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唯接过一个,把另一个交给了孙凤云,“老师,你也吃。” 两个人坐在石头上,吃着野果。孙凤云对他能逃出来还感到很惊奇,苏唯说,“我坐在送菜师傅的车逃出来的,你刚刚没看到场面多惊险,全村的人围追堵截,还好我跑的快!”现在他望着绿意盎然的远山,感受着清凉的山风,心情舒畅。 孙凤云笑了,“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学生。” “老师,张师傅好了吗?” 孙凤云神情黯然,摇了摇头,“一直没有醒。医生说现在就靠运气了,毒鼠强毒性很大,能活到现在也算是运气。我舅妈让我上山来采清毒草,我们这边传说这种草能解百毒。” 苏唯拿起一棵来看了看,是一种复叶的绿色植物,并不认识。”张师傅的嘴真够大的,不是说误服吗?怎么会吃了这么多毒药?” “你也听说是误服了?本来医生说中毒不浅,现在能活着是因为我舅舅本来体重大,吃下去的毒经体重一平均,就不是那么多了。再就是处理及时,让他吐出来很多。所以,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勺盐,我舅还不知道得吃多少呢。” “我那是恶作剧。“苏唯不好意思的笑道。 “还有你对他急救,我当时还误会了你。” “我那是误打误撞,你当时不相信我很正常。唉,想不到张师傅误服都服了这么多,那碗面得有多少药啊?” “我们本来也不相信误服,但那个田队长晚上来说就是误服,让我们别出去瞎说。还说,那毒鼠强的来源也查清楚了,厨房的人都说是我舅自己拿去药老鼠的,不是误服就是自杀。自杀的话,学校更不想承担责任。我舅妈就不敢瞎说了。但我舅怎么可能自杀呢?” 苏唯点了点头,这个田队长也真会息事宁人!”如果不是误服……那你知道你舅有什么仇人吗?会有谁想害他?” 孙凤云摇了摇头,“……我还真想不出来。他平时就是喜欢打打麻将,但我舅妈说他牌运很好,从来没输过钱。所以,谁要杀他呢?再说,那天在厨房的都是学校的厨子和老师,大家感情都挺好的,为什么要杀他?” 苏唯不由得想起棋牌室账本上的那些名字,心道,姑娘你太天真了,那些老师也是他的赌友。十赌九输,他牌运一直很好,肯定有猫腻。他从来没输过钱,那肯定有人输了。难道他被害的原因是赌钱? 孙凤云看苏唯久久不说话,又道,“你要去哪里?” 苏唯沉下脸来说,“我也不知道呢,回家之后我继父不知道会不会揍我。” “你条件这么好,还是回去好好学习吧。别玩什么游戏了,以后当个医生多好,救死扶伤。” 苏唯笑道,“老师哪个大学毕业的,我跟老师好好学习。“他想起那天看孙凤云填写脑电波分析表,字迹幼稚,里面还夹杂着错别字,感觉她学历不是很高。 孙凤云红了脸说,“我没上过大学,初中毕业就去我舅舅家的酒店帮忙了,我表哥开了个饭馆。” “哦哦,那你怎么去学校了呢?” “后来我舅说我还年轻,老在厨房帮忙没出息,就找人帮忙把我弄进学校了,正好有个校长助理的空缺。” “找谁帮忙?” “我也不知道。我舅说,他跟老师们很熟,老师都很给面子。” 苏唯”哦“了一声,心道校长也挺给面子,找了个初中学历的助理。 “不跟你说了,我走了。回去熬汤给我舅送去。“孙凤云站起身,背好筐子。 “好,孙老师再见了……不,还是别见了。” “你有钱吗?你顺着这条路下山,然后往右走,就可以看到一条公路,你去那边拦车吧。前面这条路都是村民进出,也没什么出租车,你很难走出去的。” 苏唯道了谢,“我不缺钱,谢谢老师。” 跟孙凤云分手之后,苏唯顺着她指的路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就看到公路了,他给夏陌发了个定位,十多分钟之后,郝帅驾车赶到。 好久不见的大黑,见苏唯一上车就把他扑倒在座位上,又亲又抱,苏唯搂着它,两个人着实亲热了一番。 “呦,你这是成功飞跃疯人院了吗?”郝帅打趣道。 “算是吧。你们怎么有空过来?” “最近天下太平,没有什么案子,正常休假。“夏陌把一份口供递给苏唯,“薛宁的口供。” “新鲜出炉。这小子原本嘴硬着呢。我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总算开口了。“郝帅说。 苏唯心道,你说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多半是威逼利诱。 “他说,他的确是章源的室友。那天晚上宋烈、梁弘毅还有邵年把章源带去了他们宿舍。梁弘毅对他们说,’这个人总是逃走可不大好,你们也不看好他,整个宿舍要一起受罚的。’“夏陌说。 郝帅忍不住骂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实行连坐,真TMD混蛋!” 苏唯一边翻着口供一边听他们两个说,“谁说不是呢,十年后这项光荣传统一成不变的继承了下来。” 夏陌说,“薛宁说,当时他们都很害怕,教官们的惩罚方式多种多样,有时让他们一直站着,不让睡觉,直到有人昏倒。总之,这个后来打架斗殴进了监狱的孩子说,’早知道直接进监狱算了,也不去那个学校。’“ 郝帅接道,“他说那个叫邵年的死秃子就说,他们如果能教训教训章源,让他长点记性,就饶了他们。他们三个人在三个教官的注视下,低头沉默着,而章源也恶狠狠的盯着他们,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他能感觉到从两边来的压力,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压力越来越大,随时会把他们压垮。” 