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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圆谎，还有机会。 柯余声故作轻松地笑了，“先不说我们是不是吧，你也需要上上课，孩子们知道的你都不知道，丢人。世界上有很多种性取向，世界卫生组织说了，这不是精神疾病，只要不危害到其他人，完全是自己的事情，该尊重尊重，倒是你，先管好自己该管的事。像你儿子摸小孩屁股，那是未经允许的，你又是病患的监护人，一个壮汉有事没事摸你屁股一下，谁不膈应？男的还能骂一句当开玩笑，女的平白无故被摸，那岂不是公然调戏良家妇女，该被吊起来打屁股？” 旁边的人议论起来。 “哎呀，真是，被傻子摸了是挺不爽。” “还好没摸我的……哎呀！” “想得美，照照镜子吧！我看上你还动手，是你的福分！” “胡闹！吓死我了！”也有夫妇或好友互相打趣起来。 谢尽华轻叹，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我们不求被所有人理解。” “你，你们到底是不是该死的同性恋！”谢乙被柯余声的反驳吓了一跳，没想到这小子还挺能扯！ “我们说不是你愿意信啊？这不是刁难我们！况且光是喜欢谁，怎么就该死了？你喜欢村口小花还是喜欢李家大黄，我们管不着你，心里头喜欢又碍着谁？别死缠烂打像你儿子装疯卖傻干着要被抓起来的事似的就万事大吉！”柯余声翻个白眼，语气嫌弃极了。 他们始终没否认，也没承认。谢乙倒揪着不放了。 “你，那就是你们是了！就你们两个心理扭曲的同性恋真是疯子，居然能当老师？是来祸害我们村的下一代的吧！我们过得很好，这里不需要你！” “不许说我们老师！你不尊重人！” 刚刚躲着的几个孩子突然异口同声地维护起自己的老师，虽然还紧抓着人衣角，嘴上可不饶人。 “你说老师坏话，是坏人！” 谢乙勃然大怒，破口骂道：“这帮死孩子！轮到你们说话了吗？哪凉快哪待着去，玩泥巴去吧！” 谢尽华皱眉，俯下身子向几个孩子们说道：“没事，你们先回家吧，这边我们来对付。你们刚刚做得很好，不要怕。下次碰到坏人就要大声说出来。” 说罢，谢尽华拍拍他们肩膀，挺直脊梁，如同他正对着的那座巍峨的山峰，目光锐利地环视着周围的人。 谢乙被这目光吓得一哆嗦，更被接下来的几句话唤回被暴力碾压的记忆。 “谢乙，你认为揭露黑暗就是祸害吗？你以为掩盖真相就能藏一辈子吗？你以为容忍愚昧是美德吗？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再看看我们的村子！再自以为是地闭塞下去，只会差距越来越大！ “是，我们有保留传统的权利，但我们至少要看到，我们有哪些不足，我们要向前进步，而不是原地打转拉磨，辛辛苦苦地，还在用二十年前的方法赚二十年前的几块钱，很快就会陷入原始的贫穷，甚至被遗忘。 “在进步的过程中，如果有几只老鼠趁着混乱为非作歹，偷我们的米面，欺负我们的孩子，我们是不是应该赶紧把他们揪出来，不让更多的人受伤害？以前没有人管，现在，我来管，我来开这个头，我早就做好准备了。为了惩戒这些渣滓，为了给孩子们创造更好的环境，为了让我们的明天更美好，我们无所畏惧！” 谢尽华慷慨激昂地拍了拍胸口。 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稳，随着演讲的内容逐渐高亢，像是高呼着《我有一个梦想》，将氛围渲染得愈发热血，围观群众也不禁睁大眼睛。 柯余声不禁心中一荡。好嘛，谢先生也开始用扣帽子搞滑坡扩大话题，如此荡气回肠，倒显得谢乙的反对真是人神共愤。 谢乙张着嘴，分明手指头都猛打哆嗦，却仍然嘴硬。 “你，你胡言乱语什么！打破我们村子的规矩，是想让外面的人占领我们吗！” “新时代新社会，还过着部落战争的日子？占领？一个国家的人，说什么占领！要说引进投资商开山伐木，这或许算得上破坏，但我们做的，仅仅是让大家有更丰富的渠道了解外界，联通外界。让孩子们了解外面的世界，让大家通过网络获益——通过网络卖农产品挣钱，这已经在很多地方都实现了。我们之所以逐步推行，也是考虑到大家可能一时难以接受新鲜事物，才先通的网络，让大家能看见外面的新风貌。”谢尽华晓之以理，这话并不是只给谢乙说的，更是给听众们讲，显得我方深思熟虑，为村子着想。 “装什么英雄好汉！你毁了吴家谢家，这就是你英雄，道貌岸然！猪狗不如！”谢乙口无遮拦地骂起来，人身攻击有些难听。 谢尽华往柯余声的方向靠了两步，拦住嘴角不自然冷笑的柯余声。 “他们是亲手毁掉自己家的，他们自己触犯了法律底线。我知道有很多事大家也是没有办法，但粗暴地解决是没有用的，只会让邪恶放肆地剥夺我们的利益。有一个敢动手不受到惩罚，就有可能让另一个想动手但不敢动手的人去尝试，诸如此类，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大家都会觉得动手伤人不是错，不会接受惩罚，还有谁能保护孩子、妇女、老人，治安不就乱了套了？” 谢尽华如同训诫的讲师，眉头锁着，反驳谢乙的观点，顺便又用举例推论引发一批人的共鸣——虽然这例子并没有实证，但煽动性着实够强。 在拥有舆论的场合下，笼络人心也非常重要。