就是没法讨论技术问题。 不过产品经理对他们来说和甲方爸爸是一样的，会让乙方不能真的放轻松。 以及，柯余声有点噎得慌。 这小子居然敢向老大撒狗粮！且不说平时给人打水递零食，其他吃饭的时候要么用全是辣椒的麻辣香锅赶走自己，要么手拉手出去吃……不行，回去之后得多抱抱谢先生！把自己塞得饱饱的就对别人的狗粮无感啦！ 于是回家之后浑身疲惫的谢尽华莫名其妙地被柯余声赖着，感觉突然多了个摘不下来还有点烫手的腰部挂件。 “这是缺爱了？”谢尽华轻笑，揉揉埋在胸口的小脑袋瓜，估计着还不够，就托起他的脸，盯了他闪着光的眼睛有好一会儿，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呃，他这种享受的表情会不会有点用力过猛…… “呜呜呜皓月和清月天天撒狗粮！谢先生！我也想搞办公室恋情……唔，不是，跨年我们要一起呀！” 谢尽华看向日历，说起来好像是又要元旦跨年了。 去年跨年他俩只能算在一起，却没有恩恩爱爱的“一起”。 为了腾出春节的假期，谢尽华调了几回班，等元旦也没精力跟着柯余声跑，回到家也都累得够呛，在被子上一滚就睡了。毕竟到元旦，年轻人们总是要聚在城里最繁华的地方，这人多了，可就有踩踏事件或者盗窃、打架之类的风险。因此越到假期，巡逻队也是越忙的。 还记得那天……柯余声也有去人群里找他，用力穿过拥挤的人群向他挥手，给他拿保温盒带了饺子和姜茶，说是忱叔的吩咐。 北方人呢，过个节，总是喜好吃饺子，简直是万能食物！ 钟声响起的刹那，大屏幕上花火满天，灯光明亮，耳边那句最洪亮的“新年快乐”虽然有点震得慌，心里头还真是有点踏实的感觉。 “今年看安排吧。”谢尽华安慰性地摸摸他，“说不定也要巡逻值守，万达广场每年都有跨年活动，老大说要严防死守，不能松懈，今年你也不用在人堆儿里扎堆凑热闹，到时候又把你挤扁了。”我会心疼。 柯余声稍稍失落，努力提起精神，微笑道：“那好吧，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珍惜现在和眼前人。”谢尽华捏着柯余声沮丧的小脸往上提提，温柔中透着孩子气的玩笑。 柯余声转念想想，皓月他俩还在热恋期，自己和谢先生已经是地久天长的老夫老妻，能这么长时间都保持热情与新鲜，撒狗粮的势头不减，可比刚刚堕入情网的小年轻厉害多了。哼，不管怎么说，还是祝福这两位吧。 他龇牙咧嘴的，僵硬的假笑渐渐变成真笑，忽而执拗地问道，“谢先生，你会有一天……厌倦我吗？” “至少现在还没有，还是喜欢你的。”谢尽华亲吻着他的额头，“以后，看你的表现。” 还是这个现实的答案。不过嘛，只是不肯说出来而已，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怎么会不知道？ “我知道了！那，谢先生，我们赶紧吃饭洗澡睡觉吧！” 小太阳的光彩如此温暖绚烂。 谢尽华失笑，忍不住又吧唧一口。 真是奇妙，爱干净的贪吃鬼和小懒蛋，偏偏让自己喜欢得够呛。 作者有话要说： （一梦江湖几个月没登的玩家：蔡师兄什么时候回武当啊……） ☆、疫 结果今年的元旦，谢尽华还是被拉到万达广场维护秩序。 理由大概是：长得好看还会说话，一身精壮的腱子肉，套上警服还显瘦，文能哄住狂热的年轻小姑娘，武能打击暴力犯罪，这才是实打实的人见喜，鬼见愁。 谢忱今天也得去片区巡视，留柯余声孤零零地趴在双人床上抱着手机看现场直播。 万达广场上的人真多啊，半天也没看到谢尽华在哪儿。 柯余声有点丧丧的，刷刷安全圈的新闻，扔下手机，拿出今天白天买的巧克力蛋糕，试图用食物填充心情。 当二零二零的钟声敲响，人群一片沸腾，柯余声心里却闷得不行。 去年是凑到谢先生身边向世界喊出“新年快乐”，热血沸腾，可今年谢先生不在身边，都没心情。这样的新年和以及有什么关系？和以前一样凑合过呗。 但体会过欢愉，便知道这样的美好，愈发怀念得很。 他留下半块蛋糕放回冰箱冷藏，给谢尽华当夜宵，再洗干净筷子，放在沥水架上，从高空坠落似的坐到床头，百无聊赖地去摸床头柜上的书。 恰好是那本《无终长夜》。 孟二八大脑袋的简笔画印在护封上，倒让柯余声心生感慨。 这种模样平实的人，也能写出风格各异的书。有真实的黑暗，也有想象中的末日。 在他的故事中，共同点就是：人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 还记得孟二八所写的传染病的故事，大概就发生在某一个冬季。当大家欢天喜地沉浸在新年的喜悦中时，神秘的病毒已经在人群中扩散开来，潜伏在他们体内。 快速翻了两页，柯余声有点眼皮打架，把书丢到脑后，一卷被子，给谢尽华发个消息，先睡了——谢先生最起码还得值俩小时，不能马上回来的。特别是……万一被好色之徒缠住了，纵然能毫发无损，却肯定会被拖延很久。 哼，该死的嫉妒。 睡一觉吧，醒来就会看到谢先生的！ 按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可直到柯余声被阳光晃醒，他都没看到谢尽华，只是手机里有着对方的回信。 “近期可能会有紧急任务，具体原因不明。要开会，别急，中午我会回去，帮我做上饭吧，想念你做的芹菜炒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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