夏陌说,“然后他也不记得是谁先扑了上去,把章源踹倒在地,章源大叫了一声和那人扭打在一起,然后他和另一个舍友也加入了战斗。三个教官心情愉悦的走出宿舍关上了门,把他们四只疯了的野兽关在地域里,互相厮杀。他说他永远也忘不掉几个人脸上的笑容,就像在看了一场戏,心情大好。” “他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章源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他们才停下手。章源嘴角留着血,却在笑,就像吃人的野兽。他瞪着眼睛看着他们,眼睛很黑很亮,那眼睛里有他的影子,仿佛要把他吸进去,于是一屁股坐在床上。” “然后教官们就进来了,用皮鞋踢了踢章源,章源还在挣扎着爬起来。几个人就把章源带走了。邵年临走前还朝着他们笑了笑,说他们做得不错。” “第二天,第三天他们再也没有见到章源,后来听说他还是逃走了。从那天晚上开始他们几个人之间再也没有说话。一直到他们离开那扇大门的那一刻,他看到唐少颜眼中的泪水。但那时候他已经麻木了,看着满心欢喜来接他的父母,他没有任何感动。回家之后他也不再说话,像一只行尸走肉,他父母一开始还有点耐心,后来就彻底放弃了他。” “唐少颜真是他们的室友?”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了苏唯面前! 有一点,苏唯还是很欣慰的,章源离开宿舍的时候还活着,孩子们并不是凶手。 “对,他很确定,因为觉得这个名字挺特别,还说当时觉得他长得不错。不过具体什么样子也描述不出来了。” “如果唐少颜真的是他舍友,为什么名单上没有。“苏唯再次展开了这张名单,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遍,莫名的觉得字迹很熟悉。再看看这张纸,除了他折叠的这些痕迹,纸张没有别的痕迹,而且十年过去了,纸张理应泛黄,而这张纸还很新,他怎么能遗漏这个细节呢? “靠!被骗了。这个给我写信的人应该是唐少颜!他把原来的名单拿走了,抄了一张新的,删掉了他自己的名字,把自己那份档案也拿走了,让我以为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那他在学校里?”夏陌问道。 “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也知道为什么字迹这么熟悉了,在宣传栏留下红字的人就是他。” “谁?” “萧程。目前不知道他用了假的名字,还是他改名字了,你们帮我摸摸这个人的底。” 苏唯还不能确定萧程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为了查明真相吗?他想起萧程桌上的安眠药,以及夜里被噩梦吓醒的情景,这里一定给他留下了很多恐怖的回忆,让他夜不能寐。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无法想像现在那个的男人曾经扑向自己的同学,对他拳脚相加。 第七篇 网瘾戒断之殇19 正在这时,夏陌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对。我们是记者……哦哦,我们还没走,“采访任务还没完成呢……那倒是好……好,咱们不见不散。客气啦!” 挂掉电话,夏陌说,“正能学校的那个教导主任邵年打来的,“说要安排咱们采访,实地拍摄也是可以的,让我们先去县上的酒店吃个饭,下午安排我们实地拍摄。” “靠,这校长挺会来事啊!他怎么知道咱们的联系方式?” “刚才被围攻的时候,记者证弄被扯掉了,可能被他们捡去了。” 郝帅说,“我这个记者证是我用报社朋友的名字,就是换了个电话,他们去查也查不查破绽来。咱们下午就去会会这……什么精神科医生。” 苏唯说,“那你们去吧。许烨恒也快到了,我跟他商量商量案子。”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郝帅一看是许烨恒,忙摇下车窗,然后就像被点了穴一样定在那里,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他的眼镜说,“你这是什么造型?” 许烨恒扶了扶眼镜,拽拽领带,自我感觉良好,“扮演精英干爹啊?” “你这分明是Cosplay陆医生,小苏你也不管管。” 苏唯好整以暇的说,“我怎么管,陆家兄弟才是他的最爱。” 许烨恒捂着胸口很受伤,“你说这话不怕闪了舌头吗?明明这是你喜欢的造型!” 苏唯扒开大黑的头,从窗户探出头去,色咪咪的打量着许烨恒,情不自禁的点了点。 郝帅感叹,“原来陆医生才是人生最大的赢家,躺赢。” 许烨恒又道,“今天一大早你们学校那个邵主任打电话给我说,你老年痴呆,针对你的情况特意给你设计了教学方案,我还没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呢。” 郝帅哈哈大笑,“什么情况?我们到底还有多少瓜没吃?” 苏唯笑道,“他还真敢打啊,不知道你是医生啊。那天做了个脑电波扫描图就说我是老年痴呆,我看他脑残才对。“苏唯把检测脑电波的事情跟大家说了,大家由衷的感慨,这个疯人院的校长八十成是个神经病。 苏唯说,“人家就是靠这个高科技忽悠学生嘛。你们下午可以去体验一把。” “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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