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谢乙面目微微扭曲，张口欲言，却被一声呼喝打断，夹杂其中的，还有一枚呼啸而来的臭鸡蛋。 “你把我老婆还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18点还有1章。 ☆、慷慨陈词（下） 谢尽华下意识地抬起胳膊，和身边人的手微微一碰，便由着柯余声替他接住。 好像还不是臭鸡蛋，是个打出来能煎蛋饼的好鸡蛋。 叫嚣并扔蛋的人，是贾阿姨的丈夫老王。 说就罢了，谢先生也拦着，好嘛，动上手，要打架？这可由不得你们！我就双标，我就宠谢先生，别人？哼，别怪我不给脸！ “谢先生是要保护各位，保护这个村子。而我的目的，是要保护好谢先生。你们中有谁要讨伐他，也得有理有据。谁先出手打人，谁就得被拘留，能好好说话的好好说，不能的局子里见，我不会让有威胁的人靠近他一步！”柯余声压低声音，把鸡蛋捏在手里，撸袖子叉腰，威胁的意味十足。 老王才没心情听他们讲道理，自顾自地跳脚，懊恼着鸡蛋被人接住，没让人出成洋相。 “该死的，你们行，啊，我转头就把那个山上的房子拆了，看你们能怎么办！” “故意毁坏他人财物，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王叔，人心跑了，还可以想办法追回来。我们也劝住贾阿姨没让她继续沉迷，也把那个假装是明星的骗子举报了。现在该想想的，是为什么她会被欺骗。”谢尽华保持冷静。 “为什么被骗？因为她蠢！不自己照照镜子！因为你们给她找来了骗子！”老王嘶吼着，听着真像是受了委屈。 谢尽华闭上眼睛摇摇头，“贾阿姨从是骗子那里得到了平时得不到的东西。 “少玄玄乎乎了！” “王叔，您平时有问过贾阿姨的身体、心情，有问过她累不累，听过她讲话，给过她安慰，给她准备礼物吗？你们是夫妻，她为什么被骗，为什么想离开，为什么不想过了，人活了大半辈子，有些以前不敢的，也就想开了想拼一把。您根本不关心原因，这种事，就还会再次发生。”谢尽华睁开眸子，平淡的语气中隐含着悲悯。 “我不管，谢尽华，把我老婆还回来！” “这酸，听着跟给你戴绿帽似的。你对她好，不乱发脾气，关心爱护她，她自然就觉得外面的小白脸不好，可不就回来了。甩锅给别人，谁还不会？你要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就好好想想自己做过的，别什么事都赖别人，连知错就改的小孩子都比不过。”柯余声忍不住出言嘲讽，还附赠个白眼。 “你，你！” “你什么你，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凡事都找别人就是无理取闹，什么都怪别人，那自己是干什么吃的？你老婆要你还有什么用？你凭什么得到？都知道好好种地浇水施肥才能有好收成，躺在家里等别人种地，那不就是废了！自家老婆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还打骂她，要她早起晚睡还不给钱，理都不理睬，不然你试试这日子？养牲畜都不带这么玩儿的！你以为我们愿意管你这人家长里短的？自己家门口那片地都扫不干净，土都吹外头来了糊人一脸，我们都没举笤帚揍你，还敢在这儿跳脚？” 柯余声说上瘾了似的，连珠炮真过瘾，就是白眼翻着有点累，不如怼他个鬼脸略略略吐舌头。 “余声。” 没有回应谢尽华的低语，柯余声继续抑扬顿挫地喋喋不休。 “煽动人心，撺掇造反，还想过什么好日子？成天搁这闹天上能掉馅饼还是毛爷爷？办好自己该干的事儿，脚踏实地，发展科技，才能一起奔小康啊！况且谢乙，就事论事，你管不住自家儿子不说，去年你们做了什么幺蛾子，进局子蹲了几天，不用我重复吧？还敢东窜西跳，什么玩意儿！” “余声。” “妖言惑众的狐狸精！你……你！”老王气得说不出话，反应慢半拍。 “哎，小凝！”人群中忽然传出女人的尖叫。 “柯老师不是狐狸精！是他们帮了我，抓走了欺负我的人！帮我们维护正义！”徐凝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与此同时，刚刚闻讯赶到的秀秀也冲上前，拦在二人身前。 “华哥和余哥帮过我们很多，我不允许你骂他们！” 谢乙眼前一亮，“你们给孩子洗脑，让他们不尊重我们，反抗我们！这是要毁了村子的传统！” “传统？传统就是永远保持着你这样的自以为是，不要有任何改变的臭毛病？挺会扣帽子啊，我看你脑袋够大，晃荡晃荡还挺响亮！你这是压迫孩子们，不让他们发达，因为你自私自利，得不到好处，孩子们也不能得到好处，你这是违背历史的大规矩啊！你拍拍脑袋，我们抓的人，是不是都犯了错？” “你不管！”“我不管！”居然是柯余声和谢乙异口同声，连声嘶力竭的腔调都像得很。 柯余声禁不住冷笑，指着谢乙的鼻子。 “猜对了吧，这行为不和你傻儿子一样事儿的缺脑子？娶媳妇娶媳妇的只会喊这一句话！这种人，有听他瞎话的必要么？散了吧，就是个寻衅滋事的。还是那句话，管好你儿子，还有你自己！少哔哔赖赖的，多大点能耐干多大的事儿，对事不对人，敢对我们谢先生开喷，我就敢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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