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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薮

时间:2023-11-10 19:00:38  状态:完结  作者:蓝鲸不流泪

  “月亮圆了。”

  海同深扭头看向窗外,他想了想,回道:“要发誓吗?”

  这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内容。当罗密欧向月亮起誓时,朱丽叶打断了他,让他以自身起誓。古今中外有太多与月相关的故事,阴晴圆缺的月相变化对应着人生际遇的跌宕起伏,这似乎是跨越文化与种族的属于人类的共同感慨。就在几个月前,亓弋和海同深还在同一片月色之中互诉衷肠,历历在目的场景和对话,勾起了亓弋心中的涟漪。他回复道:“不起誓,只看月亮,看天。”

  ——“以前,你想找人说话的时候怎么办?”

  ——“看天。白天看云彩,晚上看月亮。”

  海同深想起了这段对话。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亓弋一直以来的寡言。之前那些年,这样漫长的卧底生涯中,他甚至都不曾像现在这样与国内联系。没有人听他说话,没有人跟他沟通除了线索和任务以外的内容。在情感充沛的年纪,他不得不压抑自己,在一轮又一轮日升日落,一次又一次的月相轮转之中,逐渐把沉默变成了自己的性格。想说的话,看着月亮,就当说过了。想做的事情,看着月亮,就当做过了。海同深把目光挪回到手机屏幕上,他想了想,打下一行字:“一千次的晚安。”

  盯着那几个字,亓弋释然一笑,他隐藏掉程序,锁了手机,把自己陷进柔软的床中,安然入睡。

  天亮得很早,不过这对海同深来说没有什么意义,骨裂带来的疼痛让他一整晚都睡不好,后半夜完全是靠坐着小憩。断断续续的梦境和不时涌上的思念把他占满,心理和生理双重意义上的牵扯疼痛注定非常难熬。郑畅敲了门进屋,给海同深递上一杯水,同时抬了下手中的袋子,说:“听见你醒了,潇潇让我过来给你上药。”

  “嗯,怎么样?”

  郑畅回答:“确实像之前猜的那样,昨天半夜有人回到那个地方挖了土。不过在那之前咱们就已经找人把土换过了。老大,你怎么会料到这件事?”

  “亓弋说的。”海同深解开上衣,让郑畅帮他上了药,同时解释说,“亓弋开枪之前非常明确地看了一眼我们俩之间的地面,当时我其实没太明白,但是后来他让我退回境内,又准确地打中血包之后我就猜到了。从痕迹学上来说,不同部位和不同形式的枪伤会造成不同形状的血液滴落痕迹。之前亓弋说过,那边也有人有相关的知识,毕竟之前他们通过分析道钦的死亡现场做出了杀人者的体貌画像。基于这一点,我们这场戏就一定得做得再真一点。我是明确带着身份过去的,不用想也知道身后一定有支援,而且当时我也表明身后有人在等,所以他们没机会确认尸体,剩下的就只有留在现场的血迹了。M500的威力你清楚,那么近的距离,在没有防弹衣的情况下一定会造成贯穿伤,虽然贯穿伤的伤口是前小后大,但冲击力作用下,人会失去重心,血液很有可能会飞溅出来,我倒在境内并不能保证血包里的假血一滴都不会落在外面。A和O疑心重,那边还有个脑子比一般人好用得多的钟提。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在亓弋开枪的当下他们或许会被吓到,或许会相信,但过后细想,疑惑肯定不可能完全消除,亓弋就是料到了这一点,才提醒我要把土换了。”

  郑畅:“原来如此。如果那边有能力做分析,那么血包就瞒不过去,亓支就更危险了。幸好你们想到了。不过……老大,你别嫌我笨啊,我就是想知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准备这场戏了?血包这东西也不好弄吧?”

  “苏行给我准备的。”

  “啊……啊?”

  海同深道:“潇潇应该跟你们说了,我是先去了平潞,在平潞停留了一天才过来的。我那天后半夜从晏阑家跑出来,等开到第一个服务区加油的时候在后备厢里发现了血包。他还给我留了个字条,告诉我怎么用。”

  “苏行?他怎么在晏支……啊……哦!天啊!我刚反应过来。”郑畅后知后觉,“老大,我这个脑子是不是可以捐了?”

  “捐给咱们支队继续用就行。”海同深笑了一声,说,“这只能证明你脑子里没那根弦,挺好的,这样不容易被干扰。”

  郑畅帮着海同深上完药,用湿巾擦了手,同时问道:“那苏行他是怎么知道的?就……猜吗?”

  “其实是有迹可循的。A和O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管他们俩是谁把照片送到我手中的,他们的目的都并不是看到昨天那个场景。他们只是想表达一种占有欲,以及,他们自以为的成功。或者说他们想看我被玩弄到发疯的状态。”海同深说,“按照他们的理解,我最开始会认为亓弋死了,毕竟亓弋当时抹去了所有DNA信息,无名尸跟他又那么像,这个打击就已经足够大了。况萍自杀,况沐被抓,行动组高度保密,他们在我们身边的眼线根本探不到我们查到了什么。一个多月的时间,无论是用来接受亓弋已经死了,或者是确认亓弋失踪,这都是足够了。在心里大概有了结果的时候,他们送来的照片明确表明亓弋还活着,并且持枪杀了人,这等于宣告了亓弋的叛逃。那三张照片是想让我疯,也是想断了亓弋的后路。其实只要顺着他们的思路去想,就很容易猜到他们想让我做什么。”

  郑畅:“确实是这么个逻辑,但是他们就那么笃定咱们会跟着他们的想法做?”

  “其实这是个心理战。”海同深解释说,“他们并不确认我真的会赶来,但当我真的追过来的时候,他们就会认为我是那种‘不过如此’的人,完全在他们的推测之中。当他们对我形成这种印象的时候,自然就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亓弋设下的局中局里面。A和O揣测我会跑来找亓弋,甚至他们也设计过把我绑了来威胁亓弋,但他们不会想到我和亓弋当着他们的面演了这么一出。”

  “为什么?他们俩不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变态吗?”

  “变态,但是惜命。”海同深系好衣服和束带,“他们是杀别人不眨眼,是利用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愧疚难过,但他们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命放在赌桌上去玩。如果把他们放在昨天那样的位置,他们俩绝对不会相信对方,他们会怕对方食言而撕毁合作,会抢先开枪对狙甚至是爆头。但我相信亓弋的枪法,亓弋相信我的判断和准备,更重要的是,我们俩都不怕死。”

  郑畅咽了咽口水,干巴巴地说道:“穿着警服的时候,我只能说敬佩,但放在正常人的角度,我对二位领导只有两个字的评价。”

  “想说我俩是疯子,是吧?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觉得。”海同深笑了笑,扶着床头柜慢慢站起来,呼出一口气,“我也觉得我俩挺疯的,但是好用就行了。”

  “最后一个问题。”郑畅说道,“如果他们检测结果是土壤里提取的血液不匹配怎么办?应该有应急方案吧?”

  海同深伸出自己的左手臂,指着手臂内侧一块尚未消散的青紫说道:“不可能不匹配,那就是我的血。”

  “……”郑畅张着嘴,难以置信地盯着海同深。

  “昨天在医院顺便让护士抽的,我这血型稀少,没必要为了这次任务浪费血库。”海同深说完后拍了拍郑畅的肩膀,迈步走了出去。

  郑畅目送着海同深的背影,喃喃道:“这次就算是站在职业立场上我也得说,真是疯了……”

  缅北。

  塞耶提找到正在靶场上教钟昊打枪的亓弋,把他拽到一边,问:“你玩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我问你!那个警察什么血型?!”

  “B型。”

  塞耶提把一张打印纸拍到亓弋胸口:“对!B型!而且还是RH阴性B型!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亓弋拿过那张纸,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而后随手扔到了地上。

  “他是警察。”塞耶提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是警察,我还知道他的警号是多少,需要我报给你吗?”

  塞耶提咬着后槽牙说道:“先生之前说过,不可以杀中国警察,你忘记了?”

  “你在演什么呢?”亓弋退了半步,插着手望向塞耶提,“你没杀过警察?Nanda和Nando没杀过警察?当年那个传信给我的人怎么死的?四年前阿然又是怎么死的?你们都能杀,为什么我不能杀?”

  “那不一样!他们是卧底!”

  亓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从来不知道你的道德水平和认知水平会有这么大的浮动。难道你觉得这两者有区别?没错,海同深不是在执行卧底任务,那又如何?”

  “我们都知道你对他有感情,你把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之后你完全可以——”

  “没错,我爱他。无论他是活着还是死了,我都爱他,生死从来不是我们的阻隔。相反,如果他死了,我就能永远拥有他最爱我的时刻,这就是最完美的爱情故事了。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良人,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

  “你……你不打算回去了?”塞耶提惊诧不已。

  “回去?”亓弋似乎是听到了低劣的笑话,他嗤笑一声,“原来你一直认为我还要回去那边。塞耶提竟然这么天真,这倒确实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接手了David所有的生意,拥有了足以支持我后半生安稳无虞的财富,我为什么还要回去吃苦受累?”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合作?你的目标难道不是实验室吗?”

  “这并不冲突。”亓弋平静说道,“我是想毁了实验室,因为实验室是David一辈子的心血和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他的一双儿女埋头在实验室,那是个安稳又能挣钱的环境,可我呢?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是补偿我,可连你都看得出来,他只是想让我替他那一双儿女继续保驾护航。他嘴上说着对不起我,但实际上心里的偏向非常明确。你说的没错,我的目标就是实验室,那是因为我并不需要他的身体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想让他在生命最后时刻体会一把一无所有功亏一篑的滋味。”

  “你……”塞耶提一时语滞。

  “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想报复他,我也想报复他,只不过我们的方式不一样,寻求的路径也不一样。你现在这么生气,是因为发现我们的路径不同,还是因为你发现你猜错了我?提,你这是气急败坏啊!”

  对峙片刻,塞耶提怒然甩手,从地上捡起那张纸,转身离去。

  亓弋仍旧站在原地,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但如果施也看到了全程,他一定能给出准确的判断,因为此时的亓弋更加游刃有余了。骗过A和O并不是难事,但想要骗过钟提却需要用些手段。其实最开始亓弋并没有想通过这种方式,他原本是打算让海同深再退远一些,确保沾染了假血的土壤不会被其他人触碰到。但当海同深指着胸口告诉他往哪个位置射击的时候,亓弋突然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一个眼神,事半功倍的收获,如果此时海同深就在身边,亓弋觉得自己会忍不住冲上去抱住他,甚至会给他一个吻。这想法甫一冒头,亓弋就意识到自己真的改变了,原来被爱着是这种感觉,原来明确自己被爱着,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为人处世的看法和状态。亓弋摸着放在口袋里的指尖陀螺,在心中无声感慨,原来名字真的会成为谶语,也真的有人会活成自己名字那样。海同深用他与海一样深沉又深刻的胸怀与爱意,将亓弋稳稳当当地全部容纳